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就别看了。干嘛要自虐……”
“你怎么来了?”有段时间没说话,蓝忘机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兄长来信,我才知道我们含光君这么惨!”倪清华恼他不爱惜自己,说话就不免带上点儿阴阳怪气。
话方出口,她就后悔了。
“对不起。”是她不信他,她的错。
“此事与你无关。”
观她平日为人,虽有嬉笑怒骂,对人多持宽容之心,自身却是严格律己。于她而言,谢谢容易,而越是亲近之人,这一句“对不起”的份量便是越重。
倪清华沉默片刻,长叹口气,“把衣服脱了吧。”
虽然知道倪清华是想看伤口,蓝忘机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是你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倪清华眉梢一挑,一副调戏良家子的姿态。
眼见对方伸过来的手就要碰到衣领,蓝忘机赶紧捂住交领,耳尖染了点红意,“我自己来。”
身后的那人不嫌事大道,“啧啧啧~好可惜……”
含光君并不想知道可惜什么。
其实蓝忘机后面的上臂也受了戒鞭,即使上了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现在大动作,伤口又有些撕裂了。
“你别动了!”看着雪白外衫透过来的血红,倪清华赶紧喊停,“怎么胳膊上也有!”
“让你别动了呢!怎么还动!”倪清华见对方充耳不闻地依旧动作,真是气得不行了,直接上手点穴。
蓝忘机因受伤,被她一击得手。
为了防止血液凝固,粘在衣服上,脱离时造成二次伤害,倪清华也不矫情,直接开剥。
正好她蹲在他身后,抽开腰封的丝带,右手拿掉腰封,和之前的大袖衫和纱衣一样扔到前面的瑶琴上。
蓝忘机耳根通红,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接下来就有些麻爪了……蓝忘机他的中衣是塞进下裙里面的……
算了,扒都扒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点儿了……
抽开系带,把中衣扯出来,至于松开的下裙……倪清华表示人该瞎的时候就要瞎……
失去了视觉,人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来弥补视觉。
蓝忘机心脏猛地一跳,经文断了。
又再次抽开了四根带子,把这件中衣脱下便是那些伤痕,倪清华忽然有些不敢继续。
把他漆黑的长发拢到一侧,尽可能轻地剥下蓝忘机上身最后一件衣物,倪清华呼吸一窒。
原本应该雪白无暇的后背伤痕纵横交错,自肩头绵延至腰部,连上臂的后部也满是伤痕。纵使上了药,依旧可以看出之前皮肉外翻的痕迹。
她想摸摸,又怕碰疼了她,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收了回去。
想问的“疼吗?”也问不出口了,这么深的伤口如何不疼。
倪清华按着心口,那里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蓝忘机,你赢了。”
六字炸响在蓝忘机耳边,他蓦地睁眼。此事是他自愿,并没有想要她回报什么。
穴道被解开的蓝忘机侧首,“你不必如此。”
倪清华也知自己此刻是感动和愧疚交织,心绪汹涌,方有此言。可不能否认的是,见到伤疤的那一瞬,她禁闭的心门还是被他推开了。
“蓝湛,我算来算去……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
披衣服的蓝忘机动作一顿,喉头滑动几下,却又不该知说什么。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此刻倪清华感觉自己的心七上八下,却只是等着对方一个回答,这才理解崇阳那时他的感受。
“你……”蓝忘机何尝不明白这次机会的难得,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若不答应,以她怕麻烦的性子,怕是之后便就会渐行渐远了……可此时是因为愧疚,以后呢……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拒绝啦!”倪清华心里也有些慌,这份感情太沉重了,其实她心底深处是隐约期待对方可以拒绝的……
“……我要。”
原谅他的卑劣,利用她的愧疚。
“……”啊啊啊!为什么要答应!她也不清楚之后会不会感情消退……那时就还要分手啊!!!……她现在这般,这样自私,是真的有那么喜欢蓝湛么?还是只贪图他对她的好?这样会不会对他不公平?……
“蓝湛,你回头。”
蓝忘机疑惑地侧过头,倪清华的唇便印了上来。
蓝忘机就见到对方的面容在瞳孔中放大,她……!!!
停了两三秒,倪清华慢慢退开。这时目光才移到对方脸上,蓝湛的眼睫毛真的好长啊,瞳孔颜色也好浅啊。
倪清华用食指摸了摸嘴唇,刚才没感觉到啥,除了柔软?还有痒?
不光嘴唇上痒,心里好像也有些不对劲儿……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蓝大绝对助攻!
蓝大其实隐约感到了倪清华的薄情,而且看到弟弟为她受了这么多苦,他心里就有些大家长的不高兴,大概就是那种:我弟弟都这样了,你还想要没事人一样,没门!于是就去信一封,绝对助攻!
第37章 人之大欲
倪清华的出人意料使得蓝忘机瞳孔骤缩,当对方的温热真正压到他的唇上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分开之时,连呼吸都是抖的。
而对面那人却还在摩挲唇瓣,仿佛在回忆滋味一般。
纵使他如何正人君子,也不是这样忍的,“你先招惹的……”
发颤的声线把倪清华的注意力从感知自己内心情况中拉了出来,对于这个问题,倪清华没有否认,坦然承认,“嗯,是——唔——!”
蓝忘机突然发力,扣住她摸唇的手腕,往怀里一拽,四片薄薄的唇瓣再次重逢。
真是万万没想到…… !!!!
倪清华焦急地拍拍他没受伤的前肩,提醒他,“伤口流——呃嗯——!!”
未曾扣紧牙关的后果便是对方的长驱直入的灵根在她嘴里兴风作浪。
倪清华不光没有闭眼,看着对方近在咫尺清冷昳丽的面容,脑子里还在不合时宜地跑马——原来人的舌头真得可以伸这么长……关键是细菌啊!平均每次10秒钟的接吻,就会有大约8千万个口腔细菌进行交换的!!!
倪清华想推开他,又担心动作幅度大了使得他伤口再次撕裂……不知该何处去的双手渐渐蜷起来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这种时候,倪清华都觉得呼吸太重好像不太好,可是浅浅的鼻息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便想扭过头去,对方却捏着她的脸把她强行扭了回来。
口舌之间尽是清冽的檀香味道,唇齿翻搅间的凶悍,才令她发觉照世如珠的含光君也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也会这么具有侵略性……
对方舔过上腭,倪清华已经痒得不行了,更不用说卷起舌头这么灵敏的部位……
长期合不拢嘴巴就会造成口涎增多,倪清华她都能感到口水在向外漫延,为了不像小孩子那样羞耻地流口水,她只得将这些吞咽下去。
好像是有点儿……清甜…………
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太多地方,她也懒得费神,索性闭上。直到对方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厮磨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后,这才回过神来。
结束了?
太好了!!
倪清华大口地吸食着空气,刚才可憋死她了。
缓过这一阵,才有心情去看罪魁祸首。
对方似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耳根通红,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挡住了目光,但那股愧疚自责的意味都快能透体而出了。
可大哥啊!你能把她手腕松开嘛!!!
倪清华还惦记着细菌的事儿,想吐,又想到:特么要是吐在这个气温奇低的寒潭洞,怕是会立刻冻住,很可能还能被后来人瞻仰到……卧槽!!
只得又把这口唾沫咽下,真是气得她不行了!
“蓝忘机!!你怎么能——”伸舌头啊!!!
蓝忘机耳根热度又上来了,长长的鸦睫一抖,活像他才是被欺压的那个人抬眼,琉璃眸中满是郑重,“我会负责的。”
进展怎么这么快!!!
倪清华现在已经有点儿后悔自己的鲁莽了,刚才蓝忘机的强势显露出对方对她强烈的控制欲,将来她要是说分手的话,这人会把她弄死吧……(●°u°●)」
我的天呐!他爹青蘅君不就是把他娘给囚禁起来了,说不定对方也遗传到了!!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这种情况她说不定会把对方打个半死……
倪清华怂怂地开口,“你先把手松开……”
蓝忘机见她这副心虚的表情,凤眸微眯,“你后悔了?!”
面对蓝忘机攥得更紧的手,倪清华哪敢说实话,“我们之间可能有些代沟……”
没错,就是因为她比他大了五岁,四舍五入就是两个代沟啊!
蓝忘机凝视着她,目光中的情意再也不掩饰,“『你先招惹的』,你说的。”
“蓝湛,我……”倪清华不敢与他对视,“感情若是太过炽热,会把人焚成灰烬的……”
蓝忘机:“所以呢?”你想逃?
“我……怕……这份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你之后就不……”
“不会。”蓝忘机另一只手摘下从未离身的抹额,将他们两个的手捆在了一起。
幼稚!都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捆绑play!
“姑苏蓝氏的抹额,意喻‘规束自我’。”
“我知道啊。”不就是跟个金箍棒一样的作用么,她还抄过这条家规。
“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蓝忘机抿唇,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却被倪清华打断了。
“你的伤口再不处理,血就把你衣服沾满了!”蓝小二也真是拼,刚才为了回吻不惜浴血奋战,是个狼火……
倪清华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掐诀,指法间灵光瞬息变化,狠心咬了食指指腹一口,鲜血随即涌出,点在对方泥丸宫。
随着她指间青光渐盛,点在蓝忘机额间的血珠自动散开,形成一个玄奥的纹路。
蓝忘机只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力自眉心流入经脉之中,富有生机的灵流仿若梭子,将后背破裂的经络一点点织补起,所过之处尽皆舒缓开来。
就在蓝忘机背后的戒鞭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时,倪清华体内因精血流逝而不稳定的毒性开始作妖。
强忍住心脏的不舒服,倪清华继续施法,不想留个尾巴。
蓝忘机见她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握住她输送灵力的手,阻止道,“停下。”
“你别说话。一会就好。”倪清华觉得寒潭洞好像的温度的确是有点儿低。
“够了。”蓝忘机将她的左手摁压下去,不欲再让她耗费灵力。
倪清华见事不可为,也不与他争执,“你的房间有人去吗?”她现在好难受啊。
“唯我一人。”
“好。”
倪清华解开那条捆手的抹额,挣扎起身,化蝶的法诀没掐两下,眼前却是一黑,没了知觉。
倪清华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三天凌晨了。
“你醒了?”在一旁打坐的蓝忘机听到动静睁了眼。
“什么时辰了?”睡了太长时间,倪清华脑子有点儿懵。
“寅时。”蓝忘机起身坐到了床边。
“不行,我得回去了,这么长时间,凌霄该着急了。”原本计划着一天半就能完事的,现在都三天了。
“你此番虚耗过甚,需好好静养。”蓝忘机按下她想起来的身体。
倪清华运了运灵力,果然,稍微大量的灵力运转,便有些精神不济之感,手脚也有些冰凉。这是精血流失过多。
果然是“虽不见君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古人诚不欺我。
倪清华叹口气,客观事实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先不纠结这件事了。四下打量,却见屋子干净简洁,光线黯淡,只有角落里亮着一盏纸灯。
折屏上工笔绘制的流云缓缓浮动变幻,一张琴桌横于屏前。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香鼎吐露袅袅轻烟,满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气。
墙壁前面的兰錡上放着蓝忘机的佩剑“避尘”。霁色的剑鞘中和掉了银色的寒冷之感。
倪清华问道:“这里是静室?”
蓝忘机:“嗯。”
“不是『三年不得出后山一步』吗?”倪清华头又疼了。
蓝忘机也是头铁,“之后我自去领罚便是。”
倪清华这下牙也疼了,“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你治得没那么惨,你……也不用这么实诚吧ヽ(  ̄д ̄;)ノ”
蓝忘机不语。
“要是问你为什么不听,你怎么回答?!”倪清华插刀,却也不想他太为难,“这样吧,要是发现了,你就直言以告;没发现,那你也别自己往枪上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