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受雪流云
时间:2022-09-03 06:59:39

  “我本想着等到开春后,七善山上的桃花开了再收集些露水煮茶,可我许久未见到师妹,她难得出关,便带她同来萼州,正好向姑娘你讨些梅花雪。”
  唐棣对武学一窍不通,新奇地眨眨眼,“竟然还有这等武功?”
  “嗯,运功时周身寒气四溢,运在剑上威力无比。”
  “那她是位侠女喽?”
  “我师妹对剑法并不热衷,她是我师叔清歌散人的弟子,师门的绝技乃是易容之术,侠女不敢当,倒是个温柔婉约的姑娘。”
  徐常容的眼底涌上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意,足以融化霜雪。
  唐棣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笑,像是世外仙人身上沾染了尘世的味道,变得有血有肉了起来。
  她抿嘴轻笑,扬着头问道:“你喜欢她对不对?”
  “嗯。”徐常容没有半点迟疑,柔和的目光中充满笃定。
  唐棣不由得心里一酸,脸上的笑容逝去,垂下眼,“若是那块木头也能像你这样坦诚就好了。”
  徐常容了然一笑,“善朴虽然在感情上木讷了些,不擅表达,心底对姑娘你却是极为认真的,你不妨再多给他点时间。”
  “嗯,我会的!”
  唐棣并非感受不到离善朴对她的感情,被徐常容一开解,心底的不快瞬间散去,笑望着他点了点头。
  想到他口中的那位姑娘,顿时来了兴趣,“你师妹住在何处?我想见见她。”
  从栖山庄尽是些糙汉子,唐棣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伴,如今竟有一位温婉的侠女,还懂得易容之术,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
  徐常容道:“我与兰茵暂住在萼州城外的客栈里,不如改日叫上善朴,我们四人一起出去游玩一番。”
  唐棣笑眼盈盈,“那梅花雪呢?我要怎么给你?”
  “姑娘收集好了放在善朴府上便是,我得空了去取,先谢过姑娘了。”
  唐武去了半晌也没有回来,虽说从栖山是唐棣的地盘,徐常容仍亲自把她送到从栖山庄西门外,目送她进门才离开,看着她娇小的身上披着离善朴长长的斗篷,欣慰一笑。
  唐棣抱着风筝穿过梅林,刚向北一转,一个侍女迎上来,“小姐,有位公子来找您,在您房里等着呢。”
  唐棣喜得眉开眼笑,加快了脚步向卧房奔去。
  推门进房,瞥见离善朴坐在窗前,侧对着他故意沉下脸,“谁让你来的?”
  离善朴看着她身上披着他的斗篷,欣然起身,唐棣故意不理他,把风筝放在桌案上,脱下斗篷坐在软塌边。
  离善朴走上前轻声唤道:“唐棣……”刚一开口又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才好,默默站在软塌边。
  唐棣噘着嘴,一把拉着他坐在身边,看着他问道:“离善朴,你喜欢我对不对?”
  离善朴眉眼低垂,缓缓点头。
  “那我之前问你为何不说?”
  唐棣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却不由得有些委屈,离善朴不知该怎样哄她,抬眼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臭木头!”唐棣气恼地挥着拳头向离善朴胸口用力锤打,离善朴轻握住她的手臂,被她挣脱,他怕弄疼了她,不再抵抗,任由她发泄心底的不快。
  唐棣扑在离善朴身上又推又打,推的他支撑不住,忽地向后倒在软榻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随之向前倒去,慌乱中忙用手肘撑在离善朴的胸口,头不由得向前一探,粉嫩的双唇险些印在他的脸上。
  她趴在他身上,脸颊距离他不足一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他柔和的双眸像是笼着一汪春水,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密,她用指尖轻轻戳弄,忽闪忽闪的,竟然比她自己的睫毛还要好看些。
  离善朴吞吐着灼热的气息,胸口在她身下剧烈起伏着,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慌着别过脸,两只手掌紧紧地贴在软塌上,丝毫动弹不得。
  “唐棣……”他声音飘忽无力,双耳绯红,饱满的耳垂像是坠着两颗血珠,唐棣的手指在他的耳垂上戳了又戳,看着他害羞局促的模样,捂着嘴笑出了声。
  唐棣支撑着坐起身,拽着离善朴的手将他拉起,歪头看着他,“你这么害羞,哪像个统兵打仗的?”
  离善朴双手攥着袖口,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一股无法名状的情愫在心底升腾。
  他不愿承认,他心底竟然有些不舍,想抱着她,甚至对她有着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世俗欲望。
  他在心底不停地责怪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无耻龌龊,一时间耳朵火辣辣的。
  唐棣迎上他的目光,“你上次说,有事要跟我说,就是想说你喜欢我?”
  离善朴垂下眼,“我想说……我已经向我爹禀明了我对你的感情,在想办法退亲了,只是那时退亲的事还没有定论,我便没说。”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听得唐棣心潮翻涌,心底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嘴上却忍不住抱怨道:“有啥不能说的?你长一张嘴只是为了好看的?”
  离善朴抬眼看着她,原本清澈见底的双眸变得有些许迷离,半晌才道:“唐棣,对不起。”
  唐棣看着他认真致歉的样子,抿着双唇轻笑,低下头双手摆弄着衣角。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传来,“唐棣,我找到罐子了!”
  葫芦在门外道:“离公子在小姐房里,你不能进去。”敲门声戛然而止。
  唐棣起身去开门,只见唐武腋下夹着个深褐色的罐子,她夺过来左看右看,“这什么啊,你找了这么久,就找个这么难看的罐子?”
  她放在鼻下一闻,还有一股怪味,眉间一紧,“怎么还臭烘烘的?”
  唐武双手抱肩靠在门口,向房内探头一望,见离善朴正坐在软塌上,故意勾着嘴角嬉笑一声,放大了嗓门嚷道:“装酸黄瓜用的!”
  离善朴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唐棣嫌弃地把罐子往唐武怀里一丢,“这怎么能用来装梅花雪呢?”
  唐武赶忙伸手接住,不满道:“别给摔了,我找了好半天呢!就这个罐子口大,找根棍子在梅林里使劲扒拉几下雪就装满了。我刷了好几遍,不脏!再说了,用啥罐子装雪最后不都化成水,还能变成金子不成?”
  唐棣白了他一眼,“你傻吗?这罐子里装的雪水一股咸菜味,还怎么煮茶喝?”
  她略一思量,走到床边的矮柜里翻出个装兰花种子的青瓷罐子,茶壶大小,颜色鲜亮,上面还有细碎的雕花,极为精美。
  她满意地笑笑,拉着离善朴起身,把青瓷罐子递到他手中,拿起软塌上的宝蓝色斗篷帮他披上,又找了件奶白色的裘皮披风穿上,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口。
  唐武抱着个罐子呆呆地扫了二人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路来。看着唐棣拉着离善朴出门才回过神,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哎,哎哎,唐棣……”
  “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唐棣拉着离善朴向梅林一路小跑而去,留下唐武一人站在门口,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垂着,一脸怨念。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恋爱正式开始~
 
 
第36章 梅林
  杨君兰不喜欢红梅,觉得过于艳俗,便命人在西门内的空地上种了这片白梅。
  半个月前凌寒而放,几场大雪过后,离远了看,分不清是梅还是雪。
  离近了闻着,淡雅的花香卷着雪中的水汽,别具清逸的神韵。
  唐棣让离善朴抱着青瓷罐子凑到梅枝下,她用帕子轻轻拨弄,花瓣上的雪丝丝缕缕地飘进罐中。
  离善朴不解,“唐棣,你收集花瓣上的雪做什么?”
  唐棣拉着他往旁边的花枝前凑凑,“不是我要的,是徐大侠特意来找我,托我帮他弄的。”
  离善朴神色如常,双眸却不经意间黯淡了不少,“徐兄的确是风雅之人。”
  唐棣把帕子折出尖角,轻轻拨弄着花瓣,“徐大侠说,他的师妹兰茵姑娘修炼内功受阻,需要梅花瓣上的雪调养身子,所以才找我帮忙的。”
  她忽然停下,满眼羡慕地看向离善朴,“徐大侠说他很喜欢他的师妹,他对那位兰茵姑娘这般好,想来她定是位很美好的姑娘。离善朴,你见过她吗?”
  离善朴摇头,他只听徐常容提到过他师叔带着师妹常年在七善山上闭关,不似他与他师父扫云居士这般四海漂泊,闲逸自在,却不知他原来早已对他师妹情有独钟了。
  离善朴舒了口气,畅快地笑了笑,心里无比的轻松惬意。
  两个身影在梅林中穿梭许久,唐棣探头向离善朴手中的青瓷罐内望了一眼,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雪,离收集一整罐还差的远呢。
  她渐渐没了耐性,收起帕子,蹲在地上揉捏着酸疼的手臂。
  离善朴拈起一根枝杈,望着小碗状的花冠出神,他身材修长,一身宝蓝色的缎面斗篷散发着细腻柔和的光泽,站在一片飘散着梅香的雪海中出奇的好看。
  唐棣如水的双眸一转,团了个雪球向他身上抛去,砰地一声,雪球四处散落。
  离善朴转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向前迈了两步,唐棣嬉闹着起身便跑,跑到两丈开外又俯身团了个雪球向他抛去。
  这次离的远了些,雪球只轻轻沾到离善朴的斗篷下摆便落了地,他轻笑一声,缓步上前,眼看着离唐棣不足一丈,唐棣赶忙躲到树后,捂着嘴咯咯娇笑,小心地探出头来。
  等了半晌,离善朴只是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唐棣脸上的笑容逝去,双手抱着树干侧出半个身子,“你怎么站着不动了,快来打我啊!”
  离善朴楞了一瞬,那日他在河边害得唐棣受伤,内疚不已,之后便处处留意,生怕又不小心伤了她,更不敢快跑去追赶她,怕她奔跑间在雪地里滑倒,撞到树上。
  看她玩的兴起,便缓缓地上前,任由她向他身上抛着雪球。
  唐棣转过身坐在树下,双手抱着膝,头也不抬地抱怨道:“你这人真是无趣!”
  离善朴神情失落,拘谨地坐在唐棣身边,把身下的斗篷展平了让她坐着。
  唐棣假装看不见,别过脸去不理他,离善朴轻轻牵起她的手腕也被她推开。
  半晌后,唐棣转过脸瞥见离善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笑,挪到他的斗篷上坐着,身上顿时暖了几分,干脆解开他的斗篷缩进去,靠在他肩上。
  看着唐棣怒气尽消,离善朴嘴角上扬。
  可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这般亲昵,着实令他有些不自在,耳垂瞬间涌上两团红晕。
  唐棣一边摆弄着离善朴的头发,一边盘算着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梅林外,唐武与泓澄推推搡搡着过来,泓澄瞥见离善朴与唐棣裹着一件斗篷依偎在梅树下,脚下一滞,片刻才上前拱手,“公子,唐姑娘。”
  离善朴点头,唐武紧跟着上前,抬起手肘怼在泓澄肋下,咧着嘴嘿嘿一笑,向离善朴道:“酸……那个……把你这跟班借我用用。”
  还没待离善朴开口,唐武便一把搂住泓澄的脖子,嘴里嚷嚷着,“快走,跟爷爷到西门外比划比划去,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泓澄无令不敢擅自离开从栖山庄,又被唐武烦的不行,紧锁着眉头用力推开他,看着离善朴,等着他的示下。
  唐棣与泓澄几次相处下来,见他为人谨慎,对离善朴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不再阻拦她与离善朴在一起,又懂得进退,不像唐武那般冒失,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可一想到他之前总是板着脸挡在离善朴身前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一番,从斗篷缝隙里伸出手来,指着青瓷罐子开口道:“你们两个都不准走,去帮忙收集梅花瓣上的雪,太阳快要落山了,动作快一点,不收集满一罐晚上不准吃饭!”
  泓澄怔怔地看了眼离善朴,没等他开口便俯身捡起地上的青瓷罐子。
  自从他家公子认识唐姑娘以来,哪一次不是对她言听计从,这次也必定不会驳了她的意。
  果然,离善朴只是把斗篷紧了紧,没有半分想要替他说话的意思。
  唐武细长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泓澄与唐棣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对着泓澄嚷道:“她让你去你就去?”
  泓澄不理他,捧着青瓷罐子径直向梅林最深处走去。
  唐武双手抱在胸前,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说着转身便走。
  唐棣狡黠地勾起嘴角,一声“唐大武”响彻梅林,唐武惊得双手抓紧衣袍前襟,硕大的头转的像拨浪鼓一样四下张望,还好没有见到唐玉山的身影。
  慌着跑回唐棣身边,嘴里念叨了一句“你这婆娘!”小跑着直追泓澄而去。
  唐棣看着二人的背影,满意地笑笑,唐武那家伙虽然不可信,但泓澄她却是信得过的,收集梅花雪枯燥又辛苦,他们两个人权当做个伴好了。
  她一大早便起来随侍在杨君兰身边,这会儿身上一暖更觉得困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挽着离善朴的胳膊,靠在他肩头上打起盹来。
  泓澄识相地走到距离离善朴与唐棣最远的一颗树下,一手托着罐子,一手轻弹花瓣。
  唐武别别扭扭地凑上前,抓起树枝用力摇晃,花瓣连带着着枝头上的雪四向飘散。
  泓澄抹了抹一脸的雪末,板着脸没好气地道:“唐武,你到底要作甚?”
  唐武随手折了根梅枝,嬉笑着上前,“爷爷帮你还不高兴,就你那个收法,天黑也收不满一罐!”
  泓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旁边的树下,“唐姑娘只说要花瓣上的雪,没说要树枝上的。”
  唐武撇撇嘴,站在泓澄身后嗤笑一声,“她离你那么远,她哪知道这罐子里装的是不是花瓣上的雪?你把地上的雪装进去,她还能看出来不成?”
  泓澄头也不回,只顾小心地触碰着花瓣,半晌才道:“主子的吩咐岂可当做儿戏。”
  “噗……”唐武笑的满脸横肉乱颤,“主子?你说唐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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