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成亲后是要搬出皇宫,自己建府的,皇上已经给他选好了地址,就和雨生的新宅子隔了一条街。
三皇子读书结束,时常过来检查自己的府邸,顺路到雨生府上拜访,和平阳的感情也在逐渐的升温。
这可气坏了曹贵妃。
儿子被皇上看中,有机会立为太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应该高兴,可难受就难受在当年她为了争宠,将自己生的女儿换成了儿子。
三皇子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如果她没有亲生儿子倒也罢了,她会把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底,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
可她有亲生儿子。
怎么能让一个不是皇帝骨肉的人当太子。
曹贵妃有苦难言,只能在蕙贵妃身上下功夫。
蕙贵妃自然不会上她的当,曹贵妃只能吞了这口恶气。
宫里夺嫡进行的如火如荼,侯府这边倒是分外安静。
赵雪窝日常上值,元宵自从带水笙出去玩后,读书更加努力,非要在两年后拼出个好前程来。
粽棕的用心程度和元宵没法比,不过他现在已然成了练武场的小师傅,每天指导同窗们练武。
楚遂整日跟他混在一起,练武比元宵读书还认真,说是日夜苦练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他资质和元宵粽棕没法比,倒比常人好很多,力气又大的很。
赵雪窝看中他的潜力,打算过个一年半载,等他年纪到了就让他进禁军。
不用特意提拔,凭他自己的本事用不了几年也能混个小头头。
如今走了雨生一家,侯府少了很多事,不过没有杨二妮张罗,所有事情都落在了薛彩樱头上。
薛彩樱比以前还忙了,好在有水笙帮忙,她做事又用心,薛彩樱试着交给她一些事情都做的很好,之后干脆将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她。
年年整日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很。
上午跟着先生读书,下午高兴了练会武,无聊就找小姐们玩,这一家子谁都没她轻松。
赵老二年纪大了,早前又受过凉,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一直用银子陪着。
田氏还算硬朗。
谢庭蕴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彻底教不了几个孩子,整天拄着拐杖和人下棋聊天,日子倒是悠闲。
没事的时候,薛彩樱带着年年听他讲述那些年外出的经历,谢庭蕴记性不好了,偶尔会反反复复的讲述某一件事。
尤其是女儿过世后,他想带外孙女走的事。
总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强硬点,不管薛大强如何阻止,他都把外孙女带走,肯定不会出现后边的事。
年年就安抚他:“您真带走了娘,那娘和爹爹就没办法成亲了,那也不会有年年了呢。”
谢庭蕴又笑了,连连称是:“外祖老了,竟然分辨不出来了。”
别看谢庭蕴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可他竟然一直熬到元宵参加完殿试。
相反薛大岳在元宵乡试完卧床之后再也没爬起来。
水笙哭的眼睛都肿了,可她也不敢和元宵说。
生怕影响了他会试和殿试。
薛大岳生病后,薛彩樱便把府里的事务都接过来了,让水笙安心照顾薛大岳。
薛大岳这辈子最骄傲的有两件事,一是娶了王秀英,一是有了水笙这么孝顺懂事的女儿。
他拉着薛彩樱不放心的嘱咐:“元宵忙着读书,这事就别告诉他了,你知道水笙的身世,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她。”
薛彩樱含泪点头道:“薛大哥,你放心,我一直把水笙当亲生女儿,没有你这话,我也会照顾她,再说她已经和元宵定亲了,元宵什么样,你最应该放心了。”
想到元宵稳重的性子,薛大岳点了点头。
他把水笙叫过来,交代道:“以后你别喊义父义母了,就喊爹娘。”
水笙哭着应道:“知道了。”
薛大岳握着她的手和薛彩樱的放在一起,不放心的说道:“现在就喊一声,我听听。”
水笙便喊了薛彩樱一声娘。
薛彩樱把人抱进怀里,心疼道:“好孩子,好孩子。”
王秀英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如今薛大岳是唯一知道水笙身世的人。
赵家人虽然也知道,可并不清楚水笙身上带有黄色手帕的事。
薛大岳还是不放心水笙,如今水笙18岁了,是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虽然这话很难说出口,可他还是想在临终前交代清楚。
“水笙,”薛大岳颤颤巍巍的从包裹里拿出半块黄色手绢来,那上边绣着喜上眉梢,他两手拖着送到水笙面前。
水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大周朝并没有禁止所有黄色民间都不能用,但是明黄,只有皇室才可以用。
水笙不知道父亲身上怎么会有明黄色的东西。
“爹,这是什么?”
薛大岳示意她接过去,等水笙接过了才开口:“其实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水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待她反应过来看向薛彩樱,含泪笑道:“娘,你看我爹是不是糊涂了,还是我没听清楚?”
薛彩樱知道早晚会有这天,她很平静的说道:“听你爹说完。”
水笙看薛彩樱的反应就知道了,薛大岳说的多半是真的。
可她明明就是爹的女儿,也一直喊他爹,怎么忽然就不是亲的了?
“我不信,这不可能,你们骗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才说出这种话糊弄我。”
水笙没听完薛大岳讲话,她控制不住自己跑出了屋子。
明明已经是深秋时分,天气该是凉爽的,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么压抑。
水笙想元宵了,她骑上元宵的雪蹄,一路冲出侯府跑去了国子监。
可只到国子监山下,她却一步都走不动了。
元宵刚过乡试,正在努力准备会试,她不能帮忙,可也不能拖后腿。
水笙牵着雪蹄在国子监的山下站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担心爹爹和义母担心她,才又骑着雪蹄回去了。
水笙不怎么敢骑马,可雪蹄可以,它是元宵的马仿佛认识她一般,每次见到她都特别温顺。
除了雪蹄,水笙也没骑过的别的马。
今天骑着雪蹄出来,又骑着雪蹄回去,可担心坏了侯府里的人。
薛彩樱听说她出门后,赶紧命人去找,可雪蹄太快,他们追出侯府的时候雪蹄已经没影了。
幸好傍晚前水笙平安回来了,否则薛彩樱都要通知赵雪窝派禁军去找了。
“你可吓死娘了,”薛彩樱拉着水笙不肯松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可不能再跑出去了。”
水笙红着眼睛扑进薛彩樱的怀里,没忍住哭了起来,“娘,我不相信爹说的话,这怎么可能,肯定是爹在骗我,他生病了,怕我难过,这才糊弄我说他不是亲爹。”
薛彩樱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他是骗你的,可这就是真的。当年你娘是从河里把你抱回去的,那个时候你娘在镇上给人做点心,人家不想你留下,打算把你送走,你娘半夜抱着你逃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怀着元宵还没生,家里还在镇上开酒楼,你娘就带着你留在酒楼帮忙,你和元宵躺在炕上,我一起照顾你们两个。直到我们要搬来京城,你娘担心你的身世被人说道,就和你爹带着你去了城里。
不过黄手帕的事,我是第一次听说,想来那上边有你的身世。”
其实薛大岳也不知道水笙真实的身份,只听王秀英说那手帕皇家人才可以用。
她猜测不是后宫就是王府家里流出来的。
水笙的亲生母亲,肯定和皇家有关系。
可后宫宾妃无数,还有很多宫女,王府家里的女眷就更数不过来了,由次推断她的父母确实没那么容易。
第124章
薛大岳等水笙平静下来,把手帕的事情和水笙说了。
最后又道:“你如果想找爹娘,可以让侯爷帮你打听,如果不想找他们,那以后就把侯爷夫妻当成你的亲生父母吧,他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就像我和你娘一样。”
水笙看薛大岳病的严重,让他好好休息。
她早就习惯了侯府的生活,也喜欢侯府的日子,并没有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
当初娘在河里发现的她,也就是说她亲生父母把她扔进河里自生自灭,那不如这辈子就当没有过他们吧。
“爹,不用想了,在水笙心里,您和娘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不会找他们的。”
元宵这是第一次参加科举,一切都很顺利,乡试第一名,取得解元。
之后用心准备会试。
仍然很顺利,不负众望取得了会试的第一名,成为会元。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书院里,会试过后,他终于回了一趟家。
有些日子没见爷爷奶奶了,他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去给爷爷奶奶请安。
孙子两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打败了全国上万名学子,田氏和赵老二高兴的合不拢嘴。
田氏拉着元宵,不停的夸道:“元宵一出生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果然吧。”
元宵谦虚道:“还有殿试,那才是最终定成绩的时候,奶奶等我考完再高兴就行。”
赵老二也道:“还是低调点,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元宵惦记薛彩樱和水笙,在田氏这边待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回了东院。
开春天气好,薛大岳比前几天强了些,能够勉强下地行走。
薛彩樱一直没和元宵提这事,如今想到水笙这些日子过的苦,提醒道:“一会儿去看看你薛舅舅,他病很长时间了,最近才好点,然后再和水笙说说话,她不敢打扰你,怕耽误你读书。”
侯府家大业大,元宵又一门心思的读书,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书院,竟然不知道薛大岳病了。
听了母亲的话,心里骇然,大略说了一下考场的事便去了前院。
薛大岳躺在窗前,水笙正给他梳头。
看见元宵回来,两个人都是一怔。
“元宵?”水笙这些日子深陷泥潭,一直被痛苦包围着,看见元宵,眼窝不受控制的溢满了泪水。
元宵充满歉意的看向水笙,以为她只是担心薛大岳病了。
安慰道:“你别担心,如今天气好了,舅舅很快就能好了。”
薛大岳也不想女儿担心,顺口说道:“是呢,我现在能吃能喝,还有人伺候,这丫头整天的瞎担心,正好元宵来了,你们两个出去转转,别老在我眼前晃,晃的我心烦。”
水笙不愿意走,元宵刚来也不想这么快离开。
“舅舅,我还有一场殿试没考,等完事了,我过来伺候您。”
薛大岳摆了摆手:“我哪用得着你伺候,再说我又没什么事,你好好读书,等参加完殿试就要当官了,早点和水笙完婚,我还想亲眼看着水笙嫁出去。”
元宵似是在和薛大岳说也是在向水笙表态:“舅舅放心,我奶奶连新房都准备好了,殿试一结束我们就成亲。”
他看薛大岳精神状态还可以,又陪着聊了一会天,便打算和水笙单独说说话。
水笙不愿意去被薛大岳给赶出去了。
“对不起,”元宵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道歉,“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别瞒着,直接跟我说。”
水笙有很多话想说,薛大岳忽然病重,她失去了主心骨,心里的恐慌可想而知。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她竟然不是薛大岳的亲生女儿。
也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虽然她已经决定不去寻找亲生父母,可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抛弃她?
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日子过得太苦养活不了她?
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水笙劝自己不要想这些,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苦恼,并没有什么助益。
可人就是很奇怪,越逼着自己不去想,就越控制不住。
如今听了元宵的话,她很想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元宵从小聪明,六岁就跟着捕快查案,没准能帮她找到什么线索。
她虽然不打算认他们,可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放弃她。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元宵看她发呆,开口问道。
水笙到底没说出口,元宵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还是等殿试后再说吧。
“没事,就是想你的殿试,你这样出来没事吗,不用准备了?”
水笙一向温柔,说话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听得人心口很舒服。
元宵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道:“殿试是皇上亲自主持,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只要不出差错,中个进士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进门,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水笙被他说臊了,“臭美,谁要嫁给你了。”
元宵知道水笙害羞,并不是真心这样想,他故意逗她:“我马上就殿试了,你说这话吓唬我,万一我发挥失常怎么办。”
水笙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担心,“你别想那么多,婚房都准备好了,我不嫁还能怎么着。”
元宵笑了,“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真心实意的,不是迫于长辈的压力。”
水笙不好意思的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是不是?”
元宵不开玩笑了,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道:“再等我几天,几天就好了。”
元宵这边读书辛苦,粽棕那边也没闲着。
武试比乡试晚一年,今年秋天也该武试了。
哥哥拿了解元会元,极有可能再拿个状元,那就是三元及第了。
他不求像哥哥那么优秀,总得考个武状元吧。
爹娘说了,等他考中了武状元就帮他上门提亲。
郑兰筠这姑娘吧,平时也算好说话,可不停的催着他上门提亲,还说什么他再不主动,她就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定了。
郑兰筠那表哥他见过,猥琐小气,一见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道。
看在郑兰筠从小喊他哥哥的份上,他怎么也不能眼看着小姑娘跳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