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门没有效果,她能听见外面客厅人的交谈声,等她砸不动了,郑蓉丽才走过来,隔着一张门板,说:“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哪里也不准去!”
“你们凭什么关我!”
“放我出去,我要报警。”
可任她怎么喊,门外都在没有人回应。
直到不知道几点,言柚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声响。
言雨雯开门进来,言柚抖地坐起,却看见郑蓉丽像个门神一样堵在门边,在言雨雯进来后,就重新关上了门。
“喏,晚饭,爱吃不吃。”言雨雯往书桌上搁下一个碗。
她转过身来,含笑看着言柚,轻声细语的:“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去年的经历。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受?”
言柚顿了下,似是想起来什么,而后一字一顿地道:“我告诉过你,你的事不是我告诉他们的。”
言雨雯笑:“不是你还能是谁?当时就你看到了。”
言柚道:“不是我。我恨不得一辈子不见他们,恨不得一辈子不回来这里。”
言雨雯收敛笑意,却什么都没有再说,留下言柚一人,径自走出这个狭小的房间。
言柚被关了整整两天,没有手机,门开只是有人端碗饭送进来,她就像是被当成了罪犯,关在这个七八平米的小房间。
她被隔绝在这个小房间,谁都联系不到。
脑子里很乱,只要睡着,她都会梦见程肆。
梦见他出现,梦见他带她走,梦见他说,对不起。
梦见他们分离,这一次,没有再重逢。
第三天是25号,中午12点,高考成绩公布。
然而她根本出不去,郑蓉丽和言为强似乎根本都不知道哪天查成绩,直到三中的老师电话打到手机上,才知道言柚这一回考得有多好。
数学136,英语138,理综268,语文稍微差点儿,116。
总计658。
郑蓉丽和言为强终于肯放她出去。
第一句话却问:“知道错了吗?”
言柚摇头,说我没有错。
她依然没有走出那个家门。
浑浑噩噩,分不清昼夜。
三天前开始,程肆打过去的电话没有人接,发过去的短信没有人回。
起初他只是以为言柚暂时性地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不想凶手的儿子说话。
一天前,他见了一次程术知。
再见面之前,他把那张纸拍照,又以邮件发送到程术知。
果然,程术知主动来找他了。
他依旧体面,穿着得体的西装,领带系到喉结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在哪儿找到的?”见面第一句话他就问。
程肆不答反问:“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么多供你实验的活生生的人?”
“那都不是实验,只是教他们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如何与他人相处而已。”程术知笑得儒雅,“那些小孩都是自愿的。”
程肆不信,却知道问不出结果,淡声道:“那我呢?我是自愿的吗?”
“你没有选择。”程术知说:“但你看,爸爸把你培养得很好。我说过,我不会害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感激我。”
程肆撩起眼皮,眼底的红血丝和握紧的双拳出卖他的不镇定:“就因为奶奶拿到了这张纸,所以你就杀了她?你怎么可以杀了她?她是你妈!两条人命,你有没有想过无辜的人也会牵扯进来!”
程术知目光微闪,笑容消失殆尽,却说:“那是意外。我怎么会杀了她呢?至于那个救她的人,既然是意外,那是他们都运气不好。”
程肆忽然起身,越过书桌,攥紧了程术知的衣领,恨不得撕开这张道貌岸然的□□:“你是不是笃定我找不到证据?”
程术知:“当然。我没有干过的事情,自然不存在证据。”
“十二年而已,我会找到证据的。”
“儿子,这回是你错了。”程术知难得这么喊他,“即便她当初用那一张纸,想要把我送进监狱,我也不会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