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澄神色诡异地看了萧镜水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理是这个理不假,但是他看上的白菜不是一般的白菜,轻易不会有人脑子有坑看上这棵。
倒不是这棵白菜不好,而是这棵白菜太与众不同了些。若非是有白泽占卜指导,君月澄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想到命定之人这四个字,君月澄心中更是安定了几分。
他的命定之人,未来的妖后,是断不会被人抢走的。
萧镜水见君月澄久久不回应,神色还有几分恍惚,更加恨铁不成钢了:
“你别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
男追女本就不好追,得先下手为强才有一线生机啊!
萧镜水虽不知君月澄是什么身份,反正肯定不简单就是喽。这么一个人,看上的人自然也不简单,再犹犹豫豫下去,就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到时候连哭都地方都没有!
君月澄沉默了一下,然后诚恳道:“那人防备心极重,我不敢贸然跟她表白。”
萧镜水露出了然的神色。
如此,君月澄的做法倒算是明智。
一个防备心强的人,忽然被人告白,极有可能阴谋论,到时候别说结缘了,结怨还差不多。
“你这么做是对的。”萧镜水先对君月澄目前的做法表示赞同,然后又道:“但是光这样是不行的。”
这样下去两人就一直是陌生人了,结怨不会,但结缘同样也不会。所以,出手还是要出手的,不过手段要更高明。
君月澄露出虚心受教的神色:“那,我该怎么办?”
君月澄也不想总是拖着,说是要顺其自然,但是若有方法能快些他也不介意。
一来是被白泽回回的数落给弄出了心理阴影,二来么……自己的命定之人,虽然说不担心被别人抢走,但还是早些叼回窝里安心啊!
萧镜水没有拒绝,还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想法:“对这种人嘛,首先,你得对她真诚,不能骗她。”
萧镜水就是这类人,对此算是颇有心得,不能骗人,绝对是最首要的一点。
想了想,萧镜水又补充道:“不过不骗人不代表彼此间没有秘密。隐瞒和欺骗是两种概念;蒙蔽和暂时性不告知也是两种概念。真诚嘛,总归是有个度的。”
君月澄连连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只是他与萧镜水情况特殊,很多事情只能装聋作哑或装疯卖傻,真诚这方面,目前是做不到的。
不过,他和萧镜水的关系也在缓慢拉近,总有一天,他的秘密会让她知道的。
而在那之前,他会尽力不瞒着她。
“然后呢?”君月澄记下这一条后,接着问萧镜水。
萧镜水想了想,道:“其次,就是要尊重对方,给她留出足够的距离,但是又不要太过于疏远。”
尊重还好理解,但是后面那句话说的有些宽泛了,君月澄不是很懂。
君月澄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学生,不会不懂装懂,就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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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多年后……
镜水:心情复杂,我栽了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第556章 萧镜水的恋爱教学(下)
萧镜水道:“留出距离,就是留出让她感到安全和舒适的距离,不要给她压迫,不要询问她的私事,更不要插手她的私事,一旦她觉得跟你在一起很不自在,你再走近她就很难了。但是又不能只是远远看着,因为这样下去,你在她眼中,跟个陌生人就没什么两样了。”
“那,该怎么把握这个度?”君月澄依旧茫然。
萧镜水说的,还是太宽泛了,没有实际性的建议。
他与萧镜水如今的关系,顶多算是一般朋友,很难再进一步。
“唔……可以先从朋友做起,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萧镜水贴心地给出建议,“平日里给些适当的关心,对她的行为表示理解。但关心不要太过,慢慢试探她的底线,提高她对你的容忍度,一步步温水煮青蛙。这么一来,就算最后走不到一起,但还可以做朋友嘛。”
防备心重的人一般不喜欢跟人建立太过亲密的关系,亲情是与生俱来的,他们无可奈何。但对其他可控的感情,他们会警惕万分,对爱情、伴侣、孩子等具有天然的抗拒和防备。
但朋友不在此列。
朋友听起来固然亲密,尤其是知己好友,灵魂伴侣,但是朋友之间的关系是不受规则束缚和保护的,友情因缘起,因缘散,彼此之间没有相应的义务,聚散自由。而且无论是哪种朋友,都不会一年到头聚在一起,彼此间有着足够的距离。
君月澄眼睛一亮,这个听起来很可行。如今他与萧镜水在一起历练,近水楼台算是有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我说的这些也只能做个参考,具体如何,还要月澄活学活用啊。”
萧镜水到底是没有亲身体验过,如今只是纸上谈兵,为了避免误人子弟,又补充了这么一番话。
人心向来复杂,前人归纳出的结论或许有道理,但若是要它真正发挥作用,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生搬硬套,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君月澄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想来不会搞砸的。
“多谢你。”君月澄郑重道谢。
若不是萧镜水告诉他这些,他只怕至今都摸不着头脑吧。
萧镜水笑道:“不必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不过萧镜水又想到一事,叹了口气,对君月澄道:“月澄,身为朋友,我不得不告诫你一件事,若你喜欢的那人防备心真的很重的话,那你最好还是尽早放弃吧。”
见君月澄面露震惊和疑惑,萧镜水解释道:“也不是我想打击你,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防备心很重的人一般不希望与别人拥有超越友情界限的感情,那会让他们感到不安。所以与他们而言,朋友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如果不是很深的执念的话,就不要喜欢这么一个人了,趁如今感情还浅,尽早斩断了吧,免得步步深陷,覆水难收。
萧镜水的未尽之意,君月澄听出来了,但是他却是摇头。
“有些事,不是我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君月澄的声音中夹杂着太多东西,以至于萧镜水无法分辨其中的复杂。
微风扫过屋顶,吹乱了他们的发。
半晌,萧镜水慢吞吞道:“也对,感情的事,是不可控的,也是蛮不讲理的。”
喜欢与不喜欢,从来不是简单说说能决定的。
“我未曾经历过这种感情,不是很能理解,妄下论断,是我草率了。”
萧镜水这话说得释然,心中却有一丝遗憾。
她如今不知道君月澄的身份,也不知他会在未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君月澄的身份举足轻重。他身上的丝毫变动,都会是一只能掀起飓风的蝴蝶。在浩劫面前,变数还是越少越好啊。
但是变数就是变数,不能为她所控,也不会因她的意愿而改变。
如此,萧镜水也只好安慰自己,变数并不总是坏的,兴许是好的变动也不一定呢。
君月澄失笑:“倒也不是因为感情,镜水没有说错什么,不必自责。”
听萧镜水说自己未曾经历过这种感情的时候,君月澄内心升起一丝愉悦。
萧镜水奇道:“既然不是感情,那是什么?”也就感情的事不能左右,其他的事都是可控的啊。
“是命运。”
说这句话时,阳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脸庞上,君月澄神色带着些许莫名的虔诚,声音轻柔:
“命中注定,我会爱上她,我们会在一起。”
萧镜水讶然:“命运?”
“是的,命运。”
萧镜水神色古怪地打量了君月澄一眼:“没想到你居然会信命。”
君月澄虽然平日伪装得挺好,但是萧镜水能感觉到,他是一个上位者。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是不会相信命运的,他们认为,他们的命,就握在自己手中。
君月澄摇头失笑:“我不算信命。”
为王者,并不总是顺应命运的,否则只能成为命运的傀儡。真正的王者,是要让命运成为他的傀儡。
萧镜水眼底染上一丝趣味。
“哦?”萧镜水发出一个音节,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刚刚被萧镜水教导了一堆恋爱宝典的君月澄自然不会拒绝她这个简单的心愿,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命运之于我,可信可不信。若它顺应我的心意,我便信,便去实现它;反之,我会与它抗争到底。我绝不会让命运掌控我。”
与其说他信命,不如说他乐意以命运为借口,做一些顺应本心的事。
君月澄说这句话时,语气并不是多么的铿锵有力,但是其中的笃定却令人信服。
萧镜水眼底闪过赞赏:“英雄所见略同。”
命运只有顺应人心的时候才会被接受,若它与人心相悖,那么有的是人想要将其踩在脚下。比如她,比如君月澄。
“不过,如此看来,月澄也是很喜欢那位仙子了。”萧镜水轻声道。
不然,君月澄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只是不知,得是多么独特的一位仙子,才会让君月澄甘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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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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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送羊入虎口
“真期待见到月澄的心上人呢。”萧镜水单手托腮,半开玩笑道,“若是月澄真与那位仙子成了事,我便是你们的月老了。”
然后萧镜水就见,君月澄脸又红了个彻底。
萧镜水忙着感慨君月澄的纯情,忽略了君月澄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与慌乱。
君月澄此时心绪飘向未来。
等未来,他与萧镜水走到一起之后,不知萧镜水会露出怎样的神色。
到时候,萧镜水会不会以为他心机深沉?会不会为此生他的气?
过了一回儿,君月澄笑着摇头,是他着相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如今想这些都太早了。这些事,等日后再说吧。
萧镜水看着君月澄忽喜忽悲,又变得释然,神色古怪,心道陷入恋爱的人果然可怕,心思难以捉摸。
还好她是只单身狗,不用苦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恰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路家兄妹等四人走了出来,往外走去。
萧镜水这才挺不负责任地想到,她险些忘了来听墙角的任务。
“人出来了,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萧镜水兴趣盎然,那手肘捅了一下君月澄,不待他回应,就先站起来,隐匿了身形,跟了上去。
君月澄望着萧镜水翩然离去的背影,微微失笑,也跟了上去。
他们后面商量了什么,他与萧镜水都忙着说话没有仔细听,也不甚清楚他们如今的打算,想知道些什么,也只有跟过去看一看了。
当然,看戏和收集消息是次要,关键时刻将两个冒失鬼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君月澄知道,虽然萧镜水嘴上不承认想救人,但届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诚然如萧镜水所说,能控场的人不止一个,但是能控场且站在他们这一边并与他们亲近的却不多。
若背后之人想借路家以桑城为跳板,暗中掌握拂容城后再谋中洲,那么他手下的夜渊完全可以按照幕后之人所期待的那样,一步步蚕食为数不多散落在外的情报市场,一点点加强夜渊对情报的掌控。
天地楼那个庞然大物轻易动不得,天地楼的楼主更是有几分诡异,君月澄不愿意与之为敌。
但这不意味着君月澄不想增添属于自己的、属于妖界的筹码,所以既然有人先一步打了这些散落的情报市场的主意,他不介意做一次黄雀。
更妙的是,西洲与妖界亲近,联系颇多,若也有人想通过纪家达到相同目的的话,君月澄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掌控西洲。
想到这些,君月澄这几日有些紧张的心情都松快了不少,颇有拨云见雾之感。
——其实,这些事早在萧镜水刚指出时他就考虑到了,之所以现在能那么轻松愉快,还是人生大事有了头绪的缘故。
萧镜水走在前面,不知君月澄心中的千回百转。
她跟着四人七拐八弯绕了半晌,在快要记不住路时,前面几人终于停了。
萧镜水找了角落站定,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建筑。
气派的府邸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大气磅礴的两个字,路府。
萧镜水不用猜,就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不由无语半晌。
送羊入虎口也不是这样送的吧?
萧镜水还指望能与这人结个善缘,好有些自己的消息网络,但是如今看来,她中意的人如今还是个憨憨。
虽然已经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巨变,但是到底年轻,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天真到可笑。
如今的路陈嘉,可不适合做一个玩情报的啊。
路同心也是同理。
萧镜水微微有些失望,旋即又释然。
路陈嘉是被当做一族少主培养出来的不假,但也是被当做君子培养的。
这样的人,不熟悉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也正常得很。
“镜水似乎有些不高兴?是因为什么?”
君月澄忽然问。
骤然出现的声音令萧镜水打了个激灵:“啊,还好。”
萧镜水看了一眼幽灵般出现的君月澄,微微拧眉:“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响?吓我一跳。”
萧镜水没有注意的是,君月澄站的距离,比之平时,离她近了一些,只是不甚明显,有一个更大的惊吓摆在一边,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