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爻拍拍他的肩膀,“等本世子当家作主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世子!”常荣欢喜不已。
主仆二人正说着庄嬷嬷走了进来,“世子,请跟奴婢走一趟,有人要见您。”
“有人要见我?谁呀?”刘爻放下酒杯问。
庄嬷嬷道:“世子去了就知道了。”
刘爻本不大想出去,想在府中等着老太婆断气,但又好奇究竟是何人要见他,且庄嬷嬷是母亲身边最信任之人,不会害他,他便答应了。
常荣也要跟上去,庄嬷嬷道:“你便留在府中听消息。”
“那世子,你快些回来,奴才准备好酒好菜等你。”
刘爻点点头,跟着庄嬷嬷走了。
出了府,拐进一个巷子里,刘爻奇怪问:“庄嬷嬷,我们要去何处?到底是什么人要见我?”
“世子别急,人就在前面。”庄嬷嬷一边安抚一边带着他到了一辆马车前,“世子,到了。”
刘爻看着面前的马车,并无任何标致,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他问:“是何人?”
“世子进去一看便知。”庄嬷嬷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刘爻疑惑不解,又充满了好奇,他上了马车一看,里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是他从未见过之人,但看眉眼却有几丝眼熟感,他奇怪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坐。”中年男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
刘爻莫名觉得他身上有种亲切感,便没有拒绝,依言坐了过去。
中年男子含笑打量了他一番,眸中泛起泪光,“一别十六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到底是谁?”刘爻见他含泪欲哭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着急问道。
中年男子按住他的肩膀,“孩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刘爻震惊,“不可能,我父亲是誉王,你怎么可能是我父亲?”
中年男子道:“孩子,我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慢慢听我与你说,我叫刘圭……”
“刘圭?逆王刘圭!”刘爻惊得脸色大变,本能的挪开身体,与他拉开距离。
“逆王?”刘圭大笑,“如果现在皇位上坐的是我,逆王之名就是他刘坚了。”
刘爻震惊的看着他,内心一片慌乱。
刘圭道:“当初刘坚能力本不如我,若不是老天不助我,现在皇位上的人便是我刘圭了,我儿也不用自出生就被换到仇敌身边,忍辱负重,认贼作父!”
“你、你……”刘爻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圭继续道:“当初为父为了让你活下来,便让庄嬷嬷将你与誉王之子调包,这十六年来,为父卧薪尝胆,等的就是咱们父子相认这一天。”
刘圭朝刘爻靠近一些,“孩子,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为父当年也是为了保全你才让你认贼作父,当年为父失去的如今都会一一讨回来,也会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夺回来给你!”
“我也知道你在誉王府受了很多委屈,很快你就是一国之君了,生杀大权掌握在你手中,我们父子再也不用过憋屈的日子。”
刘爻惊道:“一国之君?”
“没错,这些年我寄居在康王府,康王一直为我所用,如今已经替我起事,很快就能助我们夺得皇位,以后你就是一国之君!”刘圭信心百倍道。
刘爻心中溢出丝丝喜悦,本以为掌控誉王府已是让他高兴之事,没想到现在还能当上一国之君,要是真的当了皇帝,他便能呼风唤雨,毫无畏惧了。
太好了!
原本是逆王之后的惊怕被即将成为一国之君的喜悦冲散干净,他抱拳朝刘圭一拜,“父亲。”
“你叫我什么?”刘圭激动不已。
刘爻复喊了一句:“父亲。”
“好儿子!”刘圭一把拥他入怀,“父亲将皇位送给你当我们父子相认的礼物!”
刘爻激动万分,“谢父亲!”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康王得手了。”庄嬷嬷在外面禀报。
刘圭放开刘爻,高兴不已,“太好了,爻儿,跟父亲进宫,取你的礼物!”
“是!”
马车出得黑暗的巷子,缓缓出现在明亮的街道上,刘圭撂开帘子看出去,“久违了阳光,久违了,这世间,我刘圭回来了。”
在康王府蛰伏了十六年,今天终于可以报了血海深仇,也可以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马车一路驶入宫门,守卫没有拦他们,径直进了内宫。
下了马车,刘爻跟在刘圭身后,见四下凌乱不堪,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足以见得不久前进行了激烈的打斗,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他一阵胆战心惊。
刘圭轻声安抚,“我儿别怕,你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没有任何人敢伤你。”
心中的惧意立即驱散干净,刘爻挺直了背脊。
面前就是金鸾殿,刘圭和刘爻都激动不已,二人对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了进去。
只是里面的一切与想象中并不相同,本以为被擒拿的刘坚正一身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本以为被控制的官员也平安无事的位列两旁,就连在府中守着淑太妃的誉王也在殿内。
父子二人惊了一跳,康王不是已经得手了吗?怎么会是这样?
不等二人想明白便有侍卫冲向前将他们给拿了。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刘爻又惊又怕的喊道。
誉王大步向前,看着刘爻不敢置信问:“爻儿,你喊谁父亲呢?”
母妃是假装中毒,刘圭还活着,康王还与刘圭合谋造反,儿子也跟刘圭在一起?还喊刘圭父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刘爻看着誉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刘圭看了殿内一眼,很快明白了一切,中计了。
淑太妃根本就没有中毒,康王也没有得手,他的计划已经泄露,有人将计就计,引他入套!
“逆王刘圭,你竟然没死!”坚帝虽已经得知一切,但亲眼看到刘圭还是很吃惊。
官员们也都惊得不行,当年逆王一脉已经被诛杀歹尽,刘圭是怎么逃脱生天的?
刘圭知道大势已去,悲从中来,他大声道:“是,我刘圭没死,还活着,苟且偷生了十六年,原本以为今日可以报了大家灭门之仇,夺回属于我的皇位,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贼老天,你怎么如此不长眼,两次都不助我!”
他恨,两次都是眼看着成功了,到头来功亏一篑,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帮他?
“你的皇位?”坚帝怒道:“当初先皇明旨将皇位传给朕,封你和誉王、康王三人为亲王,辅佐于朕,可你竟然违背先皇旨意,逼宫造反……皇位从来就不属于你,何谈拿回?”
“如今,你更是假死逃生十六年,贼心不死,与康王合谋,再行谋逆之举,要不是淑太妃提前得知消息告知朕与太后,皇城之中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刘圭,你多行不义,上天又如何会助你等贼子!”
第38章 真假世子15
“我能力强于你, 且又是长子,这皇位原本就属于我!”刘圭不服气喊道。
坚帝怒回,“本朝有史以来就是立嫡不立长,你是长子又如何, 一个庶出之人有何资格承袭皇位?”
“庶出?”刘圭一脸嘲讽, “当年要不是崔氏更擅长谄媚惑主, 如今庶出的便是你刘坚!”
坚帝震怒, “放肆,您竟敢胡言乱语羞辱太后和朕,你这个乱臣贼子!”
满朝谁人不知,当初先皇最宠爱的是淑太妃, 就算没有太后也轮不到刘圭的生母为后,刘圭明明就是胡言乱语, 诋毁太后名声。
“成王败寇, 我无话可说,不过刘坚,就算我死了, 你的皇位也未必能坐得稳!”刘圭得意道。
坚帝看着他冷笑,“是吗?你是说还有人受你蛊惑, 替你卖命是吗?那你看看那些都是谁?”
他一扬手,侍卫压着不少人走进殿来,刘圭看去,是以康王为首的无数朝中官员, 都是他这十六年来暗中笼络的助力, 如今竟然被尽数擒获。
十六年的谋划, 终是一场空了!
刘圭一个不稳险些倒地, 刘爻本能的要伸手去扶他, 但想到什么又停下了动作,本能挪开了几步,一副要与他划清界线的模样。
刘圭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但并没有责怪他,步行此处已经是死局,他不能连累儿子与他一并下黄泉!
前十六年他没有尽到父亲之责,如今刚刚相认,他许诺儿子的皇位也未能实现,他不能再连累儿子了。
他输了,他认,但他一定要保住儿子一命!
一念之至,他从身上掏出把匕首就朝刘爻刺去。
“爻儿小心!”誉王第一时间察觉到刘圭的意图,向前挡在了刘爻面前。
刘坚命道:“抓住他!”
侍卫向前抓住了刘圭,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
刘爻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圭,没想到他竟然会杀自己。
众人也都大吃了一惊,只有坚帝看出了他的用意,高声道:“刘圭,你不必演戏,刘爻是你的儿子,你以为这样朕就能饶他性命吗?你们父子相认的那一刻你便将他拉进了鬼门关,如今再想救他已经晚了!”
“皇上,您说什么?爻儿是刘圭之子?”誉王震惊问。
满朝官员包括康王在内都惊呆了,刘爻不是誉王的独子吗?怎么会变成了逆王之子?
坚帝点头,“没错,刘爻是刘圭之子,十六年前他命誉王妃身边的庄嬷嬷调包了你的孩子,并将你刚出生的儿子残忍的扔进了鬼雾林中,不料那孩子福大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调包,鬼雾林,狼人……皇上,难道那个狼人是臣弟的儿子?”誉王惊问。
坚帝:“正是。”
誉王脸色大变,看了看刘爻,又看向刘圭,怒从心起,扑过去朝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竟然暗中调包本王的儿子,十六年来本王替你这个逆贼养育儿子,本王的亲子却被你扔进鬼雾林那种地方,受尽苦楚,你这个没人性的狗贼,本王打死你!”
誉王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边骂打动手的样子十分不雅,但刘坚和百官都没有说什么,要是这事搁他们身上,没准比誉王还要激动。
刘圭也真是该死,十六年前造反不成竟想出这等诡计,假死逃生潜伏在康王府中不说,还将誉王府的世子给调了包,让誉王替他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他则把人家的儿子活生生给扔进了鬼雾林那种地方,何其残忍狠毒!
“誉王不要为这等狗贼伤了自个儿身子。”刘坚扬手让侍卫拉开了誉王。
誉王跪倒在地哭道:“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和誉王府做主啊!”
“你放心,朕一定替誉王府做主,严惩狗贼!”刘坚说罢看向刘圭等人,“逆王刘圭,勾结官员,谋逆作乱,罪大恶极,依法判处凌迟之刑,其子刘爻,同罪。”
刘爻猛的跌坐在地,脸色一片惨白。
刘圭咬紧腮帮子拽紧拳头,他最终还是害了儿子,早知如此,他就不这么着急和儿子相认了,至少还能保住儿子一命。
“康王。”坚帝看向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康王,“当年朕命你去诛杀逆王一脉,可你竟私放逆王父子性命,十六年来与逆王合谋夺朕的皇位,你可知罪!”
康王跪在磕头,“皇上,臣弟知罪,愿认罪伏法,求皇上饶了臣弟的妻儿!”
“你早该清楚谋逆乃是灭族之罪,可你还是执意图谋不轨,对尔等逆贼朕绝不饶恕!”坚帝威严道。
康王面如死灰。
坚帝又看向那些官员,“所有与逆贼合谋者,诛灭九族!”
与刘圭合谋的官员个个面如死色,有几个甚至当场就吓晕了过去,满朝文官被震慑得大气都不敢喘,就连誉王也吓白了脸。
这些年要不是母亲在身边处处提点,恐他也会被人揣度走错路,如今被凌迟被灭族的就是他了。
“带下去!”坚帝大手一扬。
侍卫立即将罪犯一一押下去。
刘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磕头求道:“皇上,饶了臣侄一命吧臣侄并未参与谋逆之事,臣侄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你虽事先不知情,但知情后却并未阻止,还与逆贼堂而皇之的来到皇宫,你之心与逆贼一般无二,理应同罪!”坚帝怒道。
刘爻砰砰砰直磕头,“我只是一时糊涂,饶了侄儿一命吧,皇上,求您了……”
不管他怎么求坚帝都无动于衷,情急之下刘爻又转向誉王,“父王,我是您的儿子啊,我在您身边十六年,就算不是亲父子但也胜过亲父子,您帮儿子求求情吧,儿子不想死啊。”
康王确实生气,恨刘圭调包他的儿子,一想到他替刘圭养了十六年孩子他就狠不得杀了刘圭,可当年之事刘爻毕竟不知情,这些年他也确实为刘爻付出了所有的父爱,面对刘爻的哭求他哪里忍心不管?
“皇上……”
“誉王,朕理解你的心情,但想一想你的亲生儿子吧。”不等誉王说完坚帝就阻止了他的求情。
誉王一愣,顺着坚帝的话往下想,亲生儿子刚生下来就被人扔进了鬼雾林那种地方,要不是他命大,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去哪里寻了,而刘爻,明明早该随刘圭一起丧命的人却活得好好的,十六年来在整个誉王府的疼宠下过着风光富贵的日子。
在得知刘圭是他的亲生父亲后,刘爻全然不顾半点与誉王府的情份,与刘圭相认,还有,他与妻子一起合谋要毒害母亲……
想到这,誉王猛的后退了一步,这样恶劣之人,他竟还对他不忍,他如何对得起儿子与母亲?
“带下去!”坚帝命道。
“父王,救我啊,我是您的儿子,我在您身边长大,没有血缘也有亲情啊,父王,你怎么这么狠心,眼看着我死却无动于衷,父王……”
侍卫大力将反抗的刘爻拖了出去,人走远了求饶声还声声传来。
誉王拽紧拳头,当什么也没听到。
誉王府。
“你说什么?爻儿不是咱们的儿子?是逆王刘圭之子?”誉王妃得知消息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爻儿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儿子?是不是搞错了?”
誉王道:“是庄嬷嬷调包了孩子。”
“庄嬷嬷是妾身的心腹,是妾身最信任之人,她怎么会调包妾身的孩子?不可能,我不信!”誉王妃急得朝婢女命道:“去,把庄嬷嬷找过来,我要亲自问她。”
“庄嬷嬷出去后就一直未归。”婢女回道。
誉王妃惊道:“一直未归,她去了何处?”想到什么她道:“对,是我派她去办事了,她一定是去办事耽误了。”
她派庄嬷嬷去杀狼人和刘润,庄嬷嬷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及时回来,庄嬷嬷绝不会背叛她。
誉王正要出声,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威严的女声,“不用找了,庄嬷嬷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