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个男人没把她的食物丢掉,不然这件事结束后,她又要继续饿一阵肚子。
不过安室透在急什么?
黑泽未来不解,上次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救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好急的?
这个劫匪根本没打算杀她,对方并不笨,却没有要求警方给予车辆立刻逃离,而是尽可能的在拖延时间,所以这个劫匪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劫持人质只是对方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何况琴酒已经到达了日本,她不会死的。
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她就不会死,黑泽未来对琴酒充满了莫名的信心。
所以安室透在急什么?
“全都不许过来!”劫匪大声的喊道,可能是安室透冲的太快,让他误以为对方想要上前。
“我们不过来,您放心。”目暮警官率先安抚道:
“您别冲动,我们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是的,我们不会动,您可以先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作为警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您,还请您不要伤害人质。”
萩原研二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在场的警员都向后退了一步。
安室透冲上来的瞬间,萩原研二就注意到了他,两位同期相互对视了一眼,聪明的没有相认。
现在解救人质才是最关键的,同期的秘密需要稍后再进行探索。
“我要长门集团向我道歉。”劫匪的要求出人意料的简单,他的眼里蕴含着一股怒火,他知道自己绑架别人的结果,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我还在另外三个人流密集处安装了炸弹,我不相信你们警察,我要媒体记者。”劫匪大喊道:
“我要长门集团向我道歉,在所有媒体面前,向我的父母下跪道歉。”
劫匪一只手用枪抵住黑泽未来的额头,一只手伸进衣服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炸弹控制器向大家展示后,又将控制器塞回了口袋里。
现场的警察都因为这个要求愣住了,人群陷入了一片寂静。
“马上帮我联系媒体!”看见大家没有反应,劫匪又把枪往黑泽未来的脑袋上怼了怼。
“您别激动,我们这边已经通知了知名主持人,她就在附近,马上就能到。”目暮警官的脸上流下几滴冷汗。
“最好这样,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孩,然后引爆炸弹。”劫匪继续威胁着,他下意识超前迈了迈右腿。
黑泽未来、安室透和萩原研二的视线在空中瞬间交汇,炸弹的控制按钮就在劫匪右腿的裤带里。
黑泽未来的手慢慢向下探去,她想试试能不能悄悄摸出那个控制器。
电视台的主持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黑泽未来抬眼一看,居然是水无怜奈。
劫匪显然也认出了对方,对于这个知名的主持人,他还是比较满意,名人可以给他带来更高的关注度。
他所做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以此借助全社会的关注和力量,来倒逼长门集团就范。
“把你们的摄影机都打开,把我接下来这段话转播给全国观众。”劫匪吩咐道。
水无怜奈立刻照做,她熟念的举起了话筒,进行起了采访:
“这里是水无的在线报道,目前按照劫匪的要求,我们将对他进行一段简单的采访,在这件绑架与炸弹案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切的答案,都会在接下来的采访中揭晓,请电视前的朋友们,持续关注。”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冤屈吗?”
收到琴酒消息的时候,基尔也是一惊,她实在想不通琴酒为什么会叫她来救一个小女孩?
就在她快要赶到米花医院的时候,又收到电视台的通知,让她赶往米花医院进行采访。
她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办法也不错,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采访救下那个女孩。
“我叫日奈森凉介,是一名刚服刑完的犯人。我今天在这里的目的,是想要长门集团的负责人向我的父母道歉。”那名劫匪在镜头面前十分平静,不过那隐隐发白的脸色,却也证明了他强撑的外表:
“一年以前,我曾在早田大学就读,为了完成学业,我在旁边租了一间小公寓,长门家的小少爷就住在我的旁边。”日奈森凉介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僵硬的手指有些扣不住枪/支,黑泽未来注意到,对方好像还没有打开保险栓。
“因为忙于学习和打工,我经常会通过外卖的形式解决晚餐,但是有段时间,我发现我点的餐食经常丢弃。”
日奈森凉介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不会有比之前更糟糕的局面,为了父母,凉介你要坚持住!
黑泽未来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她朝着日奈森凉介的方向悄然退了几毫米,让自己的身子更加紧密的贴着他,方便对方更好的劫持。
从这些神情和简单的话语中,她直觉对方不是一个坏人,所以,黑泽未来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帮帮他吧。
“公寓为了保护住户的隐私,并没有在门口安装摄像头,所以我无法查询是谁动了我的外卖,而由于金额太小,警方也不管。”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奇妙的办法。”说到这里,日奈森凉介的神色里似乎多了一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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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修改了前四章的内容,就是大体加了一个案件进去,主要设定没有大改,阅读过的读者可以回去看看,当然,你们懒得看也没关系,因为为了后文的顺接,设定这些都是一样的
第24章 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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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一份特辣的食物,要求店家在里面放了特别特别多的辣椒。”日奈森凉介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到在场众人的耳朵里,而外卖一词的出现,使整个绑架案看上去增添了几分荒谬与可笑:
“那天我故意没有去拿那份外卖,没过多久,住我隔壁的长门小少爷就因为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讲到这里,日奈森凉介似乎像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细碎的笑声,但他叙述的事实,却比他的笑声更令人觉得虚伪荒诞: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直偷吃我外卖的居然是这样有钱的小孩子,你们说他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日奈森凉介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嘲讽,太可笑了,他一家的悲剧,居然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孩,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肆意的行使着,自己偷窃癖的权利。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长门集团一纸状书将我告上了法庭,向我索赔九百万。”
九百万,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的数字,到底是怎样的财阀,才能在自家犯错的同时,毫无廉耻地继续敲诈勒索,别说同理之心,对方连人性都丧失了所有。
“因为长门家的小少爷偷吃我的外卖,吃进了急救室,所以长门家以故意伤害的罪名向我索赔九百万。”
说到这里,日奈森凉介仿佛是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夸张的大笑起来,他终于在全国的媒体面前,轻而易举的撤下了那个财阀的遮羞布,从出事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轻松:
“真是可笑,明明是他们小孩的错,却反过来倒打我一耙,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着,没有人敢给这个饱受冤屈的少年,做出一丝一毫的回应,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不难预料到了故事的结局。
“法官判了长门集团的胜诉。”日奈森凉介在讲这句话时,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只因为年少不够谨慎的我说了一句:
你家孩子不是第一次偷吃我的外卖了。
就被对方的律师抓住了漏洞,证明我的行为存在报复倾向。”
“而那个犯了错的长门小少爷也在自家大人的保护下,拿出了自己具有偷窃癖的精神障碍诊断书,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罪责。”
日奈森凉介的情绪终于被引爆,少年的脸上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为什么,为什么法律要保护长门小少爷这样的人渣,法律最开始的意义,不是为了维护每一个公民,平等而又自由的权利吗?
我们自愿受法律的约束,成为一个道德友好正常的人类,为什么它却在关键的时刻,抛弃了信仰它的子民?
“由于长门家因为我丢了大面子,他们单单向我索赔还觉得不够,动用了家里的一点小关系,便送给了我一场牢狱之灾。”
“早田大学因为此事将我开除,我那没有什么文化的父亲在我入狱后就从乡下来到了东京,蹲守在了长门集团的门外,想要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日奈森凉介的眼里涌起了泪花,他努力地憋回了眼泪,可却因为提起了父母,语气里依旧难掩哽咽:
“可是他却被长门家的保镖毫无人性的驱赶,驱赶的过程中,那位年迈的老人被推到在了地上,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我那良善的母亲从此病倒,可在狱里的我一无所知,就在昨天,就在我终于出狱的第一天,她也从这个世上离开。”
困住黑泽未来的手臂有些微微松弛,黑泽未来感觉到了身后躯体的颤抖,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到了她的后颈。
“你们说,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朝那狱中的儿子隐瞒家里的变故?一病不起的她又是怎样求人,才为儿子送去了那些探望的物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点了一份特辣的外卖啊……”日奈森凉介的声音渐渐小去,最后一句,他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只是一份外卖……”
是呀,只是一份外卖,日奈森凉介不过是在自己的利益损失后,做了保护自己的事情,他不过是因为年少经验缺乏,才会在对持公堂的时候输给了老道的律师。
如果当时,有一个人,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他……
如果法官愿意,愿意多考虑几分情与法的关系……
没有如果,因为对方是有名的财阀长门集团,所以从一开始,没权没势的日奈森凉介,就立于了一个必败的地位。
这就是现实。
就是现在!黑泽未来趁机摸出了日奈森凉介口袋里的控制器,但她没有逃脱,而是用一个隐蔽的动作,将控制器丢给了安室透。
在解除公众危机后,她还想满足一点自己的私心,她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劫匪。
日奈森凉介的叙述被水无怜奈通过媒体转了出去,舆论在这些画面里爆炸!
前所未有的讨论在大众之间传开,这段视频不再局限于电视台,电脑、手机视频、出租车上的电台、商场的广告屏、街头的广播……全都在报道着日奈森凉介的事,其中不乏一些长门集团的竞争者,在暗中推波助澜。
警方也联系上了长门集团的负责人,但对方拒绝了日奈森的请求,网络上的压力,并没有给这个老牌的财阀资本带去实际上太多的损失,从与对方负责人的连线中,可以听出那趾高气昂的语气间,竟是把日奈森凉介当成一个多此一举的跳梁小丑。
有时候,大众舆论的压力,对于真正的资本来讲,不过是毫无用处之人,斤斤计较的口舌之争。
当目暮警官颤颤巍巍的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日奈森时,日奈森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起码已经控制表情的冷静。
其实他也没想过能真的收到长门集团的道歉,他只是太绝望了,因为最后一个亲人的离世太过绝望了。
被心仪的大学取消学历,父母双亲也因自己离世,日奈森凉介早已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他只是想在死去前,揭发那些财团丑陋的嘴脸,哪怕只是一点,他也要尽这一份绵薄之力。
在这条道路上,他们都只是薪火,只是干柴,但终有一天这息息火苗会变成漫天的大火,将一切的不公燃烧殆尽。
虽千万人,吾往矣!
乌云只是暂时的,漫长的黑夜与凄惨的寒冷终将会过去,只要朝着眼前明亮的地方飞向,就会看到真正的光明,迎来灿烂的日出。
只要朝着阳光前进,他们一定会熬过黑夜,迎来曙光。
会有这么一天的,日奈森相信。
他开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慢慢来到了天台的边缘,等一下他就会从这里跳下去,然后一把推开手里的女孩,他不是故意绑架别人的,他只是寻求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公开长门集团丑陋的机会。
如果不这样激进,那么他就算死亡,也很难给那个财阀划下一笔浓墨重彩的伤痕。
希望他的死亡,可以为那条路铺上一层台阶。
黑泽未来悄然配合着对方,她已经洞悉了日奈森所有的想法,她悄悄计算着距离边缘的距离,设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下这个绝望的旅者。
大不了让酒厂收下他,好好培养一番,然后靠他自己为逝去的父母报仇。
黑泽未来这样想。
但变故也在这一刻发生。
走到边缘的日奈森似乎引起了什么误会,一粒子弹破空而来,正穿日奈森的脑干。
一击毙命的劫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直的朝楼下坠去。
而还未被松开的黑泽未来,也因为该死的惯性,跟着他向下坠落。
“未来!”安室透和萩原研二冲了过去,安室透的速度极快,周围的人只反应过来有个模糊的身影。
两人一起拉住了黑泽未来的手,合力把她拉了上来。
直到安全落地后,黑泽未来才松了一口气,好险。
那边的警察已经在做着收尾工作,有一位年轻的警官有些迟疑的向目暮警官汇报着:
“目暮警官,我们并没有安排狙击手……”
“而且附近可以狙击的地点,是警方狙击手到达不了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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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未来再次被送入了病房。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她终于吃上了挚爱的奥利奥三明治,不过由于重新在医院的微波炉里热过一遍,口感没有现做的好吃。
但是饿昏了头的黑泽未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多灾多难的体质,黑泽未来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