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很怕被人知道?他俩本身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似乎是见她不说话,他说:“夏穆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乱说。”
贺年年了然点头,也是,他能和夏穆合伙开公司,显然他俩关系不错,更何况男人之间都有一种默契。
“走吧,送你回家。”
贺年年起身,把手里的大衣递还给他,他没有接:“你穿着吧。”
贺年年正想拒绝,就见他从旁边的衣柜里又拿出一件来穿在了羊绒衫外面。
今天有点降温,但贺年年也没看天气预报还穿着薄款的西装,出了门才觉得冷,但是想回去换已经来不及了。
贺年年想到这个时间只会比早上更冷,也就从善如流地把他的大衣穿在了西装外面。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穿在他身上时显得他挺拔又温暖,此时穿在她的身上虽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但也不算太违和。
而且这件大衣上还有独属于他的柑橘香,让她有一种被他拥在怀里的错觉,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两人出门上了车,晚上路况很好,没多久就到了贺年年家楼下。
下车前贺年年犹豫了一下问他:“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
蒋禹涵看她片刻说:“是啊,你呢?”
“我也挺忙的,要工作,还要准备年会的节目。”
“那还有时间约会吗?”
贺年年愣怔了一下:“约会?跟谁?”
蒋禹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早点回去吧。”
贺年年有点失望地点点头:“好。”
她正要推开车门,又想起什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仔细放在座位上才下了车。
直到贺年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蒋禹涵又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的大衣,这才发动车子。
……
第二天,贺年年去财务报销。因为财务就在他们楼上,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报销完下楼时,转过一节楼梯时忽然看到一男一女正吻在一起。
她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
贺年年正犹豫着要不要返回楼上换另一侧楼梯走,那俩人恰巧结束了漫长的一吻,开始聊天。
贺年年意外地发现这两个声音她都挺熟的,男生因该是蒋禹涵公司的另一个合伙人夏穆,女生竟然是张媛。
可张媛不是喜欢蒋禹涵吗?怎么会和夏穆搞到一起?难道是她的存在让张媛彻底放弃了吗?
等贺年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楼下已经没了声音。
看来那两人已经走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没声音才下了楼。谁知刚转出楼梯就与倚着墙边抽烟的张媛来了个四目相对。
张媛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很惊讶吗?”
贺年年见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不再回避。
她走下楼梯大方承认:“有点。”
张媛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是喜欢Jeffrey吗,怎么这么快就和Sheldon搞在了一起?”
贺年年没说话,算是默认。
张媛把最后的小半截烟按灭在旁边一个吃满烟头的马克杯里,不疾不徐地说:“我最初是很喜欢Jeffrey,毕竟他那样的人谁不喜欢呢?但是感情这种事,强扭的瓜不甜。”
这一刻,贺年年忽然很佩服也很羡慕张媛这种人,喜欢的时候可以明目张胆,决定放弃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不像她,这么多年了,始终放不下一个人。
张媛:“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我的决定和你的存在有没有关系?”
贺年年原本觉得是有的,但张媛这么问了,好像就没那么简单了。
张媛继续道:“你或许会骂我,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只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有女朋友了,我可能会放弃,但不会那么快。我之所以这么快就想通,是因为我看得出他很坚定。”
贺年年有点不理解这话,但张媛并没有为她解释的意思。
张媛继续道:“那天从成都回来后,我以为他不会再联系我了,但是不久后他又问我关于入职他公司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说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他说公是公私是私,他招揽我的想法从来都没变过,希望我可以加入,而且公司里有很多杰出的单身男青年,我可以来看一下。他既然可以做到公私分明,我没什么不可以的。Sheldon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是一样的优秀,他对我也很欣赏,所以我俩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至于我和Jeffrey,从我入职,我俩就只有工作关系。”
贺年年怔了怔:“那蒋禹涵知道你和夏穆的关系吗?”
“当然了,我们没理由避着人。”
那就怪了,蒋禹涵前后找她帮忙在张媛面前演戏一共有三次,成都那次不说了,第二次是张媛入职不久后的电梯里,还有一次就在昨晚。
张媛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问她:“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每次我出现他都要拉着你演戏给我看?”
不得不说张媛的确很聪明。
但贺年年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张媛知道他们在演戏?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张媛笑了:“那你就得问他自己了。”
……
贺年年也很想问问蒋禹涵关于张媛的事,可惜年底太忙一直没有机会。
转眼就到了年会这一天。
除了表演节目要穿的那身衣服,贺年年还从宋拾一那借了件小礼服。即便是宋拾一的礼服里最低调的一件了,但贺年年还是觉得领子开得有点低,谁知到了会场才发现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女同事们一个比一个大胆,各个争奇斗艳,她站在其中倒是不怎么显眼了。
据说每年的这一天,其他省市的同事也都会飞过来,贺年年确实见到了很多新面孔。
文文一一帮她小声介绍着,说谁特帅但是有家室,谁看着严肃但是人还不错,介绍到一位看着很端正和蔼的中年男人时她说:“这个刘总你最好离他远点,出了名的咸猪手。”
贺年年有点意外:“不会吧,看着不像。”
“人不可貌相懂不懂?这人最喜欢拉着不认识的小姑娘劝酒,然后趁机揩油了。”
贺年年看过去,那位刘总正不知道和服务生说什么,态度谦和有礼,完全不像文文说的那种人。
“对了,我听说隔壁公司今天也在这附近搞活动。”
“也是我们这种年会吗?”
“他们人少,肯定不是我们这种啦,应该是吃饭唱歌剧本杀这类的。”
“听上去比我们这个有意思。”
“谁说不是啊,但是我们年会有大奖啊。”说着文文搓搓手,“祈祷我今年手气好。”
公司大boss简短的开场白后,就是各个部门准备的节目了,不用表演节目的其他人或是吃饭看节目,或是找相熟的人敬酒。
贺年年作为新人,和公司里的人都算不上熟悉,但大概因为外形出众,过来敬酒的男同事都免不了问一句她是哪个部门的,这一问就得喝酒,五六个节目过去,贺年年已经快要喝晕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了两次,什么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蒋禹涵现在在干什么。
时间熬到下半程,终于轮到贺年年她们部门的节目。
她跟着其他人提前去后台做准备。
她们选的是一首民国风的曲子,演出服是一件水墨风的旗袍。
贺年年没什么跳舞天赋,但仗着身材不错,穿着旗袍更显得玲珑有致,即便动作不到位,跟在众人后面也勉强像那么回事。
表演完她也没再去把衣服换回来,想着再熬一会儿,年会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
回到位置,文文并不在,正想发个微信问她去哪了,又有人来他们这一桌敬酒。
贺年年抬头看,竟然是文文之前说的那位刘总。
刘总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桌上的每个人打着招呼,到了贺年年这里,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她舞跳得如何好。
贺年年客气地谢了刘总。
刘总笑盈盈看着她:“就这么个谢法?”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杯子里的酒。
刚才贺年年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喝了一杯,但刘总这意思分明是让她再喝一杯。
贺年年急着送走瘟神,也不扭捏,举杯说:“谢谢刘总”
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总哈哈大笑,又恢复了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逗你你还这么认真,其实我就是想跟我们本部的小美女交个朋友。”
说着又给贺年年和他自己倒满了酒,朝着贺年年举了举杯。
贺年年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上台前也没少喝,刚下来又接连喝了两杯,此时她已经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了。
但这杯酒不喝就是不愿意和刘总做朋友,是不给人面子,贺年年没办法,只能咬牙喝了。
刘总很高兴:“没看出来,小姑娘酒量不错。”
同桌的人也跟着附和,谁也没有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领导的意思,即便他不是本部的。
然而刘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跟其他人聊起了别的话题,但他的手却时不时地贴一下贺年年的背。
贺年年想躲开,又怕太明显,而刘总却更加放肆,手开始在她的后背上游弋起来。
丝绸质地的旗袍很单薄,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贺年年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呦,这不是刘总吗?刚才张总还找你呢,怎么跑这来了?”
来人是贺年年她老板Lauren,她不动声色地把贺年年挡在了她的身后。
刘总悻悻收回手,笑道:“我这不是来认识一下公司今年来的新同事吗?”
Lauren:“我看不只是认识一下那么简单吧,逮着一个小姑娘灌酒算怎么回事呢?”
说完回头看了贺年年一眼:“这点酒量逞什么能?”
她此时虽然还是那副刻薄的语气,但贺年年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刘总打着哈哈:“你还是这么护短啊。新人我也认识过了,既然张总找我我就先过去了。”
刘总走后,Lauren问贺年年:“你还好吧?”
贺年年笑着点点头:“谢谢Lauren。”
Lauren无奈叹气,交待周围人照顾她一下也离开了。
贺年年早就想吐了,等Lauren走后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在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勉强睁开眼,发现刚才坐她旁边的同事跟了过来。
对方关切看着她:“年年,你没事吧?”
贺年年勉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人又问:“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拿。”
贺年年挪到洗手池前:“没事,我漱漱口就行。”
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下又说:“能否麻烦你帮我把羽绒服拿出来,我有点冷。”
“好的好的,你稍等。”
片刻后,那女同事拿着她的羽绒服回来了,还小心翼翼帮她披在了肩膀上。
“我扶你回去吧。”
贺年年拒绝了女同事的好意,说想再待一会儿,让女同事先回去。
女同事犹豫了一下,但因为跟她也没那么熟,不好一直在厕所里陪着她,就先离开了。
贺年年缓了好一会儿,身上的温度渐渐回笼,人也清醒了些。
又有人走进洗手间,她穿好衣服离开,但却不想再回到宴会厅里。
她想了想,决定出去透口气醒醒酒。
文文结束了和阿呆的电话回到宴会厅时,发现其他人都在就贺年年的位置是空的,原本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也不见了,不过她的包还在,手机也放在桌子上,看样子人没走远。
文文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贺年年回来,她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文文和旁边人打听贺年年的去向,那人和文文算不上熟,见没人注意才悄悄把刚才的事告诉文文。
文文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唯一让她稍稍放心的是那位刘总还在宴会上,排除了是刘总把贺年年带走的可能性。
文文起身去了卫生间,又在宴会厅周围找了找,都没找到贺年年。
她喝了那么多酒,能去哪呢?
文文回到宴会厅想找人帮忙找贺年年,然而此时恰逢开奖,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看着舞台的方向,谁也无暇理会她。
文文犹豫了一下,收拾好贺年年的东西,出了门。
她不知道贺年年现在在哪,如果回去求助公司的人,大动干戈一番搅和了年会,结果贺年年自己又回来了,这肯定会让公司领导记上贺年年一笔,可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焦头烂额间,文文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63章
蒋禹涵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明显他们公司的活动也还没结束,但文文已经顾不了其他了。
“涵神, 年年不见了!”
“什么?”
很快, 听筒那头的声音安静下来,文文猜测他应该是换了个环境,文文连忙把贺年年消失前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蒋禹涵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我现在过去, 十分钟左右到。”
片刻后,一辆黑色SUV风驰电掣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一个高个子男人神色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蒋禹涵来得比文文预想得还要快。看到他出现, 文文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松了松。
“还好你在附近。现在怎么办?宴会厅周围我都找过了,没找到。我也没敢惊动公司的人。”
蒋禹涵明白她的顾虑:“先四处找找, 不行就调监控,搞不好她在哪里睡着了。”
文文心里乱糟糟的:“那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蒋禹涵:“先别想那些, 我们分头,你去调监控, 我在这附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