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夫人本来就预留出了位置,太子妃便坐在了卫国公夫人右首。
虽然不是十分正式的坐席,但左右位次上还是按照品级,夫君位低的一般往下坐,只是宋氏是卫国公夫人亲家,为表看重,被安排在了左侧第三位上,前面是两个宗室女眷。
太子妃也没让人调换到宋氏位置,但也多与宋氏说话最多。
到午宴时,卫国公夫人便特意把宋氏安排在了太子妃下首。
舒颜也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姜葳,自然是欢喜地一阵亲热。
周围的夫人们都看得分明,太子妃是真疼爱这个表妹,比对宣威郡公府的几个姑娘还亲近,虽然舒府只是武安侯府庶出,但有心思的夫人就盘算起来,也是不错的结亲人家。
因此,虽然今日李氏因舒怀亭亲事要定下,只舒怀原和舒怀瑞一子一侄子也需定亲,但没有了原先那么迫切的与夫人们结交打探,倒自来了几位夫人向她打探家中子侄。
李氏性子爽朗,虽然没有明说舒怀亭要定亲护国公府,但也透露出有为家里两个边关子侄相看的意思,只这边关武将,就让两位夫人打了退堂鼓。
她们自然是看中了舒怀亭,虽然人面色阴沉,可模样不错,如今又在东宫当值,又有太子妃的关系,日后前程未必差,尤其舒府家风让她们动心。
可若是把闺女嫁过去,夫君远去边关独守空房或者随夫远去边关,哪个她们都不乐意。
李氏看出来后,也没在意,亲事结的是儿女缘分,你情我愿。
吃完午宴,太子妃很快便告辞离开了,舒颜和宋氏被卫国公夫人邀请去她主院歇息,不多会儿,一身紫藤色衣袍的邵元昇从外面进来。
他头戴玉冠,俊目修眉,只走进来几步,就让舒颜觉着似乎走在了心头上,这颜也太养眼,太好磕了。
宋氏看着闺女望着未来女婿眼神儿发直的样子,差点忍不住扶额。
邵元昇先给宋氏行了揖礼,才坐在椅子上,因坐下的动作,他掀起袍服一角,正好这襕袍开衩右侧对舒颜这边,她眼睛不由落在他修长小腿上好一瞬。
“宋妹妹,我这边新得了些花样子,十分不错,我带你去看看,”卫国公夫人含笑邀请宋氏往次间去。
宋氏没有拒绝,留给两个年轻人相处的机会,只是走过去闺女身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只差说一句,含蓄些。
舒颜哪里知道亲娘的操心,等两位长辈去了次间,下人也都退了出去,只余下她身边服侍的青萍,身体便往邵元昇那边微微倾斜了下,放低声音,“阿昇,你有没有查到那个酒楼是谁开的啊?”
本还想着找机会问问他,正巧他就过来了,她自然是赶紧询问。
邵元昇本还想着她会跟自己说什么,不想竟是惦记着这事,“并没有查出,对方身份被隐瞒的很好,似乎不想被人查出来。”
本来,只是个酒楼的东家,便是吃食新奇,可没想到他使人去查,却查不出来,也有些惊奇,他猜测着,“也许是哪个皇子的产业,或者谁家置办的私产。”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许有可能,”舒颜没有讲为何怀疑是陈芷贞,只说,“我觉着她有些可能,你不如找人查查她。”
邵元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个人,但也没有追问为何觉着是陈芷贞,“行,我让人去查查看。”
舒颜倒是可以让自家大哥三哥去查,只是因为当初在酒楼时,邵元昇说了去查,她觉着与他说也无妨,见他竟不问自己为何说是陈芷贞,觉得恰好。
他不多问,自己也不好解释,这样有些距离的相处,正合她意。
邵元昇不是话多之人,便是无话可说时,也不觉着尴尬,只优哉游哉地拿着茶盏在手中把玩,青色茶盏温润清透,只却抵不过他手指修长优美。
舒颜不是手控,可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忍不住长长移不开目光,只是许是她目光太直切,邵元昇微微侧目看过来,“要喝茶吗?”
这是以为她口渴,舒颜忙指了下身边小几,“不用,我这边有。”只是觉着你手太好看了。
收回目光,她道:“差点忘了跟你说,我三哥快跟阿婧定亲了,”她又把上次去护国公府遇到林厚福家使官媒去提亲在府门口起了冲突的事说了,“三哥说,那混蛋在朗州为非作歹,你是大理寺的,能管这样的案子吗?”
先不说原就与成婧交好,如今又要成为一家人,那林厚福如此无耻地惦记她未来三嫂,舒颜就很想送他去牢里蹲。
邵元昇没想到舒怀亭和成婧会定亲,但两人都是未曾婚配,结亲也正常,便道:“那等着要恭喜三哥了。这样的案子便是受理,也须得从当地官府告起,若是当真犯法,护国公府那边不会放过。”
“也是,”想到护国公府的地位,舒颜觉着自己倒是一时关心则乱了。
“不过,到时候我也可以帮着去施压,”毕竟他不仅出自卫国公府,在刑审这一块人脉也有些,而且大理寺本也有监察各地案件的权利,“此事涉及宫中妃嫔外家,若是犯事严重,届时可以具折上奏申请三司会审。”
“那就更好不过了,”舒颜想到宫中的林昭容,“以前我见林昭容,觉着她十分温婉,不想竟有这样混账的侄子。”她对林昭容印象还不错,但也知道,林昭容身在深宫,未必能有力约束好外家子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不是十分热烈,断断续续,但却总有话说,次间的宋氏和卫国公夫人都露出放心的笑容。
……
“姑娘,明霞郡主往外书房去了。”
暖阁里,几个姑娘正坐在一起说话喝茶,一个小丫鬟悄悄来到孟秋婉身边,低声耳语禀告。很快,孟秋婉寻了个由头离开,这一幕并未引起人注意。
而外书房这边,卲哲才被一个丫鬟泼湿了衣裳,往自己院子里去更衣,因是自己的院子,他进门换衣也没有关闭房门。
衣服换了一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自己的小厮,“帮我取醒酒茶来,”方才他喝的也不多,此时却觉着头晕起来。
身后没有回应,反而脚步声往他这边更近了些,卲哲诧异,回头去看,却见明霞郡主粉面含羞朝他走来,不由惊呆了。
“阿哲哥哥,”明霞郡主面上含羞带怯,手上动作可不含糊,手指快速解开了腰间系带,至于披风早在进门时就已经悄悄脱下。
卲哲被她的出现震懵了,眼睛瞠大,又见她脱衣,赶紧阻止,“你快出去,怎么会进到我院子里……”
他院子里的小厮和下人呢?这明霞郡主是如何进来的?
卲哲脑子里才升起疑问,便觉着一阵眩晕感袭上头,赶忙去扶旁边的桌案,却不料明霞郡主一下扑了上来扶住他。
第115章
软玉柔香。
卲哲只觉着身体竟烧起来一般,想要推开明霞郡主,却控制不住身体往她身上靠了靠。
明霞郡主见状,嘴角露出欢喜的笑容,声音更加甜腻。
“阿哲哥哥,我喜爱你,无论如何都想与你在一起,情浓无法自抑……”
卲哲现在眼前已经有些恍惚,看不真切,身体里也有火一般燃烧,可到底凭着意志抗拒,“不可,松,松开我……”
“不,我只要阿哲哥哥,阿媛不会放开你的,”明霞郡主语气十分坚定,身体也紧紧缠住他。
“你,松开……”
卲哲又气又恼,便是意识迷糊起来,也知晓自己怕是着了明霞郡主的道,可两人现在的情况又让他抗拒却推不开,他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明霞郡主力气竟比她还大些一般。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唤声,带着浓浓的担忧,“阿哲。”
……
“夫人,出事了。”
一个仆妇脚步匆匆进了厅堂,顾不上与邵元昇见礼,急促地进了次间。
舒颜见状,不由站起身来。
不多会儿,只见卫国公夫人与宋氏一起出了次间,卫国公夫人袖子还上挽着,方才她在与宋氏画花样子,面上一派凝重。
“出了些事,阿昇,你陪着你宋婶母和阿颜说话,阿哲那边出了些事,我去去就来,”卫国公夫人交代完,便快步离开了。
邵元昇叫住方才来报信的仆妇,“说说,出了什么事?”
仆妇看了眼宋氏和舒颜,在宋氏刚要开口避开时,邵元昇摆摆手,“你只管说,”他既然当着两人的面叫下这仆妇,便没有隐瞒的意思。
不说,日后舒颜就是自己妻子,既然是卲哲这个晚辈的事,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
而且,他方才从这仆妇神色中,观测出,应该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倒像是内宅一些事。
“是,”仆妇是卫国公夫人院子里的,自然不敢违逆五爷,她又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了,说起这种风流韵事也不觉着扎口,“是大公子被明霞郡主下了药,两人要行事,被孟姑娘赶到阻止,只是大公子中药太深,便与孟姑娘提前洞房了。”
她这话还是特意捡着词讲的,只是,也不敢隐瞒,尽可能讲清楚实情,即便心里早就乌拉拉一堆评论了,却不敢显露出来。
她的话一说完,屋子里就一阵静默。
宋氏顿时觉着方才真该直接开口带闺女出去的,如今居然听到这样的……丑事,便是日后要做亲家,可再亲不是一家人,尤其现在闺女还没嫁过来,却知晓了这样的事,实在尴尬。
舒颜却没有宋氏这样的感觉,只满心都是两字,牛批!
不愧是原漫画男主,虽然剧情里这明霞郡主也是用了些手段才进了国公府,但也没有这样劲爆,居然给卲哲下那种药!
还有,孟秋婉居然那么凑巧就过去遇上了,还与卲哲……
她以前便觉着孟秋婉不无辜,在当初落水事件上推波助澜,虽也感慨原女主守着卲哲这个大男主,处理他的姹紫嫣红过的也不易,可现在只觉着此人让人生寒,算计太过。
从仆妇这几句话里,明霞郡主虽然算计卲哲,与卲哲有了肌肤接触,可也不算是成功,孟秋婉的到来,将她的算计打破了。
结合剧情,明霞郡主入国公府中后的情况,她总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只是依她的这脑子和心计,却想不到更多。
孟秋婉本就是卲哲日后妻子,他那后宅事又多,自己这样没什么心机的人,原本她对孟秋婉今世对自己并无伤害,现在更是敬而远之。
虽然好奇前院情景,但也没往前凑着看的打算。
“让婶母和阿颜看笑话了,”邵元昇倒没觉着有什么丢脸的地方,就看卲哲这事,日后明霞郡主怕是就要入国公府了,更没隐瞒的必要了,“这事说起来不光彩,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必我大嫂能处理好。”
他十分清楚,母亲此时过去,也只是作为国公府夫人和长辈必须到场,但事情如何处置,母亲定不会掺和。就冲着大嫂那性情,掺和进去只怕还要惹一身不是。
而且,他早就觉着,大侄子卲哲对明霞郡主也一直态度温柔,被明霞郡主惦记不放算计,他也不冤太多。
但对于明霞郡主居然在母亲寿辰这日,做出算计卲哲的事,邵元昇还是给她记了一笔。
宋氏见他光明磊落,坦然自若,觉着自己也不消尴尬,便道:“无妨,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位郡主行事却是荒唐了。”
她也不是向着卫国公府上说话,便是卫国公府不是自家亲家,宋氏也觉着明霞郡主狂放不检点。
对男子下药,这种事,是该做的事吗?不论男女,这种下药之事都错!
尤其是,宋氏对明霞郡主有心结,闺女梦中所遭遇之事,她信。此时心中竟有些幸灾乐祸之感。
此时,他们还想不到,此事还能延伸影响到他们身上。
而前院卲哲院子外,此时已经被卫国公世子夫人带来的人围住了,便是消息瞒不住,也控制着不再扩散,毕竟在祖母寿宴上,长孙闹出这种事不光彩。
即便是被算计,可一个男子被女子下了药的事,是好讲出去的吗?丢人!
因此,王氏此时瞪着衣衫不整的明霞郡主,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虽然可以对外说是,明霞郡主痴心卲哲,才行如此下作手段,可到底有损卲哲名誉,对格外注重长子名声和羽毛的王氏,这种事自然不能容忍。
“好一个郡主,居然对我儿行这种龌龊手段,”王氏的话如同针一样扎在明霞郡主身上,羞辱极重,一改往日见她时的笑言温语,“真是不知羞耻。”
“夫人,我只是太喜爱阿哲哥哥了,”明霞郡主垂着小脸,衣衫也没有收拾齐整,她就算与卲哲没有发生到最后,可已经肌肤之亲,势必要嫁给他,此时便是王氏言语再难听,她也忍着,含着泪软着嗓子朝王氏示弱,“希望夫人可以谅解我的心意,阿哲哥哥那么好,我舍不得放开他。夫人放心,回宫后,我就向外祖母求赐婚,不会给阿哲哥哥丢脸。”
王氏瞪大眼,“赐婚?你在想什么?我儿已经与阿婉定下亲事,如今也已经成……”
想到方才自己去里间,看到长子与外甥女一处,长子昏睡,外甥女披衣垂泪,脖颈处青紫一片,哀切地望向自己,“姨母,她怎敢这样对表哥,也不知表哥是否被那药物伤到,姨母快请郎中吧,”便是自己难受也挂念卲哲。
王氏越发觉着孟秋婉体贴深爱长子的情意深重。
而且,养了十几年的外甥女,对比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也只是看中了她地位的明霞郡主,王氏一颗心自然偏向外甥女。
“阿婉就是我儿媳,你去找太后我也不应。”
明霞郡主忙道:“不是的,夫人,我没有说阿婉姐姐离开,我知道自己行事方式不对,是想求外祖母让我以平妻嫁给阿哲哥哥。”
“平妻?”王氏重复了下这个词,觉着若是如此倒也可行,到底是太后宠爱的郡主,正有些意动,便传来孟秋婉的声音。
“不可!”
孟秋婉被丫鬟扶着,踉踉跄跄走出来,她才行了房事,明显气力不足,且脖颈处痕迹太过明显,又赶过来反对,让明霞郡主才压下去的怒火又攀升上来。
若不是孟秋婉,她就要与阿哲哥哥成就好事了,可如今这一切都被她得到了,看着她脖颈处的痕迹,那是恩爱后才有的,她双眼差点冒出火星。
只是,脸上还要压抑住,做出柔弱可怜姿态来。
孟秋婉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向王氏道:“姨母,若是真以平妻身份,那日后旁人该如何看待表哥,说他趋炎附势,为权势官位娶平妻?这是辱了表哥名声。”
“你故意这样说,嫉妒我……”明霞郡主见她居然如此断她路,忍不住反驳,却被孟秋婉打断。
“难道不是,莫非你肯放弃郡主身份?不然依你的身份地位便是如此,”孟秋婉说着有些累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比跪坐在地上刻意示弱的明霞郡主,高低立见,“既然你说喜爱表哥,想嫁给他,那为何还要在意名分?且你今日行这种事,不仅害我与表哥……”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粉了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