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
作为一个混子,萧朔时常在老侯爷的嘴里听到两个名字。
一个是陆枕。
另外一个就是顾深栖。
一个是正面教材,一个是反面教材。
现在,正面教材和反面教材突然同时出现在他面前,这冲击不可谓不强悍。
“这就是你……藏的娇?”萧朔听到了自己因为惊讶所以变成了夹子音的嗓子。
陆枕站起来,朝顾深栖拱手道:“贸然拜访,还请顾大人见谅。”
萧朔虽惊讶,但还是跟着陆枕站起来拱手。
顾深栖的面色确实难看。
任谁两天没合眼,刚刚睡着就被叫起来会没有脾气,更何况这位还是京师城内出了名的阎罗王。
“喵喵喵~~~”小奶猫儿在竹篓子里扒拉,不知道怎么从那竹篓子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然后在屋子里乱窜。
顾深栖目光下移,落到那只小奶猫儿身上,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萧朔立刻浑身发寒地拉住陆枕。
“你看,他连猫都不放过,猫儿这么可爱,他居然想吃它!”
陆枕:……
陆枕不会武功,他确实没有想到萧朔会跟着他一起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
“顾大人,我此次过来是有事寻你帮忙。”
“什么事?”顾深栖的面色突然好了。
小奶猫儿一点不怕人,甚至很黏人。
它找了半天,最后趴在顾深栖的鞋子上睡着了。
一个巴掌大的小奶猫儿,还没他的鞋子大,就那么信任地趴在他的鞋子上,歪着头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
陆枕注意到顾深栖的眼神,他略微放低声音道:“是关于迷路林一事。”
“迷路林?顾大人也在?”萧朔显然没有陆枕心细,他的大嗓门把小奶猫儿吓了一个哆嗦。
顾深栖眉头一皱,阴狠的视线扫向萧朔。
萧朔立刻将自己高大的身子往陆枕身后藏。
小奶猫儿扒拉了半天,最近钻进了顾深栖的靴子里,总算找到一处温暖之地的它抱着顾深栖的脚踝,奶糊糊的小爪子勾着他的罗袜,黑色的长靴拱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本是我给自家那小通房买的,如今看来跟顾大人有缘。既然如此,那这猫儿便赠给顾大人吧。”
顾深栖的眼神似有些呆滞,他张嘴道:“我,行吗?”
这个问题,跟顾深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他望向陆枕的目光竟似乎还带上了几分迷惘。
就像是一只突然陷入了迷茫的狼狗,看着陆枕的视线就跟盯着主人一样。
“怎么不行呢?”陆枕反问,“只要顾大人有心,就行。”
简单两句话,莫名给了顾深栖一股勇气。
小奶猫儿的呼吸透过罗袜贴在他的肌肤上,顾深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脚上传递过来。
他的每个毛孔,就像是重新舒展开了一般。
那股毛绒绒的治愈感,让顾深栖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上沉重的枷锁。
也让他积累在身体里的倦怠和暴戾一扫而空。
“你找我什么事?”顾深栖定了定神,想起来这件事。
“我是想找顾大人做个证。”陆枕走到顾深栖面前,脸上含笑,“证明那日里在迷路林内,是顾大人与我,还有我的小通房一起进入迷路林寻到洛川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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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清白一事,可大可小。
苏邀月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大骂洛川卑鄙无耻一百遍了。
这洛川竟然比她还不要脸!
“娘子,不好了,公爷亲自下令,要把你捆起来发卖出去。”在外头打听消息的黄梅急匆匆奔进来,身上满是热汗。
苏邀月抱在怀里的木盒子一紧,然后又被她猛地一下砸到地上。
她是个奴籍,要这么多金银珠宝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娘子,马上就到咱们院子门口了,水缸正拦着呢,也不知道能拦多久,我们要怎么办啊?”
永宁公就是这个公府里面的权威,永宁公发话了,谁敢不听?现在整个公府里面还有谁敢护着她?
木盒子砸在地上,摔出无数金银珠钗。
苏邀月盯着这些东西,突然眼前一亮。
“你先出去拦着。”
苏邀月话罢,反身翻出窗户,然后提裙往某个方向疾奔而去。
吴氏正在院子里头安胎。
今日她已经吃了三盘肉,抄了一上午的佛经了,她的儿子一定能健康又平安的出生。
“砰”的一声,院子的门被人猛地推开,砸到两面墙壁上。
坐在里面喝汤的吴氏猛地一惊,手里的碗都差点端不住。
“夫人!夫人!”
苏邀月的声音远远传来,守在门口的丫鬟赶紧上前拦抱住她。
“你来干什么的?”
“夫人!救命啊!”苏邀月声泪俱下,“公爷看中我了!”
刚刚端稳汤碗的吴氏终于把碗砸了。
她猛地一下起身,因为起得太猛,所以差点把自己给起晕了。
“她,她刚才说什么?”
站在吴氏旁边的胖嬷嬷浑身战栗,“她,她说公爷看上她了……”
吴氏头脑发晕,立刻让丫鬟把苏邀月放进来。
“夫人!”
苏邀月一进来,就直冲吴氏身边,满脸悲切,“奴对公子的爱,矢志不渝,谁也无法将我与公子分开,就算是公爷也不行!”说完,苏邀月当即随手扯下一旁挂在柱子上的纱幔,就要把自己勒死。
“快快快,快拦住她!”
吴氏一声令下,几个丫鬟并几个嬷嬷上前把苏邀月控制住。
小娘子面色惨白,浑身冷汗,她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所以软软倒地。
与此同时,没有在院子里找到苏邀月的公爷听到苏邀月竟跑到吴氏这边来了,赶紧又领着管家过来找人。
吴氏刚刚让人把苏邀月抬到榻上,就听说公爷来了。
吴氏撩开厚毡出去,看到永宁公领着一堆人进入甬道要入主屋,登时面色一白。
虽然说吴氏觉得按照永宁公的品性,不会对自己儿子的通房下手,但换一方面来说,永宁公也是个男人,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最关键的是,那小妖精还长得这么好看!
吴氏心慌了。
她一把拦住永宁公,“公爷,你要做什么?”
“把那通房交出来。”永宁公如此道。
吴氏的心顿时又下沉半截,“公爷你……当真要她?”
“没错。”
吴氏的唇瓣开始颤抖,然后整个人也跟着哆嗦起来,她是被气的。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一旁的嬷嬷赶紧过来扶住吴氏。
吴氏伸手扶额,“叫,叫医士过来,我,我肚子疼,还晕……”
永宁公看到吴氏这个模样,也慌了。
他也顾不得再找什么苏邀月了,赶紧让人去把医士请过来。
隔着一层珠帘,苏邀月躺在榻上,吴氏被人扶着躺在里头的床铺上。
永宁公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注躺在那里的苏邀月。
苏邀月也乖,用绸被将自己的脸和身子盖了起来。
因为她太过瘦弱,所以那略厚的绸被往身上一盖,就跟没这人一样。
医士火急火燎的被请过来诊治。
永宁公拉着吴氏的手,言语笨拙的安慰她。
吴氏的疼是真的疼。
不过幸好,医士说是情绪起伏过大影响的,开了几副安胎药,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
“不过公爷切记,不可让夫人再如此激动了。”
“好。”永宁公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吴氏,皱着眉,“我找她,你激动什么?”
“我还能不激动?”吴氏听到这话,又要炸,永宁公赶紧道:“算了算了,不找了,不找了。”
吴氏听罢,这才终于平缓了几分情绪,并道:“你今日不找,以后也不能找。”
“那人到底给你和君闻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们都这么护着她?”
吴氏听出不对劲,“你不是要找她做小?”
“什么?”这次轮到永宁公震惊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她做……我是要把她发卖出去!”
原来竟是误会一场。
“你做什么要发卖她?”
“君闻和侯府的婚事一直没个着落,我瞧着就是这通房在搞鬼。君闻素来是个听话的孩子,可自从这通房出现之后,他就变得不再像他了。”
顿了顿,永宁公的脸上露出狠意,“君闻毕竟年纪小,听不得那些蛊惑。”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永宁公要当那个恶人,快刀斩乱麻,将苏邀月给处置了。
吴氏当然不能让永宁公把苏邀月给处置了,不然陆枕娶了那侯府女儿,强强联合有了后盾,她肚子里的儿子怎么办?
“公爷,我,我肚子疼。”吴氏一把拽住永宁公。
“怎么了?”
“公爷陪陪我。”吴氏扬起头,她才三十出头,正是风情美貌的时候。
现在又娇怜柔弱,永宁公虽性子直,也缺少些风花雪月的心思,但在吴氏发出这种简单直接的要求时,一般都能做到。
类似于没什么情商,但比较实用的理工科男性。
吴氏一边缠着永宁公,一边给身边的嬷嬷使眼色。
嬷嬷立刻明白,悄无声息地退出去,然后赶紧让人去把陆枕找过来。
彼时,陆枕刚刚领着顾深栖从顾宅出来,就被人寻到了。
“公子,不好了,公爷要将苏娘子发卖出去,您快点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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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跟永宁公在里面说话。
苏邀月躺在绸被里揭开一角,见无人察觉,便小心地揭开被子,从榻上起身。
不能在永宁公眼皮子底下出现。
不然这老疯子一定会把她捆起来发卖出去的。
苏邀月刚刚下榻,那边永宁公正好要去帮吴氏端茶,两人四目相对,下一刻,永宁公大喊一声,“来人!”
苏邀月撒腿就跑,然后被从门口涌进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粗实的麻绳将苏邀月捆得结结实实,管事过来,看一眼被扔在地上,捆成粽子的苏邀月,再看一眼神色严肃的永宁公。
“带出去发卖了。”
“是。”管事应声,躬身要走了,那边吴氏起身正欲开口,永宁公转身跟她道:“这事你就别掺和了,好好养胎。”将吴氏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
吴氏一直喜欢在永宁公面前做一个好妻子,好后妈。
她不敢表现的太过,怕永宁公看出端倪。
算了,一个通房罢了。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这开了荤腥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偷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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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被粗鲁地扔到马车里,管家是个中年男子,小娘子虽披头散发,但容貌娇媚,媚眼含春,登时心中起了心思,伸手就摸了一把她的脸。
苏邀月大惊,用脚使劲踹那管家。
管家没有防备,被她一脚从马车上踹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管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这么下了脸子,立刻就怒了。
他撸起袖子,一把扯开马车帘子又冲进来。
苏邀月故技重施,一脚踹在管家脸上,还想再踹第二脚的时候被这管事一把拖住。
管事扬起手,一巴掌正要朝她扇过来,一道银光闪过,管事的胳膊被什么利刃穿刺而过,扬起一阵血雾。
那利刃穿过管事的胳膊,径直扎在马车壁上。
苏邀月下意识仰头,看到了那利刃的形状,像一根放大版的粗实长针。
陆枕站在不远处,收起手里的折扇。
那柄铁针明显就是他藏在扇子里面的暗器。
从上次的刀片到今日的铁针,陆枕并不像作者给的人设那般温和无害。
反而像一汪深潭,越探越暗。
管事捂着自己的胳膊从马车里滚下来,疼得“嗷呜”乱叫。
陆枕上前,替苏邀月割开身上的绳索。
小娘子红着眼睛抱住他。
“我来晚了。”
陆枕将人从马车里抱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一脚踩过那管家的手。
管家这次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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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公听到消息,赶到大厅的时候,除了陆枕和苏邀月,还有顾深栖和萧朔都在。
“父亲。”陆枕站在中间,朝永宁公拱手,眼神是难得的冷冽阴暗,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月儿是我的人,该如何处置也应该由我来安排。”
这意思就是在责怪永宁公擅作主张了。
“君闻,你从前是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可自从带了这女子回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与侯府小姐的婚事,我已经替你做主了。这人,今日我也必须要替你处置了!”
陆枕不慌不忙道:“我今日也要跟父亲说这件事。”陆枕看向顾深栖。
顾深栖上前,朝永宁公拱手,“锦衣卫指挥使,顾深栖。”
“顾大人过来是……”永宁公不解。
“那日在迷路林内,并非陆公子与侯府小姐二人,还有我与这位通房。”顾深栖指向苏邀月。
永宁公睁大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苏邀月回过神来,明白陆枕在搞什么事,登时附和道:“意思就是,咱们两男两女,清清白白……呀不对,是公子与侯府小姐清清白白,与奴家才是不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