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能找到愿意接纳他的伴伴,但扔下未成年崽离开的男人, 信誉会大打折扣,少有人问津。
即便原来的伴伴恰巧还是单身, 也愿意再度接纳对方, 他也不能直接进聚居地, 只是得到在部落地外安全点逗留的许可。只有三年以儆效尤的观察期无错,才可以重新进入聚居地。
在此期间,如果为部落做事,偶尔在部落地内打猎,也是被允许的。想什么也不干,坐享其成,那是做梦,无人区的凶兽欢迎你。
若是伴伴已逝,子女不在,无人接纳,终生禁入。
原始部落人就是这样,对待归人都是一个态度。可没有我家大门常打开一说。这蛮荒世界,那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谁知道离开的人在外有什么样的际遇?万一勾结无恶不作的浪部,吃里扒外,趁着部落没防备,把老少一锅端呢 ?
至于浪子回头,找子女养老,别想了。一颗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精子,在原始星球,代表不了任何东西。
既然当初选择了像莽原的野兽一样,撒完种就走,那就像莽原的野兽一样,孤独终老。
部落人一致认为,所有生命都是造物主所有。所有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所有生命都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就连父母,也只是造物主的工具代理人。
每个人把从父母处所得的生存技能,移交给子女,子女再将所得,传递给下一代。在蛮荒的原始星球,物种的繁衍,生命的循环就是如此,看似向下的传递行为,构成了生命向上攀爬的天梯。
也正因为这样的信念,每个部落人,从诞生之初,就是崭新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在两性繁衍的欲望中独立出生,在血脉相连的母爱中自由长大,在星罗万象的天地间坚强成长,在四季轮回的时间海里撒手尘寰。
在这样的原始世界长大的酷酷雵,酷酷地说道:“自己的生活自己担,自己的梦想自己追。离开的人,没必要等候,没必要期待。”
骄傲的坚定的自信的丰润的鹅蛋脸上,深棕色的瞳孔燃烧着灼灼的光,将笼罩大半张脸的火烧云布下的阴翳,瞬间烧得渣都不剩。
虽然处于同样的生命循环,并非土著的七岁虞羡崽所见有限,并不能有特别深的理解。
但她二十八岁的灵魂,已经在飒飒妈憨憨爸毫无保留、毫无杂质的爱意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觉到了开放心灵的无拘无束,感受到了哪怕承受了成长的重压,心依然昂然向上的快乐。
希望的小嫩芽破土的快乐。
幼崽其实很坚强的,就像破土的小嫩芽,拥有自动冲破黑暗,冲向阳光的本能,虞羡很喜欢新队友所呈现的姿态。
这才是生命该有的姿态。自由生长的姿态。
丑陋的火烧云遮盖了盛世美颜又怎样,它被一个胸怀宽广的原始人母亲变成了送给幼崽的生命礼物。在自由蓬勃的生命热力面前,地球上能毁人一生的丑玩意算球啊,乖乖当个神奇小挂件吧。
总而言之,原始人的心是很开放的,心大,想得开,看得更开。
伴伴,伴伴,部落人的伴伴,同居一人一伴,生崽一人一半,养崽一人一半,中途撒手的伴伴,拜拜就拜拜,下一伴更乖。
酷酷雵阿妈就是这样对待口头追梦的伴伴的,墨迹了好几年,念念叨叨,好像谁欠他似的,好像五体不勤的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牺牲,理该被供上天似的,她厌崽烦,干脆把人踹出去,走你!
可去你的,追你的梦去,别委屈自己,她和崽就不拖后腿了。
不要耽搁她下一春,不要妨碍她崽换个欢乐好玩的新阿爸。
彪悍的部落女战士利落地收拾出对方的行李,主动送被她和崽耽搁多年的伴伴去追他的梦。
拜拜您呐,她也是有梦要追的人呢。
虞·听说完队友的父母爱情·恍恍惚惚·羡:“......”
小乳猪快烤好的时候,打野鸡的岱小少年和羍羍崽回来了,扛回了一只赭红的奓毛小兽。
这种鹿形小兽,受惊屁股会炸毛,露出闪亮亮一团白毛惑敌,因此被叫做奓毛兽。
肉质非常鲜嫩,特别适合烤炙。
这一只,身长也就比岱小少年略短,估摸着有四十来斤重。
虞羡惊喜之余,又觉得奇怪,奓毛小兽很警觉,跑得还飞快,这样的林中小精灵,不是小组合作,一个两个七岁崽搞不定。
岱小少年挠头,嘿嘿傻笑,“遇到我阿爸,他说请我们小队吃肉。本来该送你和羍子蜂蜜的,但已经送人了。”
虞羡看了另一位新队友一眼,怀疑也有这位在的缘故。这么大的小兽,给四个崽子霍霍,也是大手笔了。
酷酷雵也看了眼地上的小兽,听了岱小少年的话,神色淡然,“送我家了,昨天送的,我阿爸一走就放门口了。”
岱小少年听了嘿嘿笑,小胳膊肘顶了顶酷酷雵流线型漂亮的手臂,“你阿妈也爱吃甜?上次烤鸡你烤的甜果味。”
酷酷雵瞟了他一眼,又盯回了小乳猪,“你和你阿爸愿意搬来我家住?阿姆我不知道,我不会搬家,麻烦。”
她阿姆说到做到,昨晚彻夜未归,今早归来,春风满面,她就知道,她阿姆对小队友阿爸很满意。
岱小少年在她身边坐下,托腮看散发着蜜香的漂亮小乳猪,“我家房子需要修补,应该会先住到你家?”
他阿爸也是今早归来,脚下生风,回来就收拾屋子,并决定把崽先赶出去一段时间,和新伴伴尽情处处。
岱小少年扭头,看向板上钉钉的未来阿姐,狂吸着鼻子道:“我能不能先到你家住一个月?我不想住少年营。”
队友阿姐不收留他,他就真的要去住少年营了。他不想和那帮饿兽崽子天天打架啊。
烤乳猪的香气越发浓郁,酷酷雵也越发专注地盯着烤架,大咽口水,“随你,你想来就来。”
接下来一个月,是阿姆揣崽的重要时期,她已经做好一个人独居的准备,多未来阿爸家一个崽,也无所谓。
这边,羍子吸溜着口水,拖着奓毛小兽,看向小伙伴手边的大罐蜂蜜,目光里盛满了期待。
虞羡看了眼天色,摇头,有些遗憾,“来不及,奓毛兽腥重,去血水就要很久,不然不好吃。”
酷酷雵立刻接口:“去我家,我家就我一个。”
岱小少年举手,纠正,“她家就有我一个,去她家!”
辛刖大佬支着木拐过来,他身后,靓靓的虞眇大佬迈着修长有力、仿若镀金般的深铜色性感大长腿,闲闲的甩着细鞭子,见到烤架上滋着油脂的蜜烤乳猪,表情立刻亮了。
靓靓的虞眇大佬抢步上前,‘啪’地扔下只团成球的乌黑小兽,飒爽地挥鞭赶人,“去,找地方玩去,不要妨碍大人的乐子。”
虞·又见大人的乐子·羡:“.....”
天,她真的要对大人的乐子无法直视了。尤其是在一个大佬拿着鞭子时,另一个大佬背上还有明显鞭痕。
啊不,她应该纯洁点想,两位大佬可能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正常切磋,才会有这样纵横交错的痕迹留下。
对对对,部落战士为了磨砺身手,也是会经常相互约架的。
虞羡试图保持纯洁,直播间的老观众可不想纯洁,相反,真正的LSP们全都嗷嗷叫起来了。
震惊我一百年:【两位杀猪大佬打得好激烈啊,牙齿都用上了,指甲也用上了,腰间都双双掐出血了】
雪眼总能发现奸情:【众所周知,原始人皮厚肉糙,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确实是很激烈了。】
叽叽复叽叽:【啊啊啊,不可以,靓靓大佬是我的!我的!我的!】
给个姬会吧:【姐妹,组团暗杀,暗杀那个染指靓靓大佬的大佬!】
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快快快,关门放羍子,单身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一对情侣活着从我的春天里经过。】
课间窗外的荣嬷嬷:【不不不,该放主播崽,放大佬床下。】
丧心病狂磕CP:【天啦撸,我才磕的CP,睡了!速度太快,不能接受!】
哇哦哇哦哇哦:【两个杀猪大佬呢,速度快不了。又不是杀猪。】
有一说一:【要杀猪般的快,独脚大佬哪来后续】
天啦撸这杀猪般的爱情:【可恶,我被当成猪杀了!快手大佬骗杀我!】
张屠户不想活了:【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从今天起,我要举起屠刀,刀下不留恋爱狗,拆散一对是一对!】
丧心病狂拆CP:【哈哈哈,来啊来啊,让我们快活来啊,拆散一对是一对!欢迎入团,信羍崽,得永生!】
总之,就是群魔乱舞,不忍直视。
主播崽虞羡无法直视的大佬之一,说完话,挤开她这个主厨,夺过她手中的烤架,在炭火边大剌剌坐下,上手就撕下一只烤得咯嘣脆爽的猪耳朵,塞到嘴里大嚼起来,看神情很是享受。
虞羡低头看了看怀里初看像熊、细看像猫的小尖耳貄兽,小兽颤巍巍撩起眼皮子,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看了她一眼,小小呜咽了一声。
她伸手摸了摸小兽的四肢,发现对方的左前腿折了,摸到对方的扫把般蓬松的大尾巴上时,还闻到了一种类似爆米花的香味。
虞羡一脸懵逼,抱着从天而降、散发着芬芳异香的受伤小兽,看向她提前付过酬劳的雇主。
金色的晚照里,辛刖大佬光裸的麦色精壮肌肉闪闪发亮,他挥了挥手中木拐,露齿一笑,容光更炫,“看什么?想我请你们吃一顿?”
羍子几个当真了,小兽般晶亮可爱的眼睛大亮,渴望又期待的注视着英俊帅气的少训营幼师,连连点头。
辛·变脸大佬·刖瞬间变脸,“去去去,少做梦!明天早点来上课。自己打来的猎物,随便吃,更香。”
虞·就知道是这样·羡:“......”
她被拒绝的天真小伙伴们,先是刹那萎靡,听到后面,咦?明天要狩猎野猪崽?!
瞬间精神大震,太棒了,终于等到烤乳猪了!
虞羡抱着一只充满爆米花味道的漂亮小兽,跟在合力抬着奓毛兽的小伙伴们身后,横穿摇曳着一片花海的种植园,回聚居地。
其实,一只四十斤的小兽,任一个七岁崽都能拎起,但小伙伴们太兴奋了,就装模做样的搞出了三人合抬的阵势。
酷酷雵打头抱头,羍子抬后腿,最矮的岱小少年排在中间,顶腰,像极了狩猎队归来巡展猎物的模样。
虞羡就很无语,难为三个等差崽能走出一致的步伐。
更无语的是,在她即将踏出种植园地界的时候,她被大巫实施了召唤术,让她帮忙处理野果子。
第41章 原始人的计划生育:春啥酒
匆匆交代了一番奓毛兽的处理要点, 把怀里包扎好伤腿的爆米花交给小帮厨羍子,虞羡就单独跟着笑得眼都看不见的大巫走了。
然后,她就见到了堆成小山的野果子, 堆满整个山洞的野果子!
虞羡睁大露珠儿般滚圆的眼睛, 看向身后老奸巨猾的大巫,连连倒吸凉气,心都凉透了:
这,这,把她变成千手观音,她也处理不来这么多野果子啊。
一路走来, 明显经过人工改造的天然山洞一洞扣一洞,眼前这个装野果子的洞不是最大的, 但很干净整洁, 从地底涌出的山泉水, 清澈透亮, 沿着长满青苔的山石水槽汨汨流淌,带来满室清凉。
大巫径直往里走,途径数个散发各种奇异药香的洞口, 最后在一个散发着浓浓酒香的洞口停下脚步,低头道:“太巫, 我给您找了个机灵的小崽, 您有什么需要就使唤她。”
太巫?虞羡崽小耳朵竖得尖尖的,这人她怎么从没听说, 一听就比大巫高级啊。
仗着年幼,她干脆扒着洞口, 绕过身材高大、心秃头秃的秃秃大巫, 好奇的探头进去。
又高又大的石洞, 暖呼呼的,削凿得十分平坦的石壁镶满了角兽头骨,尖锐狰狞的兽角油黑发亮,硕大坚硬的骨头雪白雪白的,被打磨得十分光滑,透着晶莹剔透的漂亮光泽,博物馆里馆藏的古老艺术品般精妙绝伦。
角兽的头骨全被凿空,每一只都点了多盏缠枝油灯,漂亮的草叶花枝纹状,透过薄透如琉璃的头骨,清晰可见。油灯里盛满了馨香的植物油,隐约可见晃动的油光,泛着类似松脂的清香,照得洞内通明。
虞羡看得入神,不觉进去了大半个小身子。
这个奇异的会发暖的大山洞里,摆满大石缸,厚重的石壁雕刻着简易图形,线条质朴生动,大多用木头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几口缸是敞开的。
一个头发短到紧贴头皮、发茬雪白、肤色黝黑、浑身皱巴巴、干瘦得只剩骨架的高大老妪,赤脚踩着石缸边沿,在上方穿行,时不时用粗大的棍子搅拌缸内,一双全是骨头的大手干枯如鸡爪,背上青筋鼓胀,显然干得是个大力气活。
随着她的大力搅动,一股奇异的酒香潮水般弥漫开来,虞羡忍不住吸着小鼻子,使劲闻了又闻。
老妪斜眼见了,放下手中大号木铲,将盖子重新盖好,走过来,伸出鸡爪子般的食指,将虞羡好奇的小脑袋戳出洞口,“你还小,不能闻,再等十年。”
见对方很是和蔼可亲,虞羡歪头,眨着天真滚圆的眼,顺势问道:“为什么要十年?”
被唤作太巫的老妪伸手,牵住部落小崽起了厚茧的小手,带着对方往外走,耐心回答:“十年后,你就长大了。”
虞羡疑惑,不解:“长大就要喝那个?”
她的注意力都被从未见到的太巫勾走了,压根没注意到大巫对太巫颔首,离开通道,转身进了一个散发着浓浓草药香的洞口。
太巫似乎对幼崽格外慈和,摇头,回答得认真:“生崽的喝,不生崽的不喝。”
虞羡大为震惊,脱口道:“不是阿爸阿姆一起就能生崽吗?”
常识啊!地球人的常识啊!怎么可能不喝春酒就不能生崽?喝了春酒就一定能生崽?
虞羡怀疑地看向太巫,真不是在驴崽?
年老不知岁数的太巫,眼角笑纹如涟漪泛起,否认:“当然不是,喝了春酒才会生崽。”
虞·大吃一惊·羡:呃?这么肯定?!
她的神色惊疑不定,猛然想起,部落的崽,都是集中在冬天出生的。其他三个季节,来了两年,她从没见过有崽出生。
事实上,她偶尔也会奇怪,她阿姆阿爸折腾那么厉害,竟也没有给她添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