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蹙眉,他想的是大厨……结合上次来看,有点危险,艺术家许是手工制作类,更有参与感一些,所以写的是B。
两人目光相交。
时喻:……
从一开始就没默契过。
不过她并不是孤单一人,因为落单的谭领队也择定A,甚至他有些欢快:“时喻姐,我也选的大厨,不知道这次会做什么……”
嗯,起码食品安全能保障。
【御姐显然是高看了自己的手艺,每出一道新菜我都会心梗】
【时喻撸起袖子:是时候表现真正的技术了!】
两组活动地点相隔较远,需要走一段距离,且是反方向。
时喻很给面子,在临走前跟人道了别,裴言川下压的唇角却不复伊始,小裴同志也很应景,头顶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大小裴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网恋。”她忍着没笑出声,旋即晃了晃手机,全然没有离愁别绪。
裴言川滞了滞,微颔首:“……好。”
大厨的打卡点是一座宛如欧式复古建筑的小屋,进门便可闻到满屋飘香的食物芬芳,如果不是几人刚吃过中餐,大概能再炫一顿。
这次厨艺并没有比拼的形式,也不会有油锅起火的现象,他们要制作的,是披萨。
自制饼底香软可口,不含任何添加剂,很健康,重点是可以随意加料,哪怕膨胀满溢。
“我去,这也太㳖㳸香了。”郑弈顺着味率先进入制作区。
谭暮清:“竟然还有鱿鱼!”
起初,时喻认为制作披萨简单易上手,只要抹酱、撒料、入烤箱,懒人三部曲即可,然当她窥见厨师取出白色纸袋的时候,才意识事情的不对劲——
“等等,白砂糖加多少……这样搅拌是吧?”
她手忙脚乱地辨别着眼前长相雷同、不知是面粉还是酵母粉的粉末,慌忙地扯开倒入,随后跟着揉面。
手机不断贴身发出嗡鸣,她无瑕抽手回复。
直至一个略显粗糙的圆盘放入烤箱,时喻才得以长舒一气,她解放着自己的双手,瘫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揉面什么的,太累了。
叮声响起,混合着芝士香气的披萨新鲜出炉,时喻霎时腾起,搓手期待自己的作品,然现实和理想终归有出入。
只见面饼上方各类食材堆叠满满当当,导致上下受热不均,一层焦黑。
“……你这个,看起来有毒。”杨锦沉默许久,道。
【笑岔气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用排除法,首先它一定不是个披萨,其次我选钝角】
【不愧是华国烹饪高级大学肄业】
时喻:……
“不吃了!”带回去收藏吧。
时喻拖着疲惫的身子,跟杨锦二人道别后准备原路返回。
“时喻姐,我看那边有缆车,你累了的话我们可以走个小捷径?”谭暮清见势,询问道。
她当即眼神清明:“走!”
另一侧,和裴言川的猜测一般无二,艺术家指的真是手工,但实际上论危险程度,二者不相上下。
手工是木雕。
鉴于他们是初学者,节目组必然不会增高难度,例如繁琐复杂的人物、手办之类。
但裴总现在脸色很差。
时不时看两眼手机,响都不带响一下,跟块板砖一样。
网恋,但心已死。
“我们要不要做个小动物?猫猫狗狗什么的也很可爱。”
“都听你的。”
“……”
裴言川:……
好吵。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啦!大概率是下章名场面(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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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事故
节目组本意是让嘉宾在山脚会合, 由大巴车遣送回民宿。
但两处打卡点徒步较远,再看时喻的疲态,最终导演决定‘放行’, 任由两人坐缆车回程。
山脉并不险绝,跨海缆车单程大约二十分钟,索道来回共两条, 全封闭式吊箱四面包裹着特质的全透明玻璃。
全视角俯瞰岛屿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时喻姐,给,门票。”
由于索道有些老旧,一间吊箱只能容纳两人,摄影组只得暂时下线, 二人自带录像设备。
门票摩挲着很有质感, 拓印着整座小城镇的平面图,时喻接过后将其放入背带裤口袋。
导演组还算仁慈,没有收费, 只在上吊箱前票务员问了两人一些问题——
「你们觉得未来会大热的综艺是哪一部?」
时喻:……
要不说免费呢,原来在这打广告了。
【御姐:早已看透了一切】
【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心动旅程。”两人异口同声。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再来一次吗?」
“会, 但不想当领队了,有点累。”谭暮清摸了摸鼻尖,回答得真诚, “特别是狗粮,本来是竖着来的,现在得横着回去……”
【哈哈哈狗粮吃撑了】
【他这么说是有恋情了吗?下一次就是带着对象来了?】
【口嗨!光说不带假把式!】
时喻若有所思:“如果是后台观察员的话可以考虑。”
「为什么?」
“导演太坑了。”她缓缓道, “每期节目都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抽卡题目, 蓄意将嘉宾分开。”
导演:……
他还没控诉时喻一上来就拆自己台的事情呢!
【不愧是你, 并肩于雪山之巅】
【哈哈哈,导演:他们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
待票务员撕下一侧副券,两人带着打包的披萨坐上吊箱。
缆车启动的霎时,绳索收放自若发出钝钝的声响,时喻顿觉自身悬于万丈深渊之上,脚下踩踏的地方竟也是透明的玻璃。
“……你确定这安全吗?”时喻坐定,无处安放的脚半悬着,神色凝重地望向谭暮清。
谭暮清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游离,随即吞咽了一下口水,磕绊道:“安全吧……就是比吊威亚稍微高了那么一点。”
说罢,他甚至伸出两指比了个宽度。
时喻:……
亿点点是吧?
“但是风景还不错啊!”谭暮清转了个方向,“时喻姐,你看外面就好,很快就到平地了!”
时喻扯了扯嘴角,显然不信。
她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如谭暮清所说,窗外城镇挟裹着零星点点的碎片光芒落入她眼底,片片小岛雾锁烟迷。
缆车行驶速度不快,但因往下降的趋势而缓缓提了速。
穿越椰林栈道,仅见绿树掩小楼,碧水拥金沙,透彻的海水时不时将莹白沙滩冲刷洗净,带起一片又一片浪花。
桑榆暮景,日落黄昏,赶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静谧与喜乐交织。
一碧无际的海景尽收眼底,美进心坎。
【语言贫瘠的我只想说一句:好美啊!!】
【已买票,马上来打卡御姐同款落日飞车!/冲】
【好震撼……有种在看国家地理的错觉】
谭暮清触目兴叹的同时不忘摄影留念,微博发送成功后,他转而侧头问:“时喻姐,你不拍照纪念一下吗?”
时喻怔怔然心凝形释,滞了半晌才从口袋摸出早已被抛掷脑后的板砖,指腹轻划过屏幕,忽地意识到她好像遗漏了……
一个人。
“你拍了就行,一会儿发我几张。”她攒眉苦脸捧着手机。
三三两两的讯息局促地拥挤于不大不小的方框内,像是判罚者禁锢的水箱,剥夺一切对外感知。
时喻顿觉头大流汗,不好,忘得一干二净了。
恍惚间,她仿若看到了小裴同志嚎啕大哭的脸。
【御姐总算是记起来了,我都替她着急】
【裴总:我的聊天框是有毒吗?她为什么不回?】
【从另一个视角回来了,只能说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哒哒哒’连贯有序的敲击音回荡,外界无论风声水声皆被玻璃隔绝得紧紧密密,不透半点。
“我们还有多久到?”轻敲的指节微松,时喻掀起眼皮出声问。
谭暮清支吾两下,算着时间,他们出发已十分钟。
正欲回答,突地吊箱晃动一阵,急速向下冲刺,保持约半分钟后便停驻在原处进退不得,两人蓦地一惊,身形不稳。
若是有人在下方,定能窥见二人吊箱正呈四十五度角摇曳。
“……?”什么情况?
时喻二人显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她心底直打突突,眼神不住地往下探,旋即她幽幽侧目:“你真的确定……我们不会掉下去?”
停住了?
谭暮清梗了梗:“……”说实话,他原本有八成把握,现在仅剩下五成。
“起码还有吊箱,不至于粉身碎骨……”他轻咳一下弱弱解释,手掌却微不可察地握住扶手,牢牢抓住紧了紧。
好在底下是密林不是汪洋,否则直线沉入海底确实不会摧身碎首,只会尸骨无存罢了。
低电量提示音突兀地充斥于狭小稳静的吊箱内,稍稍闪烁两下,时喻微楞,右上角小框内百分之一几个字眼尤为刺眼。
继踵而至,黢黑透光的屏幕内倒影出一张人脸。
黑、黑屏了?!
时喻慌不迭长摁开机键,无果。
两人自是不知直播间卡顿,优先向观众求助,说来也巧,这个时间节点他们前面并无其他缆车牵头,不知是节目组清场还是其他,整条索道间距离他们最近的缆车,才刚堪堪出发。
她更倾向前种。
“我手机没电了,你给导演组发个信息吧。”时喻无可奈何,仰靠于玻璃窗上。
谭暮清连声应下,然转瞬之间,他笑容凝滞:“玩了一下午,拍照耗电……”
他转过手机,一式一样,关机了。
时喻:“……”
他们俩到底谁是霉神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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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手工作坊内。
一行人早已结束今日行程,林白柔以及何瑞承两人协力雕纂了小小一只布偶毛,利用丙烯颜料将其上了色,可谓是栩栩如生,形象绚丽。
裴言川只身一人,口袋内微微贴紧肌肤的板砖蓦地复活,他眸光一掠,摸出被体温捂热的手机。
「时:我和谭暮清准备」
裴言川拧眉:“。”准备什么?
他盯着不再输入的昵称框,眉眼间浮上一层犹疑。
大巴车晃晃荡荡许久,待他们一行人抵达民宿时,杨锦二人早已洗完澡享受晚间时光。
林白柔率先晒今日制作成果,仅见裴言川进门,杨锦从沙发上探出一个脑袋:“你们不是坐一辆车回来的吗?”
“时喻姐他们还没到吗?”林白柔讶异,随即撇了眼裴言川,“小谭好像去坐缆车了,我看他刚发了微博,那里风景好美啊!”
何瑞承闻声顺着往下接:“那我们也去?”
话毕,裴言川脑中隐约闪过荒谬的一个念头。
她和谭暮清……
来不及细想,只听林白柔刷着手机惊呼:“缆车事故?”
【hello?这里有人看得到我的弹幕吗?是我网络的问题吗?】
【能看到,怎么了?】
【卧槽,我也以为我卡了,家人们去看看御姐的直播间,他们好像被卡在半空了】
【导演组呢?这缆车破破旧旧的质量过不过关啊!】
一条热搜迅猛如疾风骤雨般蹿至微博顶部,不止是粉丝喧嚣,导演组更是行步如风,焦头烂额。
周遭空气犹如忽坠冰窟,裴言川眸色暗下几分,沉声问工作人员:“他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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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分秒流失,暮色苍茫。
“时喻姐,如果能生还,我希望下部戏还能跟你一起拍……”只听谭暮情扒拉在玻璃窗上,扼腕长叹。
“?”为什么突然开始述说遗憾?
时喻正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他又道:“时喻姐,你饿吗?要不我们把披萨吃了吧……”
“……”情绪转变有点快。
“时喻姐……”
时喻扶额,眼皮止不住跳:“你消停会儿!”
一声呼呵,谭暮清倏尔紧闭双唇。
仅过一分钟,他复而嗫嚅:“时喻姐,你看上面是不是……”
时喻一个眼刀送去,视线范围却扩大至上方索道。
暗淡无光的环境下,两道身影愈发靠近,索道技术人员与消防救援人员正携带救援设备攀爬上索道支架。
“是救援人员!”谭暮清喜道。
只见他们利用滑轮救援车在钢索之上滑行,依次到达吊厢上方。
须臾之间,救援工作完毕。
“很抱歉,这次是我们的疏忽……”索道工作人员正为本次失事赔礼道歉,二人有惊无险回到地面。
事故的起因是一只鸟飞进了供电系统,打乱了原本调试完好的设备,导致电力系统突发故障,使吊箱悬挂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