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黛——漂亮闪光【完结】
时间:2022-12-15 18:08:59


  看着黛争脸色一变,傅兰萧猜测到她已然发现她再一次被愚弄了,便没有再做解释,反而道:“下次要记得辨别,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
  黛争真想把自己身上挂着的禁步拽下来抽他,她泄愤似的说:“那请大人以后少跟我说话,我这人愚笨,总会当真。”
  黛争瞪了他一眼,又想起门内那名女子,正想进去,可傅兰萧环住她的腰肢,使她寸步难行,
  “劳烦大人放手,我要进去。”
  “你进去做什么?”对于傅兰萧来说,黛争的怒气就像是幼猫的爪子,再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济于事。
  “看看她怎么样了,刚刚她……”黛争双手推着傅兰萧的胳膊,可他的臂膀就如坚硬的烙铁,她使出全力也纹丝未动。
  “死了。”傅兰萧的面具散发着冷寂,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吸食过量,她那副身体承受不住的。”
  “可是!才过了多久啊,她应该还有救吧?”说到后面时,黛争也没了信心,她当时看到她鼻血喷涌,抽搐不已,若是把她抬出来,再找郎中的话……
  “你不许进去,”傅兰萧说着还把门从外面拉紧了,不让里面的浓烟泄/出来,“若是上了瘾,我可不会再救你。”
  “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自会有人收尸,你在这里大发善心,没人会对你感恩戴德。”
  傅兰萧拉着黛争向前走,不仅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甚至还不让她回头。
  好似再看下去,就会有什么怪物从里面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将她吞噬。
  傅兰萧受不了黛争这类人,什么都要去相信,有些人天生呆傻,有些人后天痴狂,只会眼睁睁地看着被其他不重要的人瓜分走自己为数不多的可以拥有的东西。
  “这世道本就如此,人各有命,独善其身已然尽力,你还有空管别人吗?”
  他忍不住想要提点一下她,看着少女边走边拢着垂下来的披帛,像炸了毛梳理着自己的猫儿,心中又有几分烦躁。
  “若是想,你总要手中握点什么,”他戳着她的手心,说道:“滔天的权势,亦或有分量的银两,你有哪个?”
  “做不到,那便是伪善。”
  “不是的!感怀天地为人之常情,救人当然也是,要说伪善,谁人也伪善不过你……”黛争报复性地说,她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虚伪,“我是什么都没有,我救了你,可你不仅要报复我,还要骗我,怕不是你那些为国为/政的大道理也是说出来蒙人的……”
  “有些话,最终得到我满意的结果就行了。”傅兰萧脸色未变,黛争心中腹诽,他的良心果然没有受到谴责,或许是没有良心,是黑的。
  “况且,我也不是完全骗了你,现在确实是需要一个女子,难道要我去找个花娘跟我配合?”
  黛争不理解地望着他,傅兰萧把他拉入最里面的大门中,这扇门刻着朱雀玄武两只圣兽,前面的侍卫一看他手中的令牌,就开门放二人进去。
  鎏金香炉升起令人生暖的烟雾,奇妙的香味弥漫在大厅中,惹得黛争捂住鼻尖,生怕是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
  “没关系,他只卖货,自己不食。”傅兰萧示意她的动静不要太大,按他说的去做,不要让任何人起疑便可。
  “你是认识那人吗?你不是……”
  皇子吗?怎么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他低语道:“没有关系,我怎么会查出货在哪?”
  要去深查,必须要将自己立于危险中。
  黛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坐在大厅中央,被几个花娘环绕着的波斯人。
  他将手中的葡萄酒洒在美人的胸脯上,低头慢慢品酒,花娘娇笑着,不仅没有拒绝,还将自己全数捧给他。
  画面实在太过冲击,黛争脑袋一热就想逃跑,却发现不知何时,傅兰萧的手臂再一起桎梏着她。
  她支支吾吾道:“那、那我一会该怎么做呢?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能会出错。”
  是让她套话?还是偷偷去拿什么证据?还是要跟这群花娘一样……
  傅兰萧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自始至终都含着冷笑,“在长安生存下去可是很难的,不练练怎么行?”
  “很简单,我手敲一下矮几,你就斟酒。”
  “第二下,”他附她耳垂旁,轻声呢喃:“你就喂我。”
  “可我是个男子啊……”黛争说话轻声细语的,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刻意维持住略浑厚的声线尽数软了下去,含着祈求与无助,脆若银铃,轻颤着冲撞进男人的耳中。
  他故意不去看她,让她自己消化其中的意思,带着她走向那名波斯人。
  “兰大人,您来了。”波斯商人环着刚刚给他哺酒的花娘,举起酒杯当作行礼。
  “久等。”傅兰萧与黛争坐在他的不远处,黛争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傅兰萧的手指。
  千万别敲!
  矮几上放着青翠欲滴的葡萄,还有同样的深色的葡萄酒。
  “这位是?”波斯商人抿了一口酒,深邃的蓝色眼睛打量着局促不安的黛争。
  “家中侍妾。”
  四个字如山一般砸向黛争,让她更加抬不起头,之前赵娘子的说法跟傅兰萧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他若知道她是个女子,最理想的结局就是给他当上侍妾。
  皇子的侍妾,怕是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吧。
  可她不喜欢,不愿意被当成玩物。
  她来长安又不是给他当侍妾的。
  所以在傅兰萧语落后,黛争自嘲勾起唇,这一笑,却被波斯商人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看起来不太高兴噢,你是不是没哄好她,就带她出来了?”他发出一阵豪放的笑声,“看来大人您家中也是有一位不好惹的啊!”
  傅兰萧不语,偏头看了一眼赶忙恢复正常的黛争,似乎有意要顺着波斯商人的话一样问她:“可是有什么不爽利的?”
  “什么?”黛争瓮里瓮气道,也怕自己刚刚的情绪扰乱了本来的计划,只得先将不悦全数吞下,“我没事,许是看错了吧?”
  “是不是今日穿错了鞋子,怪我,近日忙于外务,不怎么关心你,”傅兰萧表现的真如一名关心自己女人的夫君,他伸手将她的鞋子脱下,隔着罗袜,揉了揉她酸疼多时的双脚,“回去后会命人多给你添几双好走的鞋子。”
  黛争涨红着脸,瞳孔微张,这人,摸她脚做什么!
  “真想不到大人还如此关心你家侍妾,”波斯商人猛地举起酒杯,杯中的葡萄酒半数都洒落在价格不菲的毯子上,也毫不在意,“我敬你一杯!再谈正事!”
  于是,她看到傅兰萧在矮几上敲了……
  第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兴味
  黛争动作拘束, 瞄了一眼傅兰萧,只见他微微俯身,睫毛浓密的不似男子,神情温柔, 面色如玉, 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之气。
  他并未催促, 似乎是在耐心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黛争不争气地脸一红,当说不说, 当初在汝城时,她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 待人耐心,温和有度,才会上杆子对他好, 被他诓骗。
  一想到傅兰萧后面对她的种种,遭受那般对待,又甩去心中杂念, 深知一切都是演戏, 自己若继续信了, 才是天底下最该被人耻笑的傻子。
  她深吸一口, 举起葡萄酒壶,将酒水倒入琉璃盏中,她略有紧张,手背的轻颤一览无遗。
  她酒倒得太多,甚至还满出来一点, 滴落在桌面上。
  黛争眨巴眨巴眼睛, 等傅兰萧举酒杯的这段时间仿佛过了无数个春秋, 也没见到他有什么动静。
  她却清晰地感觉到波斯人的眼神灼灼, 气氛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
  她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兰大人,我们外邦人比较开放,容我多说一嘴,”波斯商人呵了一声,调侃道:“你家这位没伺候过人吧?”
  黛争抬眼寻求傅兰萧的帮助,眸光潋滟,杏眼中几乎蕴出水雾。
  于是黛争等到了他的第二下。
  难道是让她脱了衣裳做那种事吗?
  她舌头都捋不直,悄悄侧过身,用他的身形挡住旁人,微微启唇:‘我是男子!’
  傅兰萧自然不答,他欣赏着黛争面染殷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尽管她会错了意,他并不是想让她以胸哺酒,没必要在他人眼前这么做。
  可惜,他心底的声音传达不到黛争耳中,她最受不了别人用软刀子磨她,更何况另一边的波斯人还正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正当她的手将裙摆抓出皱褶时,余光看到另一边的花娘举起酒杯给那人喂酒。
  她赶忙也举起琉璃盏,贴向傅兰萧的唇瓣。
  盏中有摇晃的酒水洒出,液体顺着少女纤长的手臂流淌直下。
  傅兰萧目光落在她的肘弯,深红色的葡萄酒和皭白的肌肤辉映相比,寤寐难忘。
  他捉住黛争的手,将酒浆一饮而尽。
  他低低地闷笑:“想哪去了?还是你真想?”
  “她是第一次跟我出来,难免紧张,不知该怎么做。愿总商多担待,莫将注意力投向这个没规矩的奴婢了。”说话间,他还握着黛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在她手中的薄茧上。
  波斯总商哼笑了一声,“那大人带的是没规矩的侍妾,可是也觉得与我会面上不得台面?”
  不知怎的,短短几句,话头就从黛争变成了瞧不起他,黛争怀疑是不是得了信,亦或是二人早已产生了龃龉嫌隙,才惹得他话中带刺。
  她手不知往哪里放,另一只手拿起置在一旁的帕子,将二人手中的粘腻认真擦拭掉。
  “那是总商多虑了,”傅兰萧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自己斟上一杯,“惹得总商不悦,我当自罚一杯。”
  说罢,端杯一饮而尽。
  “倒也不必,”那波斯商人向后半躺在兽皮毯上,充满恶意的蓝眼睛紧紧盯着黛争,“还是望大人海涵,鄙人只是喝了点酒,说话不过脑袋罢了。”
  黛争心里舒了一口气,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大厅中的音色终于重新灌入自己的耳朵。
  她自己也闲的无事,便揪着一个葡萄在手中慢慢拨开,葡萄在口中汁水四溢,甜中带酸。
  过了一会,也没人对她的行为提出异议,已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她便又拿了一颗。
  黛争侧目偷偷观察着那个波斯人,听他和傅兰萧说起西域陆运和远洋海运,对傅兰萧又有了新的一层认知。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学到新的东西,那些先进的技术被用来做这些生意,最后通过最高速的运输流入各国市井中,仅有权高者和商人获得更高的利益,而那些普通人只能……
  她想到方才那位死去的瘦骨嶙峋的女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现在也不是很冷啊。怎么瞧着你家那位脸色不好?”
  波斯总商忽地又找上黛争的茬,不知寓意何为。
  “没有不好,定是总商看错了吧。”她有些疑惑,怎么又将矛头转向她了,她什么都没做呀。
  “可我们谈到商运,谈到人力,你的脸色就变了又变,好像对此有很大的意见。”他抿了一口酒,故意跟黛争过不去。
  “怎么了吗?”黛争没忍住问:“我又不是耳聋,当然能听得懂。”
  他笑了一声,嘲讽与不可思议混杂在其中,“你一个小娘子,在我们说话时,摆个脸色就算了,现在还要回我一句,你在哪里都这样么?”
  不是他要问的吗?
  “我、”若是在汝城,她可能就要跳起来骂他了,可在此时,她又要考虑现在的情况,只能再一次扯动傅兰萧的衣摆,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怎么办?”
  黛争服软模样,就像是在山崖旁摇摇欲坠,只能抓住傅兰萧才能脱险。
  那波斯人像是喝高了,脸发涨的厉害,“哎呀,兰大人,她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呀,不如你将她送给我罢,我教教她,就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那可不行。”傅兰萧顺势揽住黛争的腰肢,顺着破裙的线条感受到她的柔软和热度。
  “只是一个侍妾,这就舍不得了,大人不像是那种人。”
  傅兰萧神色未变,不在意地说:“家中就她一个罢了,以后定会好好调/教,总商就别吓她了。”
  他故意咬中调/教二字,不知是单给那人说的,还是让黛争也听进去。
  总之,是令她发憷的。
  “兰大人还挺把她当个宝贝的,那我便不夺人所爱了,”花娘又喂了他一口酒,“只是这样的女子,着实上不得台面。”
  黛争几乎靠在了傅兰萧身上,她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抵着他的胸膛,不愿自己被他带入怀中。
  她听见他无所谓的轻笑,看着傅兰萧的手,正以一种奇怪的频率敲击着矮几。
  总归不是让她喂吧。
  酒过三巡,好似二人的话题也到了重中之重,获得了新货的正确地点之后,刑部的人也在此时破门而入,电光火石之间,侍奉在他身边的花娘跑走了,从房梁上蹦出来几个外族暗卫,与刑部的人厮打起来。
  暗卫是会功夫的,一行人打的不可开交。
  眼见着那个波斯总商就要逃走,黛争指着他喊道:“他在那,别让他逃走!”
  比她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傅兰萧,他用脚尖踢起在一旁的尸体周身的长剑,握在手中。
  只见寒光一现,手中的长剑似长矛一样被他投了出去,正好刺入那人的大腿上。
  痛苦的尖叫声贯彻大厅,傅兰萧冷着脸不紧不慢地抬起黛争的手,将她指尖还衔着的,因被针对而忘记吃掉的葡萄珠吞入口中。
  这才走到还在爬行的人身旁,完全不在意他身/下的血泊,毫不犹豫地将长剑从他的腿间拔了出来,眼见着他的腿上已经有一个血洞,皑皑白骨已经明显可见,只是淡淡说道:“可惜了,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会先砍断你的喉咙。”
  他嫌弃地甩开长剑上的血,利落地杀掉了前来护卫他的暗卫,很快的,刑部的人占了上风,将几个人缉拿归案。
  “争兄,你没事吗?”宋仙舟第一时间来到黛争面前,他武功不高,在这种场合只会添乱。
  他将她落在一旁的鞋子摆在她脚边,“你是不是吓到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过来的,我没想到你会参与到最后——说白了还是我考虑不周。”
  他觉得愧疚,想也没想就帮她把鞋穿好,情况所迫,他也没觉得半分不妥,他扶起刚刚躲在角落里的黛争,“我先送你出去,剩下的由我们处理便好。”
  正当这时,血珠顺着剑身滚落在地面,又是一声金属落地之声,傅兰萧将长剑甩在地上,冷淡冰寒地眼瞥了一眼宋仙舟,“她接受能力没你想的这么差。”
  “可是——”宋仙舟一向恪守理解,对皇族勋贵很是敬重,他心中觉得不妥,“本来让争兄穿女装,也不是……”
  他没说话了,多年来的教礼还是让他闭上了嘴,“那么殿下,我还是先将她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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