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词》
我本天真少年郎，醉心书画无忧惶。
一朝狂风骤雨往，十载锋藏诓豺狼。
观音座下恩仇断，封棺典后尘土扬。
回望他日少年事，同窗契友旧谊长。
玄门道修心不修，逼吾挚友坠九幽。
黄泉路上莫彷徨，甘提画笔作阎王。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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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天悯故我26
【】内为时空走廊内容
〈〉为画中历史文字
尊鬼道祖师为玄门道祖，也就是魏无羡？
他们仙门术法，到最后竟然输给了鬼道术法？
众人纷纷看向聂怀桑，照这画中历史所载意思，聂怀桑因为他们逼死了魏无羡，是以将整个仙门送作陪葬，也就是说，若非他们自作聪明，至少结果不会如此惨烈。
魏无羡道：“怀桑兄，谢了。”
曾经的他是真的顾及这些人的性命，步步退让，但就历史看来，他换来的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到头来想要护的人一个都没护住，留这些人继续在世间作威作福。
“魏兄啊，那可不是我干的啊。”聂怀桑笑得一脸无辜，“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那双眼里干干净净，寻不着半点演戏的痕迹。然就是这一张无害的脸干净的眼，却可毫不犹豫的化作修罗。
难怪蓝二夫人会给予魏无羡是聂怀桑寻找的刀鞘的评价，只有魏无羡才能让他收敛对这世间的恶意。
但若他们把这把刀扼杀于摇篮呢？再锋利的刀，只要在没开封前毁掉，那么便没有以后。
这个想法是如此诱人，只一丁点念头，瞬间发展成参天大树，一发而不可收拾。
铺天盖地的恶意向魏无羡和聂怀桑袭来，聂怀桑表情不变，魏无羡漫不经心的转了转陈情，微微一笑，众人只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戚戚然收回目光。
蓝聂两家出奇的寂静，隐隐让人心中冒出阵阵恐惧。
无人得见，水晶球中缓缓渗出丝丝云雾，灰的白的，悄然笼罩在整个百凤山上空。
而另一个世界，同样被云雾笼罩，他们不由自主抬头看向空中，却是什么也没看见，依旧是深邃的虚空，无边无际。
【魏无羡叹道：“能得怀桑兄视为挚友，是我之幸。”
在云雾渗出那一刹那，苏书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空处，又将目光转回画上，缓缓道：“活下来的，皆是你和忘机曾教导过的晚辈，也是在蓝氏被孤立时出手相援的人。”
魏无羡颔首：“修行之道，在于修身养性，怀桑兄在为仙门留火种。”
也就是说，聂怀桑会留下这些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魏无羡，实际上却是这些孩子自己的品行换来的。而这些孩子，又恰恰是魏无羡与蓝忘机所教导，也将他们的品行传承。
这种品行，才是聂怀桑真正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的理由。】
“这是……”
两位天道超脱于三个世界，自是将三个世界的情况落在眼中，只是时空走廊中的苏书与魏无羡，他们是越看越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他们观看另两个世界。
那些灰的白的黑的云雾，代表的是什么？
九烨神君仔细感知了一番，道：“百家的气运，正在流失。”
“其余人的气运在逐步增长，不止是你的世界，连我的世界也是如此。”九尾狐九条尾巴摇动飞舞，“我与时空走廊世界的联系消失了。”
九烨神君诧异，细细感知。
“我也是。”
两位天道面面相觑。
是时空走廊那个世界将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结合到一起，他们两个天道才能有所交集。换而言之，在苏书降临魔道世界并获得世界壁垒的承认之后，九烨神君与九尾狐便共同担任了这新生世界的天道。
但如今，这联系断了。
是以他们无法干预这新生世界的任何事，更不可思议的是，新生世界的苏书和魏无羡，他们似乎能影响到另两个世界。
【画中的聂怀桑越见鲜活，那双目炯炯有神，好似凝成了实质。
苏书微微一笑，声音极其轻柔：“该看下一幅图了。”
话音落，画面骤然消失，换作一座座巍峨的山峰、宏伟辉煌的宫殿房屋，缓缓移动，好似鸟儿从中穿过，却有云雾缭绕其间，宛若仙境。
字迹缓缓显现。
〈后世将秦皇一统天下合并文明之年记载为华夏历元年①，在此之前统称为夏元前。洪荒纪作为神话、志怪传说穿插于历史中。其中天界与人界断开联系之年，即洪荒一六零纪四三八六年记载为华夏历九六零年。
自这一年起，关于各界的记忆全部消失，一切血脉天赋等皆迅速消退，无神论风靡天下，凡事追求科学起源。即便常有科学无法解释之事，亦统称为未解之谜，并着力研究，以期探索宇宙奥秘。〉
神明为世陨落，却选择消失于世人记忆间，他们不求世人回报，只求这于他们而言如若蝼蚁的凡人能够坚强的传承下去，着实令人费解。
四人静静看着那些神明消失在历史长河，从史书中再无踪迹，记载的便是那些人间争斗，家国天下，爱恨情仇。
蓝忘机忽而道：“叔母，忘机有疑。”
苏书看他：“你说。”
蓝忘机问：“神明所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苏书目光流转，落在蓝启仁身上。
“大叔认为呢？”
蓝启仁抬头看着画中，蓝忘机亦看过去。
历史变迁，朝代更替，不断的由盛而衰，不断的否极泰来，又是一个轮回。
忽有帝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②
三人若有所悟。
蓝启仁道：“前人之事，后事之师，固然历史不断重演，却终究在前进，而非后退。”
蓝启仁恍然：“在遇卿之前，启仁只知寻书中道理，不肯逾越一步，安知世上之事千变万化，时有未知，岂是目中所见之书能够囊括？那方世界未遇你，无人点醒我，而我也固执己见。那方世界会成后来局面，想来便是人心不足、不知进取之故。”
蓝忘机道：“便是致知力行，踵事增华③。”
“这世上本没有文字，渐渐的有了文字，时代在进步，文明亦在进步。”苏书含笑，“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同时，也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并不是说糟粕就一定是不好的东西，而是那些东西，或许并不适用于当下。”
“神明守护的东西太多，多到他们自己也不能说分明。”魏无羡笑道，“但我认为，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苏书道：“你说。”
魏无羡：“人之初性本善。”
苏书：“何解？”
魏无羡：“若以字解，即在出生之初，本性都是善良的。”
苏书：“既有字解，亦当有深层之解。”
“是。”魏无羡道，“我理解的初，为初心的初，善，为良好品行之善，并不单指心地善良。观世界前行，善因总有善果，恶因总有恶报，纵然邪恶能占得一时上风，终究亦会被正义所推翻。”
苏书看向叔侄二人，问：“这是你们的答案么？”】
神明那么强，为何要选择牺牲自己，并且淡化他们在凡人心中的形象？
他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世界的他们给出了答案，心向明月之人认可，自也有无数人嗤之以鼻。神明守护的是什么重要吗？他们只要得到想得到的便可以了，神明不神明的，并不关心。
聂怀桑扇子摇摇，摇头晃脑道：“善未必善，恶未必恶，魏兄……忘机兄，你们说是也不是？”
聂怀桑瞅瞅蓝忘机那冷脸，不是很情愿的将人捎带上了。
魏无羡依旧漫不经心的转着陈情道：“怀桑兄说得是。”
对于古人而言尚有些疑惑，龙组这边便根本没有这疑惑。
“善与恶是相对的，看各人如何理解了。”破晓看着时空走廊，“虽然世界不同，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苏书没有说对还是不对，只安安心心的继续往下看。
〈华夏历一九六零年，昔年各界混血血脉复苏返祖，觉醒微弱的天赋技能以及天赋法力，有人针对此琢磨出一些修行法门。觉醒天赋技能者被称之为异能者，觉醒天赋法力者以及根据后天功法修行者为修真者。〉
画面流转，可见到在血脉天赋觉醒之初，便是觉醒者自己也是不可置信。一直以来的普通人，突然间便力大无穷，能够准确感知哪儿有鸟雀，哪儿有野兔，随便一跳便跳到了树梢，手忙脚乱拽住树枝，生怕掉下来，或者跑着跑着，突然就飞了起来，待反应过来时，又一头摔下去……
“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哈哈大笑，几人也是莞尔。
〈普通人世界与异能者修真者的世界格格不入，一方属于无神论者，一切以科学为依据说话，如异能者修真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普通人中的研究者可通过科学的手段达到同样的效果，并且还能更厉害，因而更是深信不疑，视异能修真为异端邪说。而另一方，异能者修真者又确实具备这种非凡的能力，却又说服不了普通人，无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为此，异能者顾衍和修真者李崇分别倡导组建了联盟，即异能者联盟为易门，修真者联盟为玄门。〉
蓝启仁道：“对于一直认知世上无鬼神的人来说，想要接受这些，确实不容易。”
魏无羡却是两眼晶亮的瞅着画中那些与异能者修真者针锋相对的各种高科技手段，甚至不只是同样的效果，还有所超越。
“这些东西，竟然连咒文阵法都不需用。”魏无羡揉揉脑袋，“我觉得我可以往这个方向试试。”
蓝忘机道：“一起。”】
这些便是他们所熟悉的了，但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既然是易门与玄门都有记载，那为何在此的只有他们玄门中人，甚至连苏氏夫妇那样的普通人都有，为什么会将易门排除在外？
除却普通人，这里的所有人便都是玄门中人。
再一眼看去，整个空间中竟只剩下还在维持九转玲珑阵的他们以及苏家人了。
“这，怎么回事？”
自是没有应答，而他们除了继续将阵法维持外，竟然也没有别的事能做了。
【〈易门与玄门内部又各自划分势力，宗门帮教林立，错综复杂，由于其力量天生凌驾于普通群众的特殊性，极难管制。因此部分易门异士与玄门术士野心勃勃，妄图复辟传说中的神主制，以神为主宰，他们为神使、神仆，甚至是神本身。
联盟内分为三派，主神派、兴国派、保留派。主神派支持复辟神主制，以易门司慕、玄门萧景为代表。
兴国派支持接受国家法律法规管制，为国出力，以易门林枫、玄门周瑾为代表。
保留派两方皆不下场，只作观望，言是可维持现状，以易门易瑜、玄门陈凌为代表。
主神派与兴国派意见不合，开始互相倾轧，保留派隔岸观火两不相帮，任其发展，终成两派大战。起初主神派占得上风，兴国派于危难之际与国家取得联系，在部队武装和高科技技术与兴国派联合之下，将主神派镇压，联盟破裂。〉
魏无羡道：“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为名为利为权势……无一例外。”】
小胖墩突然扯了扯梵依的衣角，指着随字迹而显现的画面问道：“梵依姐姐，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四处一度静了下来，若是之前，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说那些主神论者是坏人，可现在他们有一些迟疑。
在这空档，苏妈妈却开口道：“那还用说？给你安宁、美好生活的是好人，想要破坏这安宁美好的，自然是坏人。”
众：“……”
草率了，是他们想复杂了。
【〈兴国派作为特殊部队编入国安局，易门为白组，玄门为龙组，专注处理非科学事件，维护治安，组长每隔五年选一次，同一人最多连任三任，且入国安局，大都隐藏名姓，只存代号。
保留派未得招安，但为表明与主神派非一丘之貉，皆响应国家号召接受紧急调遣。〉
蓝启仁道：“如此规矩闻所未闻，但出奇的合理。”
魏无羡直点头：“在一个位置上久了，难免会滋生私心，或者别的心思，如此正好。”
蓝忘机道：“未必。”
魏无羡疑惑：“为何？”
蓝忘机道：“有无私心，并不决定于任职时日的长短。只是每个位置，眼界不同，所见自然不同。若是一直在同一个位置，难免失去正确的判断。”
“蓝湛说得有理！”魏无羡笑，“这隐藏名姓只存代号，倒也与玉皇大帝抹掉人界对神仙的记忆的做法暗合了。”
苏书道：“对于玉皇大帝而言，人间界属于三界众生，为他的子民，是以他要护住。对于国安局的人而言，他们守护的是同胞，是家人。不一样的。”】
众生和子民，同胞和家人。
有何不同，不言而喻。
破晓道：“神笑看世间时，他们眼里都是仁爱与悲悯。”
但他们笑看世间时，那是什么？那是对这世间爱得深沉，因为当他们笑看世间时，便是同胞们给予他们感动时，让他们觉得此生不枉，心甘情愿保家卫国，心甘情愿守土安民。
因为他们值得。
【〈主神派隐姓埋名逃逸在外，却不忘传播神论，科学虽然盛行，但神仙仍然是人所向往的，再加上人性的弱点极多，作为“神”的他们更好掌握，因此他们隐姓埋名的同时，又无处不在，信众为此痴迷到可为之引火烧身以练就神功，可为之做任何事，即便违背道德法律倾家荡产众叛亲离也执迷不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