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抱着的小白狐，啪地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呜咽的叫声。
白小凡眼睁睁看着兰若已经长大到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高度，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吸取着她的灵气，一手捏着金沙沙往嘴里送，只能竭尽全力地朝着盘龙空间传递消息。
“千万别出来……没有龙血，她打不开空间，只要你们不出来，她就不会……”
“娘！——放我们出去啊！”
“娘！快放我们出去，我们要打死这个坏姨姨！”
“不要啊娘！你不能死啊……”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主播姐妹反目，马上要凉了吗？】
【咦，弹幕可以发出来了？刚才我拼命喊话一条都发不出来，现在居然好了？】
【我也是！这是什么情况？主播没事吧？】
【想不到主播好端端的妖怪不播，居然改播狗血言情剧了？】
【这画风转的太快让我措手不及啊！】
【这么老套恶俗的二女争一男狗血雌竟剧情，早说我早拉黑不看了！】
【讲点道理好吧，主播有争过吗？主播这样的咸鱼，一蒸就无了好吧！】
【兰若说的不错，我也最讨厌自己努力的时候，别人咸鱼，结果所有好处我没卷来，反倒落在坐享其成躺赢的咸鱼身上！】
【楼上说得对，代入一下，拳头硬了！】
【是啊，想想卷王努力了几千年，还不如咸鱼翻个身……】
【可你们为啥要代入卷王呢？我们不是在看主播吗？就不能代入一下咸鱼吗？坐享其实躺赢难道不爽吗？】
【一直躺一直赢当然会一直爽，可问题是，我们大多数人，根本不是躺赢的咸鱼，而是卷到死都卷不赢的卷王啊！】
【有得选谁不想当躺赢的咸鱼，可问题是我们有得选吗？兰若有得选吗？】
【兰若：既然不让我躺赢，那我自己去卷去争取回来，有什么错的？】
【诸位，你们代入兰若没关系，可别忘了如果主播死了，这个直播间……可能就不存在了啊！那我们还看什么？】
【呃(⊙o⊙)…我的天啊！我才刚刚对这个直播间上瘾，每天不云吸几口小龙崽就没精神干活，你现在告诉我直播间要无了？！人干事？！】
【问题是，我们只能看着……这个破直播间既不能打赏也不能投砖头臭鸡蛋的，能干啥？！】
【可怜的小龙崽，马上就要没有妈妈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你们够了啊！直播间既然恢复弹幕，说明主播一点事儿也没了啊！】
【啊对，刚才连弹幕都发不出来，现在……说不定主播马上就能反转了呢？】
白小凡被弹幕刷屏刷得也很绝望，只是她能感觉到，在听到小龙崽们一声声喊着娘的时候，在弹幕刷屏的时候，一股奇异的能量，似乎将直播间和盘龙空间联系了起来，甚至通过她的身体，化解了那股将她从里到外都石化冰封的灵力。
更绝的是，兰若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察到。
眼看着金沙沙就要被她一口吞下，白小凡体内的灵力也几乎枯竭，等到白小凡的灵力彻底消失，她就可以顺着木心的连接侵入白小凡的体内，从神魂到灵力，统统替换干净，就算她是不死不灭的龙血树，也只能成为她的一套皮肤。
至于这条锦鲤……
忽然“啪”地一甩尾巴，一尾巴抽在了兰若的脸上，没等她一口咬下去，忽然变小了一圈，滑溜溜得如同一条泥鳅一般，呲溜就从她的手中滑了出去。
兰若黑了连，白小凡都有点傻眼。
就金沙沙和兰若的“年龄”和灵力等级差距，简直一个是地上泥，哦不，水底泥，一个是天上月，居然这样也能打中还能滑出去，就不能不说是锦鲤运真的命大……却也无法扭转过大的实力差距。
还不等金沙沙小“泥鳅”落地，就被兰若轻轻抬起的脚尖一挑，朝半空里飞了出去。
兰若一脸冷酷地说道：“既然不想被我吃，那就喂猫去吧……”
白小凡刚想说哪里有猫，就看到一只黑猫噌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尾巴一甩就把金沙沙小泥鳅捆了个结结实实……
白小凡顿时傻了眼：“展护卫？这……怎么可能？”
兰若轻哼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他们想借用我帮忙去挖掘古城，我还想借用他们打通地下城解开封印。既然互相利用，那我总不能白白帮忙吗？”
白小凡不禁替展猫和地下城的人抹了把汗，不知道他们被兰若控制着干了多少事，难怪展猫这样从不管闲事的妖，居然还会去管聂小倩投胎转世的事。
原来……他早就被兰若控制了。
她心下黯然，木心几乎吸尽了她的灵气，她不也一样？一腔信任，都付诸流水，满怀真情，都喂了狗……
兰若似乎已经察觉到她心灰意冷的情绪，得意地一笑，开始顺着和木心的联系，整个人投入白小凡的身体……她原本就比白小凡更勤于修炼，神魂强大，若不是因为灵气不足，也不至于沉眠数百年。
就这样，她还是养出拉千年树妖姥姥，吸取凡人精血炼化木心，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将白小凡取而代之。
就算轩辕牧醒来以后，发现她们两人已合为一体，又如何分得出到底这具身体内，到底有几个人又是谁为主？
反正……现在的白小凡，早就在几次死死生生中被她吞噬了不少记忆和感情，早就不记得当初她和轩辕牧是如何在一起的，若不是轩辕牧当初留下的龙血，居然会让她“生”出九个龙崽，兰若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
只要吞了她，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那棵讨厌的树……
兰若得意地顺着木心进入了白小凡的体内，一鼓作气地冲入她的灵海，只要吞了她的本命真元和灵海里的龙血，她就可以彻底取而代之。
只是，当她闯入灵海之中，却看到一条小白龙懒洋洋地盘坐在里面，压根儿没有陷入沉眠，而是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等你很久了……石矶……”
第九十二章
◎石头是没有心的◎
“石矶？！”
这下不光是白小凡, 连带着在看直播的网友们，都跟着震惊了。
【惊！萌娃兰若竟然是妖王石矶，这瓜好大啊！】
【石矶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石矶不是当初被哪吒和太乙真人打死了吗？怎么又会变成兰若小宝宝？】
【主播这是串台了吧？】
【难怪这么能演, 原来是真·大佬啊！】
白小凡虽然猜到兰若不简单，却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传说中那位石矶娘娘，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石矶……不是被太乙真人和哪吒打死了吗？”
她是传说中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的天然顽石成精, 真·土石成精，这出身倒是没说谎，可她早在陈塘关哪吒出世后, 就被哪吒和太乙天尊打死，甚至被炼化元神，退化为顽石被弃之荒野, 又怎么会成为轩辕墓的墓碑成精？
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轩辕牧却说道：“墓碑上有她的分神，若非如此，她哪里有那么容易成精。当初女娲找上狐狸精，只怕也是你从中牵线吧！”
白小凡不解地问道：“当初太乙真人说哪吒是天命注定要助周王灭商纣，女娲被纣王题诗亵渎，才一怒之下让狐狸精去引诱纣王, 如果石矶是跟太乙真人作对的话, 岂不是应该帮助纣王对付阐教，为何反倒让轩辕墓三妖去祸害商纣君臣，最后累及我们呢？”
轩辕牧轻哼一声, 说道：“她自己无能, 打不过阐教的人, 就想祸水东引, 借刀杀人……”
兰若, 哦不，石矶却呸了一声，说道：“说我无能，你又强到哪里去？老巢被人烧毁，连心上人本体被毁都不敢露面，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轩辕牧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啊，若不是我当时离开去救敖丙，也不会被你趁虚而入，潜入石碑成精，还哄得小凡与你结为姐妹。若不是看在小凡的面上，你以为，你能留下？”
石矶愕然：“你……早就知道我……”
轩辕牧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能骗过天下人的耳目，便可骗过我吗？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我又何必会留你至今？”
“有用？”白小凡忍不住问道：“她有什么用？都摆明了要害我们，不弄死她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是啊！”轩辕牧笑了笑，“要没有她提供的千年树妖木心精华，你还没法恢复记忆，养出小龙崽们，我也没这么快恢复过来，难道不该谢她吗？”
“呃……”白小凡脑中灵光一闪，好像……也没错啊，如果不是找到兰若，兰若“送”了她一个木心，她也没法恢复记忆拿回传承功法，更没办法养出小龙崽们，空余一身灵力却无法运用只能当条咸鱼的日子，她可是还记得呢。
只是……小龙崽们和轩辕牧的苏醒也有关吗？
石矶听得却扭曲了面容，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白龙：“你……你说什么？故意的？这怎么可能？”
她试图控制木心，夺去白小凡的身体控制权，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动都无法动弹，而原本早被她注入灵力的木心精华，此刻竟然也毫无动静，静悄悄地悬浮在白小凡的灵海上方，像个晶莹剔透漂亮好看却毫无用处的装饰物。
“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我的……为什么？”
轩辕牧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冷酷无情。
“太乙真人当初就说你学艺不精，根基浅薄，急功近利，最基本的五行相克常识都不懂吗？”
“五行？”石矶是顽石成精，吸取天地日月精华，自以为早已修炼有成，却不想被哪吒和太乙真人直接虐成渣，才想尽办法借用轩辕之气重生，可她的修炼法门，与后世那些完全不同，更不理解轩辕牧为何突然提起五行。
“谁说我不懂？我属土，二……小凡属木，你是水……你怎么可能困得住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轩辕牧嗤笑一声：“你自己进来，与我何干？小凡，先把木心吸收了吧，她送你的，不要白不要。”
“哦……”白小凡虽然不解为何上次吸收木心，木心精华仍然在自己体内运转，还以为本当如此，直到这次它跟着石矶作乱还引狼入室，她才知道那里面有石矶埋下的灵种，原本还有些排斥，可既然轩辕牧让她吸收，她就下意识地开始，完全没想过他会有对自己不利的可能。
只是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上次那是兰若直接给她，她毫无防备地接纳吸收，那满满的灵气入体，冲开了她的记忆阀门，还外带送了她一棵“怀”着九个小龙崽的千年古树。
可现在，她在吸收的同时，才真正明白。
原来这木心并不是兰若送给她，而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当年在她遭受意外被毁，轩辕牧为了保住她的精魂不散，以龙血为引，将她的精魂送走，意外转世去了几千年后成了个普通人。
而她的木心精华，却被石矶偷偷地保存下来，用自己的灵力侵袭滋养，甚至用它去“点化”了那株千年古槐，这才有了兰若寺的树妖姥姥。
等于说，兰若，哦不，石矶拿了她的东西，去擅自改装，加载了石矶的间谍核心后送还给她，就是为了夺去她的灵体，这套操作，还真是……有够复杂的。
只可惜，枉她用各种方法粉饰，还是轩辕牧说的那句话，没理解天地五行真意，这一切努力都是枉费，白白成了送给白小凡的经验值。
如果按游戏的说法的话。
辛辛苦苦养成Boss准备吃了一口气冲到满级，结果一进去发现，这Boss跟自己属性相克不说，自己所有努力，甚至连本身，都成了Boss的养料……
这一刻，陶谦送给她那块已经失去灵气的“息壤”，忽然从盘龙空间中“活”了过来，滋养着她的木心，将里面属于石矶的灵气吞噬得干干净净，完全化作了属于白小凡独有的灵力，再与石矶没有半点干系。
石矶千辛万苦养大的二五仔木心，花费了无数心血，还搭上了一只千年树妖，如今都化为乌有。
石矶面如死灰，绝望地望着轩辕牧：“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帮着她？她有什么好的？”
轩辕牧歪了歪头，冷笑一声，“石矶，我不知你在后世都学了些什么伎俩，竟然来挑拨我们的关系。想骗得小凡死心，把身体让给你吗？说那些恶心死人的垃圾话，你一块顽石，还说什么情情爱爱，你有心吗？”
【你有心吗？太扎心了……石头有心吗？】
【石矶太惨了……大忽悠差点把主播给忽悠瘸了，却败给了小白龙……】
【小白龙：我能怎么办？你想忽悠得我差点没了媳妇，不弄死你弄死谁啊？】
【噗！说得没错，石矶还想鹊巢鸠占，也不想想小龙崽们肯不肯认她！】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啊！】
石矶一咬牙，转身就想要离开，没了木心，她就没法冒充白小凡的灵体占据龙血树身，更何况轩辕牧居然早就从地下出来，被白小凡一直藏在身上，她竟然都没感觉到，可见这两人定然是早就对她有所防备，今日故意将计就计算计了她。
可这次，她真的逃不掉了。
白小凡已经沉浸在吸收木心所得到的信息里。
上次她顶多吸收了木心精华外面的那层壳，这次才真正接触到了核心。
那里面是她在千万年前的记忆，还有这几千年来被石矶盗走后各种驯化炼化的经历。
她看到石矶为了压制她木心里的龙血气息，不惜杀死无数生灵，打造成充满怨气的血池，将木心在其中浸泡了数百年，让无数怨气遮蔽了龙血气息，方才能点化千年古槐成妖，化作那个专门吸食男子精血的树妖姥姥，姥姥以为自己得靠吸食人血才能化为人形，却不知她只是石矶的工具人，用来压制木心灵气和遮蔽龙血气息的挡箭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