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没看过。”温瓷似乎真的对电影很感兴趣。她斜支起身体,泳衣的v字构造让她两条腿显得纤长无比,嫩生生的,在夜里白得发光。
荧幕上是一部爱情电影。
背景音很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字都没法听清。
过来拉她疯玩的朋友一个接一个,温瓷都留在原地没动。说是来参加自己的单身派对,但她的心思完全没在丽嘉这。
通往酒店的沙滩只有几盏夜灯点缀,小径空空如也。
倒是真沉得住气。
怎么,不是见她跟喻淮安待一个晚上就要发疯的么?
克制力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温瓷发自内心地不喜欢这种理智。
她明知这样的相处模式放在温家才最正常,并且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但在看到自己的名字与薄言并排而列的时候,她产生过一点试图创造不同可能的心。
那条空无一人的小路正在缓慢而锋利地研磨她的耐心。
有好几次,温瓷都想直接起身离开。
当她又一次饮尽杯中酒时,身侧推过来一杯新的。
“还真是来看电影的?”陆家的独子,陆诏出现在她身边。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圈,才道:“瓷妹儿,你早点走这个路线,我肯定求着奶奶让我入赘。”
“现在也不晚。”温瓷随口呛他。
“……还是算了,我觉得你姐姐也挺好的。”
刚才在泳池跟别的女人玩得火热的也是他。
温瓷随口说:“觉得好还对不起她?”
陆诏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就扔在一旁:“井水不犯河水,才是婚姻的最好状态。而且你也看见了,我可一根手指都没主动。”
温瓷嗤了一声,懒得搭话。
“你真要跟薄言结婚了?”陆诏又问,“这次不出岔子了?”
温瓷淡淡道:“怎么,看起来你很希望我这出岔子。”
“作为高中同学,我肯定很祝福你啊!”陆诏说,“就是觉得有点儿便宜薄言那小子了。你想高中的时候你就对他这么好,他凭什么……”
同样在加德上学的几个朋友闻讯凑了上来。
“就是就是,那会儿他就不怎么理人。现在攀上你这根高枝还了得?”
“你知道吗上次在你家宴会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看我好一会儿,竟然问,你哪位?我都快要气疯了,好歹我跟他还一个班的,他故意的吧!”
“穷狗翻身了呗。”有人酸唧唧地说,“什么命这么好啊他。”
“管他什么命呢,不就是假清高嘛,真的傲还入赘啊?”
“靠成绩就想在加德混得开?他都不知道那会儿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丧家犬吧?”
“有些差距是爬一辈子也爬不上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看来有些人喝的不少,止不住地开始口出狂言。
温瓷冷了脸。
在她打算开口之前,另一道声音忽然出现。
“玩够了吗?”
视线穿过人群,温瓷看到话题中频频被提起的那个人就站在几米开外。他面色平静,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对于谈论中的话题,他仿若无知。
只是他一出现,周围的嬉笑喧闹全停了。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一场火山喷发。
“温瓷,该回去了。”他只是朝她伸了下手。
温瓷抿紧双唇,她停在他身边,任由他用外套把她兜住。
身上的裸露被遮得七七八八。
她感觉到心脏在狂乱地跳动,也感觉到了与平时不同、压在他身上的沉着气息。
听到了吧?
他有多心高气傲温瓷是知道的。
在回去路上,她都在想着怎么同他开口。她是希望他能来接她,但不想会让他听到那番话。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自己与那些人不一样……
温瓷从没庡㳸觉得他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即便十年前说出那番话时,她也并非真心。
他们穿过沙滩,棕榈树树影被踩在脚下。
沉默延绵了一路。
嘭得一声,房门在身后重重阖上。
没开灯,温瓷在黑暗中找到他的轮廓。他近在咫尺,呼吸声落在她耳边。
温瓷张了张嘴,“薄言,我有话和你说。”
披在肩头的外衫应声而落,脊背倏地碰到门板令她一记瑟缩。空调风猛烈地袭来,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黑暗中不说话的男人宛如野兽,他欺身,牙齿狠厉地钻进她肩胛皮肤。温瓷只觉得一阵刺痛,惊叫出声。
这声惊叫没持续太久,带着血腥味的唇舌瞬间堵住她整个口腔。
她被迫扬起下颌。
猛烈的,充满荷尔蒙的撕咬。
而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亲吻,只有更浓烈的表达方式才能平抚内心。脚趾脱离地面,她被腾空压在门背上。v字型的高叉设计勒红了腿,很疼。
黑暗中有窸窣微响,而后砰得一声重物落地,砸在地板上。
温瓷借着月光看到了落在脚边,反射着冰冷金属光芒的皮带扣。
他的撕咬一刻没有停止,那些说不清的情绪忽得就爆发了,在经历过漫长的煎熬后,突然很用力一下,咬在她唇上。身体也仿佛被钉在了墙上。
温瓷只觉得一阵疼痛,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来自哪里。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带着刺激,新鲜感,和汹涌澎湃的热潮。她努力汲取着空气,在彻底享受这样的叛逆之前,终于看清他笑容里的讽刺:
“温瓷,这么多年,还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都给我疯!
明天休息,后天双更。(红包嗷嗷)
第20章 眼泪
幻想了那么多次, 当他真的发疯一般擒住自己时,撕扯的疼痛多于满足感。他们之间天然有道沟壑,再怎么粉饰太平, 总有一天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爆发到极致。摧枯拉朽,山崩地裂。
在这样的混乱时刻, 温瓷还是能感觉到每一次抵进生命之深。
她无路可逃。
即便脑子是清醒的, 她也不想逃。
不是自己想要的吗,何必惺惺作态?
泳衣紧绷的布料压得她难以大口呼吸,最终所有的吐息都变得浑浊起来。她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尖叫出声, 像是他的模仿犯, 深深回咬了过去。
……
睡到第二天room service,温瓷才勉强觉得没那么酸痛。
卧室一片狼藉,除了半掩在她身上的被子还算完整。她怀里抱着一个软枕,腿根附近也垫了一个,其他枕头散落在床下各个角落。
昨天穿在她身上的布料就那么压在枕头下面, 露出一个角。
温瓷伸手捞了几下, 捞到几片破碎布料。还好床头有浴袍,披上浴袍下地, 腿上的红痕和淤青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用细看, 光靠感受温瓷就知道有多惨烈。
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地铺了进来。外面是一片玫瑰花园。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房间。
卧室门外有脚步声, 紧接着是推车的滚轮骨碌碌作响。
外面的谈话持续若干秒, 等一切停止, 房门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咚咚咚——
温瓷光着双腿站在阳光里, 回头。
男人目光深邃地望过来:“你该吃些东西了。”
洗手间有她惯用的洗漱用品, 也有干净的棉质衣服, 很柔软很宽松,应该是他的。仿佛现在这副糟糕模样才能验证他的罪行似的,温瓷偏不换。
她简单洗漱完依然披着浴袍,如愿见到了他晦涩的目光。
温瓷在长桌另一端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早午餐。
金属刀叉触碰瓷盘的轻微磕碰声中,她听见薄言嗓音低沉地开了口:“昨天——”
看吧,也不是每次非要我来起头。
总有你认输的时候。
“昨天?”温瓷抬眼望向他。
这是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不太对劲,有些沙。
她放下刀叉,喝了半杯温水,才听到他继续说。
“还痛吗?”
痛也不会承认銥嬅的。
一方面是自作自受,另一方面承认就等于认输。
温瓷换了另一个意味深长的表达方法,“没人说过你很粗鲁吗?”
回答有是变相承认自己有过性经验,回答没有等于承认自己在这之前一片空白。他收拢手指,那些褪去的生涩和少年气原来是转移到这上面来了。
温瓷在沉默中轻轻抿了下嘴角的面包屑,“看来是没人说过了。”
如果是平常争锋,薄言早该回击了。
但今天他一反常态。
或许是昨晚到后来,他才发觉不对劲。本以为她早就应该经验颇丰,他才近乎蛮横地对待她。一晚过去,最后在震惊和愧疚中难以自拔。
“抱歉。”
等了一晚上,温瓷等到一句简单的道歉。
她其实也不是想要道歉,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地,想要他认真对待昨天发生的事。而不是那么稀里糊涂就那么过了。
明明,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
也没有那么委屈吧。
但温瓷用刀背去抹黄油的时候,啪嗒一下掉了好大一颗眼泪。
她很久没有这种极端负面的情绪价值了,一时自己都愣了。
而显然,她的眼泪价值很大。
对面吱呀一声,椅子腿把地板划出刺耳的噪音。他身上的冷杉气息很快裹了过来。温瓷忽然觉得安定。
情绪在上下一秒之间波动回正常值,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止不住。
她像是在演戏,演一场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戏。
薄言很沉默。
他或许是知道没有哪个词、哪句话能够替他道歉,于是只是单膝跪在旁边,替她揉捏腿上留下的痕迹。动作生涩却温柔。
这是重逢后唯一一个让他敛起全身攻击性的时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温瓷已经把手指穿进了他的黑发。和自己的不一样,触感上带着男人特有的硬朗。
薄言脊背僵硬,抬头,撞进了她水汽氤氲的眼底。
他的嗓音干涩:“怎么了……”
啪嗒一下,她最后一滴眼泪刚好掉在他脸颊上。泪珠滚落的时候,像极了他也在流泪。
多荒唐啊,薄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掉眼泪。
温瓷不知道哪儿来的臆想,但止不住胸口一阵阵发涩。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说:“薄言,你以后能不能一直对我这么好。”
***
回到国内,温瓷还隔三差五收到王可的微信道歉。
那天的派对本意是热闹一下,她才叫了这么多以前的同学,没想到这些人喝多了管不住嘴。
等温瓷离开,王可指着鼻子一个个地骂。
她性格泼辣,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你。你家投了点教育资源还真觉得自己是书香世家了?你爸跟小渔村打渔倒腾海货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嘚瑟?还穷狗翻身?说你全家呢吧?”
“还有你,前几年求着温家带你家走航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差距啊?你爷爷爬了大半辈子才爬到能跟温家牵个线,可太太太不容易了!”
“陆诏你个王八蛋,就你丫起的头,什么话不好提提那个,傻逼!”
“……”
王可那边骂完,歇了好几天。
等她觉得温瓷应该不记挂这事儿了,才旁敲侧击地问。
王可:那天回去以后,你那个……没事吧?
温瓷:没什么。
王可:哎哟瓷儿真对不住,我哪知道那群人这么不靠谱。下次咱们玩我绝对绝对不喊他们!我就在这跟你表个态,我王可,肯定跟那些人不是一个想法!
温瓷:我没跟你生气。
王可:真的???
温瓷:111111
王可:……你跟谁学的,这么潮流。
王可:那说好了啊不生气!改天我定请你们俩口子吃饭赔罪。
十分钟后。
王可:年中有个促销季,我爸说不好好搞我就死了。
王可发了五根手指的表情:要这么多交易额……
温瓷:嗯,下午我叫商务部跟你去谈。
王可:[爱心][爱心]
十五分钟后。
王可:那个,瓷儿。别嫌我烦,我再问一个事。
温瓷:?
王可:你说薄言小心眼吗?
温瓷手指顿在半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王可:……他不会记我的仇吧?
把助理小吴叫到办公室,温瓷跟他吩咐了下午的临时安排。小吴一边记下,一边像往常那样跟温瓷汇报最近的情况。
等公司近况说完,他话锋一转:“最近我们董事办哀嚎一片。”
“怎么了?”温瓷随口问道。
“股票翠绿,都连续跌停好几天啦!”小吴说,“听说有投资公司撤资,然后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是和咱们集团有过合作的那几家,因为多少有点了解嘛,咱董事办的员工买了不少,估摸着这会儿该上天台了。”
温瓷随手拨弄着手里的那支笔,动作停在某个时刻:“具体哪几支?”
小吴见她有兴趣,立马翻出平板给她看。
“小温总,您说还有回升的可能吗?要不要抄底?”
温瓷只瞥一眼就知道了,那晚派对上出言不逊的那几家全在里边。原来王可刚才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王可回道。
温瓷:他小不小心眼我不知道。
温瓷:我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