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经过这次事件, 顾笙的关注度空前提高。不管是出于顾笙本人的知名度, 还是打开魅色的知名度, 她开通社交账号都是一件好事。
顾笙思考了一下，申请了一个社交账号。认证的是魅色舞团的舞者身份。
账号一开头, 大批的网友涌进来。网上考古的那些视频都是片段, 并不完整。事实上, 顾笙在幻影的几年，每一次跳舞的视频都有保留。
她想了想，把曾经跳得最满意的《幻梦》完整版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刚发出去, 魅色的官方账号就转载了视频。
这一支舞，是顾笙封神的开端。
也是奥黛丽*麦克斯老师赶来华国，亲自说服她加入幻影的那支舞。
没有华丽的灯光和舞裙, 没有超规格舞台。只有单调朴素的练功房和她青涩却生机勃勃的脸庞。这支舞是顾笙这么多年来，最引以为傲的作品。虽然技艺算不上太纯熟, 但现场表现力和情绪感染力堪称顾笙能做到之最。就算不懂舞蹈的人看了这支舞, 也会觉得它美如一场幻梦。
果然, 视频一发布，网友们全都激动了。都在嗷嗷叫着姐姐杀我。
顾笙随手翻看了评论, 扯了扯嘴角, 没有太入心。
才经历过一场网暴, 对于网友们说的话, 她没办法投入太多的真情实感。粉丝数量的暴增，对顾笙这种不爱在网上比比账号动态基本为零的哑巴冲浪选手来说，毫无意义。
退出社交平台，顾笙又投入到练舞之中。
虽然这些舞蹈片段她练了无数次，但有观众和没观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观众的身临其境和真情流露，能极大的刺激顾笙的创作欲望。
她一次又一次地精进，将本身不算太完美的编舞进行二次再创作。经过她现场适当的改编，让原本就上乘的编舞又升级，诞生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这样的现场，总是让每次都在前台看表演的秦老师感受最深。
每一次表演，顾笙都能表现出更好更动人心魄的一面。
虽然一般来说，舞蹈动作是事先就设计好的，不允许现场临时改编。但秦老师并没有制止顾笙的创作，她清楚顾笙是个非常有灵性的舞者。她的天赋和想象力，在她们这些教习老师之上。秦老师从来不会以资历去限制天才。
顾笙偶尔也会觉得神奇，她在感情的道路上被人贬得一无是处，事业上却意外的好运。遇到了两个影响她非常深的贵人，一个就是奥黛丽*麦克斯老师，另一个就是秦老师。
余杭站结束，下一站是姑苏。
魅色的三十六座城市巡演，并不是均匀地分布全国。考虑到各个地区的消费水平，巡演站点大多聚集在经济发达的区域。江浙沪这一代站点密集，且巡演的期限也比其他站点长。
在余杭站结束的当天晚上，周老师把顾笙和夏挽风分别叫了过去。
叫顾笙过去，周老师没说什么正事。就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让她接下来要专注事业。顾笙想到这一次的经历，知道自己让周老师付出了一点代价，当场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努力。周老师笑眯眯地点点头，就让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顾笙与夏挽风擦肩而过。
这几天，不，或者说余杭站为期一个月的巡演，夏挽风的状态都非常差。顾笙跟她的交集不算多，第一次见面莫名有种磁场不合的感觉，顾笙一直离她挺远的。
夏挽风进了周老师办公室好久没有出来。等再出来，眼圈儿都是红的。
顾笙刚好洗了澡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被路过的夏挽风狠狠瞪了一眼。她感觉莫名其妙，但也没上去自讨没趣。假装没看到她，往楼下走。
“顾笙，你是不是很得意？”夏挽风已经很久没找顾笙搭过话，这次忍不住叫住她。
顾笙扭过头，不是很理解：“我得意什么？”
夏挽风被她的态度噎住。
她最讨厌这种纯天然无辜的脸，好像多品行高洁似的：“我入行虽然比你晚，但我的天赋并不输你。我输的，只是运气而已。总有一天，你只能仰头看着我的成就。”
顾笙大致明白了她为什么哭。事实上，前段时间网上沸沸扬扬闹得难看的时候，舞团领导人有更换主舞的想法这件事，顾笙是知道的。当时好像有两个候选人，夏挽风应该是在备选名单之中。但因为秦老师一己之力的保证，顾笙没被撤下来，备选名单也就成了废纸。
想了想，顾笙没觉得夏挽风的野心可耻，她其实挺欣赏这种善于进取的性格。
“那你加油。”顾笙点点头，说，“我等着你起来的那天。”
夏挽风的脸一瞬间铁青，显然，她把顾笙的话当成了挑衅。她一声冷哼，踩着高跟鞋愤怒地离开了。
离开余杭的当天，顾笙在给父母朋友买特产的店里闲逛的时候，接到了笑笑的电话。
笑笑在电话里态度有点奇怪，鬼鬼祟祟的：“阿笙，我问过我妈了。你那个网暴事件不是我妈找人撤的。她反应没那么快，下手也没那么精准。你偷偷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谈了什么了不得的二代了？”
“啊？”顾笙正蹲在一家卖牛肉干的店门口。虽然不知道余杭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卖牛肉干特产，但顾笙没经住售货员小姐姐的哄骗，吃了好大一块样品。搞得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买就走，“没有啊，我天天睡觉都卡点儿，哪有那闲工夫找富二代？”
“真的假的，”笑笑也去找她叔叔问过，叔叔都不知道这件事，“那是谁帮你做的？”
她嘀咕这一句，顾笙不知怎么的，心里骤然闪过一个人影。
握着牛肉干的手一顿，她眼睫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想把这个人给甩出去。但是越是甩，这人就越有毒似的越来越清晰。顾笙深吸一口气，维持了平稳的口气含糊了这件事。
挂了电话，顾笙鬼使神差地找到周黎安的微信。
点开他微信，两人的交流真的少比第一百货的柜姐还少。第一百货的售货员小姐姐逢年过节还知道给她发点祝福，周黎安的对话框就只有深夜弹语音弹视频的记录。
顾笙犹豫了好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慢羊羊帝都分羊：【周黎安，你吃牛肉干嘛？】
消息发过去，顾笙立即意识到自己鲁莽。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周黎安干的。周黎安多狂多傲啊，比陆雁舟还傲气一百万倍。他才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刚想把消息撤回，那个白天基本不出现的人，居然回了她几条消息。
十院-zla：【干嘛？】
十院-zla：【牛跟你告状了？】
顾笙：“……”这一刻她突然怀疑了周黎安的履历。这大少爷那么闪瞎人眼的履历，该不会是造假的吧？
慢羊羊帝都分羊：【我是问你，你吃，牛肉干，嘛？】
充分的断句，加上标点符号隔断，讽刺力满满。
甚至为了佐证自己的信息内容，顾笙还给她拍了一张牛肉干的图：【余杭特产。】
正常人看到这个内容，多少是有点羞愧自己的理解能力的。但周大少爷，十院高岭之花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不以为耻反以别人为耻，毫不羞愧地反手刺顾笙一刀。
十院-zla：【你在余杭买牛肉干特产？】
十院-zla：【问过余杭西湖里的鱼和大闸蟹了吗？】
顾笙：“……”捏马的，她就不该对这个人有太多的幻想。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田螺王子。以为他是默默付出的田螺王子，真的是对不起田螺了。她有罪，她犯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罪。
慢羊羊帝都分羊：【黑人面无表情捂嘴流泪.jpg】
慢羊羊帝都分羊：【对不起，冒昧了。】
慢羊羊帝都分羊：【债见。】
就在顾笙以为这段没有征兆的对话要无疾而终，她将功成身退。那边理所当然地发来了一条消息。是一个帝都的地址。顾笙默默看着地址，紧接着有两条消息不紧不慢地随后蹦出来。
十院-zla：【十斤，给我寄这个地址。】
十院-zla：【虽然看起来不太卫生，我家周京（jing）花爱吃。】
顾笙：“……”槽多无口。
捏马的，你自己吃十几块一碗的泡涨混沌都不嫌差，给狗吃六十五一斤的牛肉干还嫌不卫生。顾笙一时间不知道吐槽他本末倒置，还是吐槽他给京注汉语拼音的行为。
慢羊羊帝都分羊：【我认得这个字。。。。。。】
十院-zla：【嗯。但读不准。】
顾笙愤怒地切出了页面，发誓再给他回消息，她就是狗。
然后愤怒地怒买二十斤牛肉干。因为寄快递要填地址，她暂时把誓言放一边，屈辱的打开了周黎安的页面。然后卑微地手抄写了周黎安发来的那个地址，以及周黎安的手机号码。
慢羊羊帝都分羊：【双倍寄给你，不用谢。】
这次，发完就把周黎安的微信设了免打扰，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回消息。
作者有话说：
顾笙比较笨和迟钝，没有谢思雨她们觉悟高。需要慢慢从自己的经历之中学会坚强和独立。
第三十二章
◎狗日的周黎安，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顾笙给父母和朋友们, 以及素未谋面的周京花都买了点余杭特产。
谢思雨不在，她一个人逛街也没什么意思。看时间差不多就回了酒店。巡演的时间其实卡得很紧，一件事赶一件事, 几乎不会空出时间供大家出去游玩。
这次去姑苏定的当天下午三点半的动车, 两点就得去车站集合，所有人一车过去。
姑苏这一站逗留的时间比前两站短, 为期十五天。余杭离姑苏也是不远的, 预计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们一到姑苏就立即去酒店安顿。
当天晚上就立即去剧院, 姑娘们简单休整一下就要去走台。
秦老师这次没有跟来，因为国际金舞鞋大赛开始了。她作为魅色舞团的负责人之一, 要带王妃予和于悦飞洛杉矶。周老师也基本不会跟全程, 家里好像有什么事, 中途就回帝都了。这一站由闫老师全权负责。闫老师不如秦老师强势，平时也很和蔼，姑娘们态度就多少有点儿散漫。
闫老师也没强求, 走台是为了熟悉场地，防止错位。其实表演的内容大家都练熟了，问题不大。
结果这才稍微一松懈, 当晚就出了事。
张舒月在确定solo片段的位置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本来舞台上磕磕绊绊只是小事, 谁跳舞不会摔跤？但张舒月这一屁股坐下去, 脸一下子就白了。被人扶着拉起来, 一裤子的血。
大晚上的，这场景吓得人魂飞魄散。一台的姑娘慌张尖叫, 不知所措。
顾笙当时就在舞台边上, 掏了手机立即拨打120。
120来的很快, 张舒月被人扶上车, 闫老师才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张舒月疼得一直哭，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跟车一起去医院。
顾笙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回想张舒月刚才的表现，心里一惊。
旁边同样没跟去医院的夏挽风也盯着那摊血迹，表情有些莫测。两人的视线相交，夏挽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开。顾笙一向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旁边姑娘们嘀咕着瞎猜，她也不参与。默默地去拿了墩布，把这摊血给擦了。
结果不出所料，张舒月因为流产退出了舞团的巡演。
闫老师气得头发昏，眼前一阵阵发黑。
三个老师中脾气最软的就是闫老师，她从来不在人前发怒的。当时气得叉着腰在病房里就骂起来。这件事会发生本身就很离谱。巡演的日程安排卡这么紧，每个人都提着头皮在做事，觉都没时间睡。这姑娘居然还有时间在巡演的途中怀上孕？
“孩子爸爸呢？你出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他？”闫老师在这方面有点传统，怀孕流产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随便就让张舒月敷衍过去，“你不把人找过来，我只能联系你的父母。”
“不要，不要闫老师。”张舒月反正就是哭，不管闫老师怎么逼问，对孩子父亲她都守口如瓶。
闫老师拿她没办法，反而气得自己吃不下饭。
张舒月的这件事给巡演惹了不小的麻烦。
张舒月的三分钟solo时长虽然不长，但也不能轻易截除。她缺了席，第二天的表演能不能完整都成了问题。舞蹈虽然不是舞台剧对剧情要求那么高，但必要的起承转合也避免不了。当初选舞者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有安排，这一段没别的备选人，只有张舒月。
如果临时让别人连夜加练盯上，明天也不一定能衔接的上。
秦老师人在飞机上，通讯不通。周老师当时还在一个晚会上，好久才联系上。
两位老师商量了好久，拿不出最稳妥的方案。
周老师的想法是让顾笙即兴一段，把这段空缺给补上。她也是看过顾笙现场的。顾笙对舞蹈有自己的理解，这是个天生属于舞台的人。
但闫老师犹豫了片刻，摇头否决了。
“她的舞蹈比重本来就比其他人大很多，如果再加一段三分钟即兴solo，会造成比例严重失衡。”闫老师说，“我们不能把全部压力给到一个人身上，也要分担的。再说，舞团的其他人不是没有创造力，只不过没机会。表演是一个合作共赢的艺术形式，要给其他人展示的机会。”
这些话周老师也赞同，她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同意闫老师的理念。
“但这个人选得好好选，”A组的几个姑娘实力都很强。其他组也有优势舞者，临时换人可能会造成非良性竞争，“如果这个新人选处理得不好，可能会影响舞团内部团结。”
周老师又说：“而且时间紧迫，需要立即做出决定。给新人挪出训练的时间。”
闫老师犯了难，她这方面就没有秦老师果决：“……我想想。”
两个老师没商量好人选，夏挽风就自己找上了门。
“闫老师，我想试试张舒月的片段。”
夏挽风把闫老师请到一边，展示了张舒月的solo片段。说起来，她虽然是A组的成员，但进团晚，在这次的表演中占比还不如B组的张舒月。
……
夏挽风拿下张舒月的角色这件事一经确认，就立即被人捅到了张舒月本人面前。
张舒月当场就炸了。
张舒月可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人。在她的概念里，不认为自己犯的事很严重，更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被踢出巡演队伍。毕竟她跳的片段没人能替，闫老师短期内也找不到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