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怀与的手笔下,余启宏以非法拘禁尹颂被判处了二十五年零十个月有期徒刑。
余家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至于范晴仪这个杀人犯,精神病院比监狱更难熬。
初秋的时候,陈今安去了监狱。
余启宏完全没了平时儒雅的样子,他坐在玻璃后,拿起电话,缓缓开口,“陈老师。”
陈今安眉目很淡,“我已经不是老师了,我应该叫你余启宏还是余严?”
他万万没想到拘禁颂颂的会是这个男人,他曾经的同窗好友。
余启宏神情苦涩,“当年,我十九岁时遇见尹颂,那时她正在帮你在球场上擦汗。我当时也没想到后来我会这么疯狂地爱一个女人。我知道你和尹颂是青梅竹马,今安,当年我只是一个穷学生,就连上大学的钱也是借来的。
在我发现我喜欢上尹颂后,我无数次出现过自卑和不甘心,我羡慕你们的家世,但不嫉妒。因为我相信我有一天也会站到我向往的高度。
大二那年,你们订婚了,我经常能看到你和尹颂在一起,她笑起来是那么得明媚好看,以至于我脑海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疯狂的念头——我想把尹颂从你身边抢过来,想让她的笑容只属于我一个人。
但是不行,尹颂不喜欢我。那次你生病,她在你病床前哭得很厉害,我那时就想——算了吧,如果硬是把她抢回来了我见不得她哭得那么厉害。
后来我们毕业了,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事实上,我也做到了。家里安排了范晴仪和我谈恋爱,我没拒绝,因为我发现她长得有点像尹颂。”
说到这,余启宏以自嘲的语气开口,“我没和她结婚,我心里始终还想着尹颂,尽管我配不上她。后来,我听闻陈家被灭门,尹颂失踪了。于是我立刻去找她。
今安,那天在西双版纳,我看到你了,我只比你快了一步,心里的欲念作祟,我把尹颂带走了。
为了不让你找到,我改了名字,抹掉了过去。我让医生强制把尹颂催眠了,她不记得你了,也不记得她自己了。我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字,阿梅,因为她喜欢梅花。
那段时间,我整天把她关在家里,为的就是怕被你找到。后来她慢慢又想起了你,我又带她去催眠,每次催眠时,我都对她说余严是你最爱的人,可是不行,尹颂只记得你。
反反复复之后,尹颂终于彻底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陈今安和嬑嬑这两个名字。
今安,我真的爱尹颂,爱到走火入魔。关于嬑嬑,我真心疼过她,可是她越长和你越像,我害怕。
后来范晴仪趁我不在家把尹颂赶出去,我本来是接她回家的,那天,在那个公交站牌前,她紧紧地捏着手指,忽然对我说了句,余严,我恨你。
今安,你无法感受到当时我听到这句的心情,我再三确认,尹颂恢复记忆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
那之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但闹着和我离婚。我们根本就没结婚,怎么可能离婚呢?她是真想和我离婚,尽管那时她也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我同意了,她和嬑嬑搬出去住了,我没想和她分开,只是想让她散散心后就接她回来。但是我没想到她会死。最近我才查到她的死是范晴仪造成的。
尹颂没有吞安眠药,她是想好好和嬑嬑生活的。是范晴仪派人把她闷死的,然后伪装成自杀,她甚至还安排了车祸,只是尹颂幸运,没有死在车轮子下。那时候嬑嬑还小,她自然看不出来这些。
陈老师,我爱尹颂,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你找不到她,我要是想让她给我生孩子很简单的。今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心爱尹颂,但尹颂也是真心爱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西双版纳把她带走。”
陈今安沉默地走出监狱,站在阳光下,忽然吐出一口血,随即晕倒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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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安被检查出来了癌症,这些年试药的经历早就耗干了他的生命。
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余知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今安倒是看得开。
“嬑嬑,两年时间,足够爸爸再陪陪你了。”陈今安安慰她。
第118章 在潦草的19岁,遇到了一眼定终生的人
余知鸢哭得眼睛红红的,被谢怀与抱着抽噎道:“可是爸爸,才两年,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两年不够。”
陈今安慈爱地笑了下,“嬑嬑,你的生命里不止有爸爸,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即使爸爸不在了,依旧会有人替爸爸去爱你的。”
说这话时,陈今安看了眼谢怀与。
把嬑嬑交给他,他还是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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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精神病院里传来了范晴仪死亡的消息。
她本身就精神不正常了,在一次洗澡的时候,滑倒摔到了后脑勺摔死了。
余知鸢知道这个消息时,不悲不喜,即使范晴仪死了,尹颂也回不来了。
一个月后,谢怀与带着余知鸢和阿檬回了香港,同行的还有陈今安。
初夏的一天,他们在香港领了结婚证。
婚礼时间定在同年夏末。
这天,同房后,余知鸢翘着腿喘着气靠在床头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男人。
谢怀与走到床边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挑起眼尾,“嬑嬑,想什么呢?”
余知鸢瞅了他一眼,扁扁嘴,“在想你怎么那么混蛋?白日宣淫。”
谢怀与轻笑,让她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余知鸢不想理他,把头一扭,抱着抱枕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又转头看向他,“老公,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你不要做安全措施了。”
陈今安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想让他走的时候再多一个遗憾。
谢怀与坐在床边把她搂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小手,“想好了?”
余知鸢认真地点点头,“想好了,反正我已经拿了影后,退圈生孩子。再说,我本来进娱乐圈就是个意外,我也不喜欢娱乐圈。”
当初如果不是傅言之蛊惑,她走不上演艺这条路。
谢怀与嗯了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大手揽住她的腰,猛然把她抱起来翻了个身,低头亲吻她的小香肩,嗓子暗哑,“宝贝儿,我们来生宝宝。”
余知鸢唇角抽了抽,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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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决定要宝宝后,谢怀与越来越不收敛他的欲望了。
有一次,他们在车里接吻被狗仔拍到了。
这是个新人记者,不懂上流圈的规矩,当即就把这段小视频发到了网上。
当时谢怀与坐在驾驶座上,她趴在他怀里,想想那姿势,余知鸢就一阵羞耻。
关键是他还咬着她的唇哑着嗓音说:“嬑嬑,你是我的,从你19岁开始就是我的了。”
一个短短几秒钟的视频在微博冲上了热搜。
视频虽然拍得有些模糊,但网友还是认出来了余知鸢。
[天哪,我偶像,呜呜呜,女神要塌房了吗?]
[这男人好像是香港的那位,他们两个,我磕了。]
[卧槽,这不是我家老板娘吗?]
[兄弟,你ip是香港,你不会是谢氏集团的员工吧?]
[不是不是,不认识,滚了。]
[呜呜呜,我超喜欢《寻觅》,鸢鸢,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拍戏啊?]
[鸢鸢要官宣了吗?这男人到底是她什么人啊?好想知道啊。]
…………
谢氏庄园。
余知鸢坐在床上,白嫩的小脚丫毫不留情地踹了脚谢怀与,娇嗔,“都怪你,我都说了不可以,看吧,谢老板,你火了。”
谢怀与捏着她的脚腕,猛然用力把她拉到怀里,笑着看她,“所以呢,影后要不要官宣?”
“……”明白了,谢老板求名分呢。
余知鸢笑着叹了口气,“老公,你越来越幼稚了。”
谢怀与笑而不语,“快点发。”
余知鸢窝在他怀里,手指微动,发了一条微博。
余知鸢V:[@谢氏集团首席执行长 在我潦草的19岁,遇到了一眼定终生的人。]
很快,谢怀与也发了一条微博。
谢氏集团首席执行长V:[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余知鸢。]
这两条微博被合在了一起,瞬间霸榜热搜第一。
[一个香港谢家掌门人,一个21岁内地影后,呜呜呜,磕死我吧。]
[天哪,19岁就遇见了,太浪漫了吧。]
[呜呜呜,果然是我喜欢的明星,连爱情故事都是这么感人。]
[鸢鸢,你开直播和我们讲讲吧。]
看到这条评论后,余知鸢仰头看着谢怀与,眉眼弯弯,“要开直播吗?”
谢怀与揉了揉她的脸,“你喜欢就开。”
余知鸢当天晚上就开了直播,这次之后,她可能就退圈了。
短短几分钟,直播间里就进来了几十万人。
余知鸢温柔地笑了下,“晚上好。”
直播的过程中弹幕基本没停过,大都是想听余知鸢和谢怀与的爱情故事。
余知鸢是在谢怀与的书房里直播的,谢怀与带着阿檬去洗澡了。
[鸢鸢姐姐,啊啊啊,和我们讲讲你和谢先生的故事吧。好想听。]
余知鸢浅浅一笑,“我们的故事很简单,我19岁去欧洲旅游,某天,参加完一个舞会回酒店后不小心跑到了他房间里,然后就抱着他不撒手了。”
[然后呢然后呢?]
余知鸢忽略掉不好的回忆,笑道:“然后我就抱着他哭,他好脾气地哄着我。我还记得那天,我说你真不温柔,他笑了笑说小女孩还挺娇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喜欢上他的,但是喜欢本来就没有原因啊!后来我就回国了,再也没有遇到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一度以为我简陋潦草的青春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两年后我又遇到了他。然后,我们就相爱啦,现在我们很幸福,我很爱他,还有,我们今年打算要孩子啦。”
[鸢鸢真的好幸福啊!]
[好羡慕鸢鸢啊,她看起来就是很幸福的样子,明明谢先生没有入镜,但我还是感到一股狗粮扑面而来。]
[是的是的,姐姐要退圈了吗?]
[我第一次这么羡慕一个人,又幸运又幸福。]
这时候,谢怀与抱着阿檬出现在门口,阿檬白嫩嫩的一张脸要可爱死了。
余知鸢眉眼弯弯地看了眼镜头,“再见,我先生回来了,祝你们永远开心。”
——
连续辛苦了几个月后,他们的宝宝在六月份姗姗来迟。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谢怀与正在伦敦谈合同。
“谢,你怎么了?”对面的外国友人担心问。
谢自从接了个电话之后就有点不正常。
谢怀与收了手机,说了声抱歉,“我妻子怀孕了,我现在必须回到她身边,这次是我爽约,谢氏会尽最大努力补偿你。”
第119章 小脾气
合作伙伴愣了一瞬间,随后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恭喜你,谢,你要当爸爸了。”
谢怀与微微颔首,“谢谢,我很开心。”
谢怀与当即让沈漾调了私人飞机回香港。
除了和嬑嬑领证那天,这是他第二次这样紧张激动。
一路回到了庄园,他一步一步走进小楼,阿檬去上钢琴班了,只见女孩迷糊地躺在床边的榻榻米上睡觉。
谢怀与走过去,半跪着,几乎是颤抖着抚了抚女孩扁平的小腹。
这里有他们的孩子了。
余知鸢忽然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谢怀与。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阿与,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谢怀与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手指微微颤抖,嗓音沙哑,“嬑嬑,我爱你。”
余知鸢弯了弯唇,抬手拍了拍男人宽阔坚硬的后背,“我也爱你,将来还会有一个小朋友陪我和阿檬一起爱你。”
谢怀与扯了扯唇角,深邃的眼眸氤氲着丝丝星芒,“何其有幸,遇到我的谢太太。”
香港的秋天依旧很热,她是六月份怀上八月份查出来的,到十月份,女孩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了。
这天,余知鸢刚起床就朝谢怀与发小脾气。
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就坐在起居室生闷气。
陈今安带着阿檬吃早茶回来,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女孩披着头发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低着头,谢怀与坐在一旁一面哄她一面帮她梳头发。
女孩被他哄好后,头发也被梳好了,然后她非得在他怀里撒会儿娇才能好好洗漱吃饭。
谢怀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儿,嗓音低沉轻缓,“嬑嬑,只许对我这样撒娇。”
余知鸢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眼睛,“知道了,亲亲老公。”
陈今安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嬑嬑怀孕这段时间经常会有小脾气,也得亏谢怀与能耐心哄着她。
阿檬小跑到余知鸢身边,“妈咪,早上好。”
余知鸢当即弯眸笑了,“宝贝,早上好,阿檬起得好早。”
孩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妈咪,小宝宝能听到我说话吗?”
余知鸢看了眼谢怀与,这男人每晚都要和宝宝说话,大概宝宝是能听到的吧。
“应该可以,阿檬想和小宝宝说什么呀?”
阿檬眨眨眼,稚气道:“宝宝,你乖乖待在妈咪肚子里,哥哥攒了好多钱,等你被生出来了,哥哥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余知鸢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阿檬,小宝宝大概是收到你的话了。宝宝也想早点和哥哥见面呢。”
阿檬眼睛亮了亮,趴在余知鸢的腿上一个劲地和小宝宝说话。
这边,陈今安把谢怀与叫出去,和他说了一些话。
“怀与,嬑嬑最近脾气不太好,最近辛苦你了。”
谢怀与笑了笑,眼尾勾起,“爸,我没事,嬑嬑虽然总爱生气,但也很好哄。”
她怀想想的时候他没在她身边,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那时候的嬑嬑该是多么无助。
陈今安也笑了笑,“嬑嬑这孩子,我也舍不得说她,你管管她,天天这样生气对她身体也不好。”
谢怀与无奈扯了扯唇角,“爸,我也舍不得说她,嬑嬑就是一些正常的小脾气,我问过医生了,孕妇怀孕期间性格会有些波动,没事的,我多看着她就行。”
陈今安:“行,得亏你这么惯着她,嬑嬑啊,比她妈妈有福气。”
谢怀与抿唇不语。
尹颂会是陈今安一辈子的心结。
余知鸢怀孕后,谢怀与就在小楼里给她开了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