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妗酒【完结】
时间:2023-04-20 17:19:48

  “奶奶这几天有事,所以回来得都会有点晚。”顾雨不知道余顾的同桌是江祠,今天余国平只是匆匆给她说了一下,让她给晚上回来的余顾煮完夜宵,她便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女儿知道这些事。
  “阿顾,最近学习累不累?”顾雨平常忙着学校里的学生,对自己的女儿倒是关心地少了,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就会不好受,倒是余顾和余国平常安慰她,说她是祖国园丁,他们都为她骄傲。
  “不累!我有慢慢进步!进步就会很开心。”余顾吃了满满一口饺子,弯着眼睛说,整个人乖巧又可爱。
  “高三压力还是很重的,如果有别的什么情绪,一定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点,和爸爸妈妈或者奶奶说,都可以。”顾雨的声音就像外面淅沥的雨一样温柔。
  “嗯嗯,我会的。”余顾用力地点点头,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江祠。
  她一直记得的,当初江祠说过,他们之间可以分享情绪。
  作者有话说:
  修好了。来说几句,关于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灵感的,之所以是原型灵感,是因为这篇文最初的大纲和文案全都被换过了。最初看过这本文文案的宝应该知道,这个故事是关于疫情,原型男女主天人永隔,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加上我的很多计划因为疫情而突然取消,我就萌生了想要写一个关于意外和救赎的故事的念头,当时的设定和内容都和疫情相关,但在开文前,突然全国解封,这时候我这个题材就变得敏感起来,于是我决定换大纲换内容,但主题不变,还是关于意外和救赎。
  生活中的意外太多了,计划总是被突然的意外打破,包括我自己的情感方面,也一直在经历意外,经历猝不及防,最后无疾而终。
  所以我想写这个故事,祭奠所有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有还未说出口的告别和话语,还未说出口的爱意和离别。
  文中奶奶去世,也是一个意外,所有的告别话语都还没说出口,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人就不在了。我爷爷去世地很突然,我早上去补课时还很开心地和爷爷告别,还在开心爷爷终于从病床上下来了,精神很好,可下午,我就被带到了医院,早上精神很好的人被一块白布盖着。
  结合种种因素,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故事。
  所以,在明天和意外来临之前,请抓紧相爱。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重要。感谢在2023-03-01 22:13:32~2023-03-02 23: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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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轻狂
  余顾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 还是没有遇见江祠,周一如此,周二如此, 周三也没有人来, 周四也是, 周五依旧如此。
  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原本整洁的书桌上也被一张张试卷堆满,江祠都未出现。
  原本和老师约好上课的时候也只有余顾一个人去, 可老师们却好像没有半点疑惑, 照常给她上课。
  甚至连余国平,都没有过来问江祠为什么不在。
  “李御,你知道江祠去哪儿了吗?”余顾这几天回去的时候都会给江祠发消息,但从来没有回应, “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也不知道。”李御摊了摊手, 我上周手机被我妈没收了, 所以没带来学校。
  余顾趴到桌上,头枕着一侧胳膊看着江祠的位置出神。
  所以江祠, 你去哪儿了呢?
  周六考完试,余顾吃了饭就决定去找江祠。
  回到家的时候, 好多天没见的奶奶终于又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等着她回来, 只是神色之间有些憔悴。
  “奶奶!”余顾的声音带着惊喜,“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呀,怎么看着好累?”
  “奶奶的一个好朋友去世了, 她家只剩下她孙子一个人了,奶奶就去帮着处理了一下。”木锦的声音带着疲倦和悲伤。
  余顾上前抱住奶奶, 想要给她点安慰, 心里却忽然被针刺了一下, 眼皮一跳,这几天明明已经不下雨了,可她总是胸闷。
  余顾看向外面多云的天,想着,可能是因为太阳还没出来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晴。
  木锦拍了拍余顾的肩膀,轻声说:“没事的,到了奶奶这个年纪,生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去。”
  “倒是那个孩子,瞧着和你一般大,家里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木锦有些心疼地说。
  余顾想到江祠,他好像也只是和奶奶相依相伴,又想到他一周没来上课了,情绪也不免低落,“我同桌一周没来上课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余顾虽然和奶奶提过自己的同桌,但一直没说是谁,木锦并不知道江祠就是余顾口中一周没去上课的同桌。
  此时听到余顾这么说,便安慰说:“可能只是突然有事,别太担心了。”
  想到江祠这一周也没去上课,只是每天跟行尸走肉一样待在屋子里,也不说话,默默给他们打着下手,自言自语道:“江祠好像也一周没去上课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正在给奶奶捏肩的余顾动作却忽然停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听见自己问:“江祠?”
  “囡囡认识吗?”木锦问。
  余顾没有回答,而是又问,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是江祠的奶奶去世了吗?”
  指尖瞬间变得冰冷,手心也出了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奶奶,心里的铡刀悬而未决。
  “是,囡囡,你怎么知道的?”
  “江祠是我同桌啊。”余顾喃喃出声,整个人被卸了力气坐倒在沙发上。
  木锦心下一惊,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看到余顾一瞬间低落下来的样子,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
  余顾脑子一片空白,匆忙站起来说:“奶奶,我去找一下江祠。”
  “饭不吃了?”木锦没想到余顾反应这么大。
  “过会儿回来吃。”余顾匆匆忙忙拿了手机就跑出去了。
  木锦想到江祠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样子,心里也不忍,就让余顾陪陪他吧。
  余顾凭着记忆往江祠家里跑去,阴沉沉的天压得她胸闷,想到江祠一周都没来学校了,也就是说,江奶奶去世一周了。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陪在江祠身边。
  两人之前从来没有明确说要陪在彼此身边,可余顾本能想要陪在他身边,可能是因为,每次她低落的时候,江祠都陪在了她身边。
  江奶奶去世的消息到现在都让她缓不过神。她记得前几天江奶奶还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慈祥地拉着她的手和她说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连她都觉得难以接受,那江祠呢?
  他又该怎么办?
  余顾眼里变得有些模糊,鼻尖泛酸,只想让自己快点,再快点,跑到江祠家里,跑到他身边,陪着他。
  可当她真得跑到江祠家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江祠,屋子里还有办丧事的物件,可就是没有人影。
  余顾转头找了找,却正对上客厅墙壁上江奶奶慈祥的眼。
  她变成了照片,还是平常一样的笑盈盈,慈祥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小顾,快吃这个,这个好吃。”
  可她知道,没有下一秒。
  江奶奶被永远定格在那个静态图片里,永远定格,没有下一刻。
  她爷爷去世得早,她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一场告别,一场生命的仪式感。
  余顾的眼泪没有止住,刷得一下流了下来,她对着墙壁上的江奶奶深深鞠了一躬,“奶奶,我先去找江祠。”
  走到后院,余顾看到落了满地的烟头和横七竖八潦倒的酒瓶,秀眉蹙起,心沉了沉,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
  余顾心里更着急,疯狂给江祠打电话,却都没有人接。
  江祠,接电话啊。
  她跑出去,想去找江祠,却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她先去了平常江奶奶摆摊的地方,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空空荡荡,只有偶尔几辆车开过,轮胎压过地面又快速离开。
  江南镇此时变得非常大,余顾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穿梭,时不时叫一两声江祠的名字,却永远没有得到回应。
  双腿已经跑得没有力气了,余顾扶着墙大喘气,脸色因为跑得急而有些红润,可唇色却不好看,有些虚脱的白,还有点发紫的征兆。
  江祠,你在哪里呢?
  余顾环顾着四周,一般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会呆在家里或者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巷子冷冷清清,街道偶有人经过。
  “诶诶,快去看,听说那个人要在大庭广众下道歉呢。”
  余顾扶着的墙边转过去,是一户人家的门口,里面本来有两个初中生在那儿玩游戏,此时边说边丢了手机往街道中心那边跑去。
  “嚯,这可真难得呢。”
  “另外两人叫了一堆人过去看,可热闹了,咱们赶紧去占个前排。”
  余顾心里被一块铁石砸了,惴惴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周围,她下意识跟着那两人跑走的方向跑去。
  等余顾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成了一个人圈,几乎都是看热闹的人。
  余顾站在外面,又不是很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江祠。
  “江祠,你是不是有病?”梁雾气急败坏地骂,“说要道歉的是你,结果道歉没有,还掀了我们桌子?”
  “把我们当猴耍是吧?”
  说话的人很生气,随后余顾就听到了一声闷哼和周围人吸冷气的声音,都在暗叹:“打得真狠。”
  余顾在听到江祠的名字的时候就满脸担忧,想要挤进去,却发现大家都挤着往里看,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可此时听到那一声闷哼,她就忍不住了。
  那是江祠的声音,她不会认错的。
  “哟,还敢拿起酒瓶?终于要还手了是吧?”严储坐在椅子上没理,梁雾踢了江祠一脚,哼笑道,“等你还手可真不容易啊,来来来,我们光明正大打一场。”
  余顾铆足了劲往里冲,周围的人被撞得猝不及防,往侧边一闪,她就直直冲进了人群中间的那块空地。
  梁雾看到闯进来的余顾,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哪里来的小屁孩,滚远点,到时候伤到你别赖我们头上。”
  “快点啊,磨叽什么?要打赶紧打。”将视线落回拿着酒瓶的江祠身上。
  余顾在这一刻终于见到了江祠,哪怕是他的背影。
  他的背脊比以前更颓丧瘦削,明明都是直的,可看着他现在的背影,像是荒无人烟的枯草,又像是大雨街巷处无人理睬的疯狗。
  余顾看着面前好久不见的背影,眼泪直直落下来,像是檐下雨。
  江祠拿起酒瓶,面前的梁雾还是一脸嘲讽。
  “不愧是江洲的儿子,连花样都是一样的。”
  江祠握着酒瓶的手已经举起,梁雾完全没在怕的,对他来说,江祠要是也进去了,那就更好不过了。
  余顾不想江祠干傻事,忙叫住他。
  “江祠。”
  声音轻柔呜咽,但她知道,前面的人一定听到了。
  可一切都晚了,江祠从来都没想砸梁雾,酒瓶高高扬起又哐一声砸下,落在他自己的额头。
  就在余顾出声的下一秒,酒瓶砸在了江祠头上。
  这下大家都震惊了,梁雾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酒瓶渣子,和滴落的血,半晌没回神。严储暗骂了句草,也懵了。
  主角都懵了,更不用说周围的人。
  每个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吸了口冷气,四下安静,安静地像是不存在。
  余顾看见江祠转过身,眼里带着惊讶,闪躲,颓靡。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比当初初见时还要荒芜潦草,只剩下绝望。
  他穿得很单薄,衣服上还有掉落的酒瓶玻璃渣,额角的血流下来,划过脸颊,像是鲜红的红颜料在上面作画。
  周围地上是盘子的碎片还有各种倒在地上的菜,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当江祠对上余顾的目光时,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阴沉的天有太阳挣扎着露出一角,随后又被阴云笼罩。
  虽然处在同一片地,可仿佛站在两个世界。
  一个站在光亮中,一个身处废墟。
  江祠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修好啦!今天写得还是很崩溃,明天我一定双更!不然每人五百的红包呜呜呜
  感谢在2023-03-02 23:59:09~2023-03-04 23:5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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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轻狂
  奶奶去世的第一晚, 江祠在屋外坐了半宿,烟点了一支又一支,烟灰和烟头落了一地。
  他不停回想奶奶去世的经过, 怨恨也在黑夜里疯长, 像是连天的野草。
  痛苦和后悔的情绪将他包围, 五脏六腑疼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我没有带严储他们走就好了,如果我早点夺回我的手机就好了,如果......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也没有一颗后悔药。
  事实既然已成事实, 那便不可逆转。
  也没法从头再来。
  这晚,江祠进了何莲念房里无数次,有时候会坐在地上拉着她的手说话,有时候又会趴在她床边, 也不出声, 只是安静趴着。
  趴到心脏疼得受不住的时候, 又出去,点一根烟, 抽一口,又开始发呆, 随后让它自己燃到结束。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发麻, 时而伴着喘不过气的胸闷,和拉锯着的心绞痛。
  这夜他没有哭, 只是麻木, 好像眼泪是他最不需要的附属品。
  疼到极致的时候, 就哭不出来了。
  他只是绝望,极致的绝望。
  由绝望延伸出的恨、怨、痛苦萦绕在他身边,像是快要将他吞噬。
  他想了很久都没明白,为什么自己家会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都说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他可能称不上好人,可他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母亲被强/奸,父亲为妻杀人入狱最后死在里面,奶奶意外身亡。
  整个家支离破碎,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而这一切,都和严储他家息息相关。
  让他怎么能不恨?
  江祠一夜没睡,在空荡的屋子里进进出出,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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