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宙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alpha看出来了,索性拿脚踢了踢她的裤管。
刑拙抬眼:“??”
“那你现在,对项链的主人是什么想法?”
江宙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节。
刑拙摸了摸下巴,望着他唇瓣缓缓吐出两个词:“好奇,想念。”
八卦果然是人类天性,就连小情敌这么嚣张跋扈的人都喜欢打听。
江宙觉得白日里的悲伤简直跟笑话一样。
心里那根紧紧绷着的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四肢百骸仿佛冒着汩汩汩热水。
她说她好奇他,想念他!
啊啊啊啊!这女人!
这女人确定不是钓他?她绝对是欲擒故纵,绝对是在钓他!
刑拙:“??”
刑拙明显感觉到小情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柔软又明亮。
江宙又把凳子拉得靠她近点问:“好奇什么?”
刑拙觑见他靠近,还有点莫名其妙应道:“好奇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当然,如果能相处了解就更好了。”
送项链的主人既然跟她定情,应该是她心仪的。
江宙扣紧了五指,觉得他脑子里那锅冒着热气的开水都被她打翻了。
什么叫好奇他现在什么样?什么叫希望相处了解?这TM红果果的求复合,是又想念起他的好了?
但是她绝对不要那么早原谅她,他难过了那么久,也要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那你想念他什么?”他抱着胸哼哼了声。
叫你去追白月光?现在想回来吃他这个回头草了?
刑拙耸了耸肩,笑笑道:“一种直觉,直觉我很想他。”
“想也没用!”
江宙心花怒放,压着唇角的笑意依旧矜傲,脑袋朝她靠近些,相距五厘米时停下,注视着她略微疑惑的眼道:“谁让你现在这么混蛋!”
刑拙:“??”
刑拙一头雾水,没搞懂前一秒还在聊八卦,后一秒怎么就被指混蛋了?
正待开口,英俊的小情敌面孔骤然放大,狠狠咬了口她的耳垂。
这撕咬猝不及防,刑拙疼得“嘶”了一声,抬手欲揪住他收拾,他神经病啊!
说话就说话,动嘴是怎么回事?
小情敌跟泥鳅似的,咬完拔腿就跳到五米开外,冲他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略略略!”
刑拙捏着耳垂上沾的口水,抽了纸巾擦了擦,起身跨过板凳朝他冲去,怒极反笑道:“有本事别跑!”
两人在饭馆前的大街上追逐打闹。
刑拙没费什么功夫就追上江宙,他遭她扛过肩膀转圈,甩得他头晕眼花,嘴里哈哈笑个不停,比这两年获得奖杯时笑得都要开心。
刑拙也难得兴致不错跟别的alpha玩闹,即便此前背江宙时就知道他轻得像个玩偶,现在重新扛在肩上这感想更重,甩起人来也更轻松,玩到后面气喘吁吁的江宙不停求饶她才停下,他让她滑到她背上,男Alpha很明显笑得没力气了,懒懒趴在她肩膀上,脸颊红红朝她望去。
四目相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双方胸膛微微起伏,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刑拙怔怔的,借着面馆泛黄的光近距离看小情敌的面容,不由得想男Alpha的容貌未免太过精致英俊,笑起来明亮得像太阳,性子率直,桀骜肆意,确实是那种很容易讨Omega欢心的alpha。
然后她从他身上嗅到股薄荷味,这味道比上次她嗅到的更为浓烈。
垃圾星没香水给他喷。
那这薄荷味,是江宙的信息素味道?可是,她已经很久闻不到信息素味道了,无论是alpha的,还是Omega的。
是错觉么?
江宙看她盯着自己看,胸腔里本不平静的心更不平静。
这气氛好像下一秒接吻,缠绵悱恻,唇齿纠缠。
然后,刑拙动了。
她眯着眼睛,鼻尖朝他靠近了些。
江宙胸腔里小鹿乱撞,看她唇瓣逐渐靠近,六神无主下朝她耳朵咬去。
“你!”刑拙骤然被咬,伸手去抓罪魁祸首衣领,小情敌咬完人惊慌失措往后跑,没跑两步不知道踢到什么跌倒在地,捂着膝盖龇牙咧嘴,情况半点不比她好。
前一秒还想狠狠收拾他的刑拙,后一秒走到他跟前顿下轻笑揶揄。
“没想到咱们星际第一的赛车手,也会摔屁股蹲啊。”
江宙狠狠推了把她,冲她吐吐舌头嘲讽:“没想到咱们响当当的刑总,也会摔屁股蹲呢!”
那“摔屁股蹲”几个字当真说得婉转,音调都拖长了些。
两人对视一眼。
复又双双笑了起来。
那边赌场里的张钊黑着脸,“啪啪啪”扇了好几个人耳光,直骂“废物”。
在赌场里他战无不胜,永远压别人一头,无非是靠着先进的设备和手下出千,先让人在对手后面的楼上看清楚牌面,再通过耳机传递,而瞎眼的那个眼罩暗藏乾坤,它实则是一枚电子机械眼,只要操控精神力控制他就能恢复视力,并且这机械眼里还能通过手下远程分析牌面可能性。
然而,就在刚刚这些设备报废。
有人直接切断了信号源,他在赌博时根本无法接到手下传递的消息。
再好的设备,没有信号都是一堆废物!
偏偏专人检查完后,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那也就意味着,他下一场赌博根本不能出千,赢面十分小。
“张爷别生气别生气……”美艳女O又黏上去,一只小手给他顺着胸口的气,娇滴滴劝:“设备修不好就修不好,要赢又不是没别的办法。”
张钊冷哼一声,脸色难看得要命。
“张爷,发牌的是咱们的人,咱们可以让荷官动手脚啊。”
“你没看出来么?刑拙能算牌,这点手脚逃不过她的眼睛,若是她让查牌,我出千的事势必会让赌场蒙羞。”
让赌场蒙羞没什么。
但他是垃圾星的星球主,一旦出千骗人被揭穿,那将意味着他在居民和客人心里威信骤减,出乱子就不好了。
“既然咱们赌场不能动手,”美艳女O食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提议道:“那要是刑拙自己出问题呢?”
张钊蹙眉,垂眼看她:“什么意思?”
“那刑拙是名alpha,要是在赌博过程中信息素暴走,输赢就由不得她说了算。”
“好主意,”张钊恍然大悟,捏着她下巴细细端详着美艳女O的脸颊,拇指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大笑到:“确实是个好主意!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一个小时修整时间结束。
刑拙和江宙重新回到牌桌上,那边张钊笑意满满,似乎对赢志在必得。
聚集在赌场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三楼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要赌通宵么?”
“那不一定,张钊不是说赢了一局就会收手么?”
“赢了怎么可能还收手?是我赢了就恨不得再赌一局!”
“这哪儿来的两个alpha,瞧着不像是垃圾星上的人。”
“先前那女A赢张昭赢得那叫一个爽快,根本没给张昭任何还手的机会!”
“按理说张昭赌术不差,敢挑战的收入麾下当手下了,这回……”
“……”
这回,江宙没站着。
他拉了凳子像两年前那般坐在刑拙身后,靠她近了些,不过在这虎穴里他丝毫不放松警惕。
因着靠得近些,刑拙嗅着他身上浅淡的味道,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收敛收敛信息。
正在她犹豫时,那边张钊喊了发牌,荷官已经开始发牌。
与上一场赌局一样,刑拙除却扔掉牌的局输掉,其余牌局都是赢。
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张钊蹙眉,知晓对手未免强悍,这也加剧了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给荷官递了眼色。
那荷官在下一局时重新换了一副牌。
这幅牌上涂了信息素诱导剂,通过皮肤沾染一些,就能让普通alpha信息素暴走,Alpha会精神癫狂对场上Omega施以暴行。
纸牌发到刑拙手上。
她精神力素来强悍,敏锐察觉倒赌桌轻微变化。
那荷官上一局并没有戴手套,这次却戴了一双干净橡胶手套,而张钊在摸到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一颗药片一口吞了下去。
刑拙狐疑看他。
张钊打了个哈哈,拧好瓶盖自嘲道:“年纪大了骨质疏松,补钙。”
刑拙淡淡道:“继续。”
指尖沾上些许轻微粉末,寻常人可能注意不到,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将牌压在桌上,悄悄用膝盖上的布料擦了擦。
不管有没有用。
先擦。
赌局又进行了一个小时。
刑拙并不次次都会翻牌,她每次沾牌都会小心擦掉手上的粉末,至于她的对手张钊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随着输掉的钱越来越多,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眼神也愈发乖戾阴鸷起来,那眼神活像要将她和江宙给千刀万剐似的。
“张爷,不气不气。”
漂亮女O又去给他顺气。
“滚!”张钊腻烦低斥。
那女O委委屈屈退下了。
随后。
发完牌,有兔男郎端着两杯茶扭着翘臀走来,给张钊递了一杯茶,又走到刑拙跟前,笑得跟朵花似的微微附身刻意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嗓音似泉水叮咚:“小姐,喝茶。”
“嗯。”刑拙没理他。
“小姐,喝茶。”那兔男郎将那茶杯朝她递了递。
刑拙觑了眼内里绿油油的茶水,食指推开,淡淡道:“放着就行。”
那兔男郎略微疑惑,放下了茶杯抱着托盘却没走。
按理说alpha中了毒,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会即刻发狂才是,可是对方却一点点动静都没有,甚至瞧都没瞧他一眼!
刑拙嗅不到任何信息素,根本不知道这男O周身散发着浓烈诱人的玫瑰味。
旁边的江宙在他靠近的瞬间就注意到了,这兔男郎是名长相甜美的Omega,腰细腿长,穿着兔女郎衣服十分能勾勒出惹火的身材,一举一动全是勾引,此刻眼神透着股勾引邀约味道。
他像遭遇领地侵犯的小狮子般嘲讽道:“这春天刚来,怎么就有人开始发骚了?”
兔男郎涨红了脸。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还不滚?”江宙眯着眼笑得和蔼可亲,眼神却危险得吓人。
兔男郎燥得慌,瞅瞅张钊,又瞅瞅无动于衷的刑拙,灰溜溜走了。
刑拙隐约猜测到什么,敛了敛眉并不说话,继续赌牌。
江宙吃醋归吃醋,倒还清醒。
他也注意到场上不对劲,这张钊跟他赌时就出千,遇到刑拙这个硬茬子只能硬生生拼赌术,眼瞅着输钱输得月老越多,竟还想出让人上场下药勾引刑拙来!
今晚刑拙一赢,能不能出赌场还是个未知数。
“张钊都输了两个亿了,还赌呢?”
“好家伙,这Alpha赌术也太好了,我人都看傻了。”
“所以说,赌赌赌,也得有实力。”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她这种赌术。”
“可不是,谁能赢张钊一局就不错了……”
“我瞧着,那张钊是赌上瘾了,看上去都有点癫狂了!”
“那可不,张钊就是赌术发家的。”
“……”
这一赌,就赌到次日清晨。
张钊等刑拙中毒发作,牌都换了好几幅,按理说每一张沾一点,沾了几百张牌应该早就信息素暴走了,可等阳光都洒进来了,对手依旧安之若素,摸牌姿势与第一场赌局别无二致,周围的人包括他在内都困倦起来,而她始终精神奕奕。
刑拙身侧摆放着两个箱子。
巷子里的放着厚厚的不动产、动产证明,甚至还有不少大的筹码。
赌场里围观的客人们早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眼底的震惊逐渐淡化,转而望向张钊的眼神都变了。
那张钊赌疯了,一遍遍喊“发牌”,筹码一次次推上牌桌,精神都有些癫狂,明明输了那么多次,偏偏还要赌!
“发牌!”
张钊又输掉一局,暴躁吼叫道!
身后赌场经理忧心忡忡小声提醒道:“大人,您已经输光了。”
“输光了?”张钊扭头震惊,眼底闪烁着阴鸷:“我有整个垃圾星!怎么可能输光!”
赌场经理额头冒汗,解释道:“你一局局赌下去的钱少说三十万,按照牌面规则,您作为庄家输掉还要翻倍赔给对家,而且您中间还让我们把您的动产不动产资料全部拿了出来……”
说着说着,他朝把玩筹码的刑拙望去,视线定在那两箱厚厚的资料上。
“唯一没输掉的,”他补充道:“就是这家赌场了。”
“不知道,张先生,还跟我赌么?”
刑拙斜唇一笑,眼底闪烁着几分讥诮。
不可否认,在昨晚的赌桌上,她和江宙没少用激将法逼着他继续赌下去,且她看出来张钊似乎在等什么,赌徒的赌瘾上来后就像陷入了一种自我世界,谁也拉不住,期间赌场经理劝过,但张钊低斥着把人撵走,继续赌。
张钊等刑拙毒发。
他笃定她中毒,毒发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不管输多少,这一局绝对会赢!但他没想到,这赌下来竟然输掉了这么多,只剩下这家赌场。
他目光阴鸷盯了她一秒,骤然拍了下桌子博然大怒指着二人道:“她出千!给我抓住他们!”
打手们得令,从四面八方涌动进来要抓刑拙和江宙。
可惜三楼客人拥挤不堪,早就因观摩赌局水泄不通。
那些打手钻进人群,像逆流的鱼儿般难以寸近,骂骂咧咧个不停,推开其他人。
刑拙跟江宙对视一样。
她几乎没多想,一把抓过江宙的手钻进人群朝落地窗跑,眉峰皱得紧紧的,并不怎么意外张钊这么做。
在靠近落地窗时,她和江宙不约而同抓过旁边的铁椅子朝落地窗砸去。
“框框当当”下,玻璃碎了一地,出现个大窟窿。
后面人群攒动,打手们追了上来。
“抓住他们!”
“快!别让他们离开赌场!”
刑拙抓着江宙的手冲到落地窗前,她朝他看了眼问:“怕么?”
不知道为什么,跟前明明是个跟她出入过军部的alpha,是个战士,这个问题她甚至都不该问,也不该担心他,可这问题偏偏脱口而出,就好像……她得不断确定一样。
这感觉,很微妙,很奇怪。
“怕什么?你当我白训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