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乖顺,娇憨地看着个红泥小火炉。
看得他连日来忧烦的心都被软化了。
他其实不喜欢白马上青丝红衣飞扬的女子,也不爱华贵宫裙高绾云鬓的端庄娴静女子。
偏巧就有那么一个女子,既是明艳娇媚,又是柔弱易折。
连乖巧坐在那的模样,都让他人的心尖都似被温热细软的钩子勾住。
他想起他初次见到宁妍旎时。
那时的温府还在,他们一行皇室的人,路过允城,父皇便顺道带着他们去温府。
那会他们也去骑射,宁妍旎那温家的兄长也一同去了。
待到他们酣畅回来,他由下人领着前去更衣,路过庭院,就看到一个女子正缠着温家的兄长撒娇。
女子发间系的是胭脂色的长绸带,小脸白里微红却胜芙蓉花色,映着一双杏眸清夭潋滟。
她就那样拉着温家兄长的手,柔声软语。温家兄长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连连应好。
那样见之灼目的女子,任谁骄纵都不为过。
后来他一问,才知这是温府掌上的明珠,温妍旎。
但现在,是宁妍旎。
连他那近来在朝堂上冒头的四弟,看着都喜欢往她这里凑。
阿栀和宁妍旎此时也看到了掀着帐幔进来的太子。
他换了一身藏青色的骑服,温厚之余有两分平日没有的舒朗,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姜黄色的荷囊。
打下帐幔,太子走了进去,他举着手上的荷囊,“此处蚁虫多。这个是太医调配过的,阿旎你放在榻边,夜间也能安眠。”
宁妍旎微怔,片刻之后才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太子哥哥。”宁妍旎话语间有些含糊,她实在少喝酒,喝了三四杯后,现在反应都稍慢了好一会。
太子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拧眉看着阿栀,口中带上些斥责之意,“你们公主喝,你怎么也能跟着喝,醉了谁照顾公主。”
阿栀其实是清醒的,看到太子之后,更是不敢昏沉。她站直了身,“太子教训得是,阿栀再不敢如此了。”
宁妍旎也从卧榻上支起身,她想说是她让阿栀一起喝的。
但是梨酿酒的后劲竟然还有些大,她晃着身子没支起身,就要从卧榻上摔下。
看着阿栀一惊。
太子的手却比她先一步搀接到了宁妍旎。
他一手环着宁妍旎,一手扶她回卧榻上。
宁妍旎却推开了他的手,“太子哥哥的手,应该去扶着太子妃。”
她这副耍着性子的模样,太子看了心下更软,“阿旎是生气,这几日本宫未曾探看过你?”
“太子妃只是母后强配予本宫的女子而已,本宫的手,想牵的女子,岂会是她。”
宁妍旎听了,却是推得更使上了力气,“不想牵都牵了,男子的话,当真是不可信。”
喝得有些微醺的宁妍旎,说这话的时候,细白的脸上泛着微红,眸里的潋滟更甚。
她身上的香味,还混着甜梨香。
太子觉得自己都跟着有些被酒香眩惑了。
他低声耐心哄着,“本宫的话,向来是当真的。先前答应过阿旎的每一件事,本宫不是也都做到了?”
闻言,宁妍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想着是否真是这样。
然后她又摇了摇头,满是不相信地说着,“那是之前。太子哥哥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答应阿旎的,太子哥哥对阿旎的好,也不过如此。”
被女子质疑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更别说还是勾着自己心尖的女子。
太子抬头望了眼阿栀,“你退下,公主有本宫看着。”
那怎么可以,如今入了夜,自家小姐又有些醉了。
看着太子的手还环着自家小姐,阿栀心下一紧,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但是她听到宁妍旎,也唤着她,“阿栀,你先退下罢。”
阿栀没了法子,她只得一步三回头,退到了帐外候着。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三章
帐内的灯火微茫,刚才宁妍旎赏夜星的时候就吹熄了一盏。
此刻,这微黯的帐内,在阿栀走后,愈发地暗昧不明。
宁妍旎的软缎披风刚搭在她腿上,在她支起身的时候,就滑落到了榻下。
现在它散落在地,无人捡顾。
太子还在软言哄着。
他怀中人水光莹润的眸子,那全身心依赖自己的眼神,让他看着满怀都是怜惜。
“阿旎知太子哥哥朝事烦杂,平日也不敢多去打扰太子哥哥。”宁妍旎轻声说着。
她满心满眼的还尽是体谅着他。
太子怎么舍得敷衍她,他温声道,“阿旎的事,怎么会是打扰本宫。是本宫不好,这几日被其它事情搅扰得,都没有亲自来关心过阿旎。”
本来就担心她体弱,来这猎场野外怕她不惯,今日安排好,驻完篷,他就过来想亲眼看看她。
“可是有哪里不喜欢?还是不舒服?说给本宫知道。”
太子难得看到宁妍旎这样的小性子,实在可怜可爱至极,让他更是想极尽地去包_容她。
他低头细瞧着她。
她正乏力地半偎在他臂内。
他一垂眼就能看到,她的细颈白皙,微微仰着看他时,她月匈前划过的弧度丰美挺颤。
可能是刚才喝了点热酒,她现在衣襟的领口,还微微敞着。
在这浅黯夜色里,这片白轻易就能让他那蓬_盛的私_欲忍不住慢慢升腾。
他本来就对她没有什么自控力。
现在她迷离娇软地在他怀里,隔着的也就几层薄纱软布,这简直就是撞闯着他所剩无几的意志力。
宁妍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已经不太能注意去听了。
他看着她的檀唇,心下如狼的念头都有了。
但是宁妍旎蓦地喊了声疼,让他跟着猛地喘了一下。
太子回过神来,粗沉的呼吸也是一屏。
原来这一会的不知不觉间,他环着她的手收得越来越紧了。
力气使得,宁妍旎眼睫都扑簌簌地颤动着,轻抖着地喊了他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喉间不由滚了一下,他把手松得开了些。
“上次,在东粹宫,太子哥哥曾经说过,若是太子哥哥得登大宝,阿旎想要什么,太子哥哥都许给阿旎。”
“不知道这话,现在,以后,还作不作得数?”
宁妍旎喃喃说着,她细白的手指费力扒着他的衣襟,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她的眸里盛着水雾,眸底泛着零碎的光点。
她明洁的额前也已经微沁出了汗,不知道是刚才被他用力得,还是因为这帐内的气息实在热闷得紧。
太子当然记得,他那话其实也不是骗她的。
他也还记得,在东粹宫的时候,他解开她腰间束带下后的那片玉_致韵色。
这下她提起来,太子压住了私_欲,他问她,“自然是作数的。阿旎你想要什么,本宫能许的,定当许给你。”
宁妍旎却有些娇气地摇了摇头,“口说无凭,到时太子哥哥会变的。”
她这副模样,每说一句话,他的气息就跟着紊乱一分,简直让人都情愿缠绕溺死在她身_上。
太子恨不得她立刻说出来。她想要什么,但凡他现在手上有的,他立刻就捧到她面前。
但她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太子解下了他身上的组玉递给了宁妍旎,这是大璋玉,其余皇室宗亲都不得佩的玉。
他握着她莹_白的手,“本宫不会只是口说无凭。这是本宫予你的信物,若是阿旎还不信,待本宫回去,再亲手写道太子教令予你。”
“这样子,阿旎是不是能相信本宫说的话了?”
太子垂眼望着宁妍旎,她羊脂般的小脸上有些许的迷糊和动摇。
但其它的在现在来说都不太紧要,接下来,他想的和她想的,会是同一件事。
他把宁妍旎踩在地上的双足捧到了卧榻上,随之他也欺_身入榻。
他迷恋极了她,光是看着怎么可以,那些蔓延的私_念他也遏制不住了。
他俯向她的颈侧,潮_热汹_涌,“只有你,阿旎。只有在你这,本宫才会想这般恣_意放纵。”
宁妍旎的手还推挡在太子的月匈月堂前。
太子的动作很慢,缱绻缓缓。
他一手握在她脚踝上,单膝抵在她双月退之间。
铺天盖地的羞_耻感让宁妍旎有些快喘不上气来。
她下意识地拒绝,微侧了脸,唇不住地轻颤着,“太子哥哥,不可以。这榻,这榻太小了些——”
这只是张乌木弦丝细卧榻。
一个人独自用来倚靠小憩下还行,若是两人在这上面,怕是。
太子听着她的娇语,却是气息更紊乱了些。
他扶着她的腰肢,轻巧将她扶趴在他身上。他抓着她的手指,温厚的声音沉哑,“本宫不会让你伤着的。”
-
夜间原野的苍茫也是恢廓。
风几刮之下,黑布夜空,星月都被夜色侵吞,抬眼望上去只剩浓墨无边,
虽然现在还没正式开始狩猎,但是多数帐篷外都升起了篝火,欢庆着久违的热闹。
杭实受命,去送了几壶酒给季经彦他们。
之前在画舫之上,杭实没全程跟着宁子韫。只是回来之后,总觉得宁子韫有些许的不同。
譬如现在。
宁子韫刚策了几圈马回来。
现在他坐在篝火前,目光却好像游离着,还不时地扫向了宁妍旎那边的帐围。
但宁妍旎帐幔一直是密实打下来的,不靠近看,旁人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杭实望着有些犹疑,但还是尝试着开口跟宁子韫说着,“主子,公主帐外的守卫,太子都换成了他的人。”
这要是放往常,宁子韫得是觉得美色耽人。
他向来对这些举动不咸不淡。
所以杭实也在犹疑着是否有必要跟自家主子汇秉这些。
但出乎杭实意料,听了这话的宁子韫,脸色微紧。他的眉眼隐在篝火之后,眸中寒星微点。
想起策马人群中也没有太子的身影,宁子韫声音愈发冷淡,“太子妃呢。”
杭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忙说道,“向晚时分,太子妃就说身体不适。太医去看了,还有些严重,这几日怕是都要卧榻静养。”
宁子韫遽然站起身。
宁妍旎这次出来,贴身的宫女只带了阿栀。
但是阿栀现在分明是站在帐外,帐外的守卫也离着帐有些许的距离。
阿栀此时还有些担忧地踱着步,宁妍旎也没唤她,她也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状。
这些守卫还驱着她,不让她挨着帐。
她低着头,还在想着揪着心,一道颀长的身影就笼住了她眼前的视野。
阿栀振颤地抬头。
眼前的宁子韫,声音没了往日的闲散,甚至还有些冷厉,他开口就问,“你们公主呢?”
这话问得阿栀心惊胆战,这个时候宁子韫怎么就过来了。
里头的公主和太子现在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可爱们支持~ 本文将于下章入v,明后天会争取多更点~ 么么叽@3@
预收《赠妾》《怪他过分虔诚》,应该将在本文更完才会开哈。
顺便再为亲爱的预收吆喝一下,现言检察官心理师火葬场,希望大可爱们也看它一眼,《怪他过分虔诚》预收文案如下——
四年前,盛家千金盛吟和检察官沈敛止热恋,举市皆知。
清冷自持的沈敛止将她拢在大衣的怀里。
他们在气息不匀中接吻,他低头嗅她满是苦橙香的肩,潮红从盛吟的脸蔓延至心。
直到盛吟爸爸病危上热搜,盛家的叔伯翻脸,表亲推责冷眼。
盛吟拿着病危通知书,躲在静僻昏黑的安全通道。
心绞痛得几欲哽塞之时,她听到了沈敛止和别人来寻她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盛吟今后在盛家,可就不值一谈了。你是真喜欢她?”
“喜欢她?”
这是沈敛止一声漫不经心的轻嘲。
自此,沈敛止再也找不到那个窝在他大衣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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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盛吟从盛家的千金变成了盛家的当家人。
她在媒体前谈笑风生,在圈里天资脱颖。喜欢和追求她的人,排出了市。
只是盛吟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鲜少人知道。
深夜难眠,痛苦又挣不脱;白日不安,刁难式的自愈。
直到她换了个新的心理医师,脱掉一身检察制服的沈敛止站在她面前。
盛吟终于能平静得如同陌生人般看着他。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沈敛止红着脸,纹丝不动,声音沙哑,“盛小姐,想求您重新认识一下。”
“我是心理执业医师沈敛止,只为您执业。”
# 她的病好了,他的病没好 #
矜傲倔 内里脆弱的美貌千金
X
准备犯贱挽回爱人的检察官心理师
◉ 第二十四章
太子的骑服已经掷在地, 覆_压_在了那散落披风之上。
他握着宁妍旎的手,极尽温柔。
这玉质金相的人,即使他现在面上已经是难以按捺的神色。
但是当宁妍旎难受地溢出一声低_口今抑或细_吁, 他的动作就还是强忍着施慢了下来。
这种不上不下,刚到实处又不敢使力, 一来一回间的亵_慢_磋_磨, 其实更是煎熬难忍。
乌木弦丝细卧榻轻轻曳_着。
宁妍旎一直蹙着眉, 她亦是有些难捱。
她本来就不胜酒力。
只是那几杯下去, 现在酒劲起来,也没有多的力气。十指只能按撑在太子的肩上,任凭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