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搭上们把手,陆山河反手握住她手腕,声音低低地浸下来:“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宋悠转回头,斜睨着他,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反问,“跟不相干的人用得着生气?”
陆山河缓缓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声线沉喑地喊她名字:“宋悠——”
她就是生气了。
“都说了我没生气。”宋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由着他将她拥进怀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手指扣在他衣襟上,用力戳了戳,轻哼,“我就是没想到,陆总竟然还有青梅竹马呢。”
冷冷淡淡地哼完,她收了手,仰头睨着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不生气,我吃醋!”
陆山河手臂环在她脊背后,抱着她抵进胸腔,心底又软又胀,紧得让人发颤。
男人目光滞涩着望着她,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解释,只抱着她的手臂又多用了一份力,低头吻她额头。
宋悠被他看得一阵无语又气闷,垂了视线躲开他漫下来的潮热呼吸,使劲儿掐了把他胳膊,手指顺着他胳膊往上,勾住他后颈窝,覆身过去,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不怎么气平地控诉:
“之前我还问过你,我跟季时那些照片,到底是商业对手还是外头哪位准备进陆家的娇柔美人找人拍的。现在看来,金屋藏娇的美人确实是没有,青梅竹马倒是有一个!”
她额头抵着他下巴,唇瓣压着他喉结,磨着牙问他,“这得是什么情分呀,都值得陆总你亲自替人遮掩?”
第58章
“没有遮掩。”陆山河气息不稳地抱住她, 陷在她唇下的喉结轻颤,声线磁沉柔缓地答她的话,似安抚, 又似低哄, “不相干的人……不用你出面。”
她就这么亲近他, 触碰他就可以,别的人, 他会处理, 不需要她去应付。
宋悠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 不咬他了。
她松开他脖颈,拿了杯子的手抵在他胸口, 另一只手手指往下,翻开他衣领, 认真看了看刚才自己咬的地方。
很好, 几乎没什么痕迹,她咬的时候就注意了力道的。
干脆直接地表达完自己的醋意, 她胳膊用力推他。
陆山河身上热得很, 烘得人胸口满是热气。
她刚才咬他的那一下,引出的躁动跟欲念已明明白白地蔓触到她身上。
再抱下去, 估计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不出意料地没推动,宋悠又无语又好笑, 绷着脸抬眼睨他:“搂搂抱抱的干什么呢?我这醋还得吃一会儿,你别耽误我赏花喝茶。”
昨晚她才由着他那么放纵地深抵过, 按理说再沉的欲念都应该能缓一缓才是。
谁知道她这么不痛不痒地咬他一下,他也能有反应, 真是……太不克制了!
陆山河眸光深邃地看她一眼, 低头吻她鼻尖, 呼吸带了一丝沉,湿湿地扑洒在她脸颊上。
吻过一下,顿了一瞬,男人粗糙唇瓣沿着她鼻尖再次覆落下来,心跳与呼吸之间都透着浓浓的亲昵狎好的渴望。
他喜欢她因为他吃醋,更喜欢她刚才那么咬着他控诉嗔怨,让人心尖软得想要将更近地包裹她,将她揉进身体里。
宋悠被他气息扰得脖颈发痒,没绷住笑了起来,不怎么用力地又推了他一下,语带轻嗔地提醒他:“大白天呢,你注意点儿。”
陆山河吻着她唇瓣,低低地“嗯”了一声,环着她的手臂收紧往下,将她拦腰抱起来,放在门口柜子上,俯身亲她。
宋悠手里精致的杯子被他取下搁在了一旁,另一只手被他牵着覆在他胸膛上,隔着单薄的衣料描画他沉缓起伏的肌理线条。
她脊背几乎贴上微凉的墙壁。
身躯靠过去的刹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掌心扣住她后背,温柔又有力地隔开她与墙壁的接触。
他握着她手腕,将她拢在他胸膛与白墙间,俯身吻她白皙的脖颈。
男人抱她坐上柜子的动作不过一瞬之间,宋悠还没反应过来,带了湿气的吻便覆在了她锁骨处。
宋悠气息滞了滞,无奈得直想叹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现在总算认清楚了,自作孽不可活,禁欲多年的男人一两次的放纵根本就不够!
她稍微撩拨一下就能从那丁点儿火星中蔓延出一片□□来!
感受到吮在脖颈处的力道,宋悠缓缓吸一口气,懊恼地掰他脑袋,喊他名字,企图拉回男人一星半点的理智:“陆山河——你克制点儿!”
顿了下,她无奈地抓他肩膀,声音低了几分,像气闷后的妥协,又像情不自禁下柔情密布的纵容,娇嗔的埋怨声轻轻柔柔地撞进男人耳畔,“就不知道换个地方亲?”
他那么亲,她今天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别耽误太久……”见他没动,她心底柔软着胀涩起来,缓了口气,叩着他肩膀,声音低喃着催促他。
男人的呼吸倏而停顿。
顿了一瞬,他似有似乎地低闷一声,倾身抱将她起来,潮湿又粗糙的吻自她脖颈处往下辗转逡巡,用力含吮她肌肤。
·
等宋悠从二楼角落卧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陆山河跟着她一前一后走出门,衣服扣得整整齐齐的,看不出一丝凌乱,只有肩膀处被她抓过掐过的地方稍微有点儿折痕。
宋悠拉着他衣领跟袖子抻了抻,又理了下自己身前重新扣好的衣襟领口,板着脸瞪他一眼,不管他了,拿了东西往楼下走。
花园里椅子桌子已经摆好,茶也早泡好了一壶。
见她下楼,林教授含着笑意仔细看她一眼,见她气色红润,眼里并没有什么不高兴,遂也不多问,招呼她坐下喝茶。
先前在厨房门口的话,林教授听得很明白,她那位嫂子说话从来就不过脑子,刚才那一番话,生拉硬拽说秦艺跟山河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提到什么照片跟有意无意的事儿,中间必定有缘故。
这位大嫂这么一搅和,是个人都得气哽。
林教授刚才烧水的时候就瞥见了陆山河上楼,心知估计是去解释去了,对这位冷言寡性的侄子的变化意料之外也有些欣慰。
料想依着陆山河沉闷的性子解释起来必定得费一番时间,是以林教授并没有多想多问。
二婶善解人意地不问什么,宋悠也没刻意解释,将杯子递过去让她看,同时招呼了在客厅里守着乐乐一来一往说着话的三个孩子跟老太太。
老太太跟孙子孙女重孙一块儿说说笑笑地笑开了颜,听见宋悠喊,这才答应着往花园走。
刚走了两步,瞥见大儿媳妇红着眼睛杵在客厅一副单薄寥落的模样,老太太顿时皱起眉头,盯着人看了两眼,终究还是朝对方招了招手:“别杵着了,去花园坐会儿。”
见人走过来,老太太才勉强敛下不满,一边走一边叮嘱,“早前就跟你说过,有什么话,你跟你男人说去,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们不管。但当着小娟的面也好,山河跟小悠的面也罢,不该说的话就别说。”
刚才厨房的动静,她老婆子离得远没听清楚,但好歹眼睛还中用,一眼就能看明白。
要不是二儿媳妇替小悠开口,她老婆子就得出去说话了。
对这个动不动就红眼睛一副委屈可怜模样的大儿媳妇,老太太一向是眼不见为净,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免得给自个儿添堵,这会儿也不过是多嘱咐一句,省得闹得一家人不开心。
秦慧通红着眼眶张了张口,还想解释,被老太太冷冷淡淡地瞥过,顿时不说话了,压着满腹委屈,小心地点了点头,跟在老太太身后往花园走。
老太太带了人过来,宋悠跟林教授都默契地没多说什么,该倒茶倒茶,该递茶点递茶点,该说话说话,不过分冷待,也不理会那位偶尔冒出的“惊人之语”,远远看着,倒是十分和谐。
不同于花园外的轻松闲适,书房里的对话显然就严肃得多。
作为家里的学术人才,陆教授对生意场上的事儿没什么兴趣,自动担当起端茶递水的角色,偶尔见气氛不对劲儿开口便缓和两句。
这会儿刚说到与智慧城市的项目失之交臂的事儿,眼看着自个儿大哥跟侄子浑身气息都不对劲儿,陆教授赶紧替两人换了杯热茶,见老爷子一副事不关己不打算开口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打圆场:“好项目也不止一个,谢家投就投吧……”
陆峰冷着脸一眼看过去,陆教授哽了一下,放下茶杯,推推眼镜,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那个项目本就握在蒋家手里,你就这么让给谢家,一旦谢家趁势而起,陆氏在国内的投资市场会被大量蚕食!几十年的积攒的优势毁于一旦,你想过影响吗?”
年过五十的陆峰声色冷硬,气势明显多了些压迫,十分不赞同地质问儿子。
“日常经营决策,应该不在陆董的职责范围。”陆山河眼皮都没抬,修长骨节握着陆教授递过来的茶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打算。
杯子有些笨重,宋悠应该不会喜欢,她喜欢晶莹剔透好看的。
陆峰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陆教授心惊胆战地瞄着父子俩,赶紧岔开话题:“老爷子生日,不说这些……”
陆峰盯着神情寡淡的儿子看了片刻,扭头扫了眼企图缓和气氛的陆教授跟坐在摇椅里四平八稳地点头赞同孙子的老爷子,冷哼一声,坐下来。
陆教授松一口气,赶紧把茶杯往陆峰跟前推了推。
“中恒那个项目,你出手拦了?”陆峰捏起杯子,冷着脸扫了眼儿子,换了个话题。
“是。”陆山河抬眼瞥向陆峰,干净利落地应了一个字。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面容冷峻平静,不带一丝情绪,淡声道,“触及底线的事儿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让中恒直接散了。”
平静无波的语气,却透着让人心悸的慑迫跟不容置疑。
陆教授一口气滞在喉咙口,茶壶里的水差点儿洒了。
陆峰皱了眉头,啪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脸色铁青。
书房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老爷子嫌弃地看了眼不淡定的二儿子,偏心偏得十分自然,不容大儿子再问,抬手一挥,直接结束了生意上的话题:“行了,到家就说家事,公司的事儿,去公司说。”
·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老爷子大寿也并没有大摆宴席,就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说说话。
临近中午,陆凌姑姑陆澄跟小姑婆陆菲一前一后到了老宅。
秦慧见了女儿,满腔委屈瞬间升到极致,刚拉着女儿要说话,陆澄平平静静地看她一眼,那话就没说出口。
不同于秦慧的柔弱,陆澄长相十分明媚,气场干练冷静,到老宅就客客气气地先跟宋悠几人打了招呼,随后才找到自己母亲。
她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收到自家二婶的信息,这会儿看着自己母亲一副受了委屈无人可诉的模样,无语地皱了皱眉,耐着性子把人拉出了花园。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谁说什么就听什么。”左右无人,陆澄板着脸,直截了当地开口,“秦艺也好,舅舅也罢,没有陆家,他们能有今天?你看看余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委屈没诉成,被自家女儿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秦慧眼眶霎时更红了些,张口解释:“我知道,是小艺想多了,做了出格的事儿,可也不至于让你哥……”
陆澄没有半分动容,硬着语气打断秦慧的辩白,反问她:“她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打着我的名义让人盯拍我嫂子,安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顿了顿声,陆澄冷眼看着秦慧,态度干脆明了,没有给自己母亲留任何心软挣扎的余地,“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他们要是再把心思动到我哥头上,不用我哥出手,我就能保证,不止中恒的项目,别的项目,他们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亲生女儿这么毫不留情地表态让秦慧眼眶里盈着的泪意一下子涌了出来,涨红着脸看着陆澄,连声音都带了哭腔:“那毕竟是你姐姐跟舅舅,你怎么……”
陆澄不为所动,扭头看了眼正朝角落里走来的陆峰,淡然出声:“你想帮秦家,大可以找我爸,他想怎么着,我不拦着。但要说到我哥跟嫂子面前去,那就是自寻死路。”
把她爸跟她哥拉出去,公司那些高层元老会站谁,一目了然,用不着她多说。
她哥跟嫂子再怎么关系不好,也不可能允许外人插手。
秦家那些人,就是蠢得没有半分判断力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她哥的主意,不长教训,迟早栽跟头!
秦慧被女儿说得脸色煞白,泪眼婆娑地望着走过来的丈夫,垂了视线,伤心欲绝地忍着眼泪朝他走过去,柔柔软软地挽着陆峰胳膊,靠在他身上,无声抽泣。
陆澄一脸平静地看着拉着陆峰哭的秦慧,抬着下巴扫了眼陆峰,没再多说,掉头走开。
至于她爸怎么安慰妻子的,她早年就冷眼看过很多遍了,现在没兴趣看。
园子角落里的这一幕别人并没看见,陆澄收拾了情绪,踩着高跟鞋走回客厅,挽着自家姑姑,高高兴兴地跟其他人说起了话,期间又不动声色地走到宋悠身边,委婉地替自己母亲跟宋悠道了歉。
对于便宜婆婆的言辞,除了跟陆山河吃醋那点儿只言片语,别的宋悠本来也没当回事儿,一句话揭过,和和谐谐地吃饭。
一家人聚齐了,桂姨忙不过来,家里其他人也不怎么擅长做菜,中午跟晚上的主菜都是酒店的师傅上门做的。
老太太另带着宋悠几人极有兴致地做了几样小吃,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
吃完晚饭,格格不入的陆峰跟秦慧便先开车走了,没多久陆教授跟林教授也回了家,留了两个孩子跟陆凌一块儿玩。
陆澄拉着陆凌小姑婆住了二楼靠楼梯间的客卧。
陆熠跟着陆凌住角落卧室。
二楼剩下一间房,宋悠跟林教授一起铺好了床,留给小姑娘陆蓉住。
安顿好三个孩子,已近晚上十点。
跟陆澄和陆凌姑婆打完招呼,宋悠便回了卧室。
陆山河还穿着白天的衬衣,解了扣子坐在沙发里,明显在等她。
宋悠斜他一眼,自己拿了衣服先去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