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泽送她这部市面上没见过，估计售价不菲。“你也换新的啦？”
“嗯,跟你是情侣款。”
手机都要挑情侣的，简直把秀恩爱深入到每个细枝末节。可是,“不同品牌导数据是不是超麻烦？”
“放心，我来搞掂。”
“你不会趁机窃取我的秘密吧？”
这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周以泽掐她一把：“你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给我看的？”
相处久了,滋长的不仅是彼此间的默契,也清楚对方的死穴在哪。宋莳超怕人碰她大腿,一碰就痒得受不了。
“我难道不能有秘密？这是基本人权！”
“那我是不是也拥有知情权?"
听着二人幼稚的斗嘴,司机憋了一路的笑。
突然发现，再高冷的人，在女友面前都是一副舔狗相。跟宋小姐在一起的周总，让人不忍直视。
回的是尚津门，周以泽的住处。
与宋莳第一次来时相比，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添好些绿植，沙发上多了软绵绵的卡通靠垫，橱柜里则摆满乱七八糟的特色小物件。
总而言之，越来越有家的气息。
但此时此刻，无人在意那些。门关闭的瞬间，周以泽把宋莳圈在怀里，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千里迢迢奔赴大凉山，以为会度过两个激情澎湃的夜晚，谁知正赶上她生病；回津浦又恰逢年底，一堆琐事缠身，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这个圣诞夜，对他们来说，是久旱逢甘霖。
宋莳被吻得晕头转向，太久没亲密接触，她跟干柴似的，一点即着。
借由残存的理智，她提醒周以泽得先卸妆，他却将脸埋在她颈窝里，继续纠缠。
"等会，想多抱抱你。"
宋莳弯起嘴角偷笑:"你是小孩子?还会撒娇!"
周以泽的手自宋莳后腰缓缓滑落，恶作剧地捏捏她弹性十足的屁股：“如果撒娇就是小孩，你欠我多少句'爸爸'？”
宋莳将身子一拧，脱离他的钳制，边后退边开玩笑：“你还有那种特殊癖好？”
周以泽晒然：“懂得还挺多。”
到底放她去卸妆，换好家居服，周以泽走到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的璀璨夜景给父亲打电话。
“刚参加完公司的圣诞派对，您和妈在外面玩得怎样?”
为修补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周父破天荒地休起年假，陪妻子到国外的海岛越冬。
他戴着墨镜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说度假怎么可能不舒坦，“谁也不是天生工作狂。”
“我妈呢？”
“在游泳，等会让她给你打回去。”
“不用，今天过节，我就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我们好得很，预定了圣诞大餐……”
末了，周锦程告诉儿子，回国他打算直接飞津浦，“我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早点把你们的婚姻大事定下来。”
将头发吹至半干，宋莳裹着身热腾腾的香气回来。周以泽早洗漱完，靠在床头刷手机。听见脚步声，他拍拍旁边的位置：“跟你说个事。”
“好事坏事？”
周以泽卖官司:"你先过来。"
宋莳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想骗自己，图谋不轨，磨蹭着不肯上前。
"你说，我听着呢。"
"我爸想见你。"
"什么时候?"
"他说度完假不回北京，来津浦待几天。"
宋莳偎到周以泽怀里，"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你若不愿意，谁也没资格勉强。不过见见也没损失。我爸和我妈不一样。"
"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
周以泽正色道:"你有拒绝的权利。"
宋莳伸个舒服的大懒腰，"你爸那样的大老板，多少媒体挤破头想得到采访机会，能面见他是我的荣幸。"
周以泽最不喜宋莳同他打官腔，长腿一跨，将人压在身下:"以后反正是一家人，天天都能见，不急在这一时。"
宋莳盈盈一笑，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想得真美，谁跟你是一家人?"
周以泽懒得絮叨，男人在床上话太多是大忌。他用密集如雨点的亲吻，回应她的质疑。
人脱离不了动物的本能，在萧索的秋日会抑郁，在寒冷的冬天会孤独。但有了伴侣，彼此温暖，相互慰藉，就是前所未有的暖冬。
凉山之行的摄影作品经过严格筛选，终于定在元月中旬开展。场馆选在建成没多久的津浦市美术馆新馆，初步敲定展期为两周。
美术馆本身不收费，但每层特色展览会酌情收取门票。宋莳一口气从官网购入几十张，赠送给所有亲朋好友。
时红霞笑她，吃苦受累几个月，半毛钱收入没有，还得赔本赚吆喝。
"也就你这种傻子愿意干这种傻事!"
宋莳不承认自己傻，有时想达到目的，前期投入必不可少。再说买那么多张也就花几千块，不过她一条裙子的价钱。
开展头天宋莳去现场踩点，被布展人员的水平深深折服:黑与白的大气配色，与场馆装修风格融为一体。仅在与孩子有关的摄影区域，添加了生机盎然的几抹浅绿。
其中就有宋莳为"画家"小男孩拍摄的照片，他腼腆地站在书桌旁，背后墙壁上贴满画作，笔触稚嫩，却饱含情感和孩童无边无际的幻想。
她兀自沉浸于回忆之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瞧，竟是王宏亚。
宋莳讶然:"你也在啊?"
"不止是我，梁老师也来了。"
宋莳往他身后瞄几眼，没找见梁世峥的身影。王宏亚解释说，梁老师在隔壁陪熟人聊天，"不管哪个展览，第一天他都会亲临现场，防止出岔子。"
美术馆终年不缺游客，冬暖夏凉，还能接受艺术熏陶，何乐而不为?
购票页面有详细说明，所有门票收入将捐给凉山当地政府，用做扶贫专项基金。
多数路过的游客都愿意花这个钱，展厅内人渐渐增多，但场地足够开阔，并不显得拥挤。
半路插/进去不礼貌，宋莳决定在原地等梁世峥，谁知没等到想等的，周以泽倒不请自来。
他不是一个人，与位长者并肩而行，宋莳一眼认出是周锦程，父子俩五官极相似。
不等她开口，周以泽率先打招呼:"你也在，过来帮忙?"
宋莳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
转身恭敬地对周锦程叫声"叔叔好"。
无需介绍，周锦程也晓得她的身份。
来美术馆是周以泽的主意，说正儿八经坐一块吃饭，女友会紧张，不如来这儿"偶遇"。
周锦程和蔼地应声好，与宋莳攀谈起来。
他尽量表现得平易近人，但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藏不住，多少有点不怒自威。
表情和肢体动作都透露出宋莳心底的紧张，她后悔没穿得正式些，早上为了走路方便，踩双运动鞋就过来了。
周以泽看在眼里，贴心地提议由她充当向导。谈到影展的作品，宋莳就比较游刃有余了，毕竟是她和其他摄影师们共同的经历。
身为成功企业家，周锦程的每分每秒都很值钱，是以宋莳没怎样赘述，每幅作品都挑重点说。没逛多久，梁世峥循声而来。
宋莳向周锦程介绍，梁老师是公益行的组织者，知名摄影师，在国际上获过诸多大奖。
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一番寒暄过后，两人竟聊得意外投机。
周锦程清楚年轻人喜欢自己玩儿，让周以泽陪女朋友就好，"我和梁老师一道观展。"
从展区出来，到茶水处找个空位坐下，宋莳夸张地长舒口气:"跟你爸在一起好有压力。"
"那是你自己吓自己。"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周以泽失笑:"给他看真实的你不好么?"
室内暖气开得足，容易口渴。宋莳起身从饮水机里取出纸杯，接杯温水递给周以泽:"你爸要是没看上我，可都怪你啊。"
其实从周锦程对待她的态度推断，初次印象应该不错。至少在这种场合，无业游民的她被美化成自由摄影师，光环加身。
闲坐片刻，他们从楼下的光影艺术展开始参观，各式灯光营造出梦幻的童话世界，不仅小孩子，成年人也流连忘返。
往上走，是本地知名画家的作品展。不逛不知道，津浦居然这般人才济济。宋莳看得仔细，一层就花费了近一个钟头。
原计划再逛一会就在附近找家饭点，把午饭解决掉，却接到梁世峥发来的讯息:"你还在馆里?"
"在的。"
"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
第61章
◎未婚夫。◎
周锦程有好些时日没回津浦,每天光应酬都分身乏术，来美术馆专程为见"儿媳妇"，当然不会清闲到往他们的饭局里凑。
周以泽亦有公务要处理,陪宋莳找到梁世峥后，父子俩同时请辞，道是改天得空再约。
待二人离去，梁世峥意味深长地扫宋莳一眼。
"早觉得你男友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周总的公子。"
家世显赫不全是好事，容易被人误解为靠父亲的帮扶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怕梁世峥也抱有同样的偏见,宋莳替周以泽正名:"他与周总从事的行业没有任何关联,也不太愿意在人前提及他父亲。"
"看得出来。周总不仅事业有成，儿子也培养得非常优秀。”梁世峥抬腕看下时间,“我让宏亚预定好包厢，现在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两人结伴下地库。搭电梯时,宋莳一再给自己加油打气，终于向梁世峥袒露心迹，她有意应聘助理一职。
"我也许不太符合您对助理的要求，不是科班出身,也没经过系统的训练，但我保证,一定尽职尽责地做好您交代的每件事。"
梁世峥没答复，似在认真思索什么，宋莳顿时后悔自己的鲁莽行径。正纠结要不要再努把力,电梯门开了。
梁世峥做个请的手势,让宋莳先下,"别误会,我不是犹豫,而是没想到你居然对当助理感兴趣。"
邀请宋莳去凉山前，他私下了解过她的背景，家境不错，也曾创业当过老板；今天又刚刚得知，男友父亲是周锦程那样的大富豪……
能获得周家认可，绝对有她的过人之处。即便不甘心做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至于要放低姿态谋求小小的助理一职吧？
察觉到梁世峥刻意放慢脚步，宋莳机灵地接下话茬：“我从高中那会儿就对摄影格外痴迷，在我看来，照片不是简简单单一张纸，背后还隐藏着岁月和故事。”
“大学时没选摄影专业是因为分不够，好在有摄影社团把我们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我所有专业知识都是在社团里学的，也是那时在网上认识您。”
“您一直是我的偶像，能与偶像一起工作，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是人都喜欢被拍马屁，梁世峥也如此，他欣然一笑：“你要这样讲，我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宋莳忙表态：“您千万别勉强，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被拒绝很正常。”
梁世峥叹气：“你的实力我是认同的，不过这行需要慢慢沉淀，可能不如你开工作室赚得多。”
回想之前忙得四脚朝天的日子，宋莳打心眼里抵触。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为什么不遵从本心，过得快乐些呢？
王宏亚早下来了，在车旁边候着。梁世峥索性告诉宋莳，真喜欢就试试看，正好展览结束后，要把所有作品搬到公众号上继续宣传。
“这事就由你和宏亚负责。”
宋莳讶然，“不用走应聘流程吗？”
梁世峥说，“在凉山待那么长时间，还不够我了解一个人？就当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面试你。”
活二十多年，宋莳头回有想喜极而泣的感觉。
“谢谢梁老师，我会努力，绝不让您失望！”
目的达到，吃饭就真的只剩单纯的吃饭。梁世峥把在展馆帮忙的两名手下也叫来了，加上王宏亚，一共五个人。
定的是美术馆附近的土菜馆，外面瞧着不起眼，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席间聊到因生孩子辞职的那位，梁世峥宣布，将由宋莳来填补空缺。
他本人儒雅和气，手底下干活的也都是好说话的性子，几个男生齐声欢迎宋莳加入。王宏亚打趣，那晚的拜师酒没白敬，到底让她如愿了。
得偿所愿，宋莳高兴得堪比当年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但关系还是得厘清，“我接的是助理的班，不是梁老师的徒弟。当然，梁老师要是愿意教，我乐意之至。”
“你就甭拿话架我了，摄影手把手教用处不大，得靠自己悟，我顶多从旁提点一二。”
王宏亚死皮赖脸道：“梁老师不许重女轻男啊，偶尔也提点提点我。”
梁世峥哭笑不得：“你们哪个问我我说不教了吗？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倒巴不得你们个个都成大师，那我也可以躺平摆烂了不是？”
助理工作远没有想象的轻松，上岗第一天宋莳就深有体会。梁世峥说把参展作品搬到公众号上，照搬肯定行不通，还要排版、构思文案。
做公益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噱头，但越简短越考验文字功底。每副作品宋莳和王宏亚都尽量多预备几条以供筛选，捱到收工，揽镜自照，她感觉脸都绿了。
好在忙归忙，尚能准点下班。梁世峥不是爱压榨员工的老板，给的期限算宽裕。会赶纯粹因为他们自己要求高。
津浦前不久下了场小雪，到次日太阳升起时已融化得七零八落。天气预报说近来会有寒潮经过，走出大厦宋莳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大衣。
晚上和周以泽约好碰面，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宋莳快跑几步，拉开车门坐进去，感慨她居然有幸体验被霸总男友接下班的偶像剧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