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平舒铁青的脸色下,祝扬灵转身离去,乖巧的跪回祝阳舒身后。
祝阳舒就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没反应。
祝诚祝信都听媳妇儿说过这个堂妹的厉害,怕自家老爹再惹怒她,两人赶紧拽着祝平舒跪到棺材另一边。
方老爷子听说了祝家的祸事,也带着方简过来帮忙,他听到吵闹声,就出来了。
看着满脸不服气的祝平舒,老爷子摇头,“无勇无谋,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团长。”
“小丫头倒是个脾气爆的,像是咱家的人,不过以后肯定有你受的了。”
他身后的方简听了笑笑,“爷爷,灵儿平时不这样。”
这个方老爷子倒是认同,“也是,平常这丫头见谁都未语先笑,都是她那个三叔不着调。”摆明是个欺软怕硬的。
他最看不上这样的兵了。
第一夜算是平安过去了,第二天祝老太太的娘家来人,闹事,被祝扬灵轰走了,第三天下葬。
祝扬灵这些女娃就不用跟着去了。
祝明舒一家被除族,不让他们进向阳大队,抗幡的人就变成了祝阳舒,其余子孙带着哭丧棒。
下葬之后,这丧事就算办完了,送葬的人都走了之后,祝平舒在门口堵住了祝阳舒。
“哥,我有话要问你。”
祝阳舒身心俱疲,看他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好让他进了堂屋。
堂屋里祝家人都在坐着喝水,他们两人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祝平舒都没坐下,直接问:“哥,我觉得爹娘的死跟嫂子脱不了关系。”
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三叔,有些话好说,有些话可能随便说出口的。”祝扬灵低头喝了口水,不咸不淡的说道。
祝心舒也急了,爹娘怎么死的,两个侄媳妇是亲眼所见的,他不去找正主,找寻李欣做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疯了,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要不是李欣不依不饶的非得要把大哥一家除族,祝卿能作出这么极端的事儿么?”
祝扬灵已经醒了,李欣也砍了祝卿一刀,就这么过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然后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要不是这样,他的爹娘本不用年纪轻轻的就暴毙。
这话听的人无语,却又没法儿反驳,细想起来,居然还有一定的道理。
一时间屋里的人神色变换。
“啪啪啪。”祝扬灵放下搪瓷缸子,使劲儿鼓掌,“啧啧啧,真是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我怎么不知道三叔还有这等本事?难不成在你看来,受害者就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就应该任打任骂,甚至失去生命?”
“我没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很明显受害者有罪就该认了,不要想着报复或者讨公道,如果要是因为受害者的申诉加害者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那就是受害者的错,
这跟我打了你一巴掌,然后骂你脸皮厚到打疼了我的手,有什么区别么?”
“原来人不要脸的时候是这幅样子。”祝扬灵盯着祝平舒的眼睛,嘲讽的说。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眼看祝平舒又要找祝阳舒做主, 祝扬灵脸上的讥讽更甚。
“你除了会找哥哥,找爹娘,你还会做什么?”祝扬灵摇头, 然后笑道, “哦,对了你还会倒打一耙。”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把受害者当成有罪的人。
祝扬灵这话可谓是羞辱性极高,祝平舒不知道如何反驳,脸涨成猪肝色。
就这点儿战斗力?还敢在她面前叫嚣, 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有点儿小权利就了不得了吧?
“你要是真有本事,早就把祝明舒弄到你爹娘的灵前,让他跪着忏悔, 怎么养出了一个畜生一般残害亲长的玩意儿。”
“呵, 祝卿算什么玩意儿啊, 她就不是个玩意儿!”
先不说祝老太太最后放弃了她,就说她长这么大都是祝老太太带的, 她怎么下得去这个狠手?
“爷奶的丧事的时候没法儿找人,这丧事都办完了,你不去找人,反而上我们家扯淡, 你脑子没问题吧?”祝扬灵觉得指着人的鼻子骂有些不尊重人,于是就指着祝平舒的鼻子骂:“真他妈的是左脸贴右脸,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你是真想为你爹娘讨个公道还是想找个替罪羊啊!”
“我告诉你, 你要是想讨公道, 就应该去君山农场, 要想找替罪羊,那对不起,你找错人了,你信不信你再跟我娘说一句不尊重的话,我敢不敢动你!”
祝扬灵是最不爱说脏话的,这人实在气得她不得不骂脏话了。
怎么会有这么贝戋的人!
祝心舒也觉得三弟这事儿办的没脸,罕见的没有开口相帮。
她这人想得最清楚不过了,三弟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团长也就到头了,但是祝阳舒不一样,她们回来的那天,老施看见阳子亲家的时候明显愣住了,神色有明显波动。
施政春是什么人,那就是一只老狐狸,泰山崩于前都不带惊讶的,方老爷子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追问了几天,施政春都没说,只是告诉她,收敛点儿。
收敛点儿?
施政春都已经是师长了,到底是什么人,需要他劝诫家眷在人家面前收敛点儿?
阳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家做亲家?
她试探过两次,祝阳舒都说是下放来的,其余的一概不知。
多稀奇,有了祝婵媛这么个例子在眼前,祝阳舒是怎么想的还给小闺女找个不清楚底细的人家?
只是这两天看下来,那个方简对她那个小侄女是真不错,她看了都要眼热的地步。
祝阳舒家里也没啥好图谋的,人家犯不着把家里的独苗苗拿出来骗人,这么想着祝心舒总算不担心了。
祝阳舒一家有祝扬灵这一个闺女,估计就能起家,未来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说话就对了。
只是她想得美好,别人不这么想。
祝平舒被侄女骂了一通,眼看着兄长不管,他只能找大姐。
“大姐,你就这么看着?”
祝心舒一愣,闭眼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傻弟弟怎么当上的团长。看来回去之后她得好好跟老施聊聊了,身边的人也要多注意。
“三弟,我不这么看,你让我怎么看,小铃铛说话是不好听了点,这不也是你迁怒李欣的原因么,你看爹娘这丧事,都是人家李欣操办的,你说的那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你都欺负到人家娘的头上了,人家骂你两句你还委屈了?
祝平舒没想到大姐也这么说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大姐,你也觉得爹娘的死跟李欣没关系?”
这人是怎么回事,听不懂话么?
“怎么会有关系呢?人是祝卿毒死的,你要是生拉硬套只能说李欣是祝卿的婶娘,那要按照这个道理,你还是祝卿的三叔,我是祝卿的大姑,那爹娘的死跟咱俩是不是也有关系?”
施政春本来不想说话的,奈何小舅子办事儿太不靠谱,“平舒,咱们现在能为爹娘做的就是去报案,通缉祝卿。”
虽然找到祝卿的希望渺茫,但是也算是他们做儿女的一个态度。
祝平舒看着施政春,沉默了,就连施政春都这么说,是不是他真做错了?
闹剧看够了,李欣仿佛不是被冤枉的人一样,带着笑说着最狠心的话,“三弟,现在爹娘都没了,二哥也因为管教不严行为不端被除族了,现在家里能主事儿的就是大姐ʲˢᴳ了。
我们两口子是尊重大姐和你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儿都是你们的家。
但是你要是觉得我们两口子做人不行,那以后也没必要来往,你在部队家大业大,想来也看不上我们这穷人家。”
这话竟是要断亲的意思!
祝心舒这会儿不能再装哑巴了,她站起来拉着李欣的手,满脸的愧疚,“弟妹,这话可不能说,以后祝家还得靠着你跟阳子呢,我跟平舒在外边漂泊,到底有你们在家里我们才能安心。
平舒是被爹娘的死打击的不轻,说话也不过脑子,你当嫂子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之前接到过方晴的电话,电话里方晴把家里发生的事儿都跟他说了,他也觉得你做的对。
现在说这话,与其是对你的抱怨,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埋怨。”
她一个做姐姐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爹娘一死,这个家就分崩离析,她就是死了到了底下也没脸见他们二老。
“就算是大姐求你了。”
李欣笑:“大姐,这永远都是你的家。”
祝心舒一噎,祝卿真是个害人精,这好好的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一旁的祝平舒就算是再傻,也听出嫂子的意思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跟自家打交道了,那以后也没必要来往了。
“还坐着干什么,没看见人家都要跟咱家断亲了么!”说完这话,直接甩手走人。
祝诚祝信气死了,他们这个爹咋回事,你就是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留在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啊。
祝阳舒到底是大队长,他们家男人都在部队,家里的媳妇儿孩子没少受大队长照顾。
这要是断了亲,亲爹是没啥影响,但是家人多少都会受影响的。
祝诚尴尬的站起来,“伯母,我爹脑子不清楚了,咱们该来往还是得来往的。”
亲爹啊,不是儿子不孝顺,儿子是得考虑自己的媳妇儿孩子。
李欣对孩子们没有意见,笑着点头,“你跟信子安心在部队为国家效力,你媳妇儿孩子有你伯父照顾。”
得了李欣的话,祝诚和祝信才带着笑领着一家子离开祝家。
“大姐,一会儿咱俩把爹娘的丧仪清算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虽然是丧事是他们家主要操办的,但是也得跟家里人说清楚。
李欣这人办事儿算是周全,祝心舒没有什么不放心,推辞了几次,实在推辞不过也就跟着一起整理。
现在不让大操大办,祝家老俩的葬礼办的也简单,亲朋好友,街坊四邻出分子多是因为这一次去了两个老人。
只是就算这样,一百块的丧仪也在这些一块五毛格格不入。
祝心舒看李欣像是没看见一样,该加加该减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但是她看了眼人名。
方知诺?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第二天一早祝心舒一家还得赶回部队,于是提前一晚上去县城住了旅馆。
躺在床上,祝心舒想到家里的事儿就睡不着,“哎,老施,你听说过一个叫方知诺的人么?”
施政春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哦,我看见人家上礼还挺高,不过我看弟妹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我又没听说过我们家有这么一门儿亲戚。”
原来是丧仪簿上看到的,施政春放心了,若无其事的说:“兴许是弟妹那边儿的亲戚,别想了,赶紧睡觉,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赶火车。”
这几天没怎么睡觉,施政春躺下就睡着了。
祝心舒还想问什么,见他睡着了,只好作罢。
把祝家人都送走之后,祝家人总算是轻松了一段时间。
种上冬小麦之后,地里的活儿就算没什么了,全村儿的人都躲在家里猫冬。
方简已经搬去新房那边儿了。
祝妈最近忙着给祝扬灵做被子,家里人太多,祝扬灵抱着书在方简家里躲清静。
“难得休息一天,你就准备看书?”
祝扬灵无语,“不看书干嘛,外边儿的风一吹,我这脑袋皮子都麻了,出去干啥?”
还是家里的炕暖和,祝扬灵挪了个地方,给自己搬了个枕头接着看书。
方简无奈,只好陪着她一起看书。
原本想着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带着她去看个电影,谁承想这姑娘根本就没这根筋儿。
两个人窝在炕上,各自拿着一本书,祝妈进屋就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
她勾了勾唇角,敲了敲门,“小方,你出来下,娘问你个事儿。”
丈母娘敲门的时候,方简就坐起来了,听着丈母娘有话跟他说,更是一刻不耽误,穿上鞋跟着祝妈出门。
到了堂屋,祝妈扯了扯领子,“你这屋烧的也太热了。”她穿着棉袄都觉得乎的慌。
“灵儿怕冷。”
方简把祝扬灵抬出来,果然祝妈不再说什么了,转而问到:“你跟老爷子今年回首都过年么?”
方简苦笑,他倒是能回去,可是爷爷就......
“娘,我得陪着我爷爷过年,今年就不回去了。”回去家里也就他爸妈,有什么意思。
祝妈点点头,“那成,既然都不回去了,今年就跟着我们过年,我跟你爹说了,过年就让老爷子上你们的新房住,至于理由你们不用管,你爹处理。”
都知道方老爷子是大队长的亲家,向阳大队的人现在都当方家是自己村的。
老爷子有专人看守,更是镇住向阳大队更多的人。
虽然有不少人在背后说祝阳舒一家胆子大,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在他们面前说。
“好,那就麻烦爹娘了。”
祝妈拍了拍他,“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她来就为了这一个事儿,想到还在屋里瘫着的闺女,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小铃铛,别天天的偎在被窝里!”
这一天到晚的,回来就往炕上爬,不知道的以为炕才是她爹娘呢。
“知道了娘。”
祝扬灵最近明白了一件事儿,要是有什么事儿跟她娘的意思相反,顺着就完事儿了,省的她娘一直唠叨。
这一听就是敷衍呢,祝妈翻了个白眼,懒得管她,她还赶着回去做被子。
过了年就立春,没有多长时间,五床铺盖现在只做了两床,时间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