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次，大田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致命伤不会再要他的命，所以，所有雾全部被拔除，连根儿都没剩。
之前没拔干净，是因为大田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雾的支撑，会直接死掉，但现在经过长时间治疗的大田，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这个问题。
汹涌的黑雾被蓝光和欧神那边一起处理得干干净净，一丁点儿都没剩。
雾气全部离开后，大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又吐了一阵，连血都吐出来了。
但吐完之后，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笑得和一个小孩儿一样。
“太好了……终于不会再被控制了……”
大田撑着一口气没睡过去，对卫小小说：“是因为不想让您做第一个把领地升到10级的领主。那个人不喜欢您。”
很荒诞，很可笑的理由。
但大田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她不配，她就应该死在黑暗的、绝望的旧世界，不配见证新世界的到来。
说她的存在是对新世界的不敬与玷/污，没有资格开启那扇门。
但很矛盾的是，有时候那个人又会说完全相反的话。
说想看所有文明星领主匍匐在他脚下。
卫小小：“……”
这个人有毛病吗？
“让你杀我，是说必须杀死吗？死了的人也可以做成胚胎孵化成月亮人吗？”
月亮人会变得和正常一模一样这点，让卫小小很在意。
大田则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人说的话不是前后矛盾，而是要把现在的卫小小放倒，然后做成月亮人的意思。
“是杀死，但不能把尸体毁掉，要尽可能保持完整。说是，所有人都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被培养的备用胚胎，回到神之领地后，就是月亮山后，就能受到神的眷顾，重新孵化。”
说着说着，大田突然睁大眼睛。
“我想起来了！曾经我做完任务回去，听人说过，有培育失败的备用胚胎，他们说，那些胚胎吃太多了，过度培育变成了怪物，不能再进行孵化。”
卫小小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已经知道，胚胎是指被冻起来的人，那备用胚胎，就是没有被冻起来的还活着的正常星民。
变成怪物……
星民们生病、受伤后，不，甚至是没有征兆的，会突然变成怪物。
宇宙中的说法是，他们体质变弱，没能抵抗住污染，所以才变成了怪物，但现在，卫小小怀疑，这个说法是错的。
大错特错。
那些人变成怪物，是因为所谓的胚胎培养！
但是，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从出生开始就培养的备用胚胎”，怎么确保那些人一出生就被培养？
红雾？
不对，此前她没听过没看过任何关于红雾的事情，正常人碰到红雾以后也会出大问题，这种事情肯定会引起怀疑，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行。
黑雾？
也不对，系统中有从领地那里同步来的关于黑雾的信息，它是因为宇宙外的未知变故，导致了宇宙内部能量失衡，从而从外入侵来的一种奇特的负面磁场。
幕后主使要是能控制这种东西，那本身就拥有比创造出领地的宇宙之力更强大的力量了――宇宙之力都控制不住那些负面磁场，只能通过领地这种异度空间来争一条生路。
幕后人要是能控制它，那一定可以轻易控制整个宇宙，根本用不着费力气培养什么胚胎。
“陶水，有什么东西是所有星民从出生开始，就一定会接触的吗？”
“……营养粉。”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128章 128
营养粉,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从陶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万钧之力, 砸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头晕眼花。
大田双眼无神，呢喃着：“不……不会吧……”
营养粉, 是全宇宙所有人都要吃的口粮，等同于卫小小印象里北方的面食南方的米, 必不可缺。
而现在, 这个赖以生存的重要食物, 变成了备用胚胎培养物。
好好也不愿意信。
“但是, 但是这个全宇宙都在吃，他们怎么敢？”
卫小小垂眸, 再也压不住一身火气。
“就是因为全宇宙都在吃。不, 或者说，就是为了培养备用的胚胎, 全宇宙的人才能吃得起营养粉！”
大贵族的其他东西定价都很贵。
不管是可饮用水还是罕见的小麦。
但就算最穷困的流浪汉, 也能隔一段时间, 吃上一袋最差的营养粉, 因为, 它只需要1铜币而已。
卫小小再一次调出系统里关于营养粉的数据, 之前，她只发现了营养粉对身体不太好, 制作营养粉的原材料里，掺了污染物, 她以为是那些大贵族要降低成本。
现在看来……
分明就是故意把污染物放进去, 好帮助胚胎的培养。
就像正常的动物被污染, 会变成怪物, 或者异变兽。
异变兽体型更大，战斗力更强，寿命更长，繁衍能力翻倍。
是大贵族们最喜欢的“商品”。
影月星山林里的那些，应该就是使用正常动物培育出来的特殊商品。
培养失败的，则成了星球上四处伤人的怪物。
对大贵族们而言，人和这些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低级营养粉1铜币，中级营养粉10铜币，高级的，则是20铜币。
它们之间的区别是，低级营养粉制作最简单，吃了以后变成怪物的可能性最大。
高级最稳定，制作最复杂，最能保证培养成功。
大概，对那些大贵族而言，能让那个人稳定变成胚胎，进入月亮山林，是对那人天大的恩赐。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才重新有人说话。
大田：“也有人……会主动去月亮山林，主动做月亮人。月亮人可以活很长时间，在那里，死亡可以逆转，人可以变强，甚至可以永生。”
所以，那里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神之地。
他们或者是为了看死去的亲人重新活过来，或者是为了变强，又或者是为了一直一直活下去。
灾厄太磨人，太痛苦，月亮山林就是黑暗中的一轮明月，给了他们方向和希望。
只要他们出卖自己的灵魂、躯体，就能不再惧怕死亡，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卫小小对此什么都没说。
对于绝望中的人而言，只要能达成所愿，哪怕是要他们坠入地狱，他们也愿意。
她只问：“是不是所有吃过营养粉的人，都能被那个人控制？”
贵族们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永远不会。
所以，宇宙中还没进入月亮山林的那些吃了营养粉的人，一定已经为那些饱腹的食物，付出了他们自己都不了解的代价。
大田表情变得痛苦。
“我……我听人说过，备用胚胎培育到一定阶段，必须进入月亮山林等待孵化，否则……否则会培育过度……”
培育过度的意思，就是会变成怪物。
大田之前不知道培养备用胚胎的手段，以为是月亮那边的人标记了一些人，然后通过那个长着獠牙的怪物培育，他没想到，竟然是通过营养粉来培育。
灾厄之下，没有食物。
星民们不吃营养粉，会饿死，吃了，会变成备用胚胎，要么变成从灵魂到躯体都被别人支配的月亮人，要么变成怪物。
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没有退路。
不！
有！
他们现在有退路了！
大田空洞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光彩，直勾勾地看向卫小小。
“领主大人……”
卫小小闭上眼睛再睁开。
“我会救下他们，包括你的女儿安安。”
作为一个生来倒霉的人，她比任何人不信命。
不信命，让她跨越刀山和火海，走到了现在。
如今，面对比污染更阴暗的阴谋算计，卫小小依旧没打算就此认命。
这里是她家，谁要想破坏这里，得先问她答不答应！
大田说了这么多，早就快不行了，卫小小起身，“你好好休息，谢谢你带来的线索。”
不然，等她知道的那天，也许全宇宙都已经变成怪物或者月亮人，连文明星星民也不例外。
月亮人还有可能像大田这样被救回，可要是变成怪物，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我要谢谢您……谢谢您……”
谢谢您让我们除了死亡和出卖灵魂外，有了另一条生路。
大田不知道他能为领主做什么，只能很努力地去回忆更多东西，看还有没有什么没记起来的重要线索。
卫小小则暂时离开了小黑屋，知道问题后，她得去解决。
第一件事是，通知莫莉那边，让星球上的人绝对不要再吃营养粉。
其他星球……
现在她的领地还撑不起全宇宙的物资，她也绝对不会为了救外面的人，牺牲文明星的星民。
但不吃营养粉他们活不下来，只能一步一步来。
至少现在，因为影月星事件，除了几个大星球外，其他的星球都开始采购纯净水。
根据贝一一和第一医师格温多琳的反馈，那些水对污染有一定的净化和抵抗作用，多少能帮他们稳一段时间，让他们不至于变成怪物。
第二件事，是通知卫生院那边，弄了排毒的药过来，熬了几大锅，分给领地里的所有人。
表面说法是：“之前在星球上污染严重，大家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些药可以帮忙排出体内的污染物，对身体好，大家都可以喝，免费发放。”
当然，卫小小也让文明星那边熬药让星民们喝下。
喝了药的领民们，要么吐了一阵，要么拉了肚子，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觉得身上更有力气了，人也更舒服了。
知道药是好东西后，不需要人督促，大家每天上工前都会去领一碗药喝。
卫小小这边让系统开了随机抽查做对比，发现的确有用，排毒药汤能一定程度清除掉营养粉留在他们体内的东西。
但他们已经吃了这么多年营养粉了，从出生就开始，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全部清掉。
“不管怎么样，有用比什么都好。”
至少有个方向，至少能解决。
同时，卫小小也给矿山那边传了一些，文兰星那边也有。
他们都是绝对相信她的，什么都没问，乖乖按疗程喝了。
纪代莎懂一些药理，现在遇到问题又能通过卫小小去问第一医师，所以一看见方子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自己去配了药，带着药山的人一起喝，还帮忙改良了药方，提升排毒效果。
此外，在熬药的过程中，卫小小意外触发了几次数量返还，格子里装了很多排毒药汤。
“崽崽，如果下次抽bug，尽量把这些东西抽出去吧。”
能帮一把是一把，万一正好就阻止了一个星民变成怪物呢？
欧神那边也送几碗。
不过这个药很苦，卫小小想了想，特别叮嘱道：“要乖乖喝完，不可以偷偷倒掉啊。”
“嘤……”
尝了一口就准备偷偷倒掉的小云朵，不得不捧着碗把药喝了，旁边的小团子也排排坐把药咕噜咕噜喝下，和他一起被苦得浑身炸毛。
小云朵还好，他从小小那里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红光，现在已经不怎么怕黑雾了。
药效最明显的是小团子们，喝完药，它们从黑团子变成了灰团子。
它们还啾啾叫着跑过来拍了空药碗和它们现在的照片，全部传给小小。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照片怎么都传不过去，空药碗的那张传送成功。
卫小小见了，回了语音：“真乖，下次也要好好喝啊。”
“啾啾啾！”
好呀好呀，一定乖乖喝。
听到啾啾和嘤嘤声，卫小小的心情有被狠狠治愈到。
不知道是不是隔空蹭到了那边的好运，就在收到回信后不久，系统那边也传来好消息。
【小小，查到能量源了！】
红雾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卫小小就让系统去追踪能量源了。
现在她手里有整个宇宙的能量地图，只要找到能量源方向，就能锁定真正的源头。
而大田醒来后说的话全是禁忌，触发了无数次红雾黑雾，也就是说引起了很多次能量波动，让系统的追查变得更加简单。
【但是，情况有点儿奇怪。】
系统把查到的能量通道模拟路径放出来，叠到能量地图之上。
能量的起始点，是在影月星上，也就是那个叫做月亮山林的地方。
用楼房作比喻，就是影月星和其他所有星球，都在1楼，而月亮山林的位置在2楼，领地们的位置则是在3楼。
这三个楼层互相平行，彼此之间隔了很远很远，中间没有楼梯也没有墙体做连接，是立体空间里绝对独立的三个平面，理论上来说没办法产生任何交集。
除非搭建“楼梯”。
影月星和月亮山林之间的“楼梯”，就是那把打开门的钥匙。
也不一定是钥匙，因为当时所有不属于大贵族的钥匙，都被卫小小和系统联手炸了，
但那个类似于钥匙的东西，完成了搭楼梯这个动作，让影月星和月亮之间产生了一个交点，拿着钥匙的人，从这个交点到了月亮里。
目前，月亮和影月星之间依旧有一个能量交点，看来，进去的人现在还没出来，所以交点没有消失。
不过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系统说的奇怪，是指月亮和领地之间产生的交点，也就是下面的人把红雾送到大田这里的那个路径。
因为月亮和领地之间，没有直接搭“楼梯”，而是通过了一个点后，与领地相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