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京城里面倒是有些世家公子哥有些会圈养猎豹,帮着打猎,耍耍威风之类,不过也多是花豹子,好像没瞧见没黑豹子。
这东西养熟了就跟大猫一样,而且还是猫科,没人可以拒绝大猫猫!
真要能救活养大,用它看家护院也成,怎么都比用个大蟒蛇看家护院好。
想到那条小蛇,许沁玉面色都要一滞。
许沁玉有点心动。
“贺老伯,这个小豹子要怎么卖?”
贺老伯连忙道:“小娘子要是想要,给小娘子就是,你天天照顾我的生意,再说这小豹子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别人恐怕也不会买。”
许沁玉最后还是给了银钱,把今儿赚的钱都给了贺老伯。
贺老伯还不愿意收,最后许沁玉把银钱硬塞给他,贺老伯才给收下,又帮着把鱼搬上推车下面的车厢,许沁玉也小心翼翼把那一团猫猫给抱起来,它一点都不挣扎,也没什么动静,看着跟死了似的,但腹腔还有起伏,应该是没死的。
便宜夫君会药,等回去让他帮着治治。
许沁玉很快回了桂花巷。
裴危玄已经醒了,正在劈柴,厨房水缸里的水也都满了,水井旁边还摆放着几个木盆木桶,里面也都装满了水。
见到他,许沁玉立刻喊,“四哥,你快来瞧瞧。”
裴危玄抬头望过去,见玉娘怀中抱着一团黑乎乎的小兽,不用看那小兽的正脸,他就知道那是一只黑色的小豹子,也瞧见小豹子后腿那块血肉模糊的地方,他放下斧头走了过去,从玉娘怀中接过小豹子,它一动不动,他道:“伤得有点重,我出去买些药回。”
许沁玉又接过小豹子,见四哥大步踏出院门,朝着巷子口而去。
裴嘉宁也领着凤哥儿跟芫姐儿过来。
两孩子对她怀中的小豹子都挺好奇。
裴嘉宁也忍不住问,“四嫂,从哪来的小豹子?”
许沁玉告诉小姑子小豹子怎么来的。
裴嘉宁听完,有些沉默,家里以后的动物应该不会越来越多吧……
她记得四哥在宫里,除了有金雕,一头老虎,一只猞猁还有一头牦牛……
只是不知道,他们被流放,那些动物会不会被伏贵妃那个恶妇给全杀了,她自然希望它们也活着,都是无辜的,而且以前她也经常过去四哥的宫里喂食它们的。
许沁玉把小黑豹抱回厨房,见到那条小蛇那条小蛇还盘在炕台那,动也不动。
它不会就这么睡上两月吧?
所以到底要不要喂它吃东西……
许沁玉又看了眼怀中的小黑猫,要是能救活它,两个会不会打架?小黑豹会不会把小白蛇给咬了?
这还没开始养,她已经开始愁了。
不等许沁玉多想,她把小黑豹放在小炉子旁边,那里暖和,她则出去杀鱼。
裴嘉宁也蹲过来慢慢帮忙。
等鱼处理干净,腌上后,裴危玄也买了药回来。
他用小炉子熬着药,等药熬成膏端到外面放凉,裴危玄又去处理小豹子身上的伤口,把小黑豹伤口处的毛发都给剃掉,又取了点烈酒来清洗小豹子的伤口,小豹子终于有点了反应,疼得叫了声,弱弱的,像个猫崽子。
一家人全蹲在厨房看裴危玄给小豹子处理伤口。
等清洗过小豹子伤口,最后开始缝合,缝合好在抹上已经放凉的药膏包扎起来。
裴危玄告诉许沁玉,“三天换一次药即可。”
许沁玉点点头。
四哥还是挺厉害的,配的药特别好用,她摸着她脸上的冻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晚上,闻氏得知儿媳买了个快被咬死的小豹子回也没很惊讶,大概是习以为常。
许沁玉也放心起来,还稍稍有点兴奋,第一次养这么大的猫。
闻氏今日回来的早,帮着推车出去把鱼都给卖了。
晚上时候,许沁玉又煎了个豆腐,菌菇鸡汤她晌午回来那会儿就开始炖上了,老母鸡处理干净,这是自家喂养的鸡,吃得还都是野菜跟虫子,甚至不需要焯水,铁锅里也不用加油,把鸡块倒进去翻炒,里面的油脂被炒出,加入两片生姜,再加清水煮开,煮开的水是没有沫子的,煮开后倒入砂锅中文火煲着,煲一个半时辰,加入洗干净的菌菇,撒上一点盐巴,其他什么调味料都不用给,再煮上一刻钟就能吃了。
炖出来的鸡汤金黄色,虽然有些油,但正是一家子所需要的,鸡肉入口即化,菌菇又吸收了鸡汤的汤汁,加上本身的鲜味,连许沁玉都喝了两大碗,最后一大砂锅的野生菌鸡汤被一家人吃得干干净净。
桂花巷的人,觉得今天许小娘子家的吃食格外的香,比以往任何一日都香,满是鸡汤浓郁的香味和鲜味。
……
之后两日没怎么下雪,次日裴危玄又去了山中一趟,他去山中采药,采他用的药跟那小豹子用的药。
他刚离开的这天晚上,那条总盘在灶台跟炉子边上的小白蛇醒了过来,吐了下蛇信子,哧溜哧溜的游到许沁玉身边。
许沁玉还有点怕它,但见它一直在她身边游,也不离开,恍然大悟了起来。
它是不是饿了?
她知道蛇的进食方式是吞食,就起身切了两块鱼肉,用了个小盘子装着放在那小蛇面前,它低头吐了吐蛇信子,衔起来给一口吞下。
许沁玉高兴起来,见旁边两小孩蹲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她又切了两块鱼肉,给两小孩,“凤哥儿芫哥儿来试试。”
两孩子高兴的接过鱼块,放在盘中,看着那小蛇吞掉鱼肉。
小蛇吃完,又吐着蛇信子盯着许沁玉。
许沁玉猜它没吃饱,又切了几块,最后跟凤哥儿和芫姐儿一人一块的喂着,两孩子被她这么哄着,脸上难得露出点笑容来,三人就这么喂了差不多两三斤的鱼肉给小白蛇,这小白蛇才又哧溜哧溜爬回炉子旁,挨着那小豹子身边团成一圈不动了。
那小豹子倒是不吃不喝,一直躺在炉子旁边睡着。
许沁玉看着一黑一白,两个差不多都是团成团,竟意外觉得挺和谐的。
裴危玄是在次日下午才回来的,还拎着两个布袋子,其中一个都是菌子,另外个里面都是药材。
许沁玉也认得一些药材,但他采的这些药材全是她不认识的。
裴危玄回来把药材烘干炮制,那颗红果子也被他烘干,跟其他药材混在一起,分成了四份。
过了两日,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这天晚上吃过暮食,许沁玉卤完肥肠,闻氏也把厨房都给弄干净,裴危玄告诉两人,“娘,玉娘,一会儿我需泡药浴剔除体内的毒,可能需要你们在旁守着,用麻绳将我捆着,否则怕我失去心知毁了这屋子。”
闻氏忧心忡忡,“玄哥儿,不会有事吧。”
许沁玉也有点担心,都要用麻绳捆着,感觉有点危险。
“无事,娘别担心。”
这体内的毒不去肯定不行,闻氏点点头。
裴危玄把他配好的那包药在铁锅中煮开,倒入浴桶,又加入一桶冷水,他脱去长袄,余下一条裤子,跨进浴桶之中坐下,又用刀把手腕处化开,血迹顺着手腕滴落在浴桶里。
宁姐儿已经被闻氏喊去哄两个孩子睡觉了。
房间就剩三人。
许沁玉觉得这药没有那种中药材难闻的苦味,还挺香的。
她又忍不住扫了四哥裸露的脊背一眼,他的肌肤很白,有些瘦,但肩宽腰窄的。
在这时,许沁玉惊奇的发现,四哥划开手腕处的血混在那些药浴中,竟然没有散开,一丝丝的,像是一副血脉画在水中,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闻氏也是如此。
裴危玄看了二人一眼,“将我绑了吧。”
两人这才急忙拿过旁边的麻绳帮人捆住。
“捆紧实些。”
裴危玄道。
闻氏咬咬牙,使劲拉住麻绳,麻绳都要镶进他的肩胛骨中。
这捆法是先绑 着他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又缠绕双臂把整个上半身捆了个结实,让他动弹不得。
捆完后,闻氏手都是抖的,没多大会儿,两人就见裴危玄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些血迹在药浴中也终于融开,渐渐消散,但药应该顺着他手腕的伤口浸进血脉中。
许沁玉就看着他的血管有些凸起,本该是青色的血管,渐渐变成黑色,像是黑色的纹路布满全身上下。
第26章
裴危玄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
闻氏担心的脸都白了。
许沁玉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很是担忧。
那些纹路越来越深,似在血管之中扭曲,整个黑色的纹路都在扭动,他额上滴落豆大的汗珠, 面色白的吓人。
光是看着就能知道有多疼, 剜骨之痛也不过如此了吧。
裴危玄却是一声也不啃。
闻氏眼眶都红了, 试着喊了两声,“玄哥儿?”
他似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一直低着头闭着眼。
这般情况大概持续了两刻钟, 裴危玄慢慢抬头,睁开那双眸子, 眼眸中没了往日的清冷,像是没有人类的感情,冷冰冰的,即便在小白蛇跟小黑豹的眼中, 许沁玉还能看到它们的懵懂, 大些的野兽眼中也是有情绪的,这双眸子却一点都没有,让她想起还在饶州城周掌柜家的客栈时,自己去探他有没有鼻息, 他猛地睁开眼抓住了自己手腕,当时就这种眼神, 那时候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不是。
闻氏也发现儿子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吓得手都是抖的。
裴危玄面无表情扫了她们一眼, 倒也没别的动作, 又慢慢闭上眼。
又过去两刻钟, 他血管里的黑色终于消散,恢复成青色,人也慢慢醒来,眼神也恢复清明,见到闻氏跟玉娘脸都有点白,他道:“可是吓着你们了?”
“玄哥儿,你没事了吧。”闻氏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了。
“娘别担心,已经无事了。”
他声音倒显得有些沙哑。
许沁玉拍拍胸口,“四哥,你刚才血管,就是那个经脉都成黑色的,我跟娘都有些吓着,四哥你没事就好了,是不是这毒就解完了?”
裴危玄顿了下,说道:“还需三次,七日为一周期,需得大雪之时,一个月内便可彻底清除身体里面的余毒。”
许沁玉听完觉得这治个毒也太吓人了。
还是现代医疗好,中医西医都很厉害。
不过就算现代医疗,有些中毒,比如一些农药也是无法逆的。
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生命只有一次,不管落到何等境地,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裴危玄说完,看着许沁玉。
许沁玉眨眨眼。
裴危玄无奈道:“玉娘,我要出来了。”
许沁玉恍然大悟,他就穿了一条裤子,还打湿的,她摸摸鼻子,“四哥,那我先出去了。”
闻氏也跟着一起出去,裴危玄起身,腰窄腿长,虽然是瘦得,肌肤纹理却充满力量,他随意扯过旁边的布巾,把身上的药汁都给擦掉,又把浴桶的药浴搬出去倒掉,重新烧了一锅水清洗掉身上的药味才去睡下。
……
许沁玉晚上睡得不算安稳,她没养过小蛇做宠物,这养了几天,觉得小蛇还怪可爱的,当天晚上就做了梦,梦见小白蛇长大了,果然能长三四米,看着就很唬人,浑身鳞片都是玉色,吐出的蛇信子还是粉色,一双蛇眼虽幽红幽红的,但五官眉清目秀,还被她喂的特别胖,能有个成年人那么胖的身子,这大胖蛇晚上睡觉时候非要跟她撒娇,要跟她睡一个床,还压她身上,差点给她压死了。
许沁玉早上起来都还有点懵懵的。
可能昨天晚上睡觉太板正,双手放在胸口才导致胸闷发沉,做了那个噩梦。
许沁玉穿好衣服,下了床,过去厨房。
她刚进厨房把灶火点燃,裴危玄也进来了,看着水缸里没水,里面有些水垢,他把水缸搬到外面清洗了遍,又搬回厨房把水缸里打满水,才过来灶台边帮着看火。
许沁玉有点好奇四哥到底是怎么会医术,看他解余毒都这么痛,恐怕之前中毒时候更惨。
她这般好奇,自然也问出了口,“四哥,你怎么会医术的?”
裴危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瞒着,慢慢说,“小时候认识冷宫中的一位老太监,他教的。”
不止是医术,他的武功也是那老太监教的,不过教到最后,那老太监说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他了,不会的就塞给他很多的医书武书的孤本,他就开始自己学。
他跟老太监相识是在个冷宫中。
那会儿他才两岁,还未被伏贵妃下毒,他自幼不喜与人亲近,总喜欢躲开照顾他的宫婢们自己在宫里四处转,寻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宫里最安静的地方就是各处的冷宫,而最最安静幽深的冷宫莫非宫里北处,那冷宫甚至就叫北处,破破烂烂的院子,他摸了过去,躲在院子爬上院墙晒太阳,那冷宫里住着个老太嫔,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身边只有个老太监伺候着。
他与那老太监跟老太嫔都互不打扰,偶尔撞见,她们待在院中晒她们的太阳,他自己继续躺在墙头上。
后来父皇发现他很聪慧,学什么都很快,特意让他两岁就开蒙,由着太傅教着。
他只有两岁,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怕他如此聪慧,长大能当上太子,自然除之而后快。
所以有人对他出了手,一开始是想直接至他于死地的,在他半夜入睡时掐上他的颈子,他的枕头下放着一把匕首,那么小的孩子,艰难的抽出匕首划伤那人,那人受了伤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下来,他才得以开口救了自己一命。
那想掐死他的人是他宫里头的一个小太监,事后被发现已经跳了井,就算父皇震怒,彻夜调查,也什么都没查出。
但这事儿后父皇在他宫里加了侍卫,就算没查出什么也还在继续调查,没停歇过。
幕后的人大概也怕继续出手被父皇查出来,倒也没了动静。
他经历这事,越发沉默,但不知是不是被那件事情吓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太好,病蔫蔫的,总是生病,还总是偷偷的跑去冷宫那边待着。
又过去两年,有天那老太监终于忍不住,喊他过来,说他是中了毒,要是不管,不死也半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