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发的大个子站在场外,他身高目测两米有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越智月光微微低头,看向黑部由起夫。黑部说:“你也感觉到了吗?”
越智月光点点头:“啊。”
越智月光长于精神力攻击,对于精神力的应用和感知比常人更加敏锐,他又看回场中不自知地进行引导的柳生奈奈子,目光灼灼。
远野怀着莫名其妙的高涨情绪,跳起来打了一个扣杀,他脚力惊人,起跳时仿佛一个弹簧。柳生奈奈子看着对面仍然肆无忌惮地使用膝盖进行跳跃,简直嫌弃死他了。
“跳什么跳……这是给你炫技的地方吗……”
奈奈子打了十几个球,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她跟对面说:“喂!给我喂球啊!就不能平平淡淡地打完十分钟吗?!!”
“你的膝盖在哀鸣啊!!”
柳生奈奈子不知道青年集训基地的运动员之间的关系。
她只经历过立海大网球部一个运动社团,一个纪律严明、上下同心、部长把每个部员当做恋人一样的社团。在立海大也有各种排名、比较和宣战,但和这里的排名完全不一样——
远野笃京刚刚的愉悦感烟消云散,甚至因为这种消退过□□速,被揭露膝盖有伤的愤怒和恐惧更为明显。
他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多嘴的女人!我要处刑你!”
268.
青年训练营,看似是一个单纯训练有天赋的网球运动员的地方。
但是,到底有没有天赋,在第一次摸到球拍时就确定了,在第一次打败同僚时就确定了,在第一次成为校队第一人时就确定了。
没有人是来青年训练营确认天赋、体验生活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变强、争取出线位、打赢青年赛、然后为后续职业发展做准备。
在走向职业的道路上,很少有人想着,今天我膝盖痛就不练了吧、今天我肌肉拉伤就少练两组吧——每个人,都想把前一位撕下来,自己爬上去。
远野笃京就是对于网球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装作自己没有伤、害怕在训练营的排名下降从而无法出线的运动员。网球是一项团体运动,远野的球风如果没有国家队的名头遮掩和保护,大概率会被普通球队嫌弃,甚至失去职业远动员的资格。
但如今,她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开自己辛苦忍受疼痛的伪装——
“你这个多嘴的女人!我要处刑你!”
黑部和越智月光讨论了柳生奈奈子润物细无声、化腐朽为神奇的引导能力,白头发的大个子正在请求黑部教练也安排奈奈子跟他进行一场“绝对温和”的拉球,就听见远野的暴喝,不禁抬起头来。
“住手!!”黑部由起夫大喝一声:“远野!!别冲动!”
越智月光一个面瘫,生生露出了新买的网球周刊被撕坏的愤怒,“你打她干嘛啊?!!”
其他几个研究员也纷纷要去阻止,但对于球风暴力的运动员来说,球在手边,就意味着最趁手的凶器在手边。
他跳起来,对准柳生奈奈子的腹部扣杀。
——他要打我!
天啊这里好可怕!他真的打人!
在远野暴喝的时候,奈奈子就有所预感。柳生奈奈子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她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动作,但身体比她思维更快一步——
她双腿一软,“啪”一下,坐在了地上。
网球从她的头上飞过,砸在地上时还钻着一点在旋转,奈奈子惊讶地看到网球与地面不住摩擦,在地上冒出白烟。
——现在她相信远野除了在溜她之外,是真的在给她喂球了。
——不对!这个球砸在身上,会很痛吧?!会砸到胃吧?!!会吐的吧?!!
怒气“歘”地冒上来,柳生奈奈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正要发作,对面的远野就被几个研究员骂了。
“远野!!”
“远野笃京!只是单纯的拉球也做不到吗?!”
柳生奈奈子看见君岛育斗也走上前去,说:“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原来膝盖有伤是真的,远野。”
——其实君岛育斗早就知道远野笃京膝盖有伤。
君岛本人长于算计,球风很不光明,最开始和远野成为搭档也是为了守住训练营前十位置的无奈之举。
现在,他想换一个搭档。
远野笃京阴沉的眉眼更加阴沉了。他和训练营的教练关系不算好,他还需要训练营提供的出线名额,所以他低声说:“是我没控制住,抱歉。”
走到他身边的研究员留着蓬松的栗色卷发,他大致对柳生奈奈子的能力有个猜测,现在非常害怕这个大小姐一言不合撂挑子,于是厉声说:“你不要跟我道歉,去跟柳生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