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为什么喜欢,可能那时他恰巧带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勇气。
只是可惜了,她喜欢他的那年,他彻底离开了荧屏,有关他的事情,她都是从之前的视频中得知。
知道他最喜欢的食物,知道他的幸运数字,知道他最喜欢的颜色,知道他对于择偶的一个看法,知道他爱看的书……
可就算知道这些,知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沈书梨还是会觉得可惜,那样好的人是该站在灯光下发光发热的。
看她又开始发呆,周婺敲了敲桌面。
“沈书梨。”他轻喊她的名字。
沈书梨瞬间从思绪里回神。
眼巴巴的盯着他指尖的签名卡片看,心馋得不要不要的,红唇嗫嚅。
“要不,你先让我验验货。”
说完,她很诚恳的看着他。
那模样颇有几分老实意味,但周婺可能会相信母猪上树,也不可能会相信她。
沈书梨生了张又纯又欲的脸,纯的时候是小白兔,哄骗人贼有一套,欲的时候像狐狸,咬你一口是常有的。
他轻晲着她,冷笑出声。
指尖抓紧签名卡片,他信她个鬼。
他这会儿要是交到她手里,指不定下一秒她健步如飞溜出这间房。
几秒功夫,那张签名卡片被他揣进兜里,他抬手指了指桌上还温着的中药。
言语淡淡的,“这药,你看着……”
“办”字还没说出口,沈书梨直接喊出声,“多大点事啊,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说完,她捏着鼻子,双膝跪在毛毯上,扶着大碗就准备猛灌下去。
她喝的不是药,她喝的是从今往后床头能放项冠清的签名,今晚过后,恐怕她的梦都会是香的。
就这么想着时,她小脸埋进碗里,很快喝浅了一些,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她目光不舍的看了眼周婺的口袋,下一秒边掉眼泪边继续喝。
资本家是不会可怜她的,她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老老实实把药喝完啊!
周婺觉得挺稀奇的。
这两天他强横让她喝药,她一碗药得喝一个上午,以至于这两天他们俩都在喝药这个话题上做抗争。
今天倒是好,项冠清的一张签名,直接让她在一个小时里喝完了一碗药。
把签名给她时,周婺坐在沙发上,温热的大手还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低沉的,笑声从嗓子眼里发出。
“我们梨梨这样才乖嘛。”
沈书梨这个时候可没时间去探究他勾人的话,满心满眼都在签名上。
确定是亲笔签名后,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周婺,项冠清的签名你是怎么弄到的,你是救过他命吗?”
她仰着小脸看他,杏眸里是真切的崇拜,周婺垂眸看他,大手抚到她软软的脸蛋,被她这个眼神给取悦到。
薄唇上勾,“真想知道?”
沈书梨当然是狂点头。
但周婺却绕弯子问她,“你知道项冠清为什么在25岁那年宣布退圈吗?”
“不知道。”
周婺抬手掐着她腰,把人从毛毯上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软乎乎的身子。
声音有些哑,“他选择了爱情。”
这话落下后,沈书梨好半天没说话。
关于项冠清会选择退圈,这是她从没想过的原因,不仅是她,项冠清所有的粉丝肯定都没想过这一点。
她侧着身体去看他的脸。
“你怎么知道?”
两人目光对视,周婺眼底有一层痛楚闪过,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和我哥认识,救过他命的人不是我,是我哥。”他收紧圈住她腰的手,眼神虚无缥缈的看着窗户,继续道:“当初他退圈,给我哥送了结婚请帖。”
闻言,沈书梨心口一滞。
能让周婺直接喊“哥”的,除了他亲哥周沥外,再无他人。
这是周沥去世后,她第一次听到他说他的事,本来雀跃的心情跟着他一道低沉下来,她抬手捏了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她看着他,声音轻轻的,“周婺,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无法释怀?”
这话刚落,她就察觉到腰上的大手僵住,准确来说是他整个身子僵住。
他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脸上表情更是僵硬难看。
许久,她等到他冷笑的一句话。
“释怀不了。”
他哥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他是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的。
他欠他哥一条命,释怀不了。
一辈子都释怀不了。
看着颓丧着张脸出门的周婺,沈书梨无措的抿了抿唇,手不自觉抓紧卡片。
他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了,该是又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吧!
想到这,她叹了一口气。
她可真笨。
下午两点。
乔濯和程烨约了去楼下酒吧喝酒。
谁知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的经理苦口婆心在劝话,“周先生,你不能再这么喝了,这都喝三个小时了,再这么喝下去,会把胃喝坏的。”
两人对视一眼,内心一句“卧槽”暴走,下一秒抬着步子冲进去。
进去的画面真不让他们失望。
以周婺为中心,桌上和地下摆满了空酒瓶,乔濯扫了眼后,直接骂了句操。
周婺这是要作死吧,这么烈的酒居然灌了这么多瓶,他这真的是不要命了吧!
不是和梨梨已经甜蜜蜜了么,怎么还一个人跑下来借酒浇愁?
第64章 周沥
周婺被乔濯和程烨扛回房间时,沈书梨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到鼻塞。
她拿了条温毛巾过去帮他擦脸,才刚擦,他就扣住她的手,眉宇紧皱。
看出他的难受,沈书梨问:“他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俩怎么不劝着点?”
乔濯气喘吁吁的叉腰站在一旁,语气里有几分阴阳怪气。
“我俩就是碰巧去喝酒,顺道捡到他,要是我俩没去,他这会儿肯定喝到胃吐血送医院急救。”他抬手摸了摸头发,冷哼,“阿婺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感受不到,没事瞎和他吵架干嘛?”
在给周婺擦脖子的沈书梨手一僵,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他。
木着张脸问:“你是说我和他吵架?”
乔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和周婺这么多年兄弟,自然是向着他的。
“那要不然呢,沈书梨,你别这么作,再这么作下去,会把阿婺作走的。”
莫名其妙。
她真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也不想解释周婺喝酒的原因,冷着脸赶人,“行了,别在这碍我的眼,滚吧!”
那赶人的眼神和周婺倒是有几分像。
乔濯欲张口,直接被程烨拽出去。
出去后,他还不死心,冲着大门大囔大喊,“沈书梨,你和我横什么,要不是阿婺护着你,你以为我会让着你!”
程烨被他嚎得脑袋疼,抬脚就往他屁股上一踢,“闭嘴吧你。”
被踹得趔趄,乔濯心疯狂跳动。
扶着墙站稳后,他逼逼赖赖,“程烨你傻逼吧,你踹我干嘛?”
“阿婺喝成那个鬼样子,肯定又是沈书梨伤了他的心,自家兄弟都那么卑微了,你居然还在这搞内讧。”
程烨靠着墙,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你既然都知道阿婺那么宝贝梨梨,你刚才还敢和她横。”他冷笑,“你觉得阿婺醒来后要是知道了,他会怎样。”
四目相对,乔濯打了个冷颤。
周婺还能怎样,当然是帮他媳妇把便宜讨要回来,他那人,可是典型的要媳妇,不要兄弟的。
想到这,他撇了撇嘴。
心里虽然怂了,但嘴上功夫照旧。
“老子才不怕你嘞!”
程烨:“……”
好无语的小学鸡。
……
房内,周婺扣紧沈书梨的手腕贴在脸上,殷红的薄唇始终在喊同一个字。
“哥……哥……别死……不”
这要是以往,乔濯对她说那些话,沈书梨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周婺头上。
可是她想起这几天他对她的照顾,还有他帮他弄到的签名,她心就软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声音很温柔,“不要再想了,周婺,你哥不会希望你活在他救你的阴影里。”
“你是他最爱的弟弟,如果当年他没把你救回来,他才会郁郁寡欢一辈子。”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梦中听到了她的话,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流下来。
“哥,是……是我不好。”
周婺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梦到了他18岁那年。
那天,他答应在放学前让沈书梨吃上草莓挞,便翘课翻墙出了校门。
怕时间来不及,他特意走的小巷子。
只是刚到小巷子里,他就感受到周边杀气冲冲,等他防备转身时,脑袋被铁棒敲了下,当时鲜血流到他眼睛里。
在那种情况下,他坚持没晕。
全盛现在被他哥越做越大,不少对家想利用下三滥的手段逼他哥妥协。
这也不是周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所以他压根没慌。
他数了数对方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依照他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解决。
但他到底是大意了,人家既然敢来赌他,那必然是少不了下三滥的手段,所以当空中有股奇异香出现时,他腿软了。
醒来时,他已经在山上。
他被扔在一个木屋里,在他周围匍匐了着各种吐着信子的蛇,还有不少颜色鲜艳的蜘蛛向着他的方向前进。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害怕过后,他稳下心来自救。
他的手脚都被绑着,他扫视了周围的东西,发现并没有可以自救的工具。
一只蜘蛛爬到他裤子上时,他突然就想起沈书梨放在他这里的修眉刀,今早她做早操她没口袋放,绕了大半个操场放他这里的,想到这,他抖了抖裤腿,把那只鲜艳的蜘蛛踩在脚下。
口袋里的修眉刀顺利掉出来后,他扫了眼周围的各种器皿,清冷的脸上挂着冷笑,在这种地方养毒物倒是稀奇。
周沥赶到时,他已经解开了绳子。
兄弟俩见上面那瞬,彼此露出会心的笑,但很快,周沥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男人生了双漂亮的凤眼,眼尾狭长,鼻梁高挺,殷红薄唇。
他五官很立体,身姿颀长。
只是他身上的衬衫布满了褶皱,脖子上有掐痕,裤子上还有不明的白色液体。
周沥看着周婺被蛇群包围,眼都不带眨的陷进去,不顾拥上前来的毒蜘蛛,手中的长刀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周婺从蛇群里脱身走到他面前时,他极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子,“阿婺,你听哥的话,快把解药服了。”
“什么解药?”
周婺注意到他说话牙齿在打颤。
“毒株。”
说完这话,他的脸色变成苍白。
周婺扶着他的身子,少年的脸上带着慌乱,他掀开他的袖子,寻找他身上是否有被毒蛇和毒蜘蛛咬过的痕迹。
“哥,你是不是被咬了?”
“没有。”
他看着浑身狼狈的他,心底心疼。
“哥,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他抓紧他的手,“到底是谁?”
周沥的视线不在他身上,而是找寻回去的出口,这片森林变幻莫测,天暗下一分,它就会起多一些浓雾。
人在浓雾里行走,很容易迷失了方向,他抓紧周婺的肩膀,“阿婺,现在开始,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
他认真的神情叫周婺心一抖。
但很快接话,“好,我听着呢。”
两人搀扶着往山下去,周沥交代了很多话,“将来我要是不在了,全盛这个担子你得扛起来,周家就你……”
周婺停住脚步,语气不喜。
“哥,你说什么呢?”
周沥脸色严肃了些,拽着他继续往山下走,“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
“待会儿周家的直升机会来,你只要再坚持上半个小时,就能完好的回去。”
周婺插话,“不是我,是我们。”
ps:哥哥这个角色很重要滴~
第65章 总算是有点良心了
周沥无视他的话,继续交代。
“好好对爸妈,别看他们俩成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内心脆弱得很;还有奶奶,别整天和她老人家拌嘴,这小辈里啊,她最喜欢的就是你;还有哥知道你喜欢梨梨,梨梨这孩子虽然有些娇气,但女孩娇气正常,我们周家养得起,只要你真心喜欢,确定将来不会负她,就早点告白,大学就可以提前先把婚事定下来。”
他偏过脑袋捂着嘴巴咳嗽,不让气息让周婺感染,认真说,“全盛是爸交到我手里的,现在我把它交到你手里,我知道你自小不喜欢这些,但周家这些小辈里,就你能耐大,周家这么大的一个家要养,你总得保障大家的生活质量。”
周婺皱眉,不懂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扶着他身子的手倏然变紧。
“哥,我们会一起出去的,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不都相安无事么。”
周沥摇头,“阿婺,你不懂,这次不一样,我逃了这么多年,逃不掉的。”
“什么逃了这么多年?”
“哥,你在说什么?”
他这句话问出后,周沥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
“哥!”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婺都来不及去帮他擦血,周围突然就冒出一群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把他包围在一个圈里。
可到了这种时候,周沥仍旧把他护在身后,一双丹凤眼里噙满狠厉。
“放我弟弟走。”他拉紧周婺的手,“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为首的黑衣人嘲讽笑出声,“你凭什么认为我家主人会同意。”
再后面,周婺觉得自己的记忆被清除了,他就只记得周沥替他挡了子弹。
他被那群黑衣人从山上丢下去时,他哥人已经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了。
……
沈书梨守在床边半个小时,一直听着他身处在梦魇中的呢喃。
她能感受得到他很痛苦,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只知道周沥上山去救周婺,人救回来了,自己却没回来。
她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所以她压根没法解他心底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