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气话呀世子,您可是誉王府唯一的儿子,没了您誉王府就要绝后了。”
“没错,世子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请您回去的。”
刘爻红着脸,“我不稀罕,抬我我都不回去。”
“哟,我当是谁在这,原来是誉王世子啊。”正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刘爻等人看去,见是个一身华福,长得尖嘴猴腮的少年,正是刘爻的死对头,康王府世子刘屉。
刘爻一看到他就不由得来火,“滚开,本世子烦着呢,别来惹本世子。”
“烦?倒也是,要是我被扫地出门也烦。”刘屉不但不走,反而走过去坐在了刘爻身边,嗅着他身上的酒味一阵反胃,“真是难闻,一股丧家犬的恶臭!”
“你说谁?”刘爻一把推开他,“刘屉,识相的赶紧滚,本世子今日没功夫和你斗嘴!”
刘屉险些被推倒,伸手揪住刘爻的衣领,“本世子要是不走呢?你能把本世子怎么样?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还以为是世子呢?嚣张个屁!”
“找死!”刘爻被激怒,握起拳头就朝刘屉的脸砸去。
他本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又喝了酒,眼神和准旨都不好,刘屉轻松就躲开了,反手给了他一拳,直接将人打爬在地。
邓允之等人哪敢参与这样的打斗,吓得作鸟兽散,一下子跑光了。
“世子!”常荣早在刘屉过来的时候就被刘屉的人给拿了,这会子见主子被打急得不行,但挣脱不了钳制,只能干着急。
刘爻痛得酒都醒了大半,爬起来指着刘屉,“你、你敢打本世子?!”
“打的就是你这个窝囊废!”刘屉拽起他一把将他从二楼给扔了下去。
“世子!”常荣急得喊破了嗓子,“你敢这样对世子,我家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刘屉丝毫不惧,“誉王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只知道谄媚拍马,我康王府会怕他?再说了,誉王已经说了,不认他这个儿子,所以他已经不是誉王府的世子,我想打便打!”
常荣都惊呆了,没想到刘屉今日这么大胆,不但敢打世子还当众辱骂王爷!
刘爻被从楼上扔下来,砸在了一张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他痛得险些没晕过去,但他清楚现在的处境对他十分不利,得赶紧离开,他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紫云带着润润正好走到酒楼门口,突然冲出个人来吓了她们一跳,紫云本能的护在了润润面前,定眼一看,见是刘爻,惊得不行,“世子爷?”
刘爻没料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会撞见刘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此刻也没时间去找地洞钻了,因为刘屉已经带着人追了出来,他拔腿就跑,只是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拽住狠狠甩在了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后背。
“刘爻,你还想跑?”刘屉踩在刘爻背上,一脸得意的笑。
刘爻怒骂,“刘屉,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我们单打独斗!”
“就你这窝囊废,单打独斗能打得过谁?”刘屉说着脚下直用力。
紫云和润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润润害怕的拉着紫云的衣袖,大哥哥平日在家中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在外面竟被人打成这样,好丢脸哦。
“康王世子,这好歹是我们誉王府的世子,您这般殴打,就不怕我家太妃和王爷进宫告你们康王府一状吗?”紫云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
她向来不喜刘爻,但刘爻是誉王府的世子,未来的誉王,未来的一家之主当众被人殴打,整个誉王府都要丢尽脸面,日后九小姐也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刘屉阴森的看过去,见是一大一小主仆二人,嗤笑,“本世子道是谁,原来是誉王府的九小姐,怎么?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管我康王府的事?”
刘爻这个小庶妹他是见过的,听说自幼丧母,养在淑太妃身边,极得淑太妃宠爱,甚至越过了刘爻这个草包世子去,如果将她也打一顿,誉王府定然会有所举动,到时候便可借机行事,扳倒誉王府了。
一念至此,他朝下人吩咐道:“把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庶女抓回来一并打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真假世子8
紫云吓了一跳, 她刚刚只不过下意识维护了主家一句,作为下人护主是本能,她没料到会连累了小主子。
见刘屉的人冲过来,她张开手臂如同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将润润护在身后, 壮着胆子喊道:“九小姐是淑太妃心尖儿上的人, 你们要是敢动九小姐一根头发, 淑太妃定不会放过你们!”
“我康王府会怕她?给我上!”刘屉丝毫不惧, 扬手吩咐下人动手。
眼看刘屉的人就到了眼前,隐在人群中的锦雀现了身,三拳两脚将那些下人全给打爬在地。
“你是何人?”刘屉看了眼地上鬼哭狼嚎的下人一眼,惊讶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
锦雀抱拳回道:“属下锦雀, 乃先皇之隐卫,现效命于淑太妃, 刚刚属下得罪了。”
“你是皇祖父的隐卫?皇祖父竟然将隐卫给了淑太妃!”刘屉惊呆了, 脚下无意识的加重了力度,踩得刘爻痛得连叫也叫不出来,满头的冷汗直流。
锦雀看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刘爻一眼, 没有出声,她的使命是保护九小姐, 旁的人与她无关。
她朝刘屉一礼,道:“属下护九小姐回府,告辞。”
下人爬起来要追,刘屉扬手阻道:“让她们走!”
整个誉王府的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皇祖父的隐卫他不敢与之动手, 否则, 皇宫那位饶不了他。
“刘润, 锦雀, 你们救救本世子啊。”刘爻本以来锦雀出现就有救了,没料到锦雀只救刘润不管他,急得喊道。
锦雀却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快速护着润润上了马车离去。
刘屉大笑不已,“没想到堂堂世子竟不如一个庶女,人家小庶女都有隐卫保护,而你这个废物一无所有!”
刘爻气得险些没吐血,他好歹是誉王府的世子,刘润的兄长,刘润竟然不管她自己走了,该死的小庶女,他早该弄死她的。
“爻儿!”正在这时,誉王妃得到消息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刘屉,你竟敢当街殴打我誉王府的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刘屉嗤笑一声,收回了脚,“行了,本世子也出够气了,回吧。”
下人们应了一声,跟着他离去。
被人直接无视,誉王妃恼羞成怒,朝庄嬷嬷命道:“给我拿下那恶徒!”
“王妃,世子受伤了,还是先带世子回府看大夫,算帐的事就交给王爷吧。”庄嬷嬷提醒道。
誉王府的世子被当街殴打已然是丢脸之事,如果王妃还要当街拿下康王府的世子打一顿,皇亲国戚当街互殴,不就让全京城的官民看了笑话。
再说了,主子寄居在康王府,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至于刘屉殴打少主的仇,主子和誉王府会替他报的,不急于这一时。
誉王妃自是以儿子为重,不再命人去追刘屉,急忙让人抬着儿子匆匆回了府。
刘爻哭喊着回了誉王府,他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觉得誉王府好的,半点也不记得之前喝酒时说就算来抬他也不回府的话。
回到府中,誉王妃立即让人请大夫来给儿子看伤,誉王也得知消息赶了回来,整个王府乱作一团。
老太妃那边也早在刘爻母子回府前就得知了一切,她怒得摔了杯盏,“好个康王府,竟骑到我誉王府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奴婢该死,没能保护好九小姐,让九小姐置于危险之中。”紫云跪地请罪。
老太妃道:“你也是忠心护主,何错之有,错的是刘屉,竟然嚣张至此,不但当街殴打我誉王府世子,还辱骂誉王和我,就连我年幼的润儿也不放过,此等恶毒之人若长存于世,以后我誉王府的人岂不是连府门都不能出了?”
“太妃,康王府本就视我们誉王府为眼中钉,此次属下身份暴露在康王世子面前,怕是……”锦雀担心道。
老太妃怒道:“怕什么?隐卫是先皇所赐,谁有意见找先皇去。”
她既然敢将锦雀给小孙女就早想到过会有暴露的一日,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王爷,王妃,世子身上的伤大多都是轻伤,唯独右腿有骨折的迹象,须得好生将养,否则留下病根,会影响世子行走。”大夫给刘爻看过伤后回道。
誉王妃脸色大变,“大夫,你的意思是我的爻儿也许会成为跛子?”
“如果好生将养也许不会留下病根。”大夫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变成跛子。
誉王妃险些没晕过去,好在庄嬷嬷扶住了她,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向前抓住誉王哭道:“王爷,咱们的爻儿被刘屉打残了,你得为爻儿讨回公道啊。”
“可恶的康王府,竟敢当街殴打爻儿,我这就去康王府找刘屉算账!”康王转身就要往外走,却撞见母亲带着人过来了,忙止了步子,哀声道:“母妃,您看看爻儿被打成什么样了?”
老太妃在陶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先看了床上直喊哎哟的刘爻一眼,又询问了大夫具体情况,知道孙子没大事后就打发大夫下去开药,转向儿子,“你刚刚是要去哪?”
“儿子去康王府找刘屉算账!”誉王气道。
老太妃喝道:“愚蠢!”
“母、母妃……”誉王一脸疑惑,“难道爻儿被打在这样,我们都不能去康王府讨个说法吗?”
誉王妃也哭道:“是啊,母妃,爻儿被刘屉当街殴打,这等奇耻大辱难道我们誉王府还要忍不成?”
“我问你们,爻儿为何会在街上与刘屉起冲突?”老太妃看着两人问。
誉王和誉王妃并不知道事情起因,这会子母亲问起来一句也答不上,誉王把常荣叫进来询问。
常荣身上也有伤,但并不太严重,他跪在地上哭着回道:“世子本来与几位好友在酒楼饮酒,康王世子带着人也去了酒楼,康王世子一见到世子就羞辱世子是丧家犬,还说世子被赶出了王府,不再是誉王府的人,世子气不过,这才与康王世子扭打起来,但康王世子人多势众,世子只带了奴才一人,寡不敌众,世子才被打成这般……”
誉王和誉王妃气极,一副狠不得要杀人的模样。
老太妃看着二人道:“今日之事都是爻儿活该!”
“母妃!”誉王震惊不已。
誉王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与怒火直言道:“事到如今,母妃半点不心疼爻儿,反倒说爻儿活该,在母妃心中可有爻儿这个孙子?”
她就说老太婆心中没有爻儿,只有刘润那个低贱的庶女!
“今日在街上,锦雀只护着九妹妹,眼看着我挨打却不出手,我堂堂世子竟还不如一个小庶女吗?”刘爻也悲愤道。
“好个锦雀,竟然敢看着爻儿挨打不管,这种人还配当什么隐卫?”誉王妃气急败坏道。
“润儿做错了什么要平白被你连累险些挨打?”老太妃喝斥完刘爻转向儿媳妇,“锦雀是先皇栽培出来的隐卫,只忠心正主,旁的人和事她是不会多管的,你说她不配当隐卫,是在指责先皇吗?”
誉王妃脸色一变,咬住唇不敢再出声。
刘爻悲痛道:“如果祖母将隐卫给了孙儿,孙儿何至于被打成这般惨状?祖母为何如此偏心?心中只有九妹妹,半点没有我这个孙儿?”
“你目中无人,行事荒唐,如果将隐卫给了你,这京中可还有安宁之日?”老太妃反问。
刘爻咬着牙没出声。
老太妃怒看着他再问:“事到如今,你可知错?”
“孙儿不知何错之有?”刘爻赌气道。
“好,既然你不知错在哪里,今日我就让你明白。”老太妃怒极,一一道来:“先前你为了一时威风派人去鬼雾林中抓狼人,此为一错;带人抄自家院子,此为二错;不顾亲情打杀手足,此为三错;你父亲让你认错你不愿,顶撞长辈,离府出走,此为四错;身为王府世子连续数日酒楼买醉此为五错;借醉打架,此为六错!”
“是,这些都是孙儿一人之错,难道旁人没有错吗?”刘爻气急败坏道。
老太妃道:“旁人自然也有错,最错的就是你的父王母妃!他们生你却不教导于你,将你养成这般目无尊长,跋扈无礼,张狂恶劣的心性,特别是你的母妃,平日便纵容溺爱于你,替你掩饰了多少过错?还有,夫妻拌嘴本是小事,她竟然一怒之下跑回娘家,丢下若大一个家宅不顾,怎堪当家主母之责?”
誉王妃不服气出声道:“母妃此言差矣……”
“闭嘴!”誉王扬手打了她一巴掌,“母妃说得没错,咱们誉王府全然没有半点规矩,儿子敢顶撞父亲,儿媳敢顶撞婆母,反了天了!”
要是之前儿子不去抓狼人斗狠,不带人抄院子,肯去向母亲道歉,不顶撞他这个父亲,不离家出走,妻子不与他哭闹,不回娘家,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说来说去还是他平日太过纵容妻儿,才让誉王府乱成这般,酿就今日祸事。
誉王妃被这巴掌煽倒在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的看着丈夫,成亲十几年丈夫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并且当着婆母、儿子和这么多下人的面!
老太妃深吸一口气,道:“誉王妃德行有失,不堪为当家主母,即日起交出管家权,你好好闭门反思,待你知错那日我再将管家权交还给你。”
“母妃!”誉王妃脸色惨白,老太婆怎么能夺去她的管家权?
誉王道:“就依母妃的安排。”
誉王妃绝望的摊坐在地。
老太妃再道:“世子刘爻性格乖张,目无尊长,禁足院中,不得擅出,待伤好之后重学了规矩和做人的道理后方可解禁。”
“祖母,你……”刘爻气得狠了,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誉王妃爬到床边哭喊,“爻儿,爻儿……”
誉王终究还是心疼儿子,想替儿子求求情,但见老母亲威严肃穆,不容反驳,且儿子也确实太不像话,只好忍痛应道:“是。”
“你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老太妃看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压下怒火带着陶嬷嬷离去。
誉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了上去。
到了老太妃的院中,母子二人饮了一盏茶老太妃都没出声,誉王忍不住道:“母妃,难道今日之事就真的算了吗?爻儿确实是自作自受,可我们誉王府的脸面何存啊?”
“去了康王府你能占到什么便宜?”老太妃抿了口茶,抬起眼皮看儿子,“康王武功比你高,脑瓜子比你灵活,城府比你深,你打不过他,斗不过他,别到头来自己折了进去。”
誉王心里不服气,“儿子有这么差吗?”
“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世上有比你蠢的人吗?”老太妃是真嫌弃这个儿子,但嫌弃归嫌弃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得帮的,她道:“你去康王府找人算账,自己折进去便也罢了,就怕把整个誉王府都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