听到景黎的名字,时宁短暂的沉默了下,说道:“没有,我自己单独闭关的。”
“那他这几年去哪了,我这五年都没看到过他。”金叶看了满地的卷宗,觉得实在是无处下脚。
山柰插话道:“前几天还见到他了,又不知道去哪了。”
时宁想到那天离开前的场景,沉默地收着卷宗。
“怎么了,你们俩不会吵架了吧?”金叶的脸突然怼到时宁面前问道。
时宁停下手里的动作,犹豫地说道:“没有吵架。”
“那是咋了。”
时宁纠结了许久,揉了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俩怎么怪怪的。”金叶眯着眼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时宁看了眼金叶,还是将她和景黎在梦境中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金叶不由得捂住嘴道:“景黎是不是喜欢你?”
时宁赶紧制止道:“这种事情不要乱说,万一其他人知道了会对景黎名声不好的。”
金叶满不在乎道:“他有啥名声,整天就知道窝在一处修炼,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再说了,喜欢你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合欢宗的姚长泽还不是喜欢你,整个合欢宗都知道。岂止,我们都知道。”
时宁扶额,景黎的事情还没整明白,合欢宗又来了。
“景黎没有说过他喜欢我,况且他可是灵兽啊。”
金叶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会去把百里楹揍一顿吗?不喜欢你会去给你找解药吗?”
“他上次肯定以为你要跟他表白,结果你让人家降雨。白激动一场,换谁谁不郁闷。”
时宁有些迷茫,“他为什么以为我会跟他表白。”
刚才还叭叭个不停的金叶顿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这,这谁知道。我又不是景黎。”
看着金叶躲闪的样子,时宁越发觉得她心里有鬼,扶正她的身子说道:“老实交代。”
金叶眼看瞒不过去了,将玉佩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后来跟他解释了,但是他不信。”
时宁斜睨了一下金叶,金叶抬眼默默说道:“要不我去找他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
“就说你根本不喜欢他,都是他自作多情。”
时宁静静地看着金叶,没有说话。金叶自己都觉得太伤人了,改口道:“不行,不行。这样景黎会揍我的。”
金叶换了个思路道:“其实景黎人也挺好的。”
时宁一听金叶这个语气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制止道:“打住。”
“你不喜欢景黎?”
时宁认真地卷宗整理归档,没有说话。
金叶靠近时宁可怜兮兮地问道:“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我要是和景黎说实话了,他肯定会揍我的。我打不过他。”
“朋友也是可以再进一步的嘛。”
时宁将面前的卷宗整理干净后站起说道:“我不想景黎和我遭天谴。”
这一句话后,金叶默默地闭上嘴。
继任掌门大会准备事宜很多,时宁这些日子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时宁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手摸到枕头下的传音符,依旧没有道祖的消息。
看来真的不会来了,时宁默默叹了口气收回传音符。
大会之时,时宁要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繁杂服饰,穿上没多久她就觉得累。金叶在一旁劝道:“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照照镜子,瞧,多好看。”
时宁根本没什么心思看镜子,巴不得典礼赶紧结束,还有一堆卷轴没看完。上辈子当社畜,这辈子也没逃过。
继任仪式除了宗门内,其他宗门也会派弟子送来贺礼。尤其是和承天门关系较好的坤山和沧海,都各自备好了礼物。继任仪式整个过程都无比顺利,除了玄真道祖没有来,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介意这一点。毕竟道祖常年闭关修炼,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直到仪式快要结束,时宁才确定道祖真的不会来了,小声地叹气。就在此时,天上突然飞下一只白鹤,高仰着头,缓缓收起双翅,信步走到时宁面前。
靠近看,时宁才发现白鹤嘴上似乎叼着什么东西。白鹤轻轻啄了啄她的手。
时宁问道:“给我的吗?”
凌彻在一旁补充道:“白鹤是道祖的信使,应当是道祖交由你的。”
时宁接过,居然是一枚青铜钥匙。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的钥匙之时,白鹤再次拍拍翅膀飞走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想来道祖也还是记得继任大会的。
时宁小心地收好钥匙,在仪式结束后往随雨院内走去,直到余光瞥见随雨院旁有一个人影。时宁往周围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后将姚长泽拉进院内,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和舜天回无敬之地了吗?”
姚长泽小声道:“你放心,没人看到我来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恭喜。”
就在时宁和姚长泽说话之际,景黎已经悄然地从偏室走了出来,视线紧紧盯着时宁拉着姚长泽的手臂,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俩在干嘛?”
作者有话说:
景黎:??
心里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暗戳戳的送礼物。
第84章 傻龙
时宁扭头看向景黎, 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景黎视线还盯着时宁抓着姚长泽的手,时宁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姚长泽,连忙松开。
景黎才说道:“我不能回来吗?”
时宁不明所以道:“当然可以啊。”
姚长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们两……”顿了顿而后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们两住在一起?”
是住在一起,但是这话从姚长泽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怪别扭的。
姚长泽从未见过景黎的人形,下意识以为这是时宁的道侣。
看姚长泽似乎自己和时宁的关系了, 景黎挑眉朝时宁走来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
时宁心里奇怪, 当时不是你自己走的吗?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而后分别向两人介绍说道:“这是景黎。”
“这是姚长泽。”
姚长泽神情落寞, 敷衍地嗯了一声。倒是景黎兴致勃勃道:“你找时宁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说魔修都和舜天都回无敬之地了吗?”
时宁附和道:“对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当心被其他人发现了。”
听着时宁的话,景黎莫名开心, 自己虽然发现了姚长泽, 但是很明显自己不是时宁口中的其他人。那是不是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自己人呢?
姚长泽尽量忽视旁边的景黎,看向时宁道:“我有一点事情要和时掌门说, 你能回避下吗?”
景黎眯着眼睛, 神情不善。居然让他回避,还从来没人敢让他回避的。越看姚长泽越觉得讨厌。只是看向时宁的时候,又是另一幅模样,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
时宁犹豫了下, 还是看向景黎, 意思就是回避下。
虽然时宁没说话, 但是景黎还是觉得自己受伤了, 纵使对姚长泽再不满, 也只能默默地和山柰回到了房间。只是走之前依然不忘膈应一把姚长泽,语气亲昵道:“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时宁嗯了一声,觉得这人出去一趟回来怪怪的。
看着景黎和山柰走远后,姚长泽才出声道:“景黎是你的道侣吗?”
时宁收回视线,啊了一声,否认道:“不是。”
“那是?”姚长泽试探地问道。
时宁想了下自己和景黎的关系道:“我的一个朋友。”
姚长泽扯了扯嘴角道:“共处一室的朋友?”
时宁皱了皱眉头,“没有共处一室,他住另一个房间。”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提醒我。”时宁不想和姚长泽再讨论关于景黎的话题,主动提到上次的事情。
姚长泽:“舜天真的拉你入梦了?看来他应当被你伤得很重,这些日子一直闭关养伤。”
时宁想了下在梦境中的三年道:“其实最后还是多亏了景黎,不然我一时半会可能也出不来。”
“景黎也被拉入梦境了?”姚长泽再次听到这个不想听到的名字。
时宁道:“总之还是谢谢你提醒我。”
姚长泽嗫嚅道:“你没事就好。”
“这个给你。”时宁从芥子里掏出一瓶碧绿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虽然不能完全解你的毒,但是至少不会那么疼了。”
姚长泽如获重宝地接过瓷瓶小心,毫不犹豫地服下一颗丹药道:“此次舜天虽然元气大伤,但是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如果真就这么做罢了,倒不像是舜天的风格。时宁问道:“百里楹和舜天还有来往吗?”
姚长泽摇摇头,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似乎两人起了一场争执,具体的我也不确定。”
“不过最近要注意灵兽。”
“灵兽?”时宁不解,“灵兽怎么了?”
“舜天杀了不少灵兽,为了取兽丹。当初人鱼一族灭门就是如此。”
时宁追问道:“人鱼一族灭门是舜天亲自动手的吗?”
姚长泽再次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我这次留在这里就是想提醒你,承天门百兽谷灵兽众多,难免不会成为舜天的目标。到时他修为再增进不少,就不妙了。”
时宁:“我明白,你呢?你还要回无敬之地吗?”
姚长泽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回,我妹妹还在那里。”
“你小心。”
姚长泽久久注视了时宁一眼道:“告辞。”说完就御剑离去。
景黎见人走了,又默默出现在时宁身后,时宁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仿佛一堵墙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景黎哼了一声,傲娇地没有说话。他这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他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给姚长泽这样的人腾地方。他才不干这种事情,他就要在时宁面前晃着。日久生情就是这样。说不定那天时宁就发现自己的好,一高兴就跟自己表白了。景黎美滋滋地想着。当然时宁性子一向腼腆,说不定不好意思表白,自己主动点表白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一见钟情不行,他就日久生情。他都已经想好要和时宁一起修炼飞升了,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问题就放弃。
“他走了我难道还不能出来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景黎灵魂质问道。
时宁觉得景黎说话没头没脑的,“瞎说什么呢。”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时宁问道。
景黎刚想说不走了,但是又觉得上次自己走得那么坚决,这次主动回来还说以后不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话到嘴边打了个转说道:“看情况吧。”
“你难道要赶我走?”景黎向来思维发散,尤其是在感情上这种一窍不通的事情,难免东想西想。再结合刚才还看见时宁拉着姚长泽,莫非时宁喜欢姚长泽?
景黎顿时警铃大作,认真地看向时宁,“你要因为姚长泽赶我走?”
时宁刚饮了杯茶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因为景黎这句话又咳了出来。
“这都哪跟哪啊,我为什么要赶你走,而且这和姚长泽又有什么关系。”时宁怀疑景黎出去这几天把脑子撞坏了。
听到这个话,景黎才稍微安心,但是还没安多久,又觉得不太放心。
时宁一看景黎眼神出神的样子又知道他在瞎想,手掌半曲,指节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不许胡思乱想。”
景黎撇撇嘴,“没想。”
时宁见景黎在一旁安静了,也没多管,从怀里掏出道祖送的青铜钥匙,放在掌心,神情专注。
景黎默默凑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道祖送我的礼物。”
景黎哦了一声,语气轻飘飘地问道:“喜欢吗?”
时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喜欢。”
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就喜欢。道祖是不是在时宁心里比景黎还要重要?景黎甚至开始吃自己的醋,酸溜溜地说道:“你都没见过道祖,怎么就喜欢这个礼物,况且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时宁爱不释手地握着钥匙道:“道祖送的肯定有用,只是道祖在闭关没有机会跟我说而已。等下次见到道祖了,我问问他就知道了啊。”
时宁很珍惜和道祖一起闭关的日子,对于她而言,在这五年孤单的岁月道祖就像是师尊兄长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道祖,自己修炼肯定磕磕绊绊,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出关。
看着时宁眼神中不自觉透露出温柔期待的神情,景黎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时宁如果知道自己就是玄真道祖,会不会很生气?
景黎在想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和时宁坦白了,时宁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道祖就是一条龙,可是万一时宁知道真相了,十分生气,连带着道祖那一点好感都没了,自己岂不是更没戏。
景黎旁敲侧击地问道:“时宁,你觉得道祖是什么样的人?”
时宁握着钥匙认真地说道:“是一个很好的人。”
“为什么好?”
“就是很好啊。宗门势微之时,祖父去请道祖庇护宗门,道祖当时修为那么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是还是来承天门,不嫌弃我们。几百年来,每次宗门有什么事情,道祖都会帮我们解决。远的有食人花的事情,近的有提醒我们玄武体内有定魂针,还有我夺舍一事,闭关之时,都是道祖在帮我们。”时宁如数家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