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木泥土【完结】
时间:2023-02-02 15:35:14

  如今,他们都有事在身,只有她是个闲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公主,这秦山上不太平,可是有山匪的,咱还是不要去了。”白苏在她一旁忧心的说着,昨日才带兵剿匪,今日就来这山脚下。
  着实不太妥。
  她嬉笑了声,淡然说着:“放心吧,咱们又不往山上走,就在山脚下,昨日才剿过匪,如今正是清静呢。”
  直到山脚下,她瞧了眼绿中泛黄,黄中泛红的枝叶,感慨道:“还真是连只鸟都没有。”
  至酉时,已采了满满一竹篮的野物,秋日的天气夜来的急,山林中有枝叶遮挡着更显阴暗,楚楚透过繁茂的枝叶仰头瞧了眼天色,说:“回去吧。”
  白苏连连点头,适才她就觉着有些怕了,可公主采的兴奋,她也就没劝她回去。
  楚楚话刚落下,只听不远处粗壮林木遮挡着的地方有脚步声传来,她和白苏警惕的躲在一棵几人环抱的梧桐树后,对视了眼,向声音传来处瞧去。
  “怀秉哥哥。”她从梧桐树后行出,步履轻盈的向他们走去。
  谢晚亭瞧着她一袭藕荷色绣蝶长裙,眼眸含光,在昏暗的林中,她似繁星,又似皎月,让他不舍得挪开眼,只是她的目光只在盛怀秉身上,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唤他。
  这是还在为着今日晨起他打趣她的梦话躲着他呢。
  楚楚走近他们,才将目光瞧向谢晚亭,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盛怀秉向她示意他手中提着的酒,“事情办完了,来山中打个野味,喝点酒,找找乐子。”
  她瞧了眼盛怀秉手中提着的酒,上次和谢晚亭在灵山寺外吃烤鸡时可没有酒的,当时她还想着若是有酒就好了。
  可,谢晚亭也在,她不能饮酒。
  真想把他给赶走。
  她莹然轻笑,说:“我适才还瞧见了只野鸡呢,不过我没敢去抓,也抓不到。”
  谢晚亭瞧着她兴致高昂,俨然一副想要自己去抓野鸡的模样,他淡声说着:“我带你去抓。”
  “嗯?”
  还真带她去抓。
  她连连点头应着。
  盛怀秉轻乐了声:“我和白苏找地方把火给生上,你们慢些抓,不急。”
  他说慢些时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作者有话说:
  楚楚打开小本本,首辅大人曾在第九章说“楚楚是她的乳名,他不愿意唤。”
 
 
第47章 
  谢晚亭走在前面,她就跟在他身后,山脚下都是大片大片的未及腰的灌木,附近的村民因着常上山采野物,有好些弯弯曲曲的小道相互盘错,谢晚亭脚步特意放慢了些,侧首瞧着她,说:“徐知州已经认罪了,不过他只承认是为财。”
  “财?他应是附近几个州最富裕的知州了。”
  谢晚亭颔首,说:“没错,不过他是个硬骨头,只肯吐出这么一句,昨日抓到的山匪熬了整整一夜,其中一个没熬住招了,说这些女子是送往临安城的,秦杨已带人去他们会面的地方了。”
  楚楚低声应着:“又是临安——”
  似乎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与临安城有关。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大——”她顿了下,才又道:“谢晚亭,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徐知州,只是记不太清了,他可在上京任过职?”
  谢晚亭回她:“没有。”
  楚楚轻叹了声,可能是他生的与她见过的人相像吧,这般想着,她随手从身旁窜出的枝叶上摘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摆弄着。
  秋季的林间黄昏格外寂寥,除了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窸窣的响声外,似是与外界隔离,突然一道清冷暗沉的声音传入楚楚耳廓。
  谢晚亭问她:“为何拒了陆慎?”
  她只觉身体倏然一颤,似是雷电击在了心上,而问她这话的人脚步放缓正认真的瞧着她。
  她与谢晚亭相视了瞬间,垂下眼眸,长睫来回扑扇着,谢晚亭问她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
  她淡声说着,她真的不知道是因何缘由拒了陆慎,只是陆慎与她说那些话时,她内心本能的排斥,不愿再和他在一起。
  因他伤害过她,也因有些事,没有缘由,遵循本心罢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不再瞧她,她的回答显然让他面色沉重了许多,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要再问了,那是她的私事,想必她也不愿再提,可他的心却在驱使着他,让他还想要去问。
  问她心中是否还有陆慎?问她会不会再和陆慎在一起,亦或是问她可是因着三月期限未满顾虑着他?
  可他要如何去问?
  楚楚思忖了片刻,先开了口:“你是觉着我是因未与你和离才会拒了他?”
  等到与他和离,便会与陆慎再续前缘?
  “嗯,你若是为此拒了他,大可不必。”他话语说的淡然,却急切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她不过迟疑了瞬,于他却似经转了万般山河,很是难捱。
  “与你无关的。”
  与他无关,不止和离之事,还有她也并不是因着对他有了情意才会拒了陆慎。
  二人一前一后行着,一阵沉默后,被窜在灌木中的野鸡给打破,楚楚瞬时兴奋起来,就要上前去追赶,谢晚亭瞧着她欢快的模样轻笑了声:“匕首给你。”
  楚楚停下步子,侧首瞧他,说:“我就凑个热闹,拿了匕首也抓不到的。”
  “试试。”
  他眸色如黑曜石般亮堂,坚定的让她觉着她不止可以抓到野鸡,还能将它一招毙命,她还真就从他手中将匕首接了过来。
  接他手中匕首的刹那,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谢晚亭还真是说到做到,他说过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顾及身份,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让她这样做的。
  半个时辰后,她过了个瘾,野鸡还是谢晚亭抓到的,不过她也不是没收获,整了一脑袋的枯枝干草。
  谢晚亭瞧着她不禁笑了,适才他紧跟着她,没让她磕着碰着,却是让她如此狼狈,他走近她,想要将她发间的干草叶摘下,将要触到她时,却被她躲开,她淡然说着:“还是等下让白苏清理吧,她心细。”
  他骨节分明的指怔了下,说:“嗯,走吧。”
  回到山脚下时,天色已全暗了下来,就算不是林木下也不亮堂,盛怀秉已燃起篝火,温上一壶酒,楚楚坐在篝火前的石块上,上面被白苏铺满了干草,盛怀秉笑瞧着她,说:“这才多大会,怎还整的这般狼狈。”
  盛怀秉眸中明显透着意味不明的猜测,她整了一头的枯枝干草,首辅大人身上倒是干净,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吧。
  楚楚忧心盛怀秉会多想,等下还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回着他:“怀秉哥哥,我是去抓野鸡来着,那一处灌木丛极高,就将这些枯枝干草弄到了发间。”
  盛怀秉见她认真的解释着,一边拿起一旁的干柴一边说着:“他还真是纵着你,还让你去抓野鸡。”
  “是我主动要去抓的,怀秉哥哥你别乱说。”
  “嗯,行,我再去捡些柴来。”
  夜色澄明,阵阵烤鸡的香气飘进她鼻尖时月亮已高悬于空,透过层层枝叶打在她身上,盛怀秉将温好的酒递给她:“永阳,秋日夜寒,你是女子,喝些烧酒。”
  她抿了抿唇,轻缓的咽了口水,烤鸡配酒才美味,也不顾着谢晚亭在了,先满足口腹之欲,该吃的还是要吃,该喝的也不能少。
  她从盛怀秉手中接过去,轻柔的说着:“秋日着实是寒,是该饮些酒暖暖身子。”其实她坐在篝火旁,还觉着有些微热呢。
  楚楚一直在等着烤架上的鸡,单手托腮望着虚晃的火焰怔怔出神,她还在想着谢晚亭适才问她的话。
  为何拒了陆慎?
  月色如水,她将思绪收回,望着面前的烤鸡,说:“味道都出来了,还要多久啊?”她轻声问着,不疾不徐。
  与谢晚亭目光相对时,彼此都想起了在灵山寺外吃烤鸡时,又心照不宣的都各自忙些其他的。
  谢晚亭放下手中的酒壶,翻了翻支架,扯下只鸡腿递给她:“吃吧,小心烫。”
  她掀眸瞧他,接了过来。
  她倒不是因着饿,实在是那次与谢晚亭在灵山寺外吃过烤鸡后心里就一直想着。
  “永阳,从前你都是暑气重的时候去临安,为何这时突然要去临安了?”盛怀秉早就想问她了,前两日太忙没有机会,现在才想起来。
  听到盛怀秉的话她心中是不安的,却掩饰住了:“想我外祖父外祖母了。”
  盛怀秉垂首应着:“也是,你小时候就喜欢在临安住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勾着你呢。”
  “怀秉哥哥,你不是总问我临安有什么好玩的吗,待到了临安,我邀你去玩。”
  “那是一定的,你对临安熟络,待我们正事处理完,有的麻烦你。”
  盛怀秉没瞧出她的情绪。
  谢晚亭知晓她有心事,她去临安也有正事要办,他一直想不明白宜贵妃为何会与父亲有联系,宜贵妃没有皇子,林老将军被武帝亲封奉国将军,向来清高自傲,这么多年林家也未有任何党派,宜贵妃与父亲一同给他们下蛊,只是为了让他们二人成为夫妻吗?
  那日中秋在坤宁宫,宜贵妃与姑母明显的亲近,可只是因为宜贵妃与皇后不和而让林家参与党争扶持二皇子,不可能。
  从秦山脚下回官驿时,楚楚与白苏走在前面,谢晚亭侧首瞧了眼盛怀秉,问他:“陛下向来疼爱她,为何她有时会那么敏感?”
  她会藏心事,会因着他曾无意的一句话而记在心上,会在陆慎伤害过她后拒绝了他,若她从小生活在宠爱里,不该是这样的。
  盛怀秉瞧了眼楚楚的背影,轻笑着:“永阳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都说了她敏感,她藏起来的那些事我自是不知道了。”
  “楚楚她每年都会去临安?”
  “嗯——算是吧,诶,你喊她什么?”盛怀秉回过神来不解的瞧着他,“我是她堂哥,都是喊她永阳,你们这在徐府歇了一宿,就成楚楚了?”
  谢晚亭瞥了他一眼,加快了步子。
  他说要唤她楚楚,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让他唤她永阳,可他——要唤她楚楚。
  回到官驿,紫芍已准备好了热水,她浑身上下因着捉鸡弄得实在太脏了,紫芍给她沐发时闻见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她笑问着:“公主,您这是饮酒了?”
  “嗯。”她轻应着,她今日并未醉酒,只是小酌了几口,紫芍会问她,也是因着闻到酒香却不见她醉,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便上路了,因着秦杨提前去了临安,给楚楚赶马车的人换成了七陌,她自是知道这是谢晚亭安排的,其实父皇给她安排在身边的护卫也都很厉害的。
  楚楚倚在迎枕上,瞧了窗牖外许久,有些累了目光才收回来,瞧着紫檀木桌上的一方食盒,问:“这里面是什么吃食?”
  紫芍先白苏一步,笑道:“公主,这是七陌一早给奴婢的,说是……”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愣是想不起来了。
  白苏接过她的话,“公主,是苏楼的桂花酥酪。”
  紫芍也跟着说,“对,苏楼的桂花酥酪,七陌说他嘴馋晨起去了苏楼,就给公主带了糕点回来,让您路上饿了用。”
  楚楚瞧了那食盒一会,问:“可给七陌银子了,日后他再买东西来要把银子给他的,他的月钱他自己怕是都不够用的。”
  白苏和紫芍互相递了个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连紫芍这不心细的人都看的出来这哪是七陌嘴馋去买的啊,定是首辅大人吩咐的。
  只是她们都看的出来,公主怎就瞧不出来呢?
  “公主,以后七陌再送东西来定会给他银子的。”
  她应了声,又瞧向窗牖外,群山连绵起伏,与天空接壤,今儿不是个晴日,云团子如一庞然大物压着远处群山,颇有话本子里描绘的大军压境之感,她瞧的时间久了,白净面颊被风吹得泛着丝桃红,白苏将她身上盖着的薄裘掖紧,说:“公主,您都瞧了好些时候了,秋风寒凉,把窗牖关了吧。”
  正说话间,马车突然慢了下来,紫芍正要打开车门去问七陌,马车已停下,窗边也已经站了人,盛怀秉在窗外瞧着楚楚,随后又看向白苏紫芍,笑声说着:“你们两个小丫头去前面那辆马车,我与首辅大人找你们公主有事。”
  楚楚瞧了眼他们,这两个人是要跟她乘一辆马车,她可不愿,说:“怀秉哥哥,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盛怀秉冲她挑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白苏紫芍都瞧着她呢,她应了声,二人才下了马车。
  谢晚亭是被盛怀秉给硬拉过来的,他今日一早让人弄来了叶子牌,至少三人成局,只好拉上他,偏偏谢晚亭不会玩叶子牌。
  不过好在盛怀秉是个善观人心的,在他面前口干舌燥的说了一通话,把他给拉来了,若是从前别说拉来了,提他都不会跟他提,知道是个冷钉子谁会去碰?
  他要找的是乐子,首辅大人要找的是心上人。
  “怀秉哥哥,你何时还喜欢玩叶子牌了?”楚楚极为不解,从前他都是看不上她们女儿家打发日子的消遣。
  只是,她更想不到的是谢晚亭也跟着他一起来玩,这……这是他们男子该玩的吗?在宫中她们可都是称叶子牌为‘娘娘牌’的。
  盛怀秉随意的应着:“这不是路途遥远,打发时间嘛,我可不似你发呆都能发几个时辰。”
  盛怀秉与她说话向来随意惯了,不觉间又当着谢晚亭的面逗趣她了。
  她下意识的扯了扯盛怀秉的衣袖,愠恼的低喊着:“怀秉哥哥。”
  盛怀秉冲她轻笑,说:“好,好,不说你了,快出牌。”
  ——
  首辅大人自是睿达通明之人,平日里遇事皆得心应手,可玩起叶子牌来一连输了好几局,被楚楚偷偷笑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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