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明白,她们便约了时间在MISS见面,谈了近一个下午。因为是工作时间,丁潇潇手机静音,没有接听陆南舒的电话,导致赵芬妮离开时,与陆南舒在店外相遇了。
“最近天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她?”也不知和赵芬妮在外面说了什么,陆南舒冷着脸坐到丁潇潇对面。
丁潇潇专注于设计图修改,敷衍嗯了声回:“我接了她的私单。”
陆南舒拧着眉道:“不要和她走太近。”
“为什么啊?”丁潇潇很是不解,“你好像对她意见很大,你们之前不是合作关系吗?”
陆南舒看着她,“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吗?”
丁潇潇记得赵芬妮提过几句:“她说她需要一个男性朋友挡麻烦。”
虽然她说的隐晦,但丁潇潇还是听出来了,应该是她的家人催她找个男朋友,但她那时候也才刚成年不久,她家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陆南舒给了她答案,“因为赵家发现,她有女朋友。”
险些以为听错了,丁潇潇睁大了眼睛,确认:“女朋友??!”
不只是赵芬妮调查了陆南舒,陆南舒也调查了她。之所以选择和她合作,是因为赵芬妮不喜欢男人,而赵芬妮主动和他合作,也是知陆南舒有个感情稳定的女友。
那日她当着陆南舒的面诋毁丁潇潇,不过是想看看丁潇潇在他心里有多重,陆南舒通过了她的考核,她对于陆南舒而言也是最好的挡箭牌,于是两人达成合作。
陆南舒说:“她在国外交过一个女朋友,圆眼睛白皮肤是个漂亮的东方女孩儿,后来她们的恋爱被赵家发现,那位女朋友拿钱跑了。”
所以,陆南舒虽然与赵芬妮合作,但一直在提防着她,因为赵芬妮曾说过,丁潇潇可爱的模样,和她那位女朋友太像了。
赵芬妮是有些病态在身上的,她确实将主意打到了丁潇潇身上,但是被陆南舒拦住了。后来他与丁潇潇分手,和赵芬妮的合作闹掰,担心她对丁潇潇出手,特意又派人留意过她一段时间。
陆南舒发现,在他出国没多久,赵芬妮也跟着出国了,她后来又交过多任女朋友,全是眼睛圆圆可爱的东方面孔,对外介绍都称为妹妹。
“妹妹?”丁潇潇听的目瞪口呆,想起她曾对白桃桃的介绍。
“所以……白桃桃不是她的亲妹妹?”要是按这么解释,很多之前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就都解释通了。
陆南舒嗤了声,他显然知道的很多,只是不愿透漏给丁潇潇,只说了句:“以后离她远点就对了。”
丁潇潇纠结道:“可我已经接了她的订单,而且设计图都画好了。”
看着面前满桌子的稿件,陆南舒捡起一张看了眼,看到图稿上画了一颗鲜嫩可口的桃子。微顿了下,陆南舒将图稿放回桌上,松口道:“下次她再约你,带上我。”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会不会太明显?”
陆南舒笑了声:“她当初觊觎你的时候,可不怕被我发现。”
不止要防男人,他还要防着女人抢他女朋友。
丁潇潇总算知道,为何陆南舒对赵芬妮的态度那么怪了。
“……”
十月份的时候,钟淑雅偷偷告诉她,陆家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盛世已经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几家都要下场抢夺,就连钟氏都准备插一腿。
“陆南舒真没什么反应?”
钟淑雅找她打听陆南舒的态度,“他真舍得看盛世落到外人手上?”
丁潇潇不知道。
这些天陆南舒表现的很平静,每天陪着她电话都很少接,从没对她提过陆家的事。想到之前陆南舒对陆家流露出的憎恨,她想眼前的局面,大概都有他的默许。
没过多久,丁潇潇又听说陆老爷子怒火攻心在宅子里吐了血,去医院检查情况有些危险。
之后某天,丁潇潇陪陆南舒回满庭芳拿东西,刚进去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吵闹声,陆南舒接了个电话,静立在窗前视线下落,缓慢将电话挂断。
“怎么了?”丁潇潇听到了窗外的喊声,走到陆南舒身边,看到庭外站了一群人,苍老年迈的老人为首站在最前,被保镖搀扶着喊:“小舒啊,你真的不肯原谅爷爷吗?”
是陆元明找来了。
他得了重病,大概活不了多久了。这一生他抛弃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唯一的执念是盛世,可现在,盛世正随着他的生命一同流逝,甚至比他倒塌的还要快。
“爷爷求你了,你救救盛世吧。”
陆元明颤着声道:“爷爷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爷爷给你赔罪道歉好不好。”
丁潇潇睁大眼睛,看到陆元明缓缓跪下了。
陆南舒冷淡看着眼前的闹剧,看到那些那群私生子试图把人拉起来,却被拽着一起跪下了,他们难堪喊道:“陆哥,你就救救盛世吧。”
“爷爷知道错了。”可笑的他们现在才看清,陆南舒背后靠的从不是盛世。
陆南舒没什么反应,反而去问丁潇潇,“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丁潇潇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我没资格评判对错。”
陆南舒笑了声道:“我也没有。”
他还活着,而南素素却永远不会活了。
如果陆昌平那群人是杀人恶魔,那么陆元明就是放纵恶魔作恶的罪人,他一直清楚南素素遭受了什么,却选择漠视毁灭,到了如今的地步,他的低头下跪也是因盛世要毁了,而非他真的知道错了。
“走吧。”再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陆南舒拉着她往屋内走,任由保安队来驱赶他们。
丁潇潇随着他的步伐重新上楼,听到他问:“一会想去哪儿玩?”
他还有心情出去玩吗?
丁潇潇想了想回:“都可以。”
陆南舒替她做了决定,“林洲新开了家温泉馆,不如带你去泡泡?”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陆南舒没有大喜或是悲伤情绪,丁潇潇仔细观察了他几天,依旧没看出他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反倒因她频繁的偷看,被陆南舒捉去怀里狠狠亲了许久。
“看什么?”他轻咬丁潇潇的软唇。
丁潇潇唔了声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抱住他的脖子,“天天和我在一起,不觉得腻吗?”
陆南舒怎么会腻,灼热的呼吸倾洒到她的皮肤,他语气带了几分危险,“你腻了我?”
丁潇潇倒也没腻,她只是有些茫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过是正常的疑问,竟把陆南舒惹笑了。按着丁潇潇又狠狠吻了一通,他贴在她的耳边回:“和你在一起。”
这算是情话吗?
丁潇潇愣了下,颊边也现出浅浅酒窝,“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
“我很认真。”
到最后也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她又被陆南舒哄出去约会,又是吃饭又是逛游乐园,最后还陪她看了场无聊的电影,这基本是他们最近的常操了。
天天约会这么玩,任精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住,刚爬进副驾,她就歪着头打起瞌睡。
仪表台上的搞怪摆件正笑眯眯对着他们吐舌头,陆南舒凑过去帮她系安全带,撩了撩头发去亲她的额头,“今晚去我那儿?”
丁潇潇模糊嗯了声,等车子开到地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叼回了狼窝。
这段时间,陆南舒曾不止一次希望丁潇潇搬回满庭芳住,都被她拒绝了。她记仇的很,可没忘陆南舒发疯让她住鸟笼的事,这么久过去了,鸟笼依旧搭在主卧,无论再看多少次,丁潇潇都觉得震惊。
“你不会又想把我关起来吧?”丁潇潇警惕道。
陆南舒打开笼门,将钥匙递给了丁潇潇,“钥匙给你,这样放心了吗?”
丁潇潇缓慢眨了下睫,看了看钥匙又去看陆南舒,她想到什么问:“今晚我们要住笼子里吗?”
“对。”陆南舒眸中多了分异色,摸了摸她的脸颊回:“今晚我们都住在笼子里。”
实在没忍住,丁潇潇打了个寒颤往后躲了几步,喊着陆南舒的名字,“我发现你这人,确实挺变.态的。”
丁潇潇原本不打算留宿的,但因为陆南舒把鸟笼的钥匙给了她,丁潇潇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跃跃欲试。
深夜,两人躺在笼子中。
层层纱帘阻开外面的光,将这里隔绝成一个小世界。笼中缠绕着不少星星灯,暖黄的灯光温和安逸,很有助眠的效果。
因为是在笼中,丁潇潇精神亢奋有些睡不着,窝在陆南舒怀里看动漫,看到一半,有视频接通请求,打来视频的人是程临。
“h.oney,最近想我了吗?”屏幕出现程临放大的帅气面容。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跨着遥远的国家,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陆家出了大事,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打来视频,程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拐丁潇潇来他这里过冬,“你不是喜欢这里冬日的雪景吗?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丁潇潇确实挺心动的,也一直有打算再飞去一趟旅游,只是迟迟没确定时间。
正考虑着今年的冬季要不要过去,一直在镜头外的陆南舒銥嬅忽然伸臂将她抱住,他接过她的手机,将镜头移到自己眼前,轻扯起唇角回:“放心,我和潇潇会去的。”
大概被吓了一跳,丁潇潇听到视频那段传来一串流利的母语问候,陆南舒像是听不懂,末了凉悠悠示威:“到时候,要麻烦你多招待我们了。”
程临直接切断了视频。
“看到了吗?”将手机还给丁潇潇,陆南舒对上她不解的眼神,“以后不要和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做朋友。”
“太极端了,不是好人。”
丁潇潇觉得好笑,“难道不是你先招惹了他吗?”
“我怎么招惹他了?”陆南舒挑眉,“我有对他说过一个脏字吗?”
反倒是程临,一看到陆南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骂骂咧咧还主动挂了视频。丁潇潇是有些不理解的,他们之前关系不是还挺好吗?难不成……是因为她?
与丁潇潇在一起后,陆南舒失眠的情况有所减轻,医生给他开的药量也减了大半,再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停药。
丁潇潇熬了很久,才等到陆南舒呼吸均匀陷入沉眠,打了个哈欠,她有些纠结还要不要继续这个计划,但想着自己都熬这么久了,咬了咬牙,轻轻从他怀中退出。
生怕把陆南舒吵醒,丁潇潇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等从床上下来出了笼门,她出了一身汗。
叮——
笼门发出细微的响动,被丁潇潇扣阖了。
抖着手,她把笼门快速上锁,心虚下心脏跳的很快。
睡前,丁潇潇让陆南舒把笼门上的纱帘撩了起来,为的就是此刻能看清笼内的陆南舒。他侧躺在床上,柔软的发遮挡半边面容,清孤的月光洒到他的身上,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丁潇潇忽然理解,陆南舒为什么喜欢让她住笼子里了,从外面看,笼内的人自带柔弱美好的滤镜。
趴在笼前欣赏了一会儿,丁潇潇想拿手机拍几张照片,忽然发现手机落在了床上。
犹豫了好久,她冒险开笼门进去拿,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摸到手机,正准备再退出去,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叹:“差不多了就回来睡。”
“!!!”丁潇潇有被吓到,第一时间就是冲出鸟笼把门锁了。
叮——
随着笼门关阖,陆南舒撑着手臂坐起身。
他懒懒靠在床上,按了按额角看着笼外的丁潇潇,平和的语气不像生气,“真要把我关一晚上?”
丁潇潇确实是这个打算。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陆南舒睡着后,偷偷锁了笼门去隔壁屋睡,等天亮了再来给他开门,让他也尝尝被关在鸟笼的滋味。
可现在陆南舒醒了,或者说他压根没睡,那么把他关鸟笼的乐趣少了一半,她可惜道:“你怎么还不睡?”
陆南舒回:“你不睡,我怎么睡?”
他每晚都是等丁潇潇睡着了才入睡。
丁潇潇攥紧钥匙蹲在笼外,既然他醒了,那她索性开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有些质疑道:“我把你关笼子里,你都不生气吗?”
陆南舒平和坐在笼子里,任由她看,“我把你关在这里时,你生气了吗?”
“我当然生气!”都快被他气死了。
陆南舒嗯了声:“迟来的发泄,我受得住。”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陆南舒不介意丁潇潇多关他几日,他之后有的是时间陪她在笼子里睡。
他这么一搞,反倒让丁潇潇心软不好下手了。
到最后,丁潇潇还是给陆南舒开了笼门,并未完全被他蛊.惑,钥匙留在手里没有还给他。重新躺到他的怀中,她抱住他的腰身不情不愿说了句:“总之鸟笼的事,我要记一辈子仇。”
一辈子,多浪漫的字眼。
陆南舒笑了,拥紧她说好:“那就一辈子不要放过我。”
他也会,给她永恒回复。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