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牛棚那个治死人了嘛,这也敢找他治?”也不怕再治死一个,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出来怕折寿,跟诅咒人家孩子一样。
“可不是嘛,可谁让咱们诊所没医生了呢,不然就得去镇上,那还要多久,孩子发烧可耽误不得。”又有一人插口道。
“说道孩子发烧烧傻的,我们原先不就有一个嘛,说是什么麻痹什么的,原本挺机灵一个孩子就烧成歪嘴斜眼了。”
“前几年天天在农产里光着屁股跑的那个?不是搬走了吗?”
大家话题一转都聊起几年前的旧事,把刚刚发生的事抛到一边去了。
叶筝原本的时代中医已经彻底落寞了,只留下一些传说,有人说中医都是以前的江湖骗子骗人的,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还有人坚信中医是文明瑰宝,只是学习起来太难失传了。
两派人争论不修,谁也说服不了谁,叶筝对中医不了解,对这个古董技能持保留态度,没想到有一天她能亲眼见到中医治病现场。
老先生年龄很大,头发胡子全白了,胡子不知被谁剪得坑坑洼洼,身上穿着也很破旧,但他坐在床边,伸手把脉的时候,身上气定神闲的气质让人相信这是一位大师。
叶筝看着他把脉的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能根据脉搏摸出病人生什么病的?怪不得那么多人把中医和武功放到一个层面去类比,这一点儿也不科学。
在叶筝胡思乱想期间,老先生又陆续查看了何音的眼睛和舌头,最后问何戎青:“这孩子是不是受过惊吓?”
何戎青连忙回答:“对,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人贩子差点儿把她抢走。”
“那就对了,白芷抓药。”接着老先生说了一连串的药名。
小姑娘白芷手脚麻利地从背篓里往外拿药材,又铺开一张纸将抓出的药材都放在上面。
“爷爷,我能不能给她用我自己调的药膏辅助退烧?”小姑娘小声说道。
老先生瞄她一眼,过来一会儿说:“你说方子。”
白芷高兴地将方子说给爷爷听。
“你想用就用吧。”白芷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不只是因为自己的方子可以用,更是因为爷爷对她学中医的态度。
爷爷原本不想让她学中医,固执地认为中医只能传给男孩,她想要跟爷爷一样成为一个女神医,可是爷爷虽然不会故意不教她,却从来不用她的方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爷爷肯定。
白芷高高兴兴地跑去煎药,老先生冷哼一声说:“一会儿回来给孩子按按穴位。”
“诶!”门外传来白芷欢快的答应声。
老人吩咐完就说要回田里继续工作了,何戎青连忙去送他。
直到老人走远后,一直没敢吭声的钱燕才拉住叶筝急切地问:“你怎么叫牛棚的来给孩子治病,你不知道他治死过人才住牛棚的吗?”
“啊?不会吧,何戎青说他医术很好,救过他老师的命呢。”叶筝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说道。
叶筝不太相信老先生治死过人这件事,毕竟医闹的事哪个时代都不缺,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但钱燕的话到底在她心里留了印记,所以在白芷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她旁敲侧击地询问事情始末。
“听你说你爷爷的医术很好?”叶筝状似不经意问道。
提起爷爷的医术,白芷整个人都自信起来了,“那当然,我爷爷是我们县里的神医,治好了很多人呢?”
“那你爷爷怎么现在住牛棚了呢?别人都说他治死了人。”钱燕看叶筝不准备阻止小姑娘给何音喂药,忍不住开口问。
“才不是我爷爷治死的!”白芷像一只发怒的小公鸡,声音前所未有的大地反驳道。
说完这句话,她马上泄了气,仿佛只能硬气一句话的时间,“是我爷爷收的徒弟开的药方,而且那个病人本就活不长了,我爷爷根本就没有收这个病人,因为我爷爷治不了,爷爷的徒弟又蠢又坏,他私自给人看病开方子,人死了,他们就诬赖到我爷爷身上。”
白芷想起病人家属和爷爷徒弟一起诬赖爷爷的场景还是气得不行。她当时问病人的家人明明爷爷没有治病,为什么诬陷爷爷,那个病人家属说,“如果你爷爷收留我丈夫,说不定我丈夫就能被治好,难道不是你爷爷害死了我丈夫吗?”
那人说话时带着恨意的神情在白芷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她怀疑过想要继承爷爷衣钵的梦想。
钱燕和叶筝听到这个内情很吃惊,她们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病人家属发疯就算了,那徒弟也太忘恩负义了吧,怎么能主动诬陷自己师傅呢。
白芷喂完汤药后,又将自己调制的退烧药膏涂抹在何音不同穴位上,然后按照爷爷的吩咐按压穴位帮助退烧。
钱燕听完白芷爷爷的故事后,受到了很大冲击,表情怔怔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救救孩子吧
第24章 好吃
◎赖掉了吧◎
两小时后何音退烧,何戎青等到何音醒来后才离开。
这两个小时里,白芷一直看护着孩子,给何音按穴位涂药膏,看到何音醒过来,她也提出要离开。
“谢谢你啊,白芷,让你费心照顾音音这么久。”
“没事,音音是我第一个病人,我当然要格外用心一些。”辛白芷眼睛很亮,笑得腼腆,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叶筝觉得她笑起来眼睛美极了,笑着送出自己的嘱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的。”
“恩,我以后要做女神医。”辛白芷眼睛发光地坚定道。
说完这句话,她又变成有些腼腆的姑娘,声音甜甜的,“那我走了姐姐,晚上我会过来熬第二副药的,如果音音难受,姐姐你就给她抹药膏,抹在我抹过的位置就可以。”
“诶,我记住了。”
叶筝送辛白芷离开,马上回到屋里继续陪着生病了的何音。
小朋友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们这时候最希望博取大人的关注,叶筝坐在床边也没做什么正事,而是拿着刻刀琢磨做点儿好玩的。
何音眼眶微红,委屈地看着叶筝,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我难受。”
叶筝连忙放下手中的刻刀,按照白芷的吩咐给她抹药膏,药膏是翠绿色,触感是凉凉的,跟皮肤接触很舒服,给何音摸上后她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妈妈,嘴里苦。”
叶筝想起她喝了一大碗苦药汤,可能是嘴里留下了药味,去找来糖喂给她吃。
“音音,你想吃东西吗?”叶筝轻声问,辛白芷说孩子喝了一肚子药,可能会感觉不到饿,等她喊饿了说明药起作用了,可以给她做吃的。
“有一点儿饿,有一点儿不饿。”何音皱着小眉头想了想纠结道。
“那妈妈去给你做鸡蛋羹吃好不好?”
看到何音点头,她起身拿起炉子去外面点火蒸蛋羹。
她小时候每次生病,院长妈妈都会做一碗蛋羹给她吃,以至于她一直有一个观念,那就是生病必须吃蛋羹才能好,长大后她还留着这个习惯,没次不开心或者生病的时候就会做一碗蛋羹来安慰自己。
所以她有一手蒸蛋羹的绝活,对蛋羹的火候掌控精确到秒,蒸出来的蛋羹十分滑嫩,一个气孔都没有。
出锅后滴上几滴香油和香醋,只是简单地味道也足够美味。
而且这道菜对于病人来说刚刚好,不过于重口味又不过于清淡。
叶筝端着蛋羹一进屋,何音就闻到了香味,抬起头看向叶筝手里的蛋羹。
“想吃吗?”
何音点头。
“可以自己吃吗?”叶筝问。
叶筝怕烫到何音只能自己端着饭盒让何音拿着勺子自己吃,没一会儿手就困了,还好何音是真的饿,很快就吃完了蛋羹。
叶筝转动手腕,想着等有空就做一个床上桌,以后还可以给何音读书用。
回到炉子前,她才想起自己也还没吃早饭,现在都快到午饭的点儿了。她也不想做复杂的,刚想煮一碗玉米糊凑活,去拿玉米糊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一块已经腌好的肉。
这是张薇送来的肉剩下的,她本来跟张薇约好了中午让她来家里吃饭的,结果她忙忘了连班都没去上。
张薇不会以为她赖掉这顿午饭了吧?
“叶筝,你在吗?”
她正想着张薇,门外就传来了进来,叶筝听到事主的声音还有些心虚,连忙放下手中面袋子迎出去。
叶筝走出门首先看到张薇手中的饭盒,立马带着歉意地看向她说:“抱歉啊,今天中午,我没有办法做饭了,要不你把肉带回去。”
“我知道你闺女发高烧,哪能让你做饭啊,这不是想着你估计还没吃饭,我在食堂打了一份饭给你送来了。”张薇连忙将饭盒塞进叶筝手里,她可是真心想跟叶筝处朋友的,当然要第一时间来送来温暖和关心了。
“你快拿进去吃吧,至于那肉你留着给孩子补补,你给我的肉酱已经足够多了,都够我吃五六天了。”
张薇送出饭盒后,推着叶筝往屋里走,“走,你快进去吃饭,我去看看音音,可怜见的娃娃这么小糟这种罪,快让阿姨看看。”
叶筝只好跟着进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同事对她格外热情,要知道第一天见面时张薇只惦记吃饭不想搭理人的样子,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即使昨天一起去竹林,两人也只是刚搭上了话普通交情。
再看看现在面前张薇,小圆脸笑得多甜啊,她第一次看见张薇居然有酒窝!
叶筝对有酒窝的人有天然的好感,因为院长妈妈也有一对酒窝,院长妈妈很爱笑,酒窝几乎从没在她脸上消失过。
张薇不知道叶筝因为酒窝此时对她的好感暴增,她一心想着要跟要跟叶筝处好关系,以后就可以长期吃到好吃的饭菜了,为了这个目标,张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友善,脸上的笑容从没下去过。
叶筝看着她脸上的酒窝,带着怀念心情坐在一旁吃饭。
饭刚入口叶筝就觉得口感不对,这个米饭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完全没有大米的口感,叶筝一吃就知道水放多了,农场食堂的厨子就是这种水准?
张薇逗了何音几句,看到叶筝吃饭的表情变化,笑着调侃道:“不好吃对吧,所以宁愿自己费工夫做饭吃,都不愿意去食堂,更何况你手艺这么好,更加吃不习惯了。”
叶筝觉得其实菜的味道还算正常,酸辣下饭的口味就算没什么油水也还能接受,只是米饭的口感这样就有些糟糕。
作为一个厨师,她的认知里饭菜应该给人带来满足感,能让食材原本的味道口感完全失去,这就算不上有厨艺。
“食堂的厨艺一直是这样吗?”叶筝不想叫做出这种食物的人厨师,只能用食堂来代替。
“是啊,我到农场三年了,食堂一直是这样的。”张薇提起这件事也很无奈,她本身不是个喜欢做饭的,所以除了吃每个月的肉的配额自己亲自动手外,大部分还是会去食堂吃。
她也苦食堂很久了,张薇眼睛发亮地看着叶筝,就像看救星一样,这就是来拯救她的嘴的神仙大厨。
一想到家里那罐肉酱的绝美味道,张薇看叶筝的眼神更加和善了,“你如果想买肉的话,可以跟我说,我爹是杀猪厂的,还供应咱们食堂的肉,我可以帮你直接从食堂买到肉。”
这年头买肉都是靠抢的,叶筝想起叶家每次买肉都要提前一晚去排队,就这样还有时都抢不到呢。
没办法,物资匮乏的时代,只能接受这样的现状。
现在叶筝听到张薇的话还真的感到惊喜,她还正为以后怎么买肉发愁呢。平心而论,让她自己为了一口肉去排一宿的队,叶筝自认为做不到,她宁愿不吃肉野不愿意受这种罪,其实蔬菜也挺好吃的。
“那真是太谢谢了,我还正发愁怎么买肉呢。”叶筝笑开了花,真情实感得说道。
张薇心里也很高兴,她就知道没人能逃过肉的诱惑,顺势提出:“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以后还能帮我做肉菜就好了。”
“当然可以啊,我最喜欢做菜给别人吃了,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其实想去当大厨的。”
叶筝对于送上门的肉当然一口答应下来,至于说当厨子想法也不是胡话,她本就喜欢做菜,再加上她的异能虽说鸡肋,等级足够高了对身体还是有改善作用的。
根据研究资料,高等级异能者身体素质会得到明显提高,连寿命都有略微的增长,虽然增长不算多,但异能者普遍长寿。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会继续从事这个行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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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转变
◎吃什么◎
叶筝和张薇两人正聊着,门外又有人来找叶筝。
叶筝听出是钱燕的声音,放下饭回高声答道:“燕子姐你进来吧。”
钱燕走进来,叶筝看到她手中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盆,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钱燕端着盆走近,也一眼就看到叶筝手边吃到一半的饭,“你都吃上了啊,我还想着你估计没心思做,给你送碗粉过来。”
她说着掀开盆的盖子,一碗配料丰富的米粉,呈现在她们面前,表面飘着红油的米粉看起来格外诱人。
“看起来真好吃,燕子姐你手艺真好,可惜我没口福再吃一碗粉,这不,张薇也给我送了午饭过来,我都吃一半了。”虽然叶筝也很想换换口味,不再吃食堂难吃的饭,但她从不浪费粮食,尤其是在物资匮乏的现在,浪费食物更加可耻。
钱燕奇怪地看了张薇一眼,没想到张薇回给叶筝送饭,转头继续问叶筝,“要不你再吃点儿粉?”
钱燕说着便想给叶筝夹一些米粉,叶筝连忙拒绝,她可吃不了太多东西,“燕子姐,别夹,我真吃不下了。”
最终,叶筝吃了一份米饭和四分之一碗米粉,吃到肚子鼓胀才吃完所有东西。
钱燕也没有离开,在一旁解决完盆里剩下的米粉,她来之前还没有吃饭,只想着送完米粉回去再煮。
三人坐在一起聊天,从场长抠门聊到现在这个时节种什么菜好,因为知道叶筝想在空地上开菜地种菜,钱燕说要给她找菜种来。
叶筝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才好,这些天家里的菜几乎都是钱燕送的,因为农场里根本没有卖菜的地方,即使自己开火家家都有菜地,想吃什么自己种点儿就行。
叶筝也只能入乡随俗,自己种菜吃。
钱燕原本对张薇有些偏见,因为场长媳妇常常跟人抱怨弟媳张薇又懒又馋,还跟孩子抢吃的,刚结婚就闹分家,听得多了钱燕就当真了,别的也就算了,跟孩子抢肉吃她还真接受不了。
而且张薇本身性格也不太讨喜,不太喜欢搭理人,看着不好相处的样子,跟农场其他人接触少,再加上场长媳妇卖力宣扬,钱燕在农场里的风评自然就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