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捡来傻夫郎——红色裙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13 10:56:27

  跟你玩玩!跟你玩玩!
  柳秋突然头痛欲裂,众人的嘲笑声仿佛魔音一般在他脑中反复响起。
  都是假的吗?柳秋绝望地摇头。
  当他衣不蔽体被抛弃于山野时,当他不欲拖累众人湮没于滂沱大雨时,当他腿伤难愈疼痛难忍时,当他......
  接近一年的日日夜夜,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动他最细微的神经,稍微亲近些都会让她红了耳朵的小鱼,又怎么会骗他!
  柳秋手指微微颤抖,轻轻贴近胸口的木簪,明明是他先起了怀抱月亮锦衣夜行的野心,又如何怪的到小鱼身上呢?
  只是像他这样贪心的人怎么配真的得到月亮呢?
  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粲然一笑道:“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尉家的小姐,倒是那位尖嘴猴腮、瘦的吓人的韩小姐对我万分倾心,我看不上她,她生了好大气才将我绑到这里来,你们若是不信,不如找那位韩小姐,瞧瞧她胸口上是不是有两个脚印子便知真假了!”
  柳秋言之凿凿,由不得众人不信,京中的韩小姐不少,可瘦的吓人、尖嘴猴腮的韩小姐有且仅有一位,就是韩侍郎家的韩芳!
  几人眼神一触即分,心中有数,纷纷要去韩侍郎府拜访。
  这消息估计就是韩芳传出去的,前一阵便有听说二人闹了写龃龉,但有乐子可看何乐而不为呢?
  得了确切消息的李鱼马不停蹄朝东郊坊赶来,还没入坊市便被李太尉派去的一等禁军抓了个正着。
  “小姐,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太尉大怒,要我等带您回去!那有眼无珠的伎子太尉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您不用担心!”
  李鱼一上午都在奔波,根本无暇听说什么流言,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回柳秋,余下的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排。
  可如今二十多个禁军好手团团围住李鱼,拉马的拉马,拽缰绳的拽缰绳,使她不得寸进,李鱼一瞬间额角青筋暴起,额心仿佛有熊熊烈火灼烧,浑身上下突然充盈了无穷力气。
  她双腿齐齐用力紧夹马腹,一手猛地拽起缰绳,只听得马长嘶一声,整匹马竟然瞬间跃起前蹄半个身位,凌空一跃就冲破了禁军包围,顾不得身后紧追不舍,猎猎寒风中李鱼的额心浮现出鲜红的十字来。
  李鱼胯下的是一匹脚力极佳的好马,不多时,李鱼便赶到了妓院门前。
  人群初散,小铺子门口只留下杂乱的车辙和脚印。
  见李鱼骑着高头大马驰骋而来,还有那不开眼的上前殷勤道:“你来晚了,热闹都看完了,那美貌小倌儿刚刚被什么府的人带走了。”
  被拆了铺子的黄三娘缩在角落里,望着李鱼瑟瑟发抖,这人根本是个疯子,在李鱼朝她走过来的瞬间,她尖叫地喊出来柳秋离开的方向。
  话说,李太尉虽然暴怒,可是仍然秉承着一片爱女之心,自己的女儿自己打骂可以,让外人诽谤嘲笑是万万不可容忍的,当初受害者被调戏的谢成玉尚且没有讨得公道,反而被送到家庙修行,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伎子,他怎么敢!
  于是,在吩咐人去寻找李鱼的同时,同时也派了得力的人去找柳秋,并吩咐找到人后直接杀掉,这等贱人死不足惜!
  权贵的力量在白日下舞出了张牙舞爪的残酷影子。
  李鱼顾不得伤春悲秋,她现而今天运显现,一等禁军虽然身强体壮,口风甚牢,可是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在面对天运女便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根本没有一敌之力,何况李鱼成了天运女就是板上钉钉的二代太尉,众禁军也不想和未来的主子彻底闹掰,于是有那机灵的便悄悄上来告知了李鱼柳秋的去向,还叮嘱李鱼快些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粗糙的缰绳将李鱼的手磨破了,她无知无觉、心跳如雷,全身心只有一个指令,去跑去追!
  干燥的风吹得她眼睛发红,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可能是急火攻心,她
  眼前的景象竟然开始跳动起来,一阵阵晕眩袭来,李鱼不敢休憩,反而一不做二不休更奋力催马前进,更用马鞭在自己的手背上来了一下,终于保持了清醒。
  柳秋被带走那一刻便知道凶多吉少了,如果小鱼真的是贵族小姐,因为自己给她造成了如此不堪的影响,自己怎么会善终呢?
  坊市外一处黄泥小丘前,两个壮妇人一言不发,只一心抡着铲子挖坑,柳秋手脚被缚,望着那一尺见方的坑,心道,恐怕这便是埋骨之地了,也好,倒还干净。
  好似所有的苦已经在前半生吃的足够多,到了这一刻,柳秋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心中还隐隐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是啊,上天怎么可能会眷顾他,偷来的时光和爱最终都要还回去的,而他,还是那个卑微到尘埃里一无所有的柳秋。
  他盼着日后坟上可以长出青青野草,这样便可以沐浴在月光之下了,而现在,该跟月亮告别了。
  他努力地如往常那般笑着,抬首望向京城的方向,温声道:“小鱼,就此别过了,柳秋先行一步,愿你今后日日喜乐,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两妇人片刻间将土坑挖好,见柳秋显然已经接受了注定的结局,心中反而有些悲悯,她们做下人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等杀人放火的脏事虽然不得不做,但是在能力允许的条件下还是愿意帮着死人做点什么,就是为了图个心安,于是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想给谁递什么东西?”
  柳秋的眼神缓缓亮了一下,继而又迅速灰暗,他抿紧了唇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了,她都忘了才好。”
  月亮啊,谢谢你曾经给我的光辉,回家的路真黑啊,但已经足够了......
  李鱼驾马一跃便见到了令她目眦尽裂的一幕。
  只见太尉府的两个妇人正往一个坑内填土,而那坑内人却不见身影。
  “住手!”
  李鱼第一次听到自己发出类似于嘶吼的声音,她连滚带爬地从马上滚落下来,一手一个将两个妇人扔出了几米远。
  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竭尽全力地开始刨开覆盖的黄土,身后紧随的禁军们见李鱼形似疯癫,也不敢再袖手旁观,纷纷涌上前来一同挖土。
  须臾便见到了脸色铁青的柳秋,他彻底失了颜色,如同一支枯萎的柳条,看不出半点生机。
  “小姐,人已经没了,咱们来晚了。”几个禁军有些遗憾地安慰着李鱼。
  而此刻的李鱼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只有直觉告诉她你要救活眼前这个人!
  “哦哦,先做心肺复苏。”
  李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边跪在柳秋身旁,两手相叠按在柳秋的胸骨上方,开始有节奏的按压,按压几次后,突然又赶忙松开手,俯下身子开始人工呼吸,他唇上的冰凌让李鱼浑身颤抖。
  二人嘴唇相触的一刹那,众禁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小姐疯了,为了一个伎子,她竟然疯了......
  做心肺复苏做到李鱼的胳膊僵硬起来,身下的人却没有半分反应。
  禁军打算去拉开李鱼,却只得到了李鱼疯狂的反抗,她紧紧抱住柳秋,声音一点一点从嗓子里挤出来。
  “我其实不是李鱼,我来自其他的世界,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的初恋啊,你走了,让我到哪找你呢?”绝望蔓延,李鱼崩溃了,眼泪仿佛产生了自主意识,拼命地从眼眶中涌出。
  “小、鱼!”
  这声音如同天籁顿时拉回了李鱼所有的神智,她却突然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只泪眼朦胧的看着柳秋缓缓睁开的双眼。
  一只手费力地抚上李鱼的脸颊,他久违地深吸了口气,蹙眉喘着沙哑说道:“奈何桥,发,发了,大洪水,把,我冲回来了。”
 
 
第55章 不屈
  “你,你。”
  只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李鱼便如一头迷茫的小兽凶猛地扎进了柳秋的颈窝里。
  她紧紧攥着柳秋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度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柳秋使了使劲,可刚刚死而复生的身体没有半分力气,那滴落在颈窝处汹涌不断的热泪,仿若山海冲刷了他所有的辛酸,此生得你一顾,夫复何求?
  他满目爱怜地望着颌下一颤一颤的鸦黑发顶,小心翼翼护住她的后脑,一手又平缓地拍着李鱼的后背给她安抚。
  “小姐,这于理不合,还是让这位公子单乘一匹马吧,属下牵着马也很安全。”
  禁军见李鱼打算和柳秋同乘一骑不禁纷纷在心下哀嚎了一声,流言本就喧嚣,这位祖宗还火上浇油,担心被太尉赶回去种田,众禁军只得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见柳秋神色间有些犹豫,李鱼直接轻盈的翻身上马,将他护在身前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对敌人的软弱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种错误,她不会再犯了。
  李鱼好不容易捡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怎敢让他再脱离自己的视线一步呢?
  马上颠簸,柳秋第一次骑马低低地伏在马背上,死里逃生后,他和李鱼的情绪本来都不高,可是当李鱼嫩生生的手谨慎地环住他的腰腹时,他突然狠狠地暗骂了自己一番!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他竟然看着那白生生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想触摸一下,同时心里还痒痒的!
  你怎么成了这种人!满脑子龌龊事!可耻!
  好半天终于将自己骂回了正经人,柳秋却不经意的发现李鱼的手指上都是被缰绳磨开的一道道红痕。
  她疼不疼……
  柳秋不由自主的伸手触碰了一下又迅速地缩回了手。他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导致胯下马匹失控,略带不安的咬了咬嘴唇。
  李鱼却突然心情大好,风中只传来她豪迈的声音:“快点抓住我的手,我要加速啦!”
  随着马腹被磕了一下,速度骤起,柳秋惊慌地晃了一下,连忙抓住了李鱼的手,刚稳定住那一刻。
  李鱼又突然叫那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噙着笑意慢悠悠贴近柳秋的耳侧低语道:“我记得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的嘛,现在怎么成了胆小鬼,胆小鬼!略略略!”
  柳秋第一次感到心口发堵还有点烦躁,这才几天啊,原来变的人不光他一个,赶紧把那个害羞的李鱼还给我!
  他乖巧可爱的小鱼怎么成了个伶牙俐齿本相毕露的大鲨鱼,他招架不来!
  而李太尉府早就已经摆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家法更是提前备好。
  满面严肃的李太尉在正厅内来回踱步。已近晌午,派出去办事的人却没有一个回复。
  那不省心的孽障,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而一旁端坐的正君含着淡淡的笑容品了口茶,这场好戏他可是等了好久了。这个蠢货,竟然自己还没出手,她就自己走了死胡同。
  他扭头轻拍了拍女婿的手,这个孩子当初受了苦,今天他特地将他叫过来一起“共襄盛事”,可是宁宣今日总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不仅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一会犹豫一会满脸怀疑的模样,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一旁,平安瑟瑟发抖地跪缩在花厅门槛外,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还是县老爷呢,此刻让他直面太尉大怒又如何承受的来呢?
  李太尉连瞧一眼平安都不屑,早打发了下人前去问话。
  “你怎么跟我们小姐结识的,赶紧一五一十说来!”
  巨大压力下,平安已经治愈的结巴又复发了,他磕磕巴巴将三人之事托盘而出,总归,这是李鱼的家人,不会害她的。
  断断续续间,李太尉得知李鱼根本没有静心在道观修行,还曾瞒着他惹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竟然还私相授受,已经收了那个伎子的定情信物,这还了得!
  见太尉不耐地微微点头,那问完话后的下人便倨傲道:“我们要把你送回陈家去,今日回去你可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其实下人们早已经平安当做了一个死人,问话也只不过是例行照做而已,只要她们一个眼神,陈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我,我回去,我不想,回去。”几句话憋的平安脸色发红,他这么久不敢露面就是怕陈家找到,这一回去必然会白绫加身、有死无生,他哀求的看着那传话的下人。
  却只收到了那下人不耻的嘲笑:“你这等不忠不义的贱奴死有余辜,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为什么我一定是要死的那个!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死!
  平安在心里无声的怒吼。
  “你不该死,你不会死。”
  只有李鱼,只有李鱼说过这种话。
  他突然十分思念李鱼,于是壮着胆子偷偷地抬头打量了一眼太尉,她的身影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半边侧脸威严端庄,她与李鱼不是亲生母女吗?怎么却半点也看不出与李鱼相似的轮廓来呢……
  李太尉势必要将所有涉及到李鱼的流言和污点彻底清除。
  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这之后只要李鱼在京中表态流言子虚乌有,没了证据,过几年再结一门高门大户的亲事,她还是清清白白、地位尊崇的顺宁侯世女。
  而张侧夫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太尉暴怒一轮以后了。
  可惜这次的求情却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正君的下人拦在了主院外。
  “侧君还是请回吧,正经主子们要处理家事,这个时候您不适合掺和。”正君的贴身下人早瞧不上张侧夫娇娇妖妖勾引夫人的样子,只不过有个好肚子生了女儿,这么多年还竟然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
  如今流言传遍整个京城,恐怕李鱼无法再翻身,因而这些下人言辞十分不客气。
  张侧夫被下人强制送回院子里,竟然还直接锁了院门,唯恐他为李鱼通风报信。
  张侧夫手脚冰凉,就是上回李鱼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李太尉也没有这般落自己面子,他的女儿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痛恨自己侧夫的身份,如果他当年立场坚定些,宁做一般人家的正君,到如今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保护他的孩子,可如今,一个侧字彻底将他钉在了下人的耻辱柱上。
  太尉喜欢你时,你是人人尊重的侧君。可当她厌弃你时,不过成为了个玩意罢了。
  梳妆台上金银首饰依旧光彩夺目,拔步床也还是那般繁复华美,镜子中的丹凤眼中却只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和疲惫。
  “小姐回来了!”内院的下人高声喜悦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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