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杏脑海中浮现出谢小梅那张脸,在那张脸上套一个圆乎乎的日本头……这画面有点辣眼睛啊!
“妈,小梅和谢挺一样都是长脸,人家日本头适合圆脸的人吧……长脸剪个日本头,是不是有点像拖把?”
耿菊花原先就觉得自家闺女那‘时髦发型’有些似曾相识,可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像啥,这会儿被陶娇杏一提醒,再瞅一眼陶娇杏挂在院子里那晾衣绳上的拖把,更气了!
“杏子你说得对啊,就是和拖把一样!忒丑了!我觉得小梅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她知道要是自个儿不念了就得嫁人,所以剪了个那样的发型回来……我和你爸骂也骂了,吓也吓了,这丫头就是不听话,你帮妈出出主意,咋样劝劝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挺和谢小梅一前一后的进门,谢小梅一眼就看到耿菊花,活脱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妈,你咋在!”
“我来还得和你打报告啊!”耿菊花没好气地说,她看到自家闺女就烦,原先是看着自家闺女的日本头觉得烦,现在是被丑得烦……
耿菊花心里也微微有些后悔,自个儿不该一时着急就把自家闺女的头发给剪了来着,用皮筋往脑后扎个小辫子也比现在强啊,好端端一个大姑娘剪了个男人头,看着越发糟心了。
眼看这亲母女俩就要掐起来了,陶娇杏赶紧开口解围道:“小梅,快尝尝三嫂做的牛肉丸子。”
谢小梅嘿嘿一笑,“还是三嫂对我好。”
陶娇杏看看耿菊花,再看看谢挺,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同谢小梅说,“小梅啊,你是上过高中的人,比嫂子有学问,嫂子是信你的。咱妈同我说,你不想念了,想去学剪头发?”
谢小梅觉得嘴里的牛肉丸子都不香了,“嫂子,我确实不想念了,我这水平,铁定考不上大学,念书不是浪费咱家钱吗?我去学个美容美发,还能给家里赚钱呢!”
陶娇杏‘深以为然’地点头,“你是这样想的啊,那嫂子支持你。”
耿菊花眼看陶娇杏这就叛变了,当下就急得瞪眼,“杏子,我是让你劝她,不是让她惯着她啊!”
陶娇杏递给耿菊花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同谢小梅说,“不过吧,嫂子觉得,既然念了高中,那就得念完,把毕业证拿了,好歹算是个高中毕业生不是?你就差半年就毕业了,要是不念这半年,前面两年半是不是就白念了?”
“还有啊,你的孝心很好,嫂子看在眼里,嫂子也支持你去继续学习。老祖宗都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既然想去学美容美发,那就认真去学。一边提升自己的理论知识,一边提升自己手上的技术。”
“咱妈刚刚那么着急,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去学,而是你没说明白,以为你是要去当剃头匠来着。三嫂知道你想学的是啥,你是想去做造型师,最起码是去给结婚的新娘子化妆盘头那种,这也是技术活儿。”
“嫂子眼下就有个办法能帮你练手,正好你也放寒假了,把基础打扎实,明年六月高中毕业后就能去追逐你的梦想了。”
谢小梅一脸的憧憬,“嫂子,你太懂我了!我就是想去做造型师,就和报纸上印的那些港台明星一样,那多风光啊!嫂子,你说是啥练手的办法?就凭你这么懂我,我都不会辜负你!”
陶娇杏看向谢挺,“去给小梅拿一把剪刀回来,再去养牛场牵一头羊,反正那羊也得杀了,正好给小梅练手。小梅,你就把羊毛当成是人的头发,好好练手艺,也顺带着帮嫂子把羊毛给剪了,拿去卖了钱置办年货时给你买个灯芯绒的裤子过年穿!”
谢小梅:“???”
耿菊花好悬没憋住笑出声来,敲摸给陶娇杏竖了根大拇指。
谢挺也是被陶娇杏这馊主意给震惊得哑口无言。
可一条灯芯绒裤子对谢小梅的诱惑太大了,她在这颗‘蜜枣’的诱惑下,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养牛场里养着的羊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临死前还得体会一把社死。
好端端的羊毛愣是被谢小梅给剪得像是狗啃了一样,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参差不齐的……那些羊但凡有点羞耻心,都没脸再去见其他羊了。
不过谢挺也没给这些羊社死的机会,等谢小梅把一头羊的羊毛给祸祸完之后,他就给那外表`碜还冻得哆哆嗦嗦的羊一个痛快,把羊皮剥下来,去村里吆喝一声,有的是人家想买点羊肉过年吃。
拿羊肉炖个羊肉锅子吃,味道多香啊?
比羊肉更受欢迎的,是羊杂。好多人就馋一口羊杂汤,因而羊杂卖起来比羊肉还走俏,只是羊杂的价格比羊肉低一些。
陶娇杏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谢小梅剪羊毛的进度,也在等谢小梅知难而退放弃美容美发的梦想,没想到谢小梅居然真坚持下来了,而且拿剪刀的手也越来越稳了。
原先她给一只羊剪羊毛就得花费大半天时间,现在一小时能给两只羊剪完羊毛,而且剪得整齐好看,羊毛的长短都看着整齐划一,相当漂亮。
陶娇杏心里有了结果,大概谢小梅是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如果不是真的爱美容美发,咋能忍着羊膻味儿给这么多羊剪完羊毛呢?
第17章 特级奶粉
谢小梅忙活了半个月不到,养牛场里的羊全都变成了钞票揣进了陶娇杏的口袋里。
那些奶牛的产奶期也结束了,谢挺给沈市汽车厂的人打了个电话,那边采购科的主任就找了辆大车来拉牛了。
价钱都是之前谈好的,在算总价钱的时候,谢挺十分大方给抹了个零头,还送了两箱自家奶粉厂生产的奶粉。
那采购科的主任心里挺高兴。
谢挺给她抹了零,她回头做账的时候可是半斤都不少的,这差价可不就都进了她的口袋?
还有谢挺送给她的奶粉,她不仅能拿回家去自己喝,还能送人情。
心里暖了,嘴上说的话自然就真诚了许多,“小谢啊,你和我侄子是战友,我就不同你绕弯子了。你家养牛场的鲜牛奶品质,我虽然没喝过,但肯定是不差的,不然我侄子和娘家兄弟不会那么推崇,说喝了你们家牛产的奶之后再喝从奶站订购的鲜奶就和喝白水一样寡淡,但……”
“但你们这奶粉的包装,是不是太简陋了些?好歹起个名儿,做个包装啊!如果奶粉的品质很好,但因为包装不打眼,最终影响了销量,你说冤不冤?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包装的好看点,人家看了都想买不是?”
谢挺和陶娇杏虚心汲取了人家的建议,回头就将给奶粉做包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夫妻俩分工明确,陶娇杏负责设计奶粉的包装,谢挺负责去联系塑料袋厂,把设计好的包装袋给印制好。
至于塑封设备,自家奶粉厂里就有,直接用那个就行。
陶娇杏从交易区里扒拉了一圈,充分‘借鉴’了交易区那些奶粉的包装,包装袋上画了个简笔画的正在吃草的奶牛卡通形象,最上面加一个‘东北牧场’的小标记,再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印四个大字――特级奶粉。
定下‘特级奶粉’这个名字的时候,陶娇杏知道自己擦边了,她和谢挺一同去工商局注册时她还有些忐忑,担心工商局把这个名字给否定了,没想到淳朴的工商局压根没关注名字的事儿,只是叮嘱他们要好好缴税,不要偷税漏税巴拉巴拉,还鼓励他们要好好经营,做大做强。
擦边成功的陶娇杏拽着谢挺去了趟书店,杂七杂八的书买了一大堆,还去了趟百货大楼,把允诺给谢小梅的灯芯绒裤子买了,这才回了家。
谢小梅的灯芯绒裤子是谢挺给送过去的,陶娇杏一回家就摆弄她买回来的那些书去了。
她买了五六本食谱,这会儿随手一翻,果然被收进了小庙里,变成了一本浓缩的《厨艺精进注解?片段》,还有一些绘画方面的书籍,在作坊里变成了一本《神笔指南?片段》。
这些都不算离谱,真正离谱的是那几本讲调养脾胃脏腑的书,直接在小庙里合成了《长春不老经》!
陶娇杏恍惚间都要以为自己要练啥邪功了,学明白之后才知道此‘经’非彼‘经’,只是类似于《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等,讲的是如何顺应天时调养身体的方法。
陶娇杏仔细瞅了瞅研究区的那个小庙,正视一番后才发现自个儿眼瘸了,门上挂着八卦图,怎么能叫寺庙?分明就是个道观,怪她自己没文化,看到个能上香的地方就觉得是庙……还好别人不知道。
陶娇杏把买回来的书从研究区里掏出来,分好类摞到柜子上,这些书可不能放到研究区里头垫桌角,不然万一谢挺问起来咋办?
她随手拿了一本食谱翻看,有《厨艺精进注解?片段》的知识在,陶娇杏看这菜谱都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分析的。
菜谱没看到一半,谢挺从外面回了屋里。
他冻得直打哆嗦,一边把手伸到火跟前烤一边不忘同陶娇杏分享新吃到的瓜,“刚刚梅子和咱妈又干仗了,真是笑死我了。”
“为啥啊?”陶娇杏抬眼看谢挺,忍不住用《长春不老经》上学到的内容在谢挺身上印证,发现了不少小问题,不过不严重,都是人衰老过程中的正常情况。
谢挺语气有些揶揄,“你给了咱妈一个擦脸的?咱妈之前舍不得用,一直都在柜子里放着。梅子回来之后偷摸用了一下,发现用着好用,天天挖着用。咱妈最近脸上被冻的干巴掉皮,想着掏出来抹一点,发现见底儿了都……”
“我回来的时候咱妈正在骂,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么好的东西就都被梅子给祸祸了,可把咱妈给心疼坏了。”
陶娇杏也是哭笑不得,“为了点儿那个,不值得啊,我还有一罐子呢,挖她们一些不就行了?你在家片点肉,咱中午涮肉吃,我去同咱妈和小梅说一声,找小梅要几个她用空的雪花膏罐子,给他们分一些。为了点擦脸油吵架,犯不着啊……”
陶娇杏裹了个棉袄出门,谢挺看着陶娇杏急匆匆的样子看了半晌,笑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家里的牛羊肉吃腻歪了,也该送后院养的那几头猪去轮回了。
他今年回家之后还没吃杀猪菜呢,有些馋那一口了。
不过杀猪可是大事儿,他得同陶娇杏商量了再做决定。
陶娇杏平时不咋过来老院子这边,偶尔借自行车的时候跑一趟,秋收后家里买了货车,她自个儿还在草甸子里学会了开车,进县城都是开着货车去的,自然就不来借自行车了。
这会儿进到老院子来,陶娇杏才发现耿菊花和谢秋安老两口已经把地里头的白菜和白萝卜都给砍出来了,这会儿耿菊花正在厨房里刷洗白萝卜。
“妈,你这是打算腌酸菜呢?”
耿菊花抬头瞅了一眼陶娇杏,说,“是啊,该腌酸菜了,你们今年腌不腌?要是不腌的话,我多做点儿,你和老三也省事些。”
陶娇杏想了想自家后院的那么多菜,在五谷丰登符光辉的照耀下,那些菜的长势是真的好,她和谢挺一冬天绝对吃不完……
“我们自个儿腌吧,我进县城买了几本讲做饭的书,我打算对着那些书学一下人家的腌酸菜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换换口味。”
耿菊花笑骂,“你们年轻人就是能折腾,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腌酸菜的方法,还能有啥改进的?这酸菜吃着多带劲多爽口啊!”
陶娇杏问,“梅子呢?我找她要几个雪花膏的罐子,给她也装一点那个擦脸油。谢挺和我说,你和梅子为了个擦脸油吵吵起来了,我说至于么?找我要就是了,又花不了几个钱。”
说话间,堂屋里头传来了谢小梅喜出望外的声音,“真的吗?!!”
“三嫂,你等我一下,我把我攒的瓶瓶罐罐都给你!你再给我一罐就成,你这个比雪花膏好用太多了,我擦雪花膏顶多是脸上不高原红也不裂口子,擦了你给的这个脸上都白净细腻了!”
陶娇杏心道,那可不,毕竟是研究区出品。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谢小梅就拎了个布兜出来,里面叮叮咣咣的响。
陶娇杏掀开布兜瞅了一眼,眼都瞪圆了,“嚯!梅子,你是真没少用雪花膏啊,嫂子用过的雪花膏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谢小梅嘿嘿笑着,“我就喜欢这个,甭管是描眉画眼还是美容美发,我都喜欢,我就想把自个儿拾掇得和仙女一样。”
耿菊花出言噎道:“哪有给人剪头发的仙女?”
谢小梅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她吐了吐舌头,没敢和耿菊花顶嘴。她知道自个儿要是顶一句嘴,连着几天都别想耳根子清净。
陶娇杏接过那布兜,同谢小梅说,“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学,做出点名堂来,不然都对不住你自个儿的那点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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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娇杏找谢小梅拿了雪花膏的铁盒子便回家去了,到家时,谢挺正拿着卷尺在屋子里量东量西。
陶娇杏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干啥?”
“我看你挺喜欢书的。在书店里的时候,你看到书眼睛都快放光了,咱找个木匠给你做个书架子,往后买回家来的书都摆在书架子上,摞在柜子上太显埋汰了。”谢挺道。
陶娇杏一下就来了兴趣,“行,你量吧,做成那种分层的,就和百货大楼里的货架子一样的那种,层与层之间不用空太多,够放书就行,最好是在做个遮挡玻璃,省得书上落了灰之后还得我天天擦。”
谢挺点点头,“你要是有啥想法就试着画一下,不用画多好看,能看明白就成。你画好之后,我去找二根叔说,二根叔是多年的老木匠了,做床、桌、柜子这些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是最厉害的。”
“行。”
陶娇杏翻出纸笔,坐在桌子上就开始画。
不就是画画吗?虽然没系统学过,但表达清楚自己想要啥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在下笔的那一瞬间,陶娇杏就惊了。
她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绘画天赋的?
咋感觉心里咋想的,手就咋画了呢!
稍微一琢磨,陶娇杏知道是为啥了,多半是因为自己刚学了那个《神笔指南?片段》,不用的时候不知道这么厉害,这会儿一用,效果立马就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