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滴下,“那该怎么办?”
太子沉默片刻,咬咬牙,“叔公,如果皇阿玛不相信,我们就让他相信,你可以让礼部的亲信检举揭发明相牵涉其中,我就不信皇阿玛心里不起疑,只要他起了疑心,我们就好办了。”
索额图握了握拳,也只能这样,“好,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前脚商议完,后脚胤G就知道太子又在出幺蛾子,看那块白板上,迷你版太子抱着迷你版自己的腿,已经躺平在地上,不但阻止自己的脚步,甚至连一点空间都不给自己挪动脚步。
他虽然不知道太子和索额图商议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做些让大阿哥不爽的事情,轻蔑一笑,还真是蠢,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大阿哥,而是八阿哥,会不会痛哭流涕自己的眼瞎。
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反正他也通过八阿哥的口,警告了大阿哥和明珠,两人想斗就拼个你死我活,正好也没功夫来祸祸万寿节。
不过他有些好奇,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大阿哥和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太子,究竟这次鹿死谁手呢?
细桶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不容易啊,皇上,您这是问细桶问题吗,细桶也不知道哎,皇上,要不要找几个人下注,买定离手。”
“滚。”
胤G哪里会去管那两只乌眼鸡,他此时的心思完全在火锅宴上,设计了图纸,命内务府打造出黄铜如意锅,然后又按照他那个时候的宫宴标准,列了菜品的单子,此时正要进宫面圣,呈给皇阿玛。
康熙帝正在乾清宫批阅奏折,听梁九功禀告四贝勒求见,心知肚明定是为了万寿节宴,“传他进来。”
待到胤G踏进宫门,康熙帝一时有些怔住,见他抱着一口铜锅,那口铜锅打造的十分精致,上面绘了五彩祥云以及各种吉祥的图案,还有吉祥如意四个大字。
眼见胤G抱着铜锅颤颤巍巍的要行礼,康熙帝忙道,“免了。”然后令小太监接过铜锅,放在殿前的桌上。
康熙帝觉得这个物件很熟悉,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胤G跪下行礼,礼数不可忘,纵然皇阿玛说免了,他也要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帝微微颔首,胤G是个懂礼数的。
“回皇阿玛,这个是儿臣命人打造的如意锅,是用来涮火锅之用。”胤G将如意锅的用处说了一遍。
康熙帝在民间微服私访的时候也吃过火锅,十分美味,见这个如意锅可以有几种口味搭配,不管荤菜和素菜,都可以有不同味道。
很有意思。
“哦,为何会想到如意锅?”康熙帝大概猜到胤G的用意,他有心考验,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胤G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同时算出此举可以为内务府省下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可以用作赈济灾民,并告知他们这是皇阿玛省下宫宴银子,灾民们必定感激涕零,为皇上每日祈福。
康熙帝也算个英明的皇帝,体恤百姓,对胤G的这个办法还是比较赞同,只是皇帝多疑,他唯恐胤G此举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脸色一暗,龙目含着恼怒望向胤G,起身沉声呵斥道,“大胆,朕的万寿宫宴,居然敢用这般民间之物糊弄朕和大臣们,胤G,你该当何罪?”
胤G心里呵呵,白板上的迷你康熙帝虽然在闲庭信步,好感度也是慢慢上涨,这招敲打他前世见过无数次,早就胸有成竹,皇阿玛也不知道与时俱进,翻来覆去都是那老三篇。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胤G言辞恳切眸色真诚,“皇阿玛,儿臣绝对不敢有任何不敬,儿臣心里只有为皇阿玛分忧,皇阿玛万寿节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是却有灾民吃不饱穿不暖,挣扎在生死线上,皇阿玛向来仁慈,不会看着百姓流离失所,所以儿臣大胆,想到这个办法。”
康熙帝向来以明君和仁君自诩,这番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上,看来胤G这个孩子确实没有私心,又是心系百姓,是个好的。
神情渐渐缓和,康熙帝的语气也慢慢柔和,“原来如此,难得你有孝心又有体恤百姓的仁心,朕贵为天子,天下所有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的万寿节自然与百姓一起过,好,就按照你的办法,打造八百八十八口如意锅。”
说到这里,康熙帝狡黠一笑,“梁九功,传旨给科尔沁的答善亲王,让他带着他的牛羊来京城为朕庆贺万寿节。”
而后看向胤G,摊了摊手,“这会子牛羊肉也省了,朕可是为你做了件大事。”
胤G忍俊不禁,“多谢皇阿玛。”
胤G离开乾清宫的时候,白板上康熙帝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上涨,眼看就要突破两百五的关头,渐渐慢下来,最终停在了二五零三个数字上。
细桶强忍住笑意的声音传来,“皇上,二百五了,恭喜恭喜啊。”
胤G懒得理它,匆匆去了阿哥所里十三阿哥的居所,众人已经等在那里,胤G大踏步走进去,眉眼不禁带笑,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一遍,笑道,“皇阿玛十分赞同,夸奖各位能够体恤百姓,是国之栋梁。”
反正皇阿玛也不会把自己说过的话记录下来做成册子发给大家,添油加醋也没关系,只要这些猪队友不闹事不摆烂,把皇阿玛的好感度刷起来,讲些甜言蜜语又不要银子。
“皇上,您堕落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细桶弱弱的声音响起,见皇上并不理睬,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又销声匿迹。
诸位阿哥却是面带喜色,皇阿玛的心思向来只会用在太子身上,如今居然会将国之栋梁四个字放在自己身上,真是受宠若惊。
九阿哥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国之栋梁这四个字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果然跟着四哥八哥有肉吃,兴奋的摩拳擦掌,“四哥,接下去我们要做什么?”
四阿哥沉吟片刻,“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万寿宴上的万寿礼要准备起来,按照上次合的长寿面,大阿哥和三阿哥研磨,我来筛细,八弟和十弟搓粉,九弟削皮,十三和十四御膳房做成长寿面,不如我们先演练一遍,如何?”
诸位阿哥自然不会反对,八阿哥笑着道,“我去请大阿哥和三阿哥还有十弟过来,这件事情和他们也说一声。”
胤G点点头,“八弟费心了,我去毓庆宫一趟,此事还是要告知太子,请他也来分担一项,毕竟太子殿下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储君,不能越过他去。”
诸位阿哥心里明白四阿哥去毓庆宫,准是吃闭门羹,但是他说的有很有道理,只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四阿哥慢慢悠悠从阿哥所往毓庆宫而去,到了毓庆宫,管事何玉柱见到四阿哥,忙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四贝勒。”
胤G见毓庆宫宫门紧闭,不由问道,“太子殿下可在宫中?”
何玉柱呵呵一笑,“回贝勒爷,您来的可不巧,太子爷有事外出了。”
胤G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显,虽说吃了个闭门羹,但是这个闭门羹却是为了做给皇阿玛看得,“好,爷改日再来。”
胤G离去后,何玉柱回到内室,太子正斜倚在榻上听几名格格唱小曲,听了何玉柱禀告,冷冷一笑,“他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来卖乖罢了。”
原来太子和索额图合计好拉大阿哥和明珠下水,没想到第二日礼部就收到康熙帝的旨意,命礼部核对礼单,将寿礼折合成银子,此事完全出乎太子和索额图的预料,不禁傻了眼。
陷害大阿哥不成,太子心中闷闷不乐,不禁迁怒到其它阿哥身上,吩咐何玉柱不管哪位阿哥来访,都说自己外出。
一切如胤G所料,宫中无秘事,不过几日,此事就传到了康熙帝的耳朵里,阿哥所里发生的事情,诸位阿哥忙着准备万寿礼,以及太子不屑于参与其中,让四阿哥吃了个闭门羹,一一被康熙帝知晓。
康熙帝气得几乎仰面跌倒,这就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好儿子,未来大清的储君,他对待这个儿子处处忍让,掏心掏肺对他好,为了他的储君之位不受影响,容忍索额图的各种忤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般没有孝心。
他心中暗恨,思来想去,对太子的疼爱占了上风,咬牙忍住心中愤怒,决定先给索额图一点教训,“梁九功,传朕旨意,索相近期身体不适,命在府中养病,不奉召不许进宫。”
这其实是暗中将索额图软禁起来,不许他进宫再挑唆太子与自己的感情,梁九功知道皇上恼怒至极,忙领了旨意,去索相府上宣旨。
索额图听到梁九功宣旨,几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皇上这是夺了自己的权啊,他颤颤巍巍跪下接旨,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梁总管,此道圣旨太子殿下可知?”
梁九功不紧不慢道,“索相,皇上吩咐了,让您静心养病,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您,包括太子殿下。”
索额图心中一紧,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还请总管通融,让我和太子殿下说上几句话。”
梁九功故意叹口气,推开索额图的手,“索相,您就别为难我了,皇上若是知道,定不会饶了你我。”
索额图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仆倒在地,老泪纵横,“皇上,您给老臣一条活路吧。”
自作孽不可活,梁九功懒得再与索额图虚以为蛇,“还请索相接旨,让我可以回宫覆命。”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圣旨塞到索额图怀里,带着几名小太监扬长而去。
不提索额图被软禁在府里,太子如热锅上的蚂蚁,自然也无法再生事,胤G几人忙忙碌碌筹备着万寿宴,当然主要还是四阿哥和八阿哥出力最多,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忙着研究西洋的那个新奇玩意。
这一日,胤G刚回到贝勒府,高无庸就进来通传九阿哥和十三阿哥来访,胤G又些头痛,这两人凑在一起恐怕又是为了那个怪里怪气的自行车。
九阿哥疯疯癫癫也就算了,十三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也对自行车上了心,两人整天捣鼓来捣鼓去,废寝忘食,在上书房读书时候,都没见两人这般勤奋。
“请他们两人到外厅,我换身衣服就来。”胤G无奈道。
他刚走到园子空地,就听到九阿哥兴奋地声音,“四哥,你看,我和十三弟终于成功了。”
极目望去,空地上停着一辆两轮物事,和细桶给自己看得自行车有六七分相似。
见四哥上下打量,九阿哥兴奋的介绍道,“四哥,这就是我们做出来的物事,你看这两个轮子和连接架还有这个把手,都是精铁所制,十分牢固,我上去给你看看。”
十三阿哥忙阻拦他,“九哥,我来吧,我会拳脚,身形敏捷,摔下来也没事。”
九阿哥把手中的两个把手递给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双手搭在把手上,一个纵身跳上去,双脚踩着踏板,轮子缓缓转动,带着车子往前行走,开始十三阿哥还有些晃晃悠悠,后来慢慢稳下来,在青石路上,一圈一圈的绕行。
这两人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胤G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缓过神,“十三弟,你先下来吧。”
若不是他见过细桶的演示,此时一定会觉得惊讶至极,对于九阿哥,自己真是小瞧了,难怪他以后会设计出一种战车,西征的时候,在戈壁滩上行走如飞。
“九弟真是厉害,十三弟也很出众。”这句话胤G发自肺腑。
九阿哥一脸得意,拍了拍自己胸脯,“四哥,多谢夸奖,不过这个画纸是四哥修改的,不如四哥给它起个名字?”
胤G脱口而出,“就叫自行车吧。”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拍手叫好,“好名字,自己能前行的车,自行车,四哥真厉害,不愧是喜欢西洋文化的人。”
胤G有些汗颜,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自行车真的能给皇阿玛骑上去?
十三弟拳脚功夫这般了得,刚才也差点从上面掉下来,这个弑君罪名还是不要凑上去的好。
“九弟,这个自行车你真的打算送给皇阿玛当寿礼?”
九阿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四哥,寿礼我另外准备了,这个自行车是个好东西,皇阿玛一人享用未免亏大了,那我可是赚不回本钱,银子最重要,我有个好主意。”
胤G心里暗暗腹诽,这位是只要银子到位,爹不是问题,好奇的问道,“什么主意?”
九阿哥满脸兴奋,“现在京城的百姓送信,要么托人,要么自己靠两条腿,费时又费力,你看这自行车比走路省力,比骑马又省草料,虽说这速度不算快,但是比起走路总是快上许多。”
他砸了咂嘴,“我打算在京城开几家书信铺子,除了代写书信,还能送信上门,除了京城,这京郊也能送,每次二十文钱,按照这个京城百姓的需求,我定能赚的盆满钵肥。”
胤G觉得前世九阿哥待在皇宫里参加九龙夺嫡真是大材小用,赐给他一杯鸩酒送他上路,更是绝了自己的财路。
九阿哥见四阿哥沉默不语,笑着道,“四哥,我自然不会忘记你,上次图画若是没有你的修改,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不如你我共同开书信铺子,我出本钱,一切都不用四哥操心,我和你对半分。”
胤G向来心高气傲,自然不会理所当然的分去九阿哥一半的利,再说,他堂堂贝勒爷,若是被人知道开书信铺子,岂不是有损尊严,皇阿玛自是不会喜欢他经商,到时候好感度没准哔哔的往下掉。
推辞道,“九弟,这是你的书信铺子,我没出什么力,不用了。”
九阿哥见四阿哥推辞,心里更加感动,四哥真是做好事不留名,两人推来推去,最终定下来,九阿哥分一成利给到十三阿哥。
多年后,九阿哥的书信铺子改名叫邮局,遍布天下,胤G每每回想起今天,就止不住叹气,尤其是他辛辛苦苦攒了十年的银子,都不如十三阿哥一成利的一个月银子多,更是叹息不止,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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