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拍心口保证:“山哥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林珩影响虞程,适当的营业CP发糖,我懂,我是猫粮女孩嘛,但是,只要林珩逾越,我立刻拉着虞程就跑,跑出代拍的取景框。”
司徒岩也交代了虞程几句,就回工作室跟进虞程的其他业务。
开机仪式过后不到二十分钟,场务便开始布置《心事》的第一个拍摄场地。
顾卿别好腰包,精神抖擞,一副随时上岗的积极模样,腰包里面装着纸巾、棉签、纱布、创可贴和各种药物,以备片场发生意外的不时之需,还得装一瓶有吸管的水,方便虞程喝的时候不会弄花*妆。
开拍前喝温水是虞程拍音乐剧时养成的习惯,不仅可以帮助开嗓,还可以保护嗓子,但保温瓶没法装进腰包,顾卿只好捧着保温瓶,倒了一杯稍热的温水,边说“吹一吹再喝”,边递给虞程。
坐在虞程旁边的林珩算准时间,故意扑倒顾卿,顾卿端着的杯子没拿稳,一滴不剩地全泼在手腕,还好温度不算高,手腕内侧只是微微发红,并没有被烫伤的疼痛。
林珩吊高嗓门地幸灾乐祸:“前辈,我都说啦,她是新人,不懂伺候你啦,还好没泼到你。”
顾卿淡定地甩甩手上的水,又倒了另一杯温水,仍旧细心提醒“吹一吹再喝”,完全没把林珩的热嘲冷讽放在心上。
假若林珩有意为难,她表现得越难过,林珩就越快乐。
她干嘛让自己不喜欢的人看自己笑话?
“你包里有没有烫伤膏?”虞程沉下脸,冷冷地瞪向林珩,“你扑啥呢你!”
“小事一桩啦,我平时炒菜被油溅到都比这个严重,大佬你瞅我像是用豆腐砌的?我哪有这么柔弱。”
“涂药!”虞程第一次对顾卿黑脸,“如果留疤,你就哭去吧!”
“好好好,涂药,你别凶,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啊,”顾卿从腰包找出烫伤膏,慢吞吞地打开包装,再慢吞吞地掀着盖住药膏的锡纸,“大佬,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颜控,这么在意女生有没有疤。”
“不是,啧,拿来!”虞程抢过烫伤膏,迅速掀开锡纸,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手腕两侧翻过来,挤出一小团药膏,温柔地轻轻涂抹,“我不是颜控,也不是在意疤痕,我怕你在意。”
“我在意啥,就当作是生活的勋章咯。”
“你的勋章只能是你自己给自己,”虞程意有所指,下巴向林珩那边抬了抬,“别人给你的是伤害,不是勋章,你干啥美化别人那副丑陋的嘴脸。”
“大佬,”顾卿心虚地扯扯虞程的袖子,“山哥说,谨言慎行。”
虞程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脾气恰巧上线,他冷笑着问林珩:“我说得对吗,别人?”
顾卿怯怯地缩回涂了药膏的手,被烫伤的位置彷佛变得比刚刚还要热,尤其被虞程握过的手腕两侧,特别烫。
第7章 买饮料
不疲倦的知了没完没了地争吵。
虞程闭目养神,在房车后座安静地打坐,顾卿站在车外,帮忙分发外卖的冰镇西瓜。
今年夏天的横店特别热,导演已经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白开水和防晒伞,然而,进组拍摄不到一周,工作人员纷纷中暑,虞程和其他演员接力般地请全剧组吃西瓜、喝奶茶,甚至运来大冰块放在盆里,反正怎么降温怎么来。
唯独林珩非常清高,不但不舍得花钱,还指责工作人员娇气,她是《心事》剧组背靠资本最强大的演员,工作人员听见她的吐槽,心里再不得劲儿也不敢对她说什么。
虞程轻敲车窗,催促道:“还没切完呢啊,你不热嗷?”
“没广州热,嘿嘿。”
车窗摇下,虞程瞅见外边儿太阳这么大就直皱眉,他恹恹地趴在车窗边:“阿卿,你有小名儿吗?”
“有啊,”顾卿边说,边利索地手起刀落,薄皮多汁的西瓜整齐地切成一块块,“问这个干啥?”
“我叫你阿卿,山哥和水哥也叫你阿卿,”虞程向四周扫视,没有工作人员看过来,于是他小声地说,“我能不能叫你小名儿嗷?”
“可以啊,我小名叫‘碗仔’,碗仔翅的意思,但我爸妈都是用粤语叫我‘碗仔’,如果你用普通话叫我‘碗仔’会有点奇怪。”
“习惯就好,碗仔。”
“怪。”
“怪啥怪?”虞程皱眉佯装生气。
考虑到自己的工资,顾卿很没骨气地说:“怪……好听的。”
“那必须的,也不瞅瞅是谁叫你碗仔。”
顾卿背对着虞程继续切西瓜,眉毛皱成夸张的八字,心说,普通话的“碗仔”听着真是怪不习惯的。
“姐姐在前辈这里呀。”林珩趾高气扬地打着防晒伞走过来。
“废话,她是我的人,不在我这儿,难道在你那儿?”
林珩朝顾卿扔去一把折扇,顾卿双手都是西瓜汁,只能合拢胳膊夹住折扇,不解地看她。
“你来休息室给我扇扇子。”
正好有工作人员过来端走切好的西瓜,虞程一句脏话憋回肚子里,等工作人员走远了,他才压低声音吼林珩:“你脑子是不是有啥毛病!我说多少遍了,她是我的人,你凭啥对她指手画脚!”
“扇扇子倒也不是不行,”林珩的一再挑衅让顾卿也觉得很烦,全然忘掉司徒岩的“谨言慎行”,她既现实又讽刺地说,“只要你能付我在虞程工作室的相同工资,我就给你扇扇子,但是,林珩,剧组这么多工作人员中暑,你连一瓶矿泉水的钱都不舍得花,只知道说风凉话,这样的你会付我工资?你是大名鼎鼎的明星,万一违反《劳动法》传出去多不好听,是不?”
“你敢顶嘴?”
“你做得不对,我只是指出你的不对,不是顶嘴。”顾卿端起一块西瓜递给林珩,她对着比她小七岁的林珩始终心软,“天气热,吃块西瓜降降火吧,如果虞程这里不忙,我会力所能及地照顾你,毕竟你没有生活助理,但我希望你别再说那些伤人不利己的话,听着很幼稚。”
虞程憋着笑,坏心地补上一句:“我认为阿卿说得对。”
“行,你最好记得,你今天答应了帮忙。”林珩气冲冲地踩着恨天高走没几步又走回来,这次她站在离虞程很近的位置,撒娇道,“前辈,你做证人,你刚刚也听到姐姐说过会照顾我,对吧?”
虞程嫌弃地挥手,让她离远点儿:“热,你别凑过来。”
“前辈!”林珩生气地撅嘴又跺脚。
“我记着呢!烦人,赶快离我远点儿,热死了。”
“那姐姐你切完西瓜就帮我去买饮料好不好?其实我也很心疼工作人员,但前几天法人卡没送过来嘛,而且前辈待会儿就要拍戏,有化妆师看着前辈,你不用操心啦,所以你正好可以帮我去买饮料,你不会反悔的,对吧?”
顾卿抬头瞅瞅刺眼的太阳,不情不愿:“可以。”
“阿卿你理她干啥!”
“大佬你再过几分钟确实要拍戏,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言之有理,我无法反驳。”
“我最喜欢姐姐了!”林珩使劲搂住顾卿,娇滴滴地眨眼,调皮地说,“对啦,姐姐,还有我的衣服,我送去干洗了,我待会儿把收据给你,麻烦你一起带回来啦。”
“……好。”
虞程的少爷脾气正想发作,顾卿眼疾手快地拍拍他的胳膊,对他摇头。
“全剧组的饮料你一个女生怎么带回来?”虞程不容置疑地说,“叫外卖!”
“前辈,我想喝的那间店没有外卖服务啦。”
“你瞎咧咧啥呢,我可去你——”
“虞程!”顾卿慌忙握住虞程的手腕,瞪大眼睛,一再提醒他祸从口出,“没事,我叫几个有空的场务大哥跟我一起去。”
虞程冷哼,没好气地坐回后座,关上车窗免得看到林珩就心烦,林珩并不在意,转身就走,笑眯眯地掏出手机联系她安排的代拍。
[林珩]:拍到没?
[横店代拍]:珩姐,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就将照片卖给营销号编故事。
[林珩]:好,给你转尾款。
切好西瓜、洗干净手的顾卿刚回到房车,就看见虞程正在补妆,林珩坐在车外的折叠椅等他一起过去拍摄。
虞程在车里翻箱倒柜地找出薄荷湿巾塞进她的腰包,担心地嘱咐她从剧组带把防晒伞:“如果太热,你就用薄荷湿巾捂在后颈和额头,你慢慢走,不着急嗷,没啥好着急的,我只要你好好儿地回来。”
顾卿点头答应,单纯地以为虞程只是担心假如她生病,他没有生活助理会很不方便,丝毫没往情愫这方面想过。
林珩嗤之以鼻,冷道:“至于吗?又不是生离死别。”
“林珩你他妈嘴里还有点儿好话吗!”虞程忍无可忍,直接骂出脏话,“麻烦你自我检讨一下吧,你得多讨我嫌,我才会用脏话骂你!”
在场的化妆师吃了明星的瓜,震惊得半张嘴巴,她跟顾卿对上眼神,顾卿立马对她双手合十,拜托她千万别说出去,化妆师是圆滑的人,她做了一个嘴巴拉链的动作。
顾卿无奈捂脸,仿佛看见司徒岩为了撤热搜而焦头烂额的未来。
第二天晌午,林珩没打招呼就直接拉开虞程房车的门,那张美艳的脸煞是冰冷:“姐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从昨天开始,你以后每天这个时间都要去买饮料,你是腿脚不灵活还是提早脑退化啦?”
懒洋洋窝在后座的虞程立刻坐直,他的长胳膊一伸,稳稳撑在车门,拦住想要进来的林珩:“你又想干啥?打算制造热搜话题营业CP吗?还有你上辈子是闹钟啊,天天定时定候来我房车这儿瞎咧咧!”
“是姐姐昨天答应的,她不忙的时候会照顾我。”
“她很忙!”虞程蛮横地说着,将挂在脖子的小风扇塞进顾卿手里,然后抬起她的胳膊,让她举着小风扇,“看见没,她要帮我举着小风扇,很忙,你请回。”
眼尖的顾卿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屋顶有镜头在反光,她拍拍虞程的胳膊,小声说:“屋顶有代拍,大佬你别发脾气,我去买就是。”
今天的场务是一个女生,她急匆匆地跑来,还没喘匀气儿就怯生生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要,去的,去买饮料。”
林珩冷笑,对顾卿说:“巧了,今天的场务也是女生,难道姐姐特别娇气?还是说,你老了,连跑一趟买饮料都做不到?”
顾卿从未想过二十五岁的自己竟被十八岁的林珩定义为“老了”,二十五岁就老了?离谱。
顾骄阳拥有广州的炙热,卿佳期拥有重庆的火辣,顾卿作为他们的爱情结晶,她的性格完美融合炙热和火辣,所以她是最激不得的。
也就是很容易被对方的激将法骗进坑里啦。
“你瞎咧咧啥呢,我说不去买吗?”
虞程征愣,心说顾卿的口音难道被他彻底影响了?也对,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看来他得让顾卿赶紧教他粤语。
第三天晌午,林珩迟到,耽搁剧组不少时间,即使背靠强大资本,仍然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她自然没心情继续找顾卿的麻烦。
反观顾卿,仅仅两天的折腾,她像是被驯服了的巴普洛夫的狗,坐在房车里,眼巴巴地盯着车窗外,好似在等待林珩趾高气扬地走过来。
“我说你呀,”虞程倏地将他那张帅脸凑到顾卿眼前,“我这么一个大帅哥不看,搁那儿发啥呆?”
顾卿慢半拍地抬眸,跟他对视,缓慢地等待反射弧上线,然后猛地蹦起,为了躲开虞程,她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车顶。
“哎呀妈,你咋回事儿呢?躲啥?你没受伤吧?不疼不疼,来,我给你呼呼。”虞程迅速放下手中那碗香辣凉皮,将顾卿往自己怀里一搂再一抱,温柔地揉着她的头顶,“躲啥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吓我。”
“我怎么吓你了?”
“你凑太近,所以我被吓到了,”顾卿左手端着凉皮,右手推他的肩膀,想从他的怀里出来,“大佬,你这样……不好。”
“没啥不好,”虞程一脸坦然,“你因为我撞疼了,我给你呼呼,很正常。”
顾卿轻叹。
第8章 借位吻戏
热搜“心事剧组是月老剧组”和“虞程助理是女生”悄然而至。
两张满屏水印的照片,一张拍的是林珩站在虞程房车旁边说话,另一张拍的是上周顾卿跟场务大哥去买饮料,顾卿差点摔倒,场务大哥扶了一把。
然后营销号编的故事是:因为林珩和虞程在同一辆房车附近聊天所以在一起了,因为场务大哥扶了顾卿所以在一起了。
不仅编故事编得捕风捉影,还高亮标注虞程的生活助理是女生,营销号其心可诛。
虞程气得放下筷子,嘴里的锅包肉顿时不香了,他幽怨地瞪顾卿:“你差点摔倒,但你没告诉我。”
顾卿摊手:“差点,所以没摔。”
“下次你跟我去买饮料,”虞程吃醋地小声叨叨,“场务大哥干啥扶你。”
“大佬,你说得再小声,也不能忽略我就坐在你旁边吃饭这个事实,原来你想看我扑街,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你越说越离谱,我越听越糊涂。”顾卿的耳朵悄悄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提醒虞程抓紧时间吃饭,“我果然唱啥歌都跑调,大佬你快吃啦,一会还要拍戏,别顾着唠嗑,省点时间补补觉。”
为了吻戏加到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离谱剧本,虞程这两天只要一有空就围在导演和编剧身边,坚持使用围读时的剧本。
《心事》的抓背吻是剧里感情升温的重要节点,这是原定的剧情发展,并不是加戏,剧本围读时,虞程在司徒岩的威迫之下同意抓背吻的拍摄,但他要求使用替身,林珩当时爽快答应。
然而到了真正拍摄抓背吻的今天,林珩出尔反尔,心事重重又楚楚可怜地欲哭不哭,表示自己跟替身演戏无法投入。
“加戏你都给我删了,”导演和编剧跟虞程的交情不浅,他也不想看着他们为难,只好对林珩妥协,“那我就不用替身,只借位。”
林珩娇滴滴地笑得眯眼,装作可爱的模样挽着虞程的臂弯:“我就知道,前辈最好啦!”
“啧,松手,还没拍呢,你凑过来干啥?”
站在一旁的顾卿莫名觉得林珩挽住虞程的画面特别刺眼。
《心事》讲述了牙医被心理治疗师救赎的恋爱故事。
虞程饰演患有重度焦虑症的牙医许望昀,原生家庭的压力使他一再压抑,差点逼疯自己,直至遇见林珩饰演的心理治疗师张舒意,处于黑暗的他终于被理解、被救赎、被治愈。
刚结束病人的会诊,手机就响了,许望昀已经摘下手套,但他没来得及洗手,所以他屈起手指,用相对干净的指节摁下免提。
接电话时,他的双手全程半悬,并没有搭在桌子边缘,挂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手,挤一坨洗手液,从手心开始搓洗,然后仔细清洁每一个指甲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