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轻才不管是她选择在浴室召唤在先,反过来指责陆之舟,“流氓!”
“轻轻,你在和谁说话?”李佩琴拿着几件衣服,从阳台走过来。
“没谁。”孟轻赶紧关上门。
回头,看见陆之舟还拎着一篮葡萄在床头傻傻站着,孟轻飞奔过去,急着想要把他藏起来:“你能瞬移消失吗?”
“不能。”陆之舟不开心,“是你把我召唤过来的,现在又要赶我走。”
“你觉得咱俩这样见家长合适吗?”孟轻一个头两个大,夺走他手里的篮子,二话不说地放在床底。
“没什么不合适。”陆之舟小声说着,还是把剪刀和拖鞋踢进床底。
“轻轻。”吱呀,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避无可避。
孟轻掀起被子,拽着陆之舟一起,上床蒙进被子里。
“你睡了吗?”李佩琴扶着门把手,站在门外,“我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就要睡了。”孟轻从被子里慢慢露出一个脑袋,顺口道,“我在和乔子爱打电话。”
“是小乔啊,我来和她说两句。”李佩琴笑眯眯地走进卧室,“她演的那个电视剧……”
“挂了挂了挂了!”孟轻扯着嗓子,“妈妈妈,我要睡了!替我把大灯关好,谢谢,明天见。”
孟轻拉上被子,蒙住脑袋,等待死期来临。
“这孩子。”李佩琴没有再走近,她返回门口,关上吊顶灯,带好了卧室门。
脚步声离去,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黑乎乎的被子里混合在一起。
“你说。”
陆之舟在沉默中先开口:“这种出现在电视剧里,只有要躲的那个人看不见,所有观众只要长眼睛都能看见被子里有两个人的这种情节,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吗?”
孟轻:“……滚!”
陆之舟叹了口气。
“都怪你。”孟轻呜呜,“都湿了。”
陆之舟屏住了呼吸。
“闭嘴!我我我是说浴巾把床单弄湿了!还有还有我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也会蹭湿!”孟轻语无伦次地解释,“你你你不准想歪!”
陆之舟僵挺着没动:“哦。”
黑暗里,孟轻觉得自己严重缺氧,她掀开一角被子,想要坐起来。
“啊。”她倒抽一口凉气,“陆之舟,你压到我头发了!”
“对不起,我没看到。”陆之舟抬开手臂,换了个地方。
“那里是我的浴巾。”孟轻大呼小叫,“你压住浴巾了!”
陆之舟翻身在上,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嘘了声。
孟轻瞪着眼,隐隐约约听到爸妈卧室的开门关门声。
再然后,她只能听到陆之舟的喘息声。
过了会。
陆之舟没话找话地说道:“你想吃葡萄吗?”
他微凉的手掌离开孟轻的嘴巴,双手握成拳,在她耳边撑了片刻。
晃动的窗纱,摇曳的夜灯,滑动的浴巾。
陆之舟敛声:“葡萄在床底,我去拿,很甜的。”
孟轻:“……”
“葡萄刚摘的,没有洗,但是我可以给你剥皮。”
陆之舟说着,要翻身下床去拿葡萄。
翻身的动作,带起松软的床铺微微晃荡。
鬼便神差,孟轻一把抓住陆之舟的衣角,说:“我的床很软的,你要试试吗?”
陆之舟缓缓偏过头。
目光在摇曳的光线里相触。
孟轻内心咯噔一声,陆之舟该不会说“试什么,蹦床吗”吧?
她心情复杂地抬起手,去摩挲手环,想要用读心术偷看陆之舟头顶的弹幕。
陆之舟忽然压过来,与她掌心相贴,十指.交缠。
跟古河街的单人床相比,这张床又软又大。
他们在这张床上,是第一次。
孟轻把脸扭进枕头里,努力压抑声音。
陆之舟掰正她的脸,把她的细碎声音吞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孟轻在陆之舟的臂弯里醒来。
怔忡间。
陆之舟别别扭扭地说:“轻轻,我想上厕所。”
孟轻的脸由红到黑:“你去啊。”
这种煞风情的事情,就不要跟她打报告了吧,而且还特意等她醒来打报告。
“去不了。”陆之舟委委屈屈道,“你爸妈早就起床了,他们一直在客厅。”
孟轻家的格局,从她卧室去卫生间,必须要经过客厅。
孟轻看着睫毛都在颤抖的陆之舟,一阵无语。
“你这个拯救世界的龙王好废喔。”
孟轻捏陆之舟的脸颊,打趣道:“我前男友是条废废的龙王。”
陆之舟纠正她:“不是前男友,是现男友,唯一的男朋友。”
孟轻好笑:“好吧,我男朋友是条废废的龙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抱着不能让陆之舟活活憋死的信念,孟轻起床。
推开卧室的门,爸妈在客厅,齐齐扭头看过来。
孟轻赶紧掩上门。
今天周六,孟兴学不用去单位,李佩琴今年刚退休,也不用去上班。他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还是保持着往常的作息。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李佩琴调低了电视音量,“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孟轻想着怎么找借口支开他们,“我是被饿醒的,好饿啊。”
“我正要去煮粥。”李佩琴放下遥控,站起来。
“可是我想喝陈记的牛肉汤。”孟轻说,“好久没有喝了。”
陈记牛肉汤离小区不远,味道很正宗。
“我也好久没喝了,别煮粥了,我出去买。”孟兴学说,“我也顺便下楼遛个弯。”
“谢谢爸爸。”孟轻响声追了句,“多买点,我超级饿,一个人可以喝两大碗。”
陆之舟站在卧室门后,听到这句话,他弯了弯唇角。
陆之舟第一次喝陈记牛肉汤,还是孟轻带他回家见父母那天.
他因为紧张,在饭桌上吃得很少,从家里出来,孟轻牵着他的手,直接把他牵到了陈记牛肉汤店,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没吃饱,这家的牛肉汤超级好喝,我从中学喝到现在,你一定要尝尝。”
陆之舟从那天起,记住了牛肉汤的滋味,是要结婚的味道。
“妈妈,我有件衣服好像在你卧室。”孟轻抱着李佩琴的胳膊,连哄带骗地把她拉拽进主卧,“我今天要用到那件衣服给客户打版,一定得找出来。”
“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们卧室?”
“我记得在,找找看嘛。”
趁着李佩琴去翻衣柜,孟轻拉着房间门把手,探头往她卧室看去。
正好看到陆之舟拉开一条门缝,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两个探头探脑的人视线碰触,同时笑了出来。
孟轻向他打了个手势,陆之舟飞似的,闪身直奔卫生间。
孟轻笑得直不起腰。
陆之舟在卫生间待的时间不长,孟轻看着他出来,才对李佩琴说:“妈妈,找不到算了,我想起来,上次我收拾行李,好像收进了箱子里。”
“我去和你一起找找。”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孟轻溜进自己房间,反锁门。
一抬头,瞧见陆之舟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飘窗上。
他一条腿曲起,手肘随意支着脑袋,正在翻看一本书。
孟轻:“……”
这个姿势她熟。
这不就是逼王之王坂本大佬的经典装逼坐姿之一吗?!
孟轻嘴角抽抽,不用启动手环的读心术,她都能猜出来陆之舟为何这样。
他一定是觉得刚才自己差点被尿憋死的样子太糗,所以试图装逼来挽回形象。
“……”
孟轻本来不想戳穿他,但是他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她忍不住呜呜。
孟轻走过去,在封皮书上指指戳戳,笑:“你对缝纫机有兴趣?”
这本书的封皮,写着《缝纫机大全》。
陆之舟默默合上书。
他刚刚在洗手间洗了脸,这会儿还没完全干,发梢和睫毛都湿漉漉的,嘴唇颜色很浅,薄薄的,看起来很想让人欺负他。
孟轻故意道:“你偷用我的洗面奶了?”
陆之舟小声:“没有,什么都没用。”
“我还以为你用洗面奶过敏。”孟轻盯着他的脸,“不然脸怎么红了?”
陆之舟抿起唇,扭脸看向窗外。
他的脸色很正常,本来没有红,孟轻“栽赃”他后,他的脸不争气地慢慢红了起来。
红到了孟轻心里去。
她好想现在就骑着这条红脸的龙破窗飞到天上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龙身呀?”孟轻迫不及待。
陆之舟慢吞吞道:“要等精神力完全恢复。”
“什么时候恢复完全?”
“不知道。”
“……”孟轻失落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我每次召唤你,是不是都要消耗精神力?”
记得昨天第一次召唤陆之舟时,他这样说解释过,召唤跟精神力共通什么的。
陆之舟缓缓“哦”了声。
孟轻懊悔:“那我以后不召唤你了,浪费精神力。”
陆之舟转过脸:“没关系,不是浪费。”
“怎么不是浪费?”孟轻叉腰,“精神力每耗费一次,你就离变回龙身远一点点。
那我想要骑你,要等到猴年马月!
陆之舟深深地看着孟轻:“我愿意让你浪费。”
可恶,被陆之舟勾到了心脏。
陆之舟抿抿唇,又道:“孟叔叔可能要到家了。”
孟轻:“?“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里。
陆之舟:“我刚刚看到,他拎着牛肉汤走进了单元门。”
孟轻:“……你饿了?”
陆之舟:“不饿。”
孟轻假装看不到他偷偷咽口水的样子,上手揉搓捏拧他红红的脸:“你等着,我去给你这条贪吃龙偷牛肉汤。”
陆之舟毫不抵抗,眯起眼睛:“好哦。”
吃过早饭,等到爸妈结伴出门办事,孟轻把陆之舟放了出来。
陆之舟走后,孟轻捡起《缝纫机大全》翻了几页。
孟轻家里只有一台小型的缝纫机,她所有型号的缝纫机都留在了古河街的裁缝铺,一直没有搬过来。
“你的缝纫机,说不定也成精了。”
孟轻想起乔子爱昨天夸张的表演,她口口声声说,陆之舟离开的这两年,留了一些精神力罩在了古河街32号这幢楼,所有在楼里居住的租户都受到了影响……
孟轻是不相信缝纫机会成精的。
“但是,我好像怀念我的缝纫机。”
待从床底够出装葡萄的篮子时,孟轻决定了,今天去古河街一趟。
孟轻把葡萄全部拿出来,擦拭干净,把剪刀放进去,想了想,她又往里装了一些布料。
“我是去看缝纫机坏没坏,家里只有一台小型的缝纫机哪里够用,才不是要去找陆之舟。”
出门前,孟轻吃了一串葡萄。陆之舟没骗她,葡萄超甜,等她来到了古河街,葡萄的甜香还留在唇齿间。
来的时候大意了,她没有带裁缝铺的钥匙。
陆之舟作为房东,肯定有备用钥匙。
犹豫不决间,孟轻感觉后背一疼,被什么东西撞进了楼门洞。
第12章
孟轻踉跄了下,吃痛地扭头,看到一只高出她一头的巨型“蚊子”。
“嗡嗡嗡。”蚊子扑棱着翅膀,劫持着孟轻往楼道里走,“嗡嗡嗡。”
懵圈中,孟轻抡起手里的篮子砸了下蚊子的翅膀。
蚊子丢开孟轻,翅膀抱头,嗡嗡叫着往楼上跑。
孟轻内心没有一丝恐惧,她提起裙子在后面追:“别跑,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结果,蚊子跑得更快了。
破旧的居民楼,低层楼道采光不好,昏昏暗暗的,看什么东西都像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网。
孟轻刚才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她敢打赌,这只蚊子的翅膀绝对有问题。
一口气追到了三楼。
孟轻听到一声粗狂的声音。
“什么?有人打你的翅膀?”
孟轻一边喘气,一边遁声看过去——
蚊子躲在人身鱼尾的络腮胡身后,向络腮胡告状:“嗡嗡嗡。”
络腮胡甩了甩鱼尾,向孟轻翻译:“文兄说是你打他的翅膀。
孟轻不假思索:“是他先打的我。”
蚊子:“嗡嗡嗡。”
络腮胡:“文兄说,他不是打你,他是想要邀请你上楼。”
“那我也不是要打他的翅膀,我是想看看他的翅膀材质。”孟轻一个头两个大,“还有你,你不是二楼的租户吗?之前到我的裁缝铺做过衣服,那个时候你还是两条腿,什么时候变成鱼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