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发现问题了。”白大娘在一旁说道。
吓得刚刚偷偷给肉用过异能的叶筝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了, 她强撑着控制住颤抖的手问:“您发现了什么问题?”
“说话的时候手也别停, 继续颠勺,一会儿肉糊了。”白大娘提醒叶筝,这个大灶台火更猛, 容不得厨师分心。
叶筝连忙继续手里的动作, 可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炒肉上了, 还好炒肉经验足以支撑她分心后依然炒的有模有样的,她现在只想知道白大娘到底发现了什么。
白大娘呵呵一笑,才继续说刚才的话题:“我发现你是个做厨师的好苗子,要是你大爷还在,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收你当徒弟。”
听到这个答案,叶筝长舒一口气,不是她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就好。她抬手抹一把头上的冷汗,认真听白大娘的话。
她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白大娘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这在这个年代是很少见的,不过她也没有详细了解过具体情况。
现在听白大娘主动提起去世的白大爷,叶筝忍不住问了句:“大爷的厨艺很好?”
白大娘闻言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和骄傲,笑着说:“那当然,你大爷当年可是咱们G省数一数二的大厨师,去京市参加过评级的,跟领导人握过手呢,我的手艺就是他教的。”
“可惜他就是命短了点儿,我还没学完呢,他就丢下我先走了。”白大娘说这句话时眼里含着泪花,但很快她就扬起笑容,脸上带着不好意思跟叶筝说:“抱歉,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说。”
叶筝听得正入神,连忙说:“没有,我还挺喜欢听这些以前的事的,大爷很厉害,我不能给他当徒弟是我的遗憾。”
叶筝这话是实话,她确实没有机会跟大师学过精深的厨艺,她现在掌握的都是她从网上找的大众菜谱,真正的绝活只靠这些是学不到的。
如果她以后还想继续走厨师这条路,找一个高明的师傅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两人说话时,叶筝已经把这道肉菜炒好了,两个大婶拿着大盆将锅里的菜盛出来。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食堂渐渐坐满了人,叶筝中午不负责打菜,她在后面帮忙给窗口补馒头和米饭。
“哎,怎么感觉今天的肉菜里肉少了呢?”
“有吗?我怎么觉得跟昨天差不多?一共五片肉。”
“我才三片!大婶抖手功力更厉害了,真是一片肉都不多给啊。”
叶筝听到临近后厨的一桌上传来的对话,默默转身回灶台边上拿馒头,心里默默跟打菜大婶说声抱歉,今天是因为她被吓到忘记给肉增量了,害打菜大婶帮忙背锅怪不好意思的。
她拿着一盆馒头送到窗口时,正巧大婶正在打菜,只见她用勺子舀起满满一大勺的荤菜,手腕熟练的抖动直到还剩下半勺子的菜,表面上一块儿肉都看不到,才将勺里的菜盛进客人的饭盒里。
叶筝不知道窗外的食客心里怎么想,她的感受就是大婶的抖手神功真厉害,真就片肉不留,为窗外的食客默哀。
“你们这饭能吃吗?馒头又黑又小,还有这菜都凉了,我吃坏肚子不能上工谁负责。”这是一个戾气很重的青年男声。
叶筝寻声看过去,现在午饭已经接近尾声,食堂里来打饭的人不多,叶筝一眼就找到说话的人。
那是食堂最靠近角落的窗口,一个年轻的生面孔正站在打饭窗口前冲大婶一顿输出。
如果只看他那张酷霸狂拽、五官乱飞的脸,还以为这人是来找茬的,说实话,到这时候饭菜基本只剩下余温,确实不算热,但是吃坏肚子不至于,大家一般想吃热的拿回家自己热热也不是事,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这个找茬。
那个年轻人头发是整齐的三七分短发,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按理说即使是食客,这装束也足够显眼了吧,可叶筝从来都没见过这人。
叶筝远远看戏的时候,白大娘已经上前去把事情解决了,她单独给青年热了一份菜和馒头,板着脸放到窗口外面便不再搭理他了。
青年拿起热好的饭菜,嘴里哼着歌儿,像打了个胜仗一样离开了。
因为这件事,后厨的气氛不太好,直到食堂人都走光,她们在后厨里吃饭时,叶筝才找到机会问打菜大婶:“翠花大婶,今天那个找茬的我怎么没见过?”
提起这人翠花大婶脸色难看,她就是给找茬的年轻人打饭的那个,任谁被刁难心情都不会还,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叶筝的问题:“不怪你不认识,那是农场昨天新来的知青,知青本就难伺候,这次这批……”
翠花婶子话没说完,但是从她狠狠撇下去的嘴角和脸上的嫌弃,也能猜出她的大概意思。
“可不是嘛,咱们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这次有杨场长操心的喽。”旁边一个大婶接话道。
叶筝也觉得至少刚刚见到的那个知青不是好摆弄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来呢。
晚上回到家后,叶筝跟何戎青提起这件事,提醒他距离新来的知青远一点儿,那人看起来不正常。
何戎青听到叶筝讲食堂发生的事后,眉头紧紧皱起,他总觉得这人的行为异常怎么会被下放到这个农场来呢。
要知道自从杨场长接手后,农场就不再接收知青了,这批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呢,何戎青思考着这件事,决定明天早起去问问杨场长新知青的来历。
第二天,何戎青还没来得及去找杨场长询问,意外就发生了。
叶筝刚睡醒,看了时间才八点半,她决定再赖一会儿床再起。这时,她听到了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叶筝同志,你在家吗?”来人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这个声音一直喊着,叫得她心慌,叶筝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个外套,随便扒拉两下头发赶忙去开门。
打开门,叶筝看到一张生面孔,这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人脸上满是着急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你先别急,缓缓气再说有什么事。”叶筝安抚对方道。
“你快去看看吧,你丈夫打人了?”小姑娘喘着气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只是这话里面的内容让叶筝难以理解。
“你说谁打人了?”叶筝满脸不解地反问道。
“你是叶筝同志吧,你丈夫打人了!你快去看看吧!”小姑娘斩金截铁道。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了
第48章 腿伤
◎第一更◎
谁?何戎青打人了?
何戎青那样的道貌岸然……, 不是,文化人还会跟人打架,还把人给打了?是用大部头砸的吧。
小姑娘看叶筝居然还在发愣, 更加急切了, 催促道:“你快去拦架吧,一会儿你丈夫把人打死了怎么办啊。”
叶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终于想到要去看看了,她跟小姑娘说了句:“你等我换件衣服啊。”
被关在外面的小姑娘都快哭了,心想这夫妻两个都是什么人啊, 一个快把人打死了,一个听到丈夫快打死人了居然还有心情回家换衣服。
叶筝换衣服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换衣服时她还试图在脑海里想象一下何戎青跟人打架,还把人打个半死的场景, 实在想象不出来, 她只好加快换衣服的动作, 赶快去现场瞧瞧。
被子也顾不上叠起来, 她把换下的睡衣随手往床上一人转身打开门,对等在外面的小姑娘说:“我们快走,你在前面带路。”
叶筝跟着小姑娘跑了两分钟就来到了现场, 一群人围成好几圈, 从外面只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看来她错过了凶案现场, 叶筝有些可惜地想,她还想瞻仰一下何戎青打架呢。
来到现场后,小姑娘丢下叶筝灵活地钻进人群中, 叶筝一不留神就看不到人影了。
她也费力挤进去, 可能选的角度好, 她一眼就看到脸上挂彩的何戎青,他两侧都有人拦在身前,可能是防止他再上前打人。
周围的人严防死守下,何戎青本人却没有一点儿会打人的样子,脸上依然是文质彬彬样子,如果忽略他脸上的血痕、嘴角的淤青的话,说这人是正在讲课的老师也有人相信。
拦在何戎青身前的人如果知道叶筝的想法,一定会大呼赞同,如果何戎青没有用这个表情打掉对面那人的门牙的话。
何戎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她,还给了叶筝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叶筝看何戎青好像没什么事,心想那个喊她来的小姑娘是不是夸大其词了,直到看向人群中心的另外一方,恩一个熟悉的三七分发型,她想她猜到这是谁了。
三七分本来是低着头捂着脸的,直到他抬起头,叶筝才看清那张涂满血的脸,然后她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被打得这么狠?这都看不出人样来了。
三七分显然很不服气,低头狠狠吐一口血水后,嘴里还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刚刚带叶筝来的小姑娘也在他身旁,焦急地喊着:“宝盛哥,你没事吧。”
说不清楚话,李宝盛没好气地说:“你看,我是没事的样子吗?”
“宝盛哥,你还是别说话了,你的唾沫星子里都有血了。”叶筝听到小姑娘这么说,心下狂笑。
这个小丫头也是的人才,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关心她的宝盛哥,你说关心吧,她的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你说不关心吧,那小姑娘的演技就太好了,她需要更大的舞台,农场太小配不上她如此优秀的演技。
叶筝没有挤进去,就在外面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三七分李宝盛虽然吐字不清,但他即使喷着血沫也没住嘴,振振有词表示自己要报警。
而何戎青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他手里拎着碎掉的眼镜,游刃有余地说:“报警我没意见,但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先动手的,还有我的眼镜也被你打碎了,不知道你得两颗牙能不能值我的眼镜钱。”
何戎青这话怎么说呢,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叶筝看着他那张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觉得他这样的人也很可怕,永远都能保持冷静,不会失控,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应该不存在吧,不然他就不会跟人打架了,叶筝看着何戎青那张划出血痕后更加出色的脸想。
“我根本没想打你,是你自己突然挡在我拳头前面的。”三七分伸长脖子大喊道。
何戎青平静道:“那也是你先伸出拳头的不是吗?”
三七分气急败坏:“可是我想打的是臭老九坏胚子,他们就该打,我打他没人会说我错,谁让你拦我的。你不会是和那个臭老头一伙的吧,你等着我去举报你包庇坏分子。”
“随你的便。”何戎青面无表情地说。
叶筝听到这里才这里面还有第三个人的事,三七分口中的“臭老头”很有可能就是钱老师,怪不得何戎青发疯大人呢,三七分居然当着何戎青的面打钱老师。
叶筝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没发现牛棚几人的身影,她退出人群才在不远处的田坝上看到了钱老师和辛老他们。
叶筝连忙小跑过去,一靠近就看到钱老师是坐在田坝边上的,辛老正在查看他的腿,她连忙上前问:“老师的腿怎么了?”
辛老的表情严肃,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钱老师的腿,半晌后说出了诊断结果:“确实是骨折了,好在没有严重错位,用夹板固定就好,可是你这把老骨头想恢复好,半年时间都打不住,这期间还要好好养着不能下地走路。”
辛老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不能下地对钱毅学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钱毅学接下来不仅不能赚自己的口粮,行动不便的他恐怕还要人每天照顾才行。
钱毅学本人倒很是乐观,甚至笑了一下说:“你们都哭丧着脸干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感觉我这腿没辛老说的那么严重,休息两天就能下地了。”
说着话,他双手撑着田坝想要站起来,被辛老一把摁回去。
“你真不想要你的腿了,刚刚我说的是理想情况,你现在不小心这点儿把骨头整错位了,一辈子瘸了也活该。”辛老气得直睁眼,手死死按住钱毅学不松手。
叶筝在一旁听完辛老的诊断,震惊过后也在想该怎么解决钱老师的事,她刚回神便发现钱老师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是啊老师,你别动,好好听辛老的话,骨折要是更严重以后就不好恢复了。”叶筝连忙上前劝道,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心想这田坝边上都是人钱老师的腿被谁碰到了就糟了。
“何戎青,你快过来,钱老师的腿受伤了。”叶筝转头对人群喊道。
何戎青这边问题大体已经解决了,只有李宝盛还不服气,骂骂咧咧地说杨场长包庇他。
何戎青刚好听得不耐烦了,听到叶筝喊他的名字,后面她说了什么没听清,但他还是拨开人群去找她。
他看到田坝上牛棚的人都在,叶筝也在那边,他走近后才发现老师被围在中间,其他人脸上全都是担心。
叶筝看到他说:“你快把老师背回去,老师的腿受伤了。”
“老钱腿骨折了,必须回牛棚上药绑夹板。”辛老简单说了下钱老师的情况。
听到叶筝和辛老的话后,何戎青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蹲下避开钱老师受伤的小腿,将他稳稳背起来。
一行人赶往牛棚,留下现场那些围观人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请问事情还没讨论出结果当事人跑了怎么办?
杨场长回过头看着围成一圈的人群,也意识到这群人已经看半天热闹没干活了。
“都站在这干什么,任务都完成了吗?都在这儿干站着,中午下工时间推迟。”杨场长憋着火气大喊道。
杨场长怒吼声中,刚刚还围观八卦的人一哄而散,现场只剩下杨场长和李宝盛那几个新来的知青。
杨场长看到这群人就头疼,你说这一个个知青年龄不大,惹事的本事倒是不小,刚来农场才三天,就闹出打架斗殴的事情。
李宝盛脸上的血迹看着吓人,但风吹了这么久都干在了脸上,他本人又一副精神十足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给你放几天假休息,要不去医院瞧瞧也行,你自己看着安排。”杨场长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杨场长还是第一次给人批假这么痛快,连具体几天都没讲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只差没直说你爱上哪去上哪去,最好别在农场待着了。
他心里还真盘算着怎么把人弄走,农场太小供不起这样的大佛,不管成不成的,他得先写一份申请试一次。
……
何戎青这边背着钱老师回到牛棚,把人稳稳地放到床上,又在辛老的吩咐下去找合适的木板绳子这些东西。
辛老帮钱毅学上完药绑好夹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扶着自己的老腰艰难地站起来,中间还差点儿摔倒。
何戎青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摔倒,辛老捶着腰笑着道:“年龄大了,腰不利索喽。”
何戎青记得李宝盛推攘老师时辛老也被带倒了,有些担忧的说:“辛老要不你也给自己的腰上点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