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家人眼中,陈素和没工作的许大媳妇不一样,在许家的待遇自然不一样了。
陈素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对自己有信心,反正马上她要去上大学了,有没有工作自然不重要,何必说出来讨人嫌呢。
许志安这个当儿子也清楚做娘的性子,知道后家里又不得安宁了。
于是跟着装蒙。
而知道内情的隔壁的周家人,嘴又紧实,恰好前一阵子忙这忙那,哪有闲工夫管别人家的事。
机缘巧合下,几个月了许家人都还不知道。
当然,其中可能也和许老婆子的性子有点关系,家家户户都吵过嘴结过仇,有几家听到风声的,也不敢当面嘲笑,只在私下说说,只当许家是知晓的。
反正在许老婆子心中,陈素这个儿媳是要比许大媳妇重一点,但也没重到哪里去。都成许家的人了,意味着都要被她捏在手心。
周家这时的优越位置就显现出来了。
田甜不用出去跟其他人挤,站在自家院子墙根就能听得津津有味,宽敞又安全。
陈母也没出去,搓着豆子那双脏兮兮的手,一盆清亮的水都黑了。
一心二用,田甜注意着隔壁的动静,还有心思指着豆子道:“娘,是不是得给洗个澡啊,上次豆子洗澡我记得隔很久了吧?”主要脖子明显看得出黑黝黝的。
陈母给孙子擦干净手,才让人抱了柿子来啃,不在意的接话道:“天这么冷,小孩不能洗。”
孩子还小,脏点也没人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做母亲的缘故,田甜以前还没注意这些,现在不自觉地就对孩子有关的事关注了许多。
气温低,怕孩子着凉生病,可以理解,但露出的脖子明明可以擦洗到的地方,都能眼睁睁让它结锅巴,是真的不能理解。
以前陈大嫂在家时,虽然豆子每天身上衣服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没有“陈年老垢”,当然,也有可能那时候天气还暖和的原因。
田甜只是作为婶子,也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她肯定没有老人老练、丰富,也怕多劝后孩子洗澡真出什么事,人家爹娘都还在,轮不到她管,说句不好的,就算爹娘不在,也有两个老人在,亲爷奶总比亲婶子更亲一点。
她咔嚓咔嚓继续啃着柿子,回过神来,隔壁已经吵了几个来回了。
许老婆子对战陈母婆媳三人,完全不落下风,看热闹的人愣是没有站出来劝一下的,可以看出许家的人际关系有多糟了。
怪就怪许家人疯的疯傲的傲,对许志安也只是看中他许老师的身份,就算这样,也不少人暗地说他太清高了,换个人,早被骂了。
恨人有,笑人无,以前许家有多高调,现在就有多少人看笑话。
陈母也是看出来了,两个儿媳妇都是没用的,对付不了许老婆子,加上她心中的小心思,并不是专门来找许家人的茬,怕事情闹大了,许家真把她那个“好闺女”给退回陈家,那才是丢死个人啦!
于是矛头不再对准许老婆子和许志安了,直接冲里面喊:“陈素你个不孝女,你给老娘出来。”
“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威胁,明显知道陈素就在里面,也听得到。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又何至于要揭亲闺女的短,谁让她养出了个白眼狼,偷偷卖工作和卖书的钱都死死捏手里,一毛不拔!
后面又骗她处了个条件好的对象,她偷着打听了,这许家是好啊,一家三个工人,体体面面。
不过这好她陈家半点没沾上不说,还倒贴了个丢人的闺女。
这让她如何甘心?
加上陈五嫂在其中的挑拨,想着当初要是让儿媳得了这个工作,她这张老脸哪会腆没良心的闺女,再运作一番,让小儿子接了嫂子的工作,岂不是更好?
陈母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以前她还是对闺女太仁慈了,闺女都外向,当初不该让她念书的。
许是她的喊话起了作用,在众多目光的期待下,陈素终于还是出来了。
哄着小闺女的陈大媳妇在屋里悄悄叹了口气,这家里是越来越不安生了。
陈素脸皮再厚,看到外面这么多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只道:“妈,国家都倡导恋爱自由,我已经是许家的媳妇了,你就回去吧。”
这话一出,先前陈母所说的许志安耍流氓这事就不作数了。
许老婆子的面上顿时都好了不少。
陈母才不管她自由不自由这有的没的,一脸苦口婆心:“闺女啊,妈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陈素嘴角冷笑,别人怎么想?你都闹大动静了,生怕有人不知道,还能怎么想。
陈大嫂也苦巴巴劝道:“小妹,你想想你侄女们,她们以后怎么办,要是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姑姑,她们还怎么嫁人?”
“平时大哥大嫂对你不差,你就多顾忌下你侄女们吧。”
是不差,但也没多好,袖手旁观就是错,他们不管她,她又为什么要顾忌他们呢。
陈五嫂却装都不装了,她就两个目的,一是搞陈素手中的钱,二就是搞臭陈素的名声。
撸了撸袖子,要干架的模样。
“陈素你不要脸,还要搭上我们陈家,咱家属楼里就你一个是见了男人不要钱的免费贴上去,真是燥红了脸,害得我们出门都恨不得蒙上脸!”
“没出息的东西,害人害己害大家。”
“你看看人家楼上的田甜,同样嫁人,什么东西都不缺,再看看你,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她还不知道许家隔壁就是周家。
突然中招的田甜:“……”
怎么看个热闹还莫名参与了呢,可不关她的事!
陈五嫂还不知道自己胡乱扫射就戳中了陈素内心最隐秘的痛点,继续发挥:“你今天不把卖工作的钱全部交出来,再拿出两百块彩礼钱,我可跟你没完!”她的眼睛死死瞪着。
两百块彩礼还真不多,反正围观的人听到耳里不大惊讶,又没要求要大件,大件才是大头。
倒有消息落后的人注意到了陈五嫂话里的前半句,卖工作的钱?难道这陈小媳妇把陈老婆子常在嘴里吹嘘的那在屠宰场的工作给卖啦?
嚯,这可不是小事,这个时候卖工作的人是少之又少,一个萝卜一个坑,爹不干了儿子填上,谁好生生会卖工作。
他们都注意到了,许老婆子当然也注意到了。
当即一愣,随即嗓子都快喊裂了:“你说什么?工作卖了!”
看她这反应,陈素紧紧皱着眉头,意料到接下来肯定不好平息,想要说什么,就被陈五嫂抢了先,她也看得出原来陈家人是不知道这事,带着幸灾乐祸和心痛道:“早卖了,都卖几个月了!”看你婆家人还怎么容得下你。
“哎呦我的天啊,志安啊,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女人回来,心机深沉啊!”许老婆子拍腿朝天喊道,甚至生出要让小儿子把这女人休回家的心思了。
她的志安只有正式工才能配得上,绝对不能让人补贴娘家!
“你们陈家的闺女我们许家要不上,正好,今天你们就把她带回去!没过礼,就不是我们许家的媳妇!”边说,许老婆子还扯着陈素往外拉。
陈素的脸是前所未有的黑,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隔壁还是周家的情况下,许老婆子这样做,让她心里的怒火烧得格外旺盛。
分家,这次过后一定要分家!
死老太婆,以后跟着大房的人吃糠吧,别想以后动不了了我会管你,等我的生意做大了,你也别想沾一点好处!
眼看着要被推出陈家,陈素忍不可忍,但必须要忍,按耐中躁动向许老婆子解释着:“妈你别急,卖工作这事志安也知道!”
志安也知道?许老婆子终于停了动作,不太相信地问:“志安真知道?”
陈素扯回了自己胳膊,理了理乱糟糟的衣服,冷冷地道:“这事就是他提的。”
当然是假的了,只不过糊弄眼前的老太婆而已,志安知道也会站在她这边的。
不想让人再看笑话,她高傲地仰脖子,仿佛之前的狼狈都不存在了,继续道:“屠宰场工作忙,志安想让我专心看书考大学。”
许老婆子怒气消散了些,考上大学当然比只屠宰场工作更好了,只不过真能考上?
不等她质疑,陈素一脸自信:“妈你就等着吧,家里马上就要出两个大学生了,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围观的人听得呲牙咧嘴,觉得这陈小媳妇在讲大话,不管怎么样,这工作也不能随便卖啊,万一没考上呢,就不能考上后再卖吗,这话明显站不住脚,可有人却美得迷糊了。
两个大学生?
老天爷诶,她老许家要不得了诶!
许老婆子这下哪会再舍得让陈素回陈家去,这不白白赶了一个大学生出去吗?
婆媳俩都不是什么要脸的人,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至于那卖工作的钱,交出去是不可能的,许老婆子是想着依着小儿子的聪明,能从儿媳手中哄过来,再说彩礼,那肯定是没有的,反正人都进许家了,且儿媳的心是向着他们许家的,那还怕什么?
所以最后陈家是一点好都没讨到,凭白惹了一身骚,和许老婆子打了一架,三人戴着伤灰溜溜离开的。
看得田甜和周母目瞪口呆,不仅她们,大家都一样。
人不要脸了,真就无敌了。
等周志申下班回来,田甜给他精彩描述完,还有点意犹未尽。
周志申则道:“以后我们不在家时,离隔壁的人远一点。”
田甜摆摆手:“知道知道,那一屋子都是怪人,白天看热闹我都没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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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检查
在歇了两天后, 田甜重新回到岗位继续上班,反正高考结果还没下来,在家也闲得慌想太多。
其次, 也是想减少在家和周母的接触。
讲良心,周母是个不错的婆婆,田甜嫁到周家后,没被骂一句, 像有些人家婆婆故意磋磨儿媳的事更是没有的。但自从工作退给周大嫂后,周母应该是有些焦虑,话比以前多了许多,不仅拉着老伴和儿子儿媳一大堆有的没的话,有时自己跟自己都会念念叨叨。
要是在一起说说小话, 田甜自然会陪着,还高兴能听到巷子里各家的八卦。
只是田甜发现了一个和周母讲不通的矛盾, 说是矛盾,其实是两人的思想不一样,在养孩子的方面。
像前段时间,她发现豆子脖子脏兮兮这事,以田甜的性格是坚决看不下去的, 换作是自己的娃,想方设法都要把娃弄得干干净净。但豆子只是侄子,周母担心娃洗澡生病, 也找不出毛病来, 连周大哥周大嫂做爹娘都两手一甩,什么都不管, 旁人更不好说什么。
但到底在田甜心里留下了一个印子。
后续又出现周母在饭桌上不碰好东西, 声称要把肉和蛋留给孙孙吃, 也就是豆子和田甜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劝都劝不住,一个劲儿往两人碗里夹。
豆子这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还罢,田甜可尴尬死了,心里有洁癖不说,关键周母的“强盗”清盘行为搞得她很不好意思,桌上谁都不是不差那一两口的,这个年代,大家都亏嘴。
最后还是让周志申用筷子夹出去分给大哥大嫂和周父周母了。
这下闹得,除了豆子,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周母开始教豆子自己上厕所,田甜发现好几次他没擦干净(身上有些味道),头两次还想着好歹作为人家婶婶,便捏着鼻子给人仔细擦了,结果发现好像每次都这样。
一问周母,周母的教人上厕所,就是教人脱裤子蹲下,然后拿张草纸让人团吧团吧一下自己擦两下就起了。
一听田甜说没擦干净,周母就道:多擦几次就会了,总学得会的。
田甜简直都不能直视自个男人了!想象不了他小时候跟豆子一样,随便糊弄过来的!
晚上周志申听了她的话,极速地澄清,他从小懂事早,并没有像豆子这样笨。
一个有真本事的厨子,也不能太埋汰了。
田甜想象也是,才几岁大都晓得自己要干什么,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师傅,还真笨不到哪里去。
一天,豆子跟巷子里的小孩玩,没一会就哭着回来了,没了解清楚情况周母拉着豆子上门跟人家吵了起来,结果回到家,豆子才说是他先把小丫头的熟鸡蛋不小心碰掉在了地上,人小丫头一生气把他推倒在地上坐了个屁股墩,两个小孩就打了起来。
最后周母灰溜溜拿着两个生鸡蛋上门道歉。
经由这些事,田甜早早开始了一些操心。
按照他们现在这个情况,不管大学考不考得上,两人都没有多少时间,她肚子里的娃以后多半都是周母这个做奶的带的时间多。
但看到周母和豆子婆孙这个样子,内心不由就有些担心,甚至动了想把孩子送回娘家的念头,可田父田母都有工作,同样没功夫带孩子。
而且不用想,周父周母得知这个事情都不会同意的,家里怕是要不得安宁。
倒是周志申听后,提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像周二伯家那样,找个合适的人帮忙带。
总而言之,肚子还鼓起来,田甜的烦恼都一大堆了,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在田甜兢兢业业上班的时候,中午不时就有来自周志申送过来的各种爱心汤,冬天这么来上一碗,可暖和了。
而就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周家出了一个事。
周大姐突然进了医院。
等田甜夫妻俩从照顾闺女回来的周母得知具体情况后,才明白这个突然其实也不怎么突然。
全因为周大姐听信了某些人吃什么东西能生孩子的话,喝了乱七八糟两个月的汤药,把自己身体喝坏了。
典型的花钱找罪受。
还好没造成什么大罪,只是要喝药修养几天。
只不过还有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在季福生的黑脸下,周大姐也不敢再相信其他的人了,直接顺便在医院彻底检查了下身体,结果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