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说着伸出一个手指。
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花间阁的后门，人牙子觉得她一个姑娘踏足这种地方不好，说她可以在外面等，她把人领出来。
沈瑶华対这古代的青楼颇为好奇，就还是跟着进去了。
有些失望，这青楼的后院和一般都院子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院子里洗了正在晾晒的衣物之类的比较多。
人牙子和那花妈妈寒暄了两句，让人去取了身契，叫了几个名字，那几个正在浆洗的姑娘便快步走了过来。
总的有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洗的发白的破旧衣裳，露出来的部位可以看出，这些姑娘当初能活下来不容易，手上，脖子上，甚至有一个姑娘的脸侧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的痕迹。
沈瑶华还在想，就听那人牙子说：“花妈妈，不是说好的六个人嘛！”
沈瑶华捕捉到那老鸨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说道：“牡丹那丫头给她留下做贴身丫鬟了。”
“唉，姐姐可能不愿意跟着奴家吧！客人要是还愿意要她，就带走吧！”花妈妈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
沈瑶华抬眼看去，一个穿着轻薄红色纱衣长得十分美艳，一脸傲气的姑娘摇着扇子就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两个小厮半搀半拖着一个和面前几个姑娘一般，穿着洗的发白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可能是昏迷不醒，整个头发垂下来盖住了脸，发白的衣服上有点点血迹。
‘砰’的一声，那姑娘被扔到了地上。
沈瑶华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衣服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这姑娘脸上被刀划了好几个口子。
“十一姐。”那几个站在一旁的姑娘连跑过去扶起地上被划伤脸了的姑娘。
花妈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那叫牡丹的姑娘一脸委屈：“姐姐要是没受伤，这个头牌怎么也轮不到我，可能是受了刺激，她突然自己划伤了自己的脸，我这怕她再伤害自己，就只能让人打晕了她。”
说着还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唉，就是不知道她变成了这样还有没有人愿意把她卖回去，啧啧，这放在家里，不得吓死。要我这样，早就上吊死了，哪会苟活到现在。”
那几个她要买的姑娘一脸愤怒的看着牡丹。
“妈妈，奴家昨晚太累了，这就回去休息，不打扰各位了。”牡丹瞪了她们一眼，便趾高气昂的转身回去了。
趁着花妈妈看向牡丹，人牙子看了一眼沈瑶华，沈瑶华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牙子便上前去和花妈妈讨价还价：“这说好的六个人，但这姑娘现在伤得这么种，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这价格，花妈妈你看？”
花妈妈可能以为都卖不出去，又看确实伤得挺严重，直接折半的价钱，就叫人去取了她的身契过来。
几个人姑娘把晕倒的十一姑娘弄上了车，惶惶不安的跟着沈瑶华回到宅子。也不急这一刻，沈瑶华也没多问，就只问了一下她们的名字。
几个姑娘告诉她，她们在挂牌之前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代号。
昏迷不醒的姑娘叫十一，她们几个从十二到十六。
沈瑶华听了之后心里突然堵着慌。
因为是姑娘，沈瑶华也没直接送去医馆，全部都带回了家，先让十二、十三帮着看了一下，十一姑娘身上有没有外伤。
等得到没有的答案之后，便让人去赶忙去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还没过来，十一姑娘便醒了过来。
第44章 庆祝
“十一姐, 你还好吗？”几个姑娘把她扶了起来。
“这是哪？”十一姑娘开口问道。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给她介绍了她昏迷之后的情况，十一姑娘就要起床拜见沈瑶华，只是一动又晕了过去。
大夫来了之后才知道, 她除了脸上受了伤, 后脑勺还有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 沈瑶华还猜测该不会有点脑震荡吧！
不过问了大夫说, 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
等大夫帮十一把脸上的伤都包扎起来之后，沈瑶华又问道：“她脸上的伤能不能治？”
只见那大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有两道伤口实在是太深了, 恐怕……”
沈瑶华点点头, 让人付了诊金，只道：“毕竟是姑娘家, 你尽力一试。”
那大夫点点头便离开了。
给几人安顿好之后, 沈瑶华才来了兴致，考察了一下几人的学识。
超乎预想，几人不仅是简单的认认识几个字, 读过许多书。她们若是男子, 无论去到哪里，都能找到一份很好的营生。
没想到在青楼受伤之后只能做些浆洗的粗活。
最后，沈瑶华还有有些好奇问了一句：“那个牡丹和十一有过节？”
几人互看了一下，那个叫十二的姑娘走了出了, 一一细说。
她们都是很小便被选出来, 琴棋书画、技艺绝活, 每月考校。按照考校成绩排名第一名就叫十一, 依次往下排。直到挂牌之后, 每个姑娘会有一个花名，头牌就叫牡丹。
她们按照顺序, 每六个姑娘住到一起。半年前，本来定好了让她们六人以花间六美人为题，一起挂牌。不料，那夜突然走水，六人被困房内。
好不容易逃出来，每个人都受了伤。
“我们这一行，就靠着这张脸和这个身子。受伤之后，自然不能再挂牌。花妈妈帖子都发出去了，只能让后面的六人补上，那牡丹就是当时的十七，顶替了十一姐，成了花魁。”十二接着说道。
“那火？”沈瑶华听着感觉很是蹊跷。
十二叹了口气：“后来查出来那火是十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门也是她从外面扣上的。不过，那时她都已近是炙手可热的头牌了，花妈妈便把事情压下去了，没再追究。”
沈瑶华听完自然是明白了，这牡丹恐怕是一直嫉妒这个十一，十一的伤都在背上，脸还是美的，所以一听说十一要被人买走，怕十一之后日子好过，才特地又划伤了她的脸。
几个姑娘从很小便卖入了青楼，从没有出来过，虽然感觉沈瑶华是一个好人，但还是免不了对未来命运还有些惶惶不安，沈瑶华就先给她们先吃了一个定心丸。
“你们之后主要就是做女夫子，负责教大家读书认字、算数和记账。我是个商人，以后可能还会开很多店铺，你们若是以后想做掌柜的，做管事也可以，不过目前任务还是教大家认字。你们都识字，总叫这也不太行，每个人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明天告诉我。”
休息了一夜。
次日包括十一也醒了，告诉了沈瑶华她们想好了名字，她们六人分别以琴、棋、书、画、诗、茶来取名，只是请沈瑶华给她们赐一个姓。
沈瑶华想了一片刻，突然灵光一闪：“你们之后就全是女夫子了，夫子……不若你们就姓孔吧！”
就这样定了下来。
孔琴如今脸还伤着，不能时常说话，便暂时不用授课。其他五人，沈瑶华的计划是等上手之后送一个去梨花湾，一个去养殖场，剩下的就先留在宅子。
不过几人都没有经验，沈瑶华也需要视她们的教学来调整后续的方案。
前面她们几人轮流教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些心得。云霓忙盯着新建厂区，还有铺子的事，苏青柔得负责所有的工坊，现在又一口气开了那么多分店，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林海，怕出李家那边问题，亲自去魏县盯着了，还没回来。
所以只能是沈瑶华亲自给几人做培训，孔琴有伤，沈瑶华本想让她休息，但她坚持让姐妹们扶着她坐在一旁听着，听着也不费什么体力，沈瑶华便随她去了。
很快便迎来了实践。
上课目前采取的是自愿原则，宅子里所有人都可以过来听，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从未接触过，认为读书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所以虽然白天忙碌了一天，吃过晚饭后，除了极少数还有活的，都还是愿意过来听课。
第一天也没什么准备，大多数人都是席地而坐，今日课程由孔棋负责，她选择教大家《三字经》，不过沈瑶华预先准备的书不够，也就大部分只是跟着读一读，并不知道怎么写。
沈瑶华本以为这些人可能心血来潮，说不定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没想到在这些人的眼里看到了对知识的渴望。
沈瑶华虽然间就觉得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搞，她得好好计划一下，拿出个章程来，把学堂办起来。
次日。
林海从魏县回来了。
“你们是不知道魏县李家，知道我们公布方子之后那个脸色。”林海一口气干了一口茶之后有接着说道。
“我让人放出消息，他们偷的方子，这两日他们铺子都关了，之前可能是觉得发达了，得罪了好些人，我还没动手呢，已经有人收拾他们了。”
几人都很高兴，云霓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发现：“木棉他们家也差不多完了。”
“怎么回事。”林海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沈瑶华笑了笑，示意云霓接着说。
“我们前面不是一直好奇云霓为什么能嫁一个读书人嘛，那个考上秀才的其实是他双生子的哥哥，哥哥死了之后，不学无术的弟弟冒名顶替了哥哥。我已经让人把这件事偷偷散布到书院学子间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有好消息了。”
“我们岂不是该庆祝一下。”林海提议道。
沈瑶华想了想说：“林海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陪陪小满，明日仲秋我们一起庆祝。”
等林海离开后，沈瑶华又和苏青柔和云霓交代了几句，保证明日的活动万无一失。
“红封都准备好了，保证每一个人都有。”
“月饼也按照东家的要求再做了。”
听完两个人的汇报，沈瑶华又叮嘱了两句：“今晚让厨娘们都辛苦些，明晚给大家都发上。给店里客人的提前用油纸包好。还有梨花湾和养殖场那边，早上就送去，还有那些建房子的将人，也一人准备一份。”
等两人离开之后，沈瑶华回到房间，开始思考，既然办学堂，之后会用到大量的笔墨纸砚，还是先把造纸厂办起来。
第45章 翻倍
这次仲秋, 店里的月饼还小火了一把。
这个时代原先也有吃月饼的习惯，不过普通平民百姓家基本上就一个大饼子，顶多抹上一些糖霜。那些达官贵人们吃的点心会精致许多, 不过青州毕竟不比京城繁华, 点心也就那么几样, 没有什么新花样。
沈瑶华这次提前让他们调了不同的馅料, 还找人刻了不同花样的模具。
进店的客人们随机得到的是不同口味的月饼，可能是量少，又是随机的, 每个人吃到的还不一样, 所以大多觉得味道样式都很新鲜，接下来几日总是有人问能不能订一些。
林海观察了几日之后, 觉得这是可做的生意, 又先去和云霓商量了一下，两人都觉得可行才来问沈瑶华。
“开间糕点铺子？”沈瑶华正在研究炭笔，听他们说完, 想了想《菜谱》那么多的糕点配方放在那里不用也可惜了：“可以, 你们干活我也放心，做好计划章程你们去做就行。”
现在手下有了可用的人，沈瑶华不再事事都抓在自己手中，也不是事事都过问, 把权利下放下去, 活也层层安排下去。
若是他们商量之后还决定不了的事, 或者影响比较大的事再拿来问她, 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拿主意, 只每月做总结汇报的时候必须报上来。这样她不仅能随时掌握各处的动向，自己也会轻松许多。
等商量好了细节之后, 几人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沈瑶华出来院子里接着和孔氏六姐妹研究炭笔。
沈瑶华本来想像现代教室那样制作出黑板和粉笔，可是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现在任务又没有完成，她也不想浪费积分在这些小事上面。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替代品，用木炭在打磨好的木板上写字，为什么不用纸张？是因为这个时代纸张也很贵。而且这木板用完之后用湿抹布一抹，就可以循环使用了。
孔琴头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不过脸还包着。沈瑶华带着六人一起做木炭条的时候，怕影响到她的伤口，就不让她靠近火源，只是坐在远一点的地方削圆木条。
沈瑶华本以为她遭逢如此伤害之后，可能会伤心难过，没想到整个人都充沛着一股子活力。
本来怕伤害她，一直没有问，观察了好几天见她内心真的很强大，并没有因为受伤的事情而难过，沈瑶华才试探的问她：“你脸上的伤是不是那个牡丹伤的。”
“确实是我自己先动的手，可能怕我划得不够深，她又加了两条。”孔琴一脸轻松，“现在虽然伤了脸，但能离开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一个美貌的脸给我带来的全是灾难，现在脸伤了，但是生活有了希望。我觉得值得。”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是沈瑶华在她的语气中听出坚韧。
有了孔琴开头，剩下的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过去的遭遇。语气没有太多的悲伤，更多是庆幸现在的生活。
她们口中拼凑出的过去，每个人仿佛曾经都是生活在地狱之中。但还好，虽然她们过去十分惨烈，但是总算是离开了那个折磨他们的地方。沈瑶华安慰众人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嗯，以后会更好的。”几个姑娘也是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满眼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沈瑶华瞬间也觉得自己好像对未来的路，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无论是最开始大家共患难的苏家姐弟，还是后来遇上的这些人。他们每一个人不仅仅是她完成任务的npc，每一个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她既然都穿到书里了，何不干一把大的，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或许可以为这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做点什么。就像一开始系统给她的定位‘救世主’，谁不想以一己之力，改变他们命运呢！
正想着，孔茶的声音响起：“东家，这是不是就成了。”
沈瑶华收回思绪，看过去，孔茶举着从炉中抽出来，处理好的碳条。
“拿纸张过来，试试看。”沈瑶华说完，孔书已经把纸张拿了过来。
沈瑶华接过碳条，在纸上一画，颜色合适，软硬度也合适，又拿着去打磨好的一块木板上试了一下，虽然没有在纸张上丝滑些，但是也很清晰，稍微大些力气也不是特别容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