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赶忙握紧了姚凌珊的手宽慰道:“好凌姗,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淯王他终会明白,这个世上,你待他最为用心。”
姚凌姗:“瑶儿,你待王爷何尝不好?我能为他做的远不及你做的百一。若不是你,王爷哪能有今日?他对你再好,我觉得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不信,瑶儿你从未对王爷动过心。”
叶婧宜:“是的,记得幼时,瑶儿有一阵子还很痴迷于淯王殿下的美色,还有一阵子是彦钦哥哥……”
闺蜜便是知晓最多不堪回首往事之人,所以,要么一辈子做姐妹,要么只有赶紧灭口。
沈慕瑶被说得很是难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是起了色心又不是动了真情。而且你二人看上的男子,我哪敢造次!”
叶婧宜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得了吧,瑶儿,凌姗的未婚夫你都敢抢,还说不敢造次……”
沈慕瑶:“我那分明是牺牲自己成全于她,表姐还不感恩戴德!”
姚凌姗:“瑶儿,说正经的,若是王爷从一开始就选择与你成婚,而不是现在的路子,他与你并肩同行一样也可以实现当下之愿景吧。而你们便不会像现在这般貌合神离了。”
沈慕瑶:“不会。他不会选择与我成婚的。因为他知我定不会允许他伤及无辜,那样,他可能一辈子只能做亲王。这些,他都有考虑过。他如今选的路便是他以为能获得最多的路。他不愿意屈居人下,不愿意旁人说他靠女人上位。他和沐风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想要的太多,而自尊心又太强。”
叶婧宜:“说起这自尊心……若是岑大人去年与你相逢之时便知你是裕桢公主,他可还能如此大胆?”
沈慕瑶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答道:“可是缘分便是如此,只给了他这般以平常心待我的机会。”
“岑大人他现在……”叶婧宜本来想问岑沐风如今身在何处,想想这也不是她该问的,又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我亦不知他在何处。”沈慕瑶说着,眼眶一红。叶婧宜赶紧上前抱住沈慕瑶安慰她,只后悔自己嘴巴没个把门的。
姚凌姗看着沈慕瑶这副哀哀凄凄的样子,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她接着问道:“可是眼下瑶儿你准备怎么办?王爷若是继位,你还能和岑大人完婚吗?”
沈慕瑶:“不管怎么办我都不想困死在皇宫。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你们定要帮我逃脱囚笼。”
叶婧宜:“放心,瑶儿,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帮你。”
姚凌姗很想帮沈慕瑶,但是她更害怕淯王会因为失去公主而失控。她没有作声,便从床头小柜中取出两个锦盒,递给沈慕瑶和叶婧宜,道:“我如今有孕,没法用这些胭脂水粉,送于你们。”
叶婧宜接过锦盒惊叹道:“这盒子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打开!”
沈慕瑶一眼就看到了盒子上用绿丝绦编织的一只蝴蝶,忙问道:“这蝴蝶是何人编的?”
与狼共舞
第一百零九章 与狼共舞
小聚之后,沈慕瑶回到宫中便去见了淯王。毕竟是淯王帮她出了头,沈慕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很快叫他放松了警惕。
淯王觉得总是叫人跟着沈慕瑶也有些伤感情,便撤了这些跟踪之人,沈慕瑶在皇宫之中更加自由了。
这一日,淯王需离京去燕州视察民情,过几日才回。晚上,沈慕瑶服侍成武帝睡下,换了身便服就出了延德宫。
沈慕瑶未去别处,先是到了宫闱局。每个王妃被册封之时,宫闱局都会将她们的情况登记造册。沈慕瑶白日里借口四处散步,摸熟了路线,夜里,她便在黑夜的掩饰下到了宫闱局。
沈慕瑶一通找,终于找到了奚薇的册子。这册子写着奚薇乃是越州人氏,无家眷。
无家眷?这也太蹊跷了,怪不得孟贵妃起初觉得奚薇来历不明,不让她入梁王府。
沈慕瑶趁着这个档口,在宫闱局查完了,又偷偷潜入了淯王府。沈慕瑶先去藏画楼取了袁宵子先生的那幅少女拈花图,随即又摸到了后花园的房舍之中。那日还是姚郡主告知,用绿丝绦编蝴蝶的匠人因为犯了错,被淯王关在此处。
淯王府后花园散落着几间房舍,大约是给园丁们歇息用的,只有一间房舍上了锁。沈慕瑶抽出一根发簪,捣鼓了半天打开了这锁。
走进屋一看,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半大的小子。这妻和这儿子有点眼熟。沈慕瑶仔细回忆了回忆,猛地想起来,这是兰姨发丧期间她去淯王府时碰到的那对母子。沈慕瑶突然想到,奚薇那日想叫沈慕瑶去淯王府看的,莫不是她的家人?
沈慕瑶关上了房舍的门,指着那小子问道:“他是柱子?”
妇人盯着沈慕瑶看了片刻终于也想了起来,赶紧拉着家人都跪下给沈慕瑶磕头,又是磕在地板上砰砰直响,真叫人受不了。
沈慕瑶上前去扶这三人:“切莫行此大礼。我今日来救你们出去。”
妇人:“殿下可是圆儿的朋友?此前我女托人带话说她有个贵人朋友会救我们出去。那日殿下来王府,是我女叫人安排我们出来与公主相见的。”
沈慕瑶:“你女儿叫何名?”
妇人:“席圆儿。”
沈慕瑶心中一惊,居然真的是奚薇的家人。她还不敢置信,毕竟这粗鄙的一家人,怎么看都跟国色天香的奚大美人搭不上边。
沈慕瑶把袁宵子先生那幅少女拈花图打了开来,问道:“你们可识得此女?”
三人盯着这画看了半天,都摇了摇头。柱子说道:“跟我姐是不是有些像?只是我姐没有这么好看。”
沈慕瑶心中疑惑,接着问道:“你们和圆儿分别多久了?”
妇人:“得有六七年了。分别之后又过了三四年我们便到淯王府来做工了。”
沈慕瑶:“你们可知圆儿去做何事了?”
男子:“不太清楚,听说是去店里给人弹琴了。主要是她离家后,我们未再相见了。”
妇人见沈慕瑶还是一脸狐疑,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公主:“这是我女托人带给我们的,叫我们收好,除了要来救我们的人,莫要给别人看。”
沈慕瑶接过那玉佩定睛一看,有梁王府印记,果然是梁王之物。可是这里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理得顺。沈慕瑶又问道:“圆儿离家时是何样子?”
妇人:“圆儿那也是我们村里有名的美人。只是较这画像差了事。气质衣着不能跟这富贵女子比,样貌有些相似倒也没有这个女子生得精致。”
没有这个女子生得精致!这句话猛地点醒了沈慕瑶。淯王用四年多的时间彻底改造了一个人,除了刻苦的训练,应当还用上了其他法子……是饰容回春之术!
他定然是用了修容之术!那这些年来,与淯王有关联的那些个遁世的秘术、顶级的毒药从何而来便都说得通了。
他竟是何时,与那恶狼为伍的!
沈慕瑶没有食言,她将奚薇的家人救出了淯王府,如若此时不走,淯王得知沈慕瑶知晓这三人的存在,他们恐怕也活不了了。
不过沈慕瑶一个人带着三个人想很顺畅地离了淯王府也是有点难度的。她们刚走到后花园,就被淯王府的侍卫团团围住。
沈慕瑶走到领头的侍卫面前问道:“你可识得本宫?”
侍卫立刻单膝跪下:“李正见过公主殿下。”
沈慕瑶:“本宫现在要带这三个下人离开,你可要阻拦?”
李正:“臣不敢。只是摄政王吩咐,要严加看守此三人,公主若带他们离去,我的这些兄弟们恐怕性命不保。万望殿□□恤。”
沈慕瑶:“本宫不会叫你们为难。风影暗卫何在?”
五个身着深紫色锦衣的高手即刻出现在了沈慕瑶周围,均单膝跪下道:
“公主殿下。”
沈慕瑶:“没记错的话,我们沈家才是你们风影暗卫的衣食父母。保护本宫的安全当是你们的重要使命。现在这些王府的侍卫们想于本宫不利。你们帮本宫拦住他们,再给准备一辆马车,护送本宫回公主府。”
几个风影暗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沈慕瑶直接拉着奚薇的娘亲往前走。李正不得已,起身拦住了沈慕瑶,但他不敢拔剑也不敢跟公主有任何身体接触,便是公主往前走一步他往后退一步,就这样,沈慕瑶带着奚薇的三个家人一直走出了淯王府。
沈慕瑶叹了一口气:“你们莫不是要本宫走回公主府?王爷要是知道了……”
几个风影暗卫还算比较识相,赶紧备好了马车,送了沈慕瑶回公主府。
沈慕瑶安顿好了奚薇的家人,便也有点想开溜了。纵使府外已经被暗卫和淯王府的侍卫围得插翅难飞,沈慕瑶守着这一大园子的毒物,把外面那些人全部干趴下完全不在话下。
突然间,沈慕瑶想到了她的师傅还在淯王手里,就这么溜了,师傅怎么办?沈慕瑶一时犹豫了,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沈慕瑶迷迷糊糊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她昨夜做了一晚上关于罗冥的噩梦,醒来看见身边有个人差点没给吓死。她定睛一看,是淯王。敢情他连夜赶回来了。
“瑶儿,还好你还在。”淯王说着欠身过去想抱住沈慕瑶,沈慕瑶即刻退到了床另一边的角落里。
“瑶儿……你为何躲我?”
“究竟是他在控制你,还是你在控制他?”
“除了你,瑶儿,没有人能控制得了本王。你说的是谁?我不明白。”
沈慕瑶脸色阴霾:“你知我说的是谁,罗冥。”
“你怕他,我便捉了他让你处置。在闽州,那是个意外,绝不是我要伤害你。”
“雍璘侯府可是意外?是你告诉他沐风是南昱穆氏后人?”
“你知我当下最恨的人就是岑沐风。”
“所以你答应我不查他,却让人去暗杀他,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他全家对不对?”沈慕瑶越说越激动,她挪到床边来,抓住了淯王的衣袖怒斥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派了多少人去杀他?你倒底要如何才肯放过他?”
淯王看见沈慕瑶只穿了一件睡袍,直接把她摁倒在床上,强吻了过去。沈慕瑶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挣脱,又气又急眼泪汪汪地流了出来,淯王才松了手。
沈慕瑶委屈得不行哭诉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秦墨惜去了哪里?你莫要逼我恨你!”
淯王看沈慕瑶这样,心里也很难过。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回到他们过去的样子,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如今怎样都是错。索性便错下去吧,好歹把沈慕瑶绑在身边也好过日日思念。
淯王用力抓住了沈慕瑶的胳膊叫她没法躲闪,掏出手帕给她拭去了泪水,慢慢说道:“瑶儿,你嫁给我吧。你做我的妻子,我便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让你离开。”
“你有妻子。”
“明日就没有了。”
“你混蛋!”
当日沈慕瑶就被淯王带回了皇宫。第二日,祁若雪果真难产而亡,淯王一怒之下把接生的稳婆和伺候的侍女全部杀了,留了两个永安侯府派过来在外围伺候的丫鬟回去报信也算做个见证。
淯王府像模像样地挂起了白绸,给淯王妃办理了丧事。王妃难产而亡,既不用和离,也没有谋杀的痕迹,淯王顺利地摆脱了这个愚笨又丑陋的王妃还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道德污点。连永安侯府也只敢称淯王重情重义,即便王妃故去,亦愿忠于摄政王,为其效犬马之劳。
淯王琢磨着,自己势弱争权夺利之时,手段阴狠一点无事。但是登上皇位之后,便是要统治全东陵的百姓,要为朝臣的表率,不可再用那些律法不容的阴招了。自己既然已经大权在握,风影暗卫的做派也改调整调整。不如借此机会,与沈慕瑶缓和缓和关系吧。淯王想着就唤了苏玲儿过来,让她去把罗冥请回平京。
罗冥办完了雍璘侯府一事,便去了蜀州。苏玲儿赶到蜀州一见到罗冥便给跪下了:“大师救我!”
罗冥看了苏玲儿一眼,捏住了她的下巴问道:“你可是我手里头最杰出的作品,哪个男人搞不定还需要我来救?”
“在闽州,大师在鸣沙岛上差点杀了的那个姑娘……她是……”
“她是何人?”
“是裕桢公主。”
罗冥吃了一惊:“我都不知裕桢公主去了闽州。况且我离了京城这么多年,哪能知道裕桢公主长成这样了。怪不得我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我好歹还算是淯王的老师。”
“大师是无事,可是玲儿罪过就大了。淯王曾嘱咐我要保护公主安全,要我告知大师你公主的消息,要你护公主周全。可我没有说……”
“为什么?你想让她死?”
“大师说过,淯王殿下要成就一番霸业定不能沉迷于男女情爱,被一人所累。如今,殿下因为公主之事日日苦恼,玲儿只想叫殿下解脱。那公主日日惹祸,若是她自己不小心命丧黄泉,也怨不得我。我也不是存心要杀了她!”
“你这理由连我都说服不了,可还能说服淯王?你莫不是对殿下有了非分之想吧?”
“玲儿哪里敢有如此妄念!”
“这个锅我可不敢帮你背。”
“求求大师了,看在我冒死把你从鸣沙岛上救出来的份上。大师若救玲儿一命,玲儿以后必都有求必应。”苏玲儿说完,站起了身,解了衣带,脱下外衣,露出一对香肩。
罗冥摆了摆手:“别拿风影暗卫训练的那一套东西来对付我。别忘了,我也是暗卫的老师。这些虚情假意对我没用。我罗冥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且试着帮你一回。至于你……我建议你好歹立个大功,没准淯王能从轻发落,饶你一命。”
“如今殿下权倾朝野,还有何功可立?”
“岑沐风不是还活着?你杀了他,绝对功高至伟。”
“按理说,他应在西南一带。他如今是丧家之犬,我领一众暗卫倒容易拿下。多谢大师指点!”
笼中朱雀
第一百一十章 笼中朱雀
待到罗冥回京都该到年终岁末了。这期间,淯王也没有闲着,一直为迎娶沈慕瑶造势。他先是命人结了雍璘侯府被灭门的案子,认定乃是岑沐风为御缇使期间树敌过多,被仇家报复了。接着还假模假式地在雍璘侯府给岑沐风和其家人办了丧事。
而后,祁若雪死后一个月,淯王就将沈慕瑶迁去了凤栖宫中。凤栖宫乃是帝祖永珍皇后住过的宫殿,此后又有几任皇后住过。只是最近的几十年都没有人住,宫殿内已是灰尘遍布。
淯王命人把宫殿翻新打扫了一番,让沈慕瑶搬了进去。这宫殿每日都有一堆侍卫看守,还有不少风影暗卫在暗处盯着,便是插翅也难逃。
淯王的用意十分明显,便是暗示群臣待其继位之时便要立沈慕瑶为后,叫识相的都配合一点。
但是总有些人顽固不化,认理不低头。带头提异议的便是礼部尚书季维礼。季维礼在朝会上公然表示,沈慕瑶乃是公主,住进皇后寝殿与礼不合。而且她乃皇妹,即便未来立为后亦有悖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