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之后发生的一切,水到渠成。
南烟勾引他,他便装作酒意上头,臣服于她的美色。
南烟疼,他也疼。
南烟欢愉,他也欢愉。
迎着涔涔热汗,他们前所未有的亲密。
齐聿礼清醒过后,他淡声问她:“你喝酒了?”
南烟靠坐在床头,头微低:“没有。”
齐聿礼:“你可以拒绝的。”
南烟声音里俨然有鼻音:“你后悔了?”
“我是怕你后悔,你还小,刚上大学——”
话到一半,被她截断,她声音很轻,却格外有力,敲打着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成年了,不小了。”
齐聿礼觉得好笑,但还是附和着她:“嗯,不小了,所以呢?”
“所以,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我没喝酒,你不清醒,但我很清醒。三哥……”她颤着声线,突然仰起头,眼里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来,“……你别不要我。”
还是一如既往,用眼泪夺取他的信任。
齐聿礼也一如既往,装作对她深信不疑的模样,伸手把她拥入怀里,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我哪儿会舍得不要你?“
自那之后,南烟和齐聿礼,紧密而不可分割。
时至今日,她都觉得是她手段高明,骗了他。
殊不知,落入圈套的人,始终是她。
看——
他俩的关系,就是取决于他齐聿礼。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前面回忆的部分会稍稍多一点,毕竟要解释二人的关系。
后面会少很多的啦。
第十一章
南烟始终认为,四年前的那晚,她是始作俑者。
毕竟齐聿礼多年来私生活干净的乏善可陈,她跟在他身边,看过不少女的和他示好,也亲眼目睹他是如何绝情的回绝那些女人。
他浑身写满了清心寡欲。
——在那晚之前,南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那晚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齐聿礼这人,素来伪装得很好。
外人面前,看似清心寡欲,冷淡薄情;一旦在只有他们二人相处的单独空间里,就是放浪形骸,男人的嗜瘾劣根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如此刻,提到四年前的齐聿礼。
他站在床边,轻飘飘地睨她一眼:“毕竟那晚的你非常主动。”
“……”
南烟脸一热,倒也还是语气平静地说:“我又不是只有那晚主动。”
“那晚最主动。”齐聿礼声线慵懒,低音炮敲打耳蜗,直击心脏,“所以偶尔还会回味一下。”
比冷,比不过他。
比禽兽不如,还是比不过他。
裤子还没穿上,就不说人话。
南烟忍无可忍,再度骂他:“变态。”
按照以往,齐聿礼不舍得浪费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所以南烟下楼吃早餐时,没换衣服,穿着睡裙,再套一件真丝质地的睡袍就下楼了。
用餐时,却听到齐聿礼让司机备车。
南烟因为早上的事还在生闷气,听到他备车时,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问他,又低不下头。
那幅欲言又止的小模样,齐聿礼尽收于眼底。
可他耐心很好,又想逗她,所以并没开口解释,想等她主动问。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
腕表还没走过三分钟。
南烟就忍不住了,语气,忸怩又好奇:“你待会要出门吗?”
齐聿礼:“回老宅。”
南烟一愣,手里的汤包被筷子戳开一个大口子,浓稠汤汁浸满餐盘。
“今天又没有家宴,怎么就要回去?”
“有点事儿,到时候你也跟我一块儿回去。”齐聿礼对订婚一事只字不提,他抽了张纸,将她嘴角沾着的酱料擦去,动作是无可察觉的轻柔。
南烟默默地哦了声,低头,看到盘子里被她无意用筷子戳破的蟹黄汤包,汤汁都流了出来,好一阵心疼。
下一秒。
面前的盘子换了一个。
巴掌大小的盘子里,装了个全新的蟹黄汤包。
戳破了的蟹黄汤包,进了齐聿礼的嘴。
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看他是看不出来,食物美味与否。
南烟问他:“好吃吗?”
他说:“不好吃。”
蟹黄用的都是最肥美的大闸蟹,家里的厨师有一位是做苏菜的,蟹黄汤包是他的拿手菜,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南烟小声嘟囔:“真挑剔。”
齐聿礼轻哂:“蟹黄汤包的精髓就是汤汁,可这个汤汁都流完了。”
听言,南烟羞愧地低下头,她试探:“要不,我们换回来?”
“换什么?”齐聿礼挑眉瞥她一眼,“吃食方面,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
“那你……”
齐聿礼淡声:“我无所谓,能吃饱就行。”
南烟默了默。
过了几秒,她低头,用吸管轻轻将蟹黄汤包戳开一个小洞,吸了一口,汤汁鲜美,她开心的眉眼弯起。
见她这种反应,齐聿礼唇齿间溢出低哑的笑:“好吃?”
南烟:“好吃。”
顿了顿,补充:“虎口夺食的东西,就是好吃。”
齐聿礼低啧了声。
她到底是恃宠而骄。
不过,幸好,恃的是他的宠。
齐家老宅今日格外热闹。
恰逢周末休息日,小辈们没跑出去撒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就连早已成家的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齐老爷子有九个孙子,一个孙女,正好凑了个十全十美。
南烟和齐聿礼没有避嫌,坐了一辆车回去。
众人对此司空见惯,毕竟齐聿礼这些年对南烟一个人的照顾都抵得上对他们所有人了。
老宅的客厅分三种,会客厅、宴客厅和茶客厅。
大门进来是会客厅,一般和外人谈正事儿都在这儿。甫一进来,管家就把齐聿礼叫走。南烟弯弯绕绕走了十分钟,便是家里人聚会聊天的茶客厅。
茶客厅沙发里坐了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齐月人呢?我听说她昨儿个去酒吧,回家被老爷子逮着个正着。”
“老爷子昨晚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让我陪他下棋,结果,棋子刚拿出来,就看到咱们齐家大小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还画了个烟熏妆,披头散发的,把老爷子吓得够呛。”
“哈哈哈哈,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被训了一顿,这会儿还在书房面壁。”
“只是面壁,没有罚抄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老爷子说了,《道德经》抄个十遍再出来。”
“……狠。”
“……真狠。”
“……太狠了。”
有人余光注意到了南烟,立马说:“南烟回来了啊。”
南烟淡声和他打招呼:“五哥。”
另外一人道:“正好南烟回来,你帮齐月在老爷子面前说几句话吧,十遍《道德经》抄完,咱们齐家大小姐的手估计就帕金森了。我们的话老爷子都不听,就你的话,老爷子会听几句。”
南烟眼眸淡然,笑意疏散:“好。”
简单几句话后,南烟就上楼了。
她和这些堂兄弟们的关系,实在一般。自从那次捉迷藏事件后,大家没再排斥她,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当然,怕的不是她,怕的是她背后的齐聿礼。
人和人之间,一旦产生害怕情绪,关系肯定会疏远。
好在齐月待南烟如亲姐妹。
将心比心,南烟也待她如亲姐妹。
齐月从小到大,几乎隔一个礼拜就要被关进书房罚抄。南烟偶尔会帮他去老爷子面前说几句,减轻些任务,但这种事儿也不能老干,老爷子教育子女,她一个外人老是插手,不太好。所以大部分时间,南烟都躲进书房,帮齐月罚抄。
她俩是一个书法老师教出来的,字迹婉约流畅,分外相似。不仔细看,真分不出来。
思绪游离间,就到了书房外。
南烟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齐月闷闷不乐的声音,怒火蔓延:“我不吃饭,别叫我吃饭,我没有时间吃饭!”
南烟叹了口气,把门稍稍推开一小道缝:“是我。”
霎时,齐月脸上挤出苦笑:“烟姐,你终于回来了,救命啊。”
南烟顺手合上门,扯了张湿巾擦齐月脸上沾着的墨渍,“怎么脸上都有墨水渍?”
齐月眨眨眼,“爷爷新买的砚台好香啊,我凑进去闻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
南烟无话可说。
她随手拿了支狼毫毛笔,帮南烟罚抄。
抄写时,她的心会非常宁静,但齐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一边抄写一边碎碎念:“烟姐,你哪天有时间啊,我给你的接风洗尘宴还没安排上呢!”
“我都回国多久了?不用了。”
“要的要的。”
迫不及待的恳切。
南烟听出来了,她想借此名义大玩特玩。
南烟笑着:“都罚抄了,怎么还想着玩?”
齐月:“因为很好玩啊,我认识了个朋友,他超好玩的,他还开了家酒吧,那家酒吧里面也很好玩。我把你的接风洗尘宴安排在那里,好不好?”
“我最近没时间。”南烟也不想辜负她的,“我忙着学旗袍。”
“你以前不是立志于要做婚纱大师吗,怎么现在又学做旗袍了?”
“你以前也没这么喜欢去酒吧呀,怎么现在天天往酒吧跑?”
“……”
说不过她。
齐月惆怅地叹口气,颇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哎,你不懂。”
南烟和齐聿礼昨晚一夜荒唐,今天早上又折腾了一番,过来老宅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陪齐月在书房抄了一下午的《道德经》,《道德经》全篇五千多字,抄一下午,也只抄了一遍。
少抄一遍,齐月感动的都要哭了:“烟姐,你真好,一想到你以后就是我的嫂子了,我更喜欢你了。”
南烟眼睫轻颤,端着笑:“还早得很。”
齐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快了快了。”
南烟没往心里去,毕竟以前,刚有婚约的那阵,齐月总是张口闭口“嫂子”、“嫂子”地叫她。
静了一会儿,书房里唯有笔头磨砂宣纸的沙沙声。
齐月又没了正经:“你想和谁结婚啊?四哥,五哥,还是小六,小七?”再往下,就是未成年了。
往上,是已经成家的大哥、二哥。
唯独漏了个排行第三的齐聿礼。
书房的窗没关,一阵料峭春风吹进来,书桌上的纸被吹得遍地都是。
齐月尖叫一声,慌忙弯腰捡纸。
殊不知,房门被人推开,南烟朝齐聿礼使了个眼神,让他别进来。
又在心里想什么坏主意?
齐聿礼一眼读懂。
却还是纵容她。
推开的门,微微合上,露出一小道缝隙,能够听清里面的对话。
南烟幽幽盯着齐月,过几秒,唇角一勾,半真半假的口吻:“你怎么不提齐聿礼?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想和他结婚?”
对视一秒。
齐月语气确凿:“不可能。”
南烟:“为什么?”
齐月一时哑然。
是啊,为什么呢?她也想不明白原因。但直觉告诉她,南烟不可能和齐聿礼结婚。
思前想后,齐月恍然大悟:“因为我三哥很无聊很无趣,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甚至很难想象他会和人接吻的样子,你和他结婚,你这辈子基本告别夫妻生活了。”
南烟散漫地靠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语气:“说实话,我和三哥刚在车里还亲了。”
齐月翻了个白眼:“编。”
南烟又说:“还是法式热吻。”
齐月:“再编。”
南烟:“他亲着亲着手还摸上来了。”
齐月冷嚇一声:“编的还挺像回事儿的,你看我信吗?”
南烟更真挚了,“昨晚我俩一块儿过夜的。”
齐月听得都想鼓掌了,真是好精彩的戏码。
她也由衷发问:“你大学学的不是服装设计,学的是戏剧影视文学吧?电视剧编剧都没你这么会编,编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的,我听得都脸红了!”
作者有话说:
南烟叹气。
我说的都是实话。
上章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锁了我一天,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写细节,因为不可以啦!
第十二章
不怪齐月这么想。
估计整个齐家上下,都抱有同样的想法。
南烟可以和齐家任何单身年轻男性在一起,除了齐聿礼。
倒不是觉得南烟和齐聿礼不相配,甚至于一开始,大家听到婚约一事时,还大胆猜测过,南烟会不会和齐聿礼订婚。
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
那时候南烟都上大学了,只有假期回国。她回国,住在外面那套公寓的时间居多。
齐聿礼当时忙着海外的工作,不常回国,回国也不在老宅住,住的是自己那套别墅。
二人的房子,相隔甚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得要一个半小时。
让齐月更加确定二人不可能在一起的,是一件事。
那时候齐月闹大小姐脾气,离家出走。怒气汹汹地夺门而去,结果走到半路,又无处可去,最后灰溜溜地给南烟打电话,去南烟的公寓住了。
南烟那套公寓一户一梯,电梯入户,只能刷卡上楼。
她急匆匆地下来,酷暑天,穿着长袖长裤,长至腰的头发堆拢在胸前。
“怎么突然过来了?哭了?”注意到齐月脸上的斑驳泪痕,南烟关心问道。
齐月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一闹脾气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等过阵子,气消了,就会主动交代了。南烟太了解她了。
一路带她上楼,又安排她去客房休息。
齐月进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刚停的眼泪又往下掉。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再到嚎啕大哭,哭的停不下来。她边哭边拉开门,准备去找南烟诉苦。
结果一推开南烟的门,就看到屋里头有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