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 绵绵不吃草 【完结】
时间:2023-01-16 16:58:43

  “就算是大夫人,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了这番话,桑桑便下了马车。
  崔氏已在她车旁候着了,铁着脸道:“世子夫人,大夫人请你去院内。”
  一步又一步,桑桑又来到了那个阴冷无生气的地方。
  她攥紧了手心。
  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她自是怕的。
  正院里植被茂盛,两人合抱的香樟便有好几颗。日天往右偏了偏,室内昏暗让人心口喘不上气。
  “跪下!”
  甫一入内,便听见沈氏坐于榻边座上,厉声斥道。
  “敢问夫人我犯了何错?要跪下回话。”桑桑不愿,挺直脊背,脖颈僵硬。
  她直直看着沈氏的眼,说这话时衣袖下的指尖发颤。
  两旁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低垂着头口中念叨着:“世子妃,多有得罪了。”
  一人的膝盖撞至桑桑腿间某处,她吃痛嘶了一声。
  两手被人交叠铗住,摁着肩跪了下去。
  地面冰凉冷硬,桑桑腿窝子刚刚被撞的发疼。
  眼角不争气淌下泪来,但她昂起头不愿流下。
  沈氏面无波澜瞧着这一幕,手指照例数着佛珠。
  见人跪好了,发问道:“你不知错。那我来告诉你。身为世家宗妇,与外男私会,还不止一次,该是何罪?”
  桑桑两肩被那老嬷嬷的大手抓的生疼,她反驳道:“夫人误会我了。儿媳没有与外男私会。此次萧大人代表官家,与儿媳娘家北家商讨此次上供丝绸事宜。”
  “绝不是私会!!况且我启朝圣上仁心,女子亦可开私塾为女先生,亦可学医。只有天家的人才不允与外人随意见面。”
  “所以此次的事,于公于私都是合理的。只是儿媳思虑不周,下次不会再犯了。”
  桑桑挺直了脊背,掷地有声道。
  沈氏仿若没听见,一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拂了拂,后又饮了一口。
  掀起眼皮子扫了眼桑桑,冷冷地道:“照你这么说,你是一点错都没有了?是我这大夫人无故找茬,坏了你娘家的好事?”
  她轻蔑地笑了笑,打断桑桑又想开口说的话。
  冲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带北氏去佛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崔嬷嬷你亲自去看着!”
  桑桑低垂的头猛然抬起,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哪家府内不是犯了大过错女眷才去跪佛堂。
  往轻了说日后难以服众,往重了说休妻也不为过。
  桑桑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人禁锢着肩请了出去。
  幽暗的佛堂只有几盏零星灯火。
  秋风萧瑟,落叶席卷而过,走在路上冷的刺骨。
  破败的小门上落了锁,崔氏命人上前解开。
  只闻咯吱一声,刺人耳膜。
  一仆妇站在门边,低垂着头,冷冷地道:“世子妃,请吧!”
  桑桑被推搡着入内,门要阖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银屏,她手中拿着一包袱,眉眼含着怒气看着两人道:“我家主子缺了我可不行。”
  守门那人听后无甚反应,看了眼崔氏后说了声姑娘请自便。
  银屏搀扶着桑桑走进那破败小院。后头那门像赶着喝孟婆汤立马嘎吱合上。
  隐约还听见外头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这天冷了,可要备些汤婆子等物?”毕竟里头的也是世子妃。
  另一人满不在意道:“大夫人吩咐了,不准给一应额外的物甚,让北氏好好冷静!”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急,下面一章就打脸沈氏。
 
 
第三十三章 恶念
  那破败的木门被合上, 丝丝凉风透过缝隙刺入人骨。
  银屏没忍住身子战栗,两手搓了搓胳膊。牙齿上下磕碰哆嗦:“主子,这显国公府原来还有这样破败的地儿。奴婢还以为哪哪都是富贵堂皇的。”
  入目是一间内室, 只有几星灯火,昏暗, 烛心上的火光飘忽。
  如鬼魅飘过。
  几个竹篾编就的蒲团随意被丢在香案前。左右两边是厢房,院内唯有一颗合欢树。
  凋零了落下不少叶子。
  桑桑看着这几眼便能看见的所有,真是一派荒凉。
  “人前自有富贵地, 人后的肮脏怎会给世人知道。”桑桑伸出手心, 接住一枯黄的叶。
  她眉睫轻敛,苍白的面容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袭水红衣裳尚且衬的人有些颜色。不然,银屏总觉得她要随风去了。
  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墨画未来及与她细说。只道夫人听信了那什劳子县主的攀扯, 污蔑主子和萧公子有染!
  要她说,主子和萧公子是什么关系,去江南一查便知。
  她紧抱着那包袱愤愤开口,“主子,要奴婢斗胆说,您一点儿错都没有。那大夫人这番子作派,还自诩公正最重规矩礼法。”
  “我-呸”她朝着地下啐了一口,“奴婢看她就是佛口蛇心。早就看主子不顺眼, 这才不依不饶, 辩也不让辩, 天下哪有不拿出规矩就乱给人头上按罪名的。”
  越说心头火气越旺, 银屏脱口而出她一直想说的话:“她这是枉为世家宗妇, 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才觉今日桑桑竟然没有阻了她, 一时心头还尚未适应, 小心拿着眼神瞧她。
  见桑桑睁眼看着虚空中某处,她跟着看了过去。
  就是那棵破破败败的大树,没有别的了。
  银屏拉了拉桑桑的衣袖一角,面带不安,思忖了片刻道:“世子妃,奴婢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连一个没学过多少书的丫鬟都知道的事,沈氏她会不知?
  只怕是顺水推舟,乐见其成吧。
  桑桑轻轻笑了笑,将手搭在银屏的手上,眉眼温和道:“你没有错,这样很好。以后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往前,是我错了。”
  错过的事挽不回,只余当下与以后。
  她也要换个痛快些的活法!
  干涸的心窍似有什么流出,破败的小院漏进天边的几缕阳光。
  柔和,温暖。满树合欢叶金黄璀璨!
  一时间听见这样的话,银屏没有回过神来。
  桑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傻丫头。圣贤书是科考读书人读的,沈氏,她怎配?”
  见主子快活起来了,傻便傻吧。
  主子开心她也开心,银屏笑嘻嘻揽着桑桑的胳膊往东厢房里去,念叨着要收拾收拾住人。
  将那一直抱的紧紧的包袱放下后,银屏才开口道:“奴婢在苍梧院内等着主子回来,就看见墨画一脸焦急进来。一问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奴婢笨,便让墨画留在外头,拿那玉腰牌去找漱玉去了。”
  桑桑对着出去不抱希望,仅凭一块腰牌和漱玉,沈氏不会认账的。
  她不答此话,轻轻拂了拂榻坐下后问道:“你这包袱里装的是些什么?我见你一进来便紧紧抱着,比那金子银子还宝贵。”
  银屏家贫,父兄养活不了家小才将她卖了。机缘巧合被桑桑领了去。所以,她素来最爱那银钱。
  闻言她嘟了嘴,“主子可别瞧不起奴婢。这又冷又硬的,没了奴婢主丽嘉子可过不舒服。”
  她解开包袱,取出了夹棉的衣裳几套,汤婆子一个。缝的紧实的护膝几对,竟还有一件狐裘的大氅。
  桑桑看的乐了,怪道这包袱有她半人大。打趣道:“我瞧你哪儿笨了,这不是聪明的很!”
  银屏佯装生气,撇了嘴不接这话茬。抖落了那件大氅替桑桑系上。
  边系边道:“奴婢仓促收拾,紧赶慢赶才赶上。在衣橱内翻到这件大氅,应是世子爷的。”
  “要是世子爷在就好了。沈氏肯定不敢这样对主子。”
  桑桑听后无声无息的瞧着这雪白的狐裘,心中暗思,若真是他在,会信她吗?
  崔氏在外头听里边儿的动静,示意守门的打开门。
  走了进去,面无表情站着门边毫不留情说:“世子妃,既歇息好了,便去佛堂静心吧。”
  竟是一息也不愿多给,两人起了身跨过门槛,桑桑不喜不悲跪在了蒲团上。
  双手合十,阖上了眼。
  崔氏在后头盯着,盯了几柱香时间后退了出去。银屏扭过头抱怨一句老虔婆。
  跪了半日,桑桑腰肩酸痛,本就高热才退只觉眼前发昏。
  晚间膳食只有小菜清粥,送饭的说世子妃礼佛不宜食荤腥。还是晚边泠姐儿端了些热菜热饭来。
  守门的想拦也拦不住,她是夫人的嫡亲女儿。
  “嫂嫂这是蒙冤,我找我娘她不愿见我!嫂嫂,大哥一来,我便去求他。”段泠扒着门框,冲里头喊。
  桑桑见来人是她,强撑着起了身,由银屏扶到门前。面色苍白虚弱,问道:“泠姐儿可有见到我身边那丫鬟,沉闷不怎的说话那个。”
  段泠顿了顿,眉头紧缩,说道:“今日好像是有一个丫鬟偷拿世子爷的腰牌,被我娘下令关进了柴房。”
  “那竟是嫂嫂的丫鬟。”段泠看着桑桑,想说又说不出口。将人害成这副模样的是她亲娘,她站在着多少有些假惺惺的意味。
  “嫂嫂,我…”她未说完话被桑桑打断,“泠姐儿,我知你好意。嫂嫂便求你个事。”
  见桑桑还信的过她,段泠心头好受很多:“嫂嫂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不负所托。”
  “替我照看些那丫头,我担心有些阴司手段会使在她身上。”说完了话,桑桑放下扶着门的手,往后退去回了室内。
  银屏跟着垂着脑袋退下。
  墨画竟然被抓了,那主子可怎么办。看着桑桑在风中显得孱弱的脖颈和薄薄的背。
  狠狠拍了自己一脑瓜子。
  连忙跟了上去道:“主子,奴婢真笨!原以为待上半天就能出去。早知,多带些保暖的衣裳,还有锦被。”
  桑桑在榻边坐下,将食盒中的汤盅拿出,给自己盛了一碗,也给银屏盛了一碗。
  “坐叭。不要拘礼。”她拿起勺搅了搅浓浓的骨头汤,热气氤氲,模糊了面容。
  “墨画是故意被抓的。”
  后院与前院隔的甚远,沈氏定会盯紧了她身边的丫头。墨画与其去找漱玉,不如让沈氏直接透了消息出去。
  现下是她在苦楚中,但漱玉知道了,段殊便知道了。
  桑桑不求他能念着自己,只依他的脾性,定然无法容忍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银屏听后眼睛里冒着星星,连连感慨主子和墨画聪明。
  “快些吃吧,别多想。”
  才用完了饭,又被崔氏要着在冰冷的蒲团上跪到天色昏暗。
  夜半,月明星稀,桑桑便又发起热来。
  梦里,隐隐约约有许多人影,嬉笑声,喧闹声吵的脑仁疼!
  淑环那张倨傲的脸出现,她一手紧紧捏住自己下颔,“你与人有染。我怜你不易,贬妻为妾后做我的洗脚婢。日后还可待在显国公府,殊哥哥不日就迎我进门。”
  她被惊的叫出声,睁开眼是青色的床帐。
  一时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看不见银屏的身影,隐约听闻外头拍门声。
  掌掌入肉,听着便疼。
  “开门!开门!世子妃病了,快开门!”
  门外的老仆妇对着里头的哭腔充耳不闻,低垂着头守在门边。
  一人踩着荒草而过,夜色里小道上沙沙作响。那人进了正院,凑在沈氏耳边低语。
  段泠拿着竹筅注汤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两人,那仆妇她认得,是世子妃那守着门的。
  莫非,她没忍住问了出口:“母亲,可是嫂嫂出了何事?”
  那仆妇立在一旁,隐于门边。
  沈氏目光扫了段泠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段皎笑道:“妹妹,这点茶不一气呵成怕是味就不好了。还是我来了叭,妹妹年纪尚小,怕是定力不够。”
  段皎上前那过她手中工具。
  重新取了块茶饼炙茶,余下碎茶碾茶一应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有贵女的温婉。
  段泠只将目光放在沈氏身上,再次问道:“可是嫂嫂那不好了。”
  沈氏停下数佛珠,抬眼看着她开口道:“带三小姐回房,好好向皎姐儿学学。身为一个小辈胡乱打听长辈的事,一点儿国公府贵女样子都没有。”
  有的话如杀人诛心,段泠最难过有人说她行为无状,舞刀弄枪不堪为显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她愣了愣,两眼失神望向沈氏:“母亲…”
  段皎闻言忙福了礼:“是母亲谬赞了,泠姐儿还小还能学。”
  “不用你假好心!”段泠眼边滚下泪来,推搡开门边那老妇向外头跑去。
  段皎捡起地上那方锦帕,意有所指说道:“夫人别往心里去,泠姐儿这是面子薄。”
  “不过,若是国公府有个人与泠姐儿年纪相近也能教导她便好了。我当初原以为淑环姐姐会嫁给大哥,她一言一行都是宫中嬷嬷教出来的。定是能作为表率的。”
  段皎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跪了请罪:“夫人,皎皎说错话了。皎皎该罚!”
  沈氏一时没有动静,过了会儿让她起来:“起来叭,不怪你。你与县主玩的好,想要长久有个伴也正常。”
  只是这事却在她心里头扎了根,淑环。
  沈氏敛眉数着佛珠,心头划过无数想法。要说,错不至休妻,贬妻为妾此事也不是没有过。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说打脸,进度还没到。快了,快了
  突然觉得我下一本可以去写火葬场,所以收藏一下专栏预收叭《悔教夫君觅封侯》
 
 
第三十四章 殊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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