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听得到他手忙脚乱的指挥声音,“你们小心点啊,赶紧给把下一个点了,哎哎哎,小心点啊!”
“江笙,下一个来咯!”宋遇白的话和焰火点燃蹿上天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然后是又一场的视觉盛宴。
“你在附近?”江笙的眼瞳中,映射着那五彩斑斓的颜色,唇角的笑意渐渐扩散开来,多了些之前不曾有过的旖旎柔情。
宋遇白吸了吸鼻子,“和兄弟在这边玩儿呢,想着放几个烟花,离你近,就叫你看了。”
“谢谢,很漂亮。新年快乐,宋遇白。”
霍宅外,宋遇白搓了搓手,跟着他一起来的两个男生,一个叫韩阔,一个叫高维新,几个人冻得哆哆嗦嗦。
“老大,她高兴吗?”韩阔就是上次用无人机给江笙送门票的男生,见过江笙几面。
宋遇白往远处看了眼,“谁知道呢,反正我高兴就行了。走,请你们去打通宵。”
“走走,老大威武!”高维新听见玩儿的事,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江笙看过焰火,转身下楼,直接去了霍宴执的藏酒间。屋子里都是存酒格子,满满当当的各种珍稀藏品。她对酒没什么研究,打眼儿看到吧台上放着瓶打开的红葡萄酒,走过去就给自己倒了一高脚杯。
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摇曳,她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的瞧着,那浓郁的味道钻进鼻息间,刺激着她的神经。
因为从前没有接触过,所以这一杯酒喝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是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沈蓝说一杯就够,那,就喝一杯。
江笙嫣红的薄唇贴上杯沿,微微抬起下巴,将酒一股脑灌了下去。
霍宴执的酒,肯定都是好酒,但在江笙的嘴里,却尝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一股酸涩的口感,让她的小脸儿皱在了一起。
喝完等了一会儿,嗯......还没有什么感觉啊,是不是量有点少?
江笙现在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感觉头略微有些晕,她从前听爸爸说过,这越是好酒,越不容易醉人的。
这么想着,江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的倒进了嘴里,她将酒杯放在桌边,摇摇晃晃的往厨房走去。
霍宴执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望向声源。
江笙皱着个眉头,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撅着小嘴巴看着他。
“跑哪去了?”霍宴执笑道:“准备吃饭了。”
江笙未语,也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呼出口气,觉得嗓子眼被灼的有些痒热。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烧人的。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是清醒的。
“霍宴执!”自认为清醒的江笙脆生生的叫了男人的名字。
霍宴执唇角勾着笑,“你叫我什么?”
江笙咬唇一笑,眉眼眯着,透着妩媚,声音娇俏的又重复一遍:“霍宴执,你有没有让她亲到你啊?”
“笙笙。”
“别叫我笙笙,天天笙笙笙笙的,真当我小孩子啊?我成年了!霍宴执,你快点说,到底有没有让她亲到你,有没有?”
男人觉察出些不寻常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踱步到她跟前,盯着瞧了片刻,弯身凑近她的唇边,闻了闻。
淡淡的酒气混着女孩儿的甜美,浅浅散了出来。
霍宴执眉梢一挑:“喝酒了?”
第15章
“啊,是喝了一点儿。”江笙眼尾轻轻挑着,说话的时候,站的有些不稳,晃了晃。
霍宴执抬手去扶,还未抓到人,江笙倒是自己努力的定住了。
“为什么喝酒?”男人收回手,促狭的看着她。
“因为我有话想问啊,可是我不敢。但蓝蓝说喝点酒就行了呢。”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江笙说话比平时要软糯的多,刚刚还雪白通透的脸颊上,此刻悄然攀上了些粉嫩,像打了腮红,衬着那眉眼都勾魂摄魄起来。
“想问什么,非得喝酒才能问?”霍宴执觉得自己也是着了魔,明知她不清醒,还偏要逗着玩儿。
江笙被问的有些懵,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霍宴执的话:“我想问什么?”
她想问什么来着?头脑一时间有些空白,江笙努力把偏离的思绪扯回正途。
霍宴执也不急,手抱在胸前,唇角挂着笑,等着她的问题。
江笙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水流暖洋洋的,她轻飘飘的浮在水中,脚似乎离开了陆地没有着落。这种感觉倒是新奇美妙,从前不曾体验过,这头一次尝到了鲜儿。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想问你,她有没有亲到你啊霍宴执。”江笙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带上了呜咽。
霍宴执没有想到,她原来一直纠结的是这个问题。
“重要吗?”
江笙使劲儿的点头,“重要重要,非常重要的。”说话的同时,她脸上的小模样变得有些苦愁,仿佛这真的是一件顶了不起的大事。
霍宴执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心软了下来,抬起手将她眼尾上的水润揩掉,用宠溺的语气答道:“没有。”
江笙情绪转变无常,上一秒还阴云涟涟,下一秒,倒是艳阳高照。
“真的吗?”
霍宴执:“真的。”
江笙一头栽进他的怀里,紧紧箍住了男人的腰,“那你不能让她再抱你了,知道吗。”
怀里突然钻进来的小人儿软软的,带着独有的甜美味道,让霍宴执一时僵在了原地,他的手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垂眸望向箍着自己的江笙,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前,也正仰着头望着他,那双眼眸中的潋滟多情。霍宴执在声色犬马的圈子里走过来的,有些事情,一眼便能瞧出些不同寻常来。
江笙虽说喝了酒不清醒,但这酒后的状态,更像是本我真实的显露。
大概是坚持到了极限,江笙的清醒和理智已然用尽了。力气也随之从身体里抽丝剥茧般逃离掉,她的身体因为支撑不住,慢慢往下滑去。但小手还倔强的拽着霍宴执的衣服不肯松手。
男人那身手工衬衣,在江笙的努力下,已然达到了极限,衣领处就快要将霍宴执的咽喉勒紧。
还从未有过这般体验的霍总,兀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分担了衣服承受的重量后,单手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深邃的锁骨若隐若现的显露出来。
江笙忽然被束缚,不乐意的挣扎了起来,但她腿软脚软,手也绵绵的没有力气,这么扑腾两下,对霍宴执来说,无关痛痒。
他弯腰,把江笙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江笙即便醉成了这副样子,还是认得出霍宴执的脸,她窝在他的怀里,终于老实下来,“霍宴执。”
男人纠正道:“叫我什么。”
“霍宴执!霍宴执。就是霍宴执。”那乖巧劲儿也不复存在。
自己的名字,被她咬在嘴里,这样再喊出来时,裹挟着淡淡葡萄酒香。
“以后不许喝酒了。”霍宴执下了死命令。
江笙小脑袋摇了摇,“那可不行,我不喝酒,就不敢问的,我少喝一些。”
“哦?今天喝了多少?”
女孩纤细的手腕举起来,在他眼前竖起两根手指。
“你倒是真不客气。”
不光喝了,还一次两杯,不说别的,对自己这酒量就自信的挺盲目的。
男人抱着她,慢慢往二楼走去,因为怕她喝过酒后坐电梯不舒服,所以只好步行上楼。她很轻,羽毛似的,霍宴执抱着她也毫不费力。
江笙刚刚老实了片刻,这醉酒的后续就开始愈演愈烈。刚刚那晕乎乎的脚踩海绵感过去了,接下来的哪一种体验,都不怎么舒服。
她大概是因为胃里空档,又被酒烧灼的原因,体感自己仿佛要烧着了。
“好热啊。”她喃喃。
然后毫无自主意识的就去解自己的扣子。
她还是穿着那件旗袍,只不过脱了外面的小袄,身体被紧实的衣料包裹。玲珑曼妙的体型将衣服撑的满满当当。
她到底是成年的姑娘,和孩子不同。
这是霍宴执此刻最直观的认知。
如果江笙知道他这般想,恐怕要好好谢谢沈蓝出的馊主意,歪打正着,终于让他把江笙从小孩子的行列里剔除了。
霍宴执两手托着她,没有多余的去按住她胡来的小爪子,幸好旗袍的盘扣复杂难解,她胡乱抓挠了半天,手上没有力气,只解开了领口的一颗。
但这一颗,已然露出了一片白腻的颈部皮肤。这个花骨朵儿似的年纪,那皮肤渍着水儿一般。像早春的嫩柳芽儿,清风拂过,都能留下点点印记。更别提她自己这般胡乱一通抓挠,顿时那雪白的皮肤上就留下了点点红痕。
霍宴执沉沉出了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江笙的适应能力很强,随着一颗扣子的解开,找到了自己的窍门,剩下的第二颗解开的时间要比之前用时少的多。
霍宴执在距离她房间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将她换了位置,立起来,像抱娃娃似的单手搂在了自己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剩下的那只手,将江笙的两只胡来的小爪子反剪在身后。
“笙笙,老实些。”
江笙枕在他的肩膀上,眼里睨着霍宴执的侧脸,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坏心眼儿,越凑他越近,直到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时,一个柔软的触感贴在了霍宴执的侧耳边。
那是他的敏感带。男人只觉浑身一紧,所有的酥麻都透过皮肤往身体的某处汇聚。
江笙觉得好玩儿,又伸出小舌头来舔了下他的耳垂,接着,小嘴巴张开,咬在了他的脖颈处,力道不小。
霍宴执将所有的感官都暂时压了下去,唯独用了大力踹开她的房门,把江笙扔进了床里,解脱了自己被她折腾的不像样子的身体。
床上铺着软软的被子,江笙落下后便深深陷了进去,胸前因为那解开的两颗扣子,黑色肩带露了出来。
霍宴执敛着眸子,手指捏住被子的一边,掀开后盖到了她的身上。
江笙又往旁边滚了一圈,“太热了。”
偏偏最需要人的时候,家里阿姨一个都不在。霍宴执再次拉过被子,盖下去的同时,身体跟着一齐压了下去,把江笙严严实实的束缚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江笙皱着眉,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屋里没开灯,借着窗子里泄进来的点点光亮,江笙看清了霍宴执的脸时,便不再扭动了。
“笙笙,别闹了,该睡觉了。”霍宴执带着十足的耐心,压着声音哄着她。
“你想让我睡觉啊?”江笙连自己的音调儿都掌握不了,越发妖妖袅袅起来,“我......唔”
霍宴执薄唇紧抿,为了不让她继续这样胡言下去,手轻轻捏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乖一些,睡觉吧。”
江笙点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霍宴执停在她上方片刻,见她此刻像是真的睡着了,慢慢起身,退到床边,站定。
她也真的是耍累了,那股疯劲儿过去后,只剩沉沉的呼吸声。
霍宴执替她把被角掖好,又走到她床头,摸了下她的额头,确定不烫,也没有才转身出了房间。
门没关严,方便他时刻关注着江笙的动静。
霍宴执拿了烟,走到二楼的小露台上,坐在圈椅里,点燃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在寒夜里散的慢,仿佛置身云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江笙今夜的行为,让霍宴执心里生出些妄想来,如同这烟雾缭绕,亦真亦假。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边,刚刚那温热的酥麻感,以及被她咬过的那处胀痛感,仿佛烙印在他的肌肤上,经久不散。他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若说之前没有发觉,是因未曾多想,但今日这般明显的表象,他心里是明白的。
小姑娘那眸子里带着的欲说还休,那一声声执拗的“霍宴执”,就像是小狐狸的尾巴,在喝醉之后再也藏不住了。
恐怕她原本只是想问问顾星洁有没有亲到自己,剩下这些胡作非为,也不知明日还记不记得起来。霍宴执摇头一笑。
烟燃尽,霍宴执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转身回了室内。
乍冷乍暖的交融,让他不甚明了的思绪倒是有了些理智。江笙如今不过十八岁,人生阅历不过尔尔,往后的路那么长,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更何况,他不能在这个时间脱手不管,他要帮助她夺回该有的一切。
今夜之事,该是秘密了。
第16章
初一早上,天刚蒙蒙亮,江笙缓缓转醒,她忍着头痛和醉酒的恶心感,睁开了半边眼睛。
窗帘未合,有一席晨光散进了屋子里。她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眉心,使劲儿掐了掐,才让那股不适感渐渐缓解。
感觉舒服了些,江笙才坐起身,睁着迷茫的睡眼四下看了看,嗯,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又低头瞧,没换过衣服。但昨晚的记忆,仅仅止步于她灌了两杯酒这里,后面就是一片空白了。
江笙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因出过汗的缘故,有些难受,她艰难的爬下床,在衣帽间里拿好替换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等她将自己置身于一池温热的水中之后,紧绷的身体才渐渐舒缓下来。
昨晚没吃东西,又折腾了一早上,明显觉得有些头晕。她不敢泡太久,舒服透了,在镜子前,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江笙无意间和镜子里的人对上了目光,那一尾柔顺的黑发垂在身后,脸颊粉粉嫩嫩,眼神还带着些迷茫和懵懂。对江笙而言,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赶紧从这样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临下楼前,站在二楼台阶处,那只脚如何也迈不出去。
她是担心昨晚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但总要面对的吧,往好处想呢,看自己现在这样子,没准儿昨晚也清醒不到哪里去,早早就醉倒了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江笙轻轻踩着步子,下了楼。
一大早,客厅里就有阿姨在收拾打扫,见她下来,关切的询问:“怎么起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