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岚图【完结】
时间:2023-05-16 14:40:27

  温然有一瞬间都认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身父亲,如果没有碎裂的瓶子,没有地上的血迹,没有那个在温母身后一脸呆愣的温恒。
  记忆中的场面涌来,温然回过神,看着面前双鬓斑白的妇人,突然感觉有些悲凉,开口说道“随便你吧,想报警的话就报吧。”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我会想办法筹钱给你,但是我不会退学,你生下我给了我一条命,却没有养育过我,生下我的恩情这十几年也算还了,这件事还没过后……妈,我们两不相欠吧!”
  就算之前还有点情分,也在说要报警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温然,你不要傻了,母爱这种东西,和你从来都不沾边。
  “好,你只要在半个月内把钱给我,我就不再找你要钱,你弟弟以后的事也不会再找你,小然,半个月是最后的期限了。”
  温然,你不要怪我,比起你来,你弟弟才是我的依靠。
  温然看着那人走出校门,越走越远,步履蹒跚,脊背略有弯曲,向上弓起。
  温然转身向学校走去,入目是占地面积最大的知行楼,取自“知行合一”,在“知行”二字上停顿片刻,移开目光,这个世上,认识的事物和道理也有不通的时候,校园内依然是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为了赚钱,温然再次去到了鬼街的“十月”酒吧,因为高三的学习进度,她向这的老板辞了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酒吧303的房间依然如旧,走廊也没有发生改变,只是那个迷迷糊糊的女孩,温然再也看不见了。
  “听说你杀了自己的父亲,你这样的杀人犯怎么还有脸来读书?都不会觉得羞耻吗?”
  在楼梯的转角处,温然触不及防听到这么一番话,看着说这话的女同学,说道“我没有,从来没有过!”
  “你见过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吗?呸,真恶心,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女同学撞开温然,扬长而去,不时用手拍打撞过温然的那只肩膀,好似在驱赶什么脏东西。
  温然走上楼层,那个被她视为偶像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没有开口说话,但温然知道,这个人信了,信了那些没有被证实的传说。
  信了就信了吧,你和他也不熟,只不过是传闻多了一名信徒而已,不必在乎的,温然。
  楼梯间只是开始,她和江悦的情况截然不同,江悦曾经遭受的是冷暴力,而她是“热暴力”,被撕裂的书,桌子上的奶茶渍以及刻在桌上的密密麻麻的“杀人犯”三字,这些不明真相的同学,用着他们自以为是的方式在给温然教训。
  “听说了吗?七班的那个温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都杀,她还是人吗?”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听说了吗?她还在酒吧做那些不正当的交易,好像在陪人睡觉,高中生就这样恶心,想想都想吐,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若无其事的在上学啊?”
  厕所的隔板很薄,外面的谈话温然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她走出来,两人看见她,说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走,温然站在洗手池边上,水流声很大,温然用手捧起水拍在脸上,水珠一颗一颗滴在水池里,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可能有些坏了,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第9章
  温然曾以为她会好好的读完高三,然后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然而就在高三这年,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改变。
  温然走到教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同班同学七嘴八舌的说“温然不配继续读书,把她赶出七班,不要坏了我们七班的名声!”
  “对!没有人想和杀人犯在一个班,把她赶出去!”
  ……
  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愤怒不堪,好似他们亲眼所见温然的罪行。
  “大家安静,我们班语文成绩都不错,考考大家,知道一叶障目这个词吗?模糊不清的人可以和同桌交流或是自己查阅词典,这个词不难,大家好好看看,把它的意思记住了。”
  大家虽然心有不甘,但出于对老师的尊敬还是按捺下心思,去翻阅词典。
  一叶障目,指看不到事物的全貌,温然想了一下词的意思,眼眶略微湿润,她想,这个词的意思真好记,是她读书生涯里最好记的一个词了。
  “相信同学们已经看过这个词的意思了,我们来谈谈其他的事,老师读书时,我的老师告诉我,在这个璀璨的世界中,多的是不明真相的事,我们不该妄加揣测,因为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接近真相,了解真相,我知道这话有不可知论的嫌疑,但是我们在不完全了解一个人时,要对每一个人抱有最诚挚的善意,无论之后真相如何,都不曾有遗憾。”
  老师的话很有效,讲台下的人都在对望,每一个人都在反思,懊恼的情绪出现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人说话,静静地上完了这堂课。
  温然在门外站着,一直到下课铃响。
  下午的课温然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迎来的依然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在这个年岁的少年们,会在听到心灵鸡汤的时候反思,但永远不会把它刻在心里,可能是本性,也可能是这个年纪的通病。
  这段时间的课,温然都上得很认真,即使深处深渊,也要把自己深爱的事当做光,竭尽全力地做好它,温然一生所求不多,能够上学读书是她最高兴的事,书中的世界很小,一篇课文就是一个故事,但是足够安静,那是与现实不一样的世界。
  “温然,明天是最后的时间了,你才给我这么点钱,是存心想让你的弟弟死吗?你这有多少?啊?就只有一万块,你存的什么心?”
  温然小小的出租屋里是温母尖锐的责备,手指抵着温然的额头,力道大得像是要戳出一个洞。
  “当初叫你退学你不肯,现在钱也拿不出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个赔钱货,怎么不去死,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温母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拿着手里的老式手机,在不断的打电话借钱。
  第二天的夜晚,温然在家里睡得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敲门,走到门边问“谁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你妈妈请过来收钱的,开门,不用担心,你妈妈也和我们在一起。”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温然透过门缝看到了站在男人身边的温母,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除了温母以外,是三个中年男性,温然打开门后,那三个人走进屋中,反手把她拉了进去,在门关上的那十多秒,温然看见她的母亲,温女士,转身走出了这个小屋门口,身影消失在视线的镜头。
  “你妈妈把你卖给我们帮你弟弟还债了,你妈之前说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儿我们还不信,还别说,这长得挺水灵的,哥们这是赚了!”
  “是啊,大哥,咱们还没碰过这么水灵的小女孩呢!”
  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温然慌乱地看着几人,说“强奸未成年女孩是犯法的!”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会害怕触犯法律吗?小妹妹,你也太天真了!”
  温然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压制在身上的人,可是成年男子的力气又怎么是她挣脱得开的。
  她是这场交易的货物,眼角流下的泪,愤恨的眼,死灰般的绝望,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爱因斯坦曾说过,有两件事情是无限的,一个宇宙,一个是人类的愚蠢与邪恶。
  她从未对这个世界怀有深深的恶意,也曾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她在深渊中挣扎,期望突破束缚,得以重生,即使曾被拽回起点,也不曾放弃,可向她涌来的无止境的恶,将她深深掩埋。
  今天的黎明来得太晚,她在黑暗中呆了很久很久,久到恍惚,意识浑噩中只听得几声“妈的,没开过苞的就是不一样,爽死老子了。”
  “温然同学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谁知道她住哪,去问问她。”班主任在讲台上问道。
  “不见就算了呗,她不来这空气都要清爽些。”
  “找她干嘛,怕不是又在酒吧工作吧!”
  ……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耐烦,尹老看着讲台下的每一位同学,想再说点什么时,看到一个人举起手,“丁岩,你说。”
  “我知道她住哪,下课后我去找她。”
  丁岩没有温然明确的住址,但是每一个周末都能够看到温然回去的方向,到时候问问周围的人应该就知道她住哪了。
  丁岩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处停下,问了周围的人,温然住在这儿,他爬到二楼,轻轻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门锁也没有拧紧,他推开门,看到地板上的水痕,是从洗漱间的那个方向流出来的。
  他轻声地问“温然,你在里面吗?温然?”没有听到回应,丁岩走到洗漱间的门口,在狭窄的洗漱间内,地面上躺着一个穿着整齐的女孩,那是他从未见过女孩穿过的白裙,像天使般圣洁。
  女孩的手里紧攥着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是一所大学,有点欧式建筑的风格,在这张明信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我的期盼,是追求,是光。
  洗漱间的一切元素加在一起,本该是明媚而灿烂的,可躺在地面上的女孩没有了呼吸,手腕和脚踝上是明显的红痕。
  那一瞬间,丁岩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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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的写作水平我知道,不图大家都喜欢,你能喜欢我很高兴,不喜欢也不用告诉我,就一小扑街的,不用费心来喷,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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