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正常都已经是一个夸奖的词了。
青羽吐槽起来,连好友都不放过。
他把银两手下,想到刚刚从戒律堂长老那里听来的事,随口问了句:“你们大师姐现在怎么样?”
岳见眼神一凝,说道:“你提起她做什么?”
得嘞,又开始了。
每次他一提到阮白,岳见就变成这样子了。
他无奈说道:“我听说,你大师姐因为背后中伤你小师妹的事,去了戒律堂,当场发下心魔誓,以后要改过自新。”
“那可是心魔誓诶,真不知道你大师姐怎么想的,如果出一点差错,你大师姐就废了。”
“自开宗一来,犯过事的弟子也有上百,可从没见过一个敢发心魔誓的。”
“你还记得你大师姐去山林里跟野兽肉博的事吗?整个就是一修炼的疯子!她这么看重修炼,这心魔誓已发,你说她是不是决心改过自新?”
岳见联想到阮白在半山腰,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的样子。
师尊说的阮白在改过自新,是真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了。
“没事了,我先走了。”岳见匆匆离开了。
青羽无奈地叹口气。
小时候岳见看见一个坏人被欺负,于心不忍给了他一点银钱,却没想那坏人暗地里找来当地的山贼,将他家里洗劫一空。
自此,他对所有坏人都没有容忍。
这个心结也一直在他心里很多年。
阮白这边也遇到了一点事。
她正在扫着地,便听到不远处的小道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两个少女在争执。
“你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药,一定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不,我没有。”
后面那个少女的声音阮白听着有点耳熟,这不是前几天她遇到的夕雾吗?
她走了过去。
看到穿着黛色衣裳的少女后面跟着两个人,而她的前面,夕雾咬着下唇,身体发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青色玉瓶,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
那少女没说几句话,竟直接上手去抢夕雾手里的东西。
夕雾见她过来,背过身子弯着腰,紧紧抓着瓶子。
黛衣少女把夕雾的手都抠红了,也依然没有抢到,她用手推搡起来。
不,这是师姐给她的东西,她不能让她抢走。
如果这让人抢走了,师姐肯定会觉得她太弱了,更何况她以后还要拿着这个去见师姐。
一定不能让她抢走。
夕雾心底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虽然看上去乖巧很好欺负,但此刻力气却比黛衣少女大了许多。
黛衣少女被推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个地位低下的外门弟子居然敢推她,脸上面容扭曲。
被同伴扶着,站了起来,只想冲过去将夕雾的脸撕碎。
“住手!你们干什么?”阮白冲了过去,拦着夕雾身前。
黛衣少女的指尖险些划伤阮白的脸。
面对阮白那不怒自威的形象,黛衣少女心底发怵,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师姐,你怎么会在这?”
那从心的样子,半点不见刚刚的嚣张样。
阮白说:“你想抢她的东西?”
“她先动手的,一个外门弟子拿着内门弟子才能用的药,谁知道她是不是偷来的,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外门弟子手脚不干净。”
黛衣少女说完,洋洋得意地看向阮白身后的夕雾。
她早就听说,大师姐是最看不起这些外门弟子的,她都这样说了,阮白一定会狠狠地罚那个外门弟子一顿。
谁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自己的手都被磨破皮了。
这下看,大师姐怎么替她报仇。
夕雾被她眼里的必胜给看怕了,之前也有人这样做。
即使她有理,也会被内门弟子占尽优势。
她看怕了。
阮白是内门弟子,自己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她一定会站在她们那边吧。
这样一想,她的脸色白了一片,攥着玉瓶的指节泛白,手上还有让人触目惊心的掐痕。
“她手里的药瓶是我给的,你们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阮白话一出,黛衣少女得意的脸色瞬间僵住。
第9章 第 9 章
“大师姐,不是,这真的不是她偷来的吗?”她指着夕雾,面色忿恨。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阮白冷声道,这下可找到原主那恶毒女配的气势了。
“这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他人。”她露出森然的笑,“你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来给这位师妹赔罪呢?”
“不。”黛衣少女眼睛瞪得像铜铃,看了躲在阮白背后瑟瑟缩缩的夕雾,猛然摇头,“让我向她道歉绝不可能,刚刚可是她推我,让我摔了一跤。”
说完还用眼神向夕雾挑衅:躲在大师姐后面装什么柔弱,别以为这样就赢了。
阮白转过身,对着夕雾柔声说道:“可以给她们看看你手上的伤吗?”
面对阮白的温柔,夕雾毫不犹豫地点头,把手伸了出去。
那双手已经是青紫一片,上面有不少掐痕,有些深得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叫人看了觉得触目惊心。
“她怎么对你你也怎么对她,她推了你,你也推回去。”阮白说道。
黛衣少女听完,面色一喜。
夕雾一脸依恋地看着阮白,她相信阮白绝对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就会一种对莫名的自信。
“不过,这件事是因为我给她那瓶药,主要原因在我,就由我代替她承受你那一推。”
“犯事总是要讲究公平,你掐了她这么多下,她也要掐回去,这样,你也不用道歉了。”
阮白漫不经心地将下面的话说完,这种互伤伤害的法子可真是让在场的人都不知所措。
包括后面赶来的岳见。
他刚刚目睹了阮白护着那个外门弟子,然后霸气地掌控全场。
再到最后那个看上去简直是笑话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一刻,他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
这剑走偏锋的风格,是大师姐没错了。
“这,我怎么敢动手?”黛衣少女被吓得脸色苍白。
阮白这人,空山派都是知道的,你今日敢动她一下,明天她敢还你一百下,更何况,她还实力超强,打不过啊。
“你要是不动手,那就对这位师妹道歉。”阮白语气坚定,誓有她不道歉今天这事就别想过去。
黛衣少女被她吓得声音发抖,朝着夕雾说道:“师妹,对不起,我刚刚冤枉你了。”
夕雾很不习惯这种场面,她本能地往阮白身后躲。
阮白轻轻握着她的手,一面安抚她,一面对着黛衣少女说道:“还有呢?外门弟子怎么呢?”
“我不该嘲笑你是外门弟子。”黛衣少女头低得快埋进地里了。
“还有……”
“我都道歉了,还要怎么样?”黛衣少女瞎几把抹掉眼里的泪。
阮白无奈地叹口气,“还有下次不要这样了,你们都是善良的人,师姐不想看到你们不开心。”
黛衣少女抬起头,眼角还是红的,“真的吗?”
“对的。”阮白毫不犹豫地点头。
黛衣少女心中的闷气消了大半,表情凶巴巴的,对着夕雾说“大师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生气了。下次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面对少女强硬地示好,夕雾有些愣愣的,最后绽开一个笑容,乖乖点头道:“好,谢谢师姐。”
这件事完了,黛衣少女走了。
阮白还和夕雾站在原地。
夕雾一脸纠结,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有什么话,说吧。”阮白问道。
“大师姐会怪我吗?刚刚我动手了。”夕雾耷拉着头,一副犯错的表情。
“师姐不会怪你,但有一点,刚刚她问你这药瓶的来处,你怎么不说是我给你的?”
“我不想别人知道。。”这是她的宝藏。
阮白没逼她,只说,“下次如果有人要抢你东西,你不给会挨打,我的东西你可以给出去,我不会怪你的。”
“知道了。”她才不会给别人。
夕雾表面答应,心底却是做了决定。
岳见站在不远处,神色僵硬。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阮白真的是坏人吗?
阮白没想到自己偶然之下帮了夕雾,最后还叫岳见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她现在正发愁怎么种花。
阮白将手中的《药草入门》盖上,盯着那颗种子左看右看,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品种。
反正灰溜溜的,表面有棱角又粗糙。
这书本中说的没一个符合的。
她刚怎么种呢?这不同花草之前的差别大着呢,有的植物喜阴,呆在太阳底下容易死,有的植物不喜潮湿,多浇了水依然会死。
那人(姑且称之为人吧)交代过,种子只有一颗,养死了就没了。
阮白必须小心养护。
这是她决定之后的结果。
要不先试着种写别的花草积累经验,有了经验之后成功率也会高很多,最好好能找个经验丰富的人来指导一下。
阮白心中有了主意。
看天色还早,她拿起桌上的《修仙入门》看了起来。
空山派一年有一次宗门大比,内门弟子选拔也同时进行。
上次遇到夕雾,阮白想起原主可是多年第一,她刚穿过来,半点功法都不会,到时候可容易露馅。
剧情中也有宗门大比这段,那次女主打败暗地里放阴招的原主,还揭穿了原主的阴谋。
女主大放异彩,原主一落千丈。
也是那次,叫景怀柯彻底对原主失望。
阮白虽然知道“自己”的结局是败给女主,但这之前实力也不能掉得太过分,万一让有心之人察觉,容易出事。
再说,她每天走路上下山,也很累的。
如果会御剑飞行这种代步方式,她也能省些功夫。
她投入精神,继续看书。
古代语言艰涩难懂,对阮白来说很无聊,没过一会,她眼皮快挨在一起了,前面的字变成白茫茫一片。
手里的书快掉了,阮白猛然惊醒,疲倦地捏了捏眉间。
这样效率太低了。
她换了种方式,照着上面的字句念。
阮白之前为了更好地进行声音疗愈,经常训练自己声音语调,咬字音色等一系列东西,也是为了更好地辅助工作。
原主的声音甜软,如果不注意咬字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软得黏糊糊的。
阮白选了与之截然相反的音色,霸气利落类型的御姐音。
她站起来,调整一下自己发音位置,按照御姐音的感觉调整自己的音色。
然后,字字标准的句子念了出来。
声音如冬日山泉在房间里流淌,挂在树上的冰凌融化,落下一滴滴水珠。
像是你深处炎热的夏季,热的快不行了,突然大口喝下一杯冰水,沁人心脾,身体里的燥热一下子平息下来,让人不禁眯起眼睛。
阮白的注意力全在书上,没注意到桌上的种子闪了闪。
远在魔渊的江心屿很是警惕。
魔渊了无生机,可就在刚刚,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宫殿里空荡荡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究竟是谁?
江心屿的眼神变得嗜血起来,里面隐隐浮现着杀意。
他在宫殿快速地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在周围加了好几层防护罩,江心屿听到有东西撞在防护罩上的声音。
外面隐隐绕着一些黑色和灰色的气体。
他侧坐在椅子上,眼眸危险地眯起。
又到了魔气和怨气出来厮杀的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所有的魔气和怨气都会朝着江心屿冲来,要把他吃掉。
一旦被吃掉,无论谁将再也无法进入轮回,灵魂破灭。
他脑子里的弦始终紧绷着,这种时刻有人在暗处等着杀你的感受让江心屿心底暴戾,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臂青筋凸起,眼睛里出现红血丝。
连着他侧脸上的扶桑花图案也变得妖异起来,如同舞动着的血色火焰,让人觉得惊悚。
啪嗒一声,黑曜石座椅上的扶手被捏碎了,粉末沾在他的手上。
怨气不停向他涌去,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这是魔渊,上万只魔被杀死的地方,不仅有魔气,更有怨气。
不是它们夺舍失败,就是他死。
魔渊出来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被怨灵夺舍的魔。
江心屿撑了许久,每次当他露出一个弱点,这些肮脏的东西就会趁虚而入。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的那道念书声在躁动中越发清晰,他好像听到了,小溪里的水轻轻冲刷岸边青色的鹅卵石,节奏舒缓。
弓着的背渐渐松弛下来,他的手微微松开,石屑顺着缝隙落在青石地板上。
过了许久,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气息杂糅的魔渊里,他每时每刻都在处于一种烦乱的状态,总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他舔了舔唇,用手抹掉嘴角的血。
江心屿眼眸带笑,星星点点的笑意散开,嘴角牵起顽劣的笑。
他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这凭空出现的女声会不会和那个女子有关呢?
下次再遇到她,他敢怎么做呢?
他最知道,怎么让人生不如死。
第10章 第 10 章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