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老大”谈宇抖了抖烟灰,眯眼瞧过去,“那妞不错。”
话音一落他便起身,朝着两人方向走去,眼里带着看待猎物的光,不容小觑。
吴良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招呼着后面的人,“走了,老大找到新马子了。”
苏念正笑着和叶稚语聊天,一股呛鼻的烟草味从身后冲了上来。
她回头去看,一双小鹿眼里满是不解。
谈……谈岁吗?
谈宇对上这双眸子,兴趣一下子被勾起,朝着苏念吐了个烟圈,“小妹妹,你一个人?要不要和哥哥喝一杯?”
苏念皱眉,他不是谈岁?可和谈岁长得好像。
叶稚语看见谈宇那张脸,急忙把苏念护在身后,“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哥哥妹妹那套?恶不恶心啊你?”
吴良抢先开口,“叶稚语,你他妈想死啊?怎么跟我老大说话的?”
叶稚语才不管那么多,朝着谈宇的脸就啐了一口,“我呸!”
整个一小霸王。
谈宇好像丝毫不在意一样,眼神直直地锁着她身后的苏念,“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去一边,留下你身后这人,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干过的事了。怎么样?”谈宇觉得自己提的这要求挺不错的。
“想都别想!”叶稚语的声线骤然拔高,刚好台上唱完一曲,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
谈宇皱了皱眉,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打下去了。
那只小臂没有过分的白皙,胳膊上的青筋凸显,看得出来主人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小臂的方向往上移。最后,看见一张盛怒的脸。
陈响铁青着一张脸,眉头紧锁,漆黑的眼里带着冷意,声音像淬了冰,“留下我怎么样?”
谈宇的手被捏的生疼,表情有些狰狞。
可见陈响的怒火有多盛。
叶稚语偷偷松了口气,一下子被江池拉了过去,苏念一下子暴露在众人眼下。
陈响拍掉谈宇的胳膊之后,快步走到苏念跟前,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把她护在了身后。
饶是慢半拍的苏念心里也涌上一抹暖意。
好像从开学到现在,她都被处于一种被保护的状态。
陈响拧了拧脖子,语气泛冲,“你有事?”
谈宇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没事赶紧滚!”
听见这句话的苏念长睫忽闪了几下。
谈宇彻底变了脸,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开始叫嚣。
“毛长齐了吗就敢和我们大哥这样顶嘴?”
“小子,知道他是谁吗?”
话里话外都是对陈响的不屑。
陈响微微低了低头,瞥见身旁的小圆桌上散落着几瓶啤酒,紧了紧后槽牙。下一秒,眼里的温度全无。
不假思索地拿起一瓶就往桌上一砸。
顿时,尖叫声充满整个酒吧。
玻璃渣溅到四周,酒水喷洒出来,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一股浓重的酒气。
人群里涌出一个通道,人们都往后面退着,都怕伤到自己。
灯光昏暗,无人注意到陈响往后偷偷推了苏念一把。
陈响抄起只剩一半的玻璃瓶对着谈宇。
“――我他妈管你是谁?”
谈宇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周遭所发出的气场,瞬间觉得像极了他那个患有暴躁症的弟弟。
陈响彻底发火,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了几步。
锋利的瓶尖直对着谈宇,偏偏少年还不肯退步,“信不信小爷我让你脑袋开花?”
啪嗒一声,手中的残破玻璃瓶直接摔在地上。
整个场子变得无比安静,陈响迅速又捞起一个玻璃瓶,扬手作势要冲着谈宇的脑袋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念接收到叶稚语的信号,闭了闭眼,急忙大喊。
第5章 . 课间 欺负新同学?
“陈响!”
酒瓶堪堪停了下来,一旁的江池和叶稚语松了口气。
恰好此时保安和酒吧负责人过来。
“都给我住手!”
这场骇人闹剧这才终止。
酒吧出了这样的事故,现场乱成一锅粥,陈响不顾酒吧负责人的叫喊声,抓住苏念的手就带她逃离现场。
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可能因为今天特殊,平时热闹的街道也变得人烟稀少。
呼啸的寒风毫不留情,横冲直撞。
苏念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还被陈响紧紧地握着,陈响的步子迈得很快,她走的有些力不从心。
“陈响!”苏念看到对面马路上一家药店还开着门,急忙叫停陈响。
陈响回头看她,脚步明显放慢了,“怎么了?”
“你停下来!”她的手试图往外抽了抽,没想到的是竟然一下就抽出来了。
苏念暗暗松了口气,偏头望了一眼对面的药店,又指了指少年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要不……你先上点药?”
陈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短袖下方溅上了酒水,胳膊上有几道血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苏念伸手拉起他受伤的那条胳膊,稍稍转了转。
果然,胳膊内侧的血痕还在滋滋的往外冒血。
“嘶――”
陈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忽的一笑,“不是,受伤的是我吧,你嘶什么呢?”
苏念抬头对上他泛笑的双眼,声音发颤,幽幽地开口,“一定很疼吧。”
陈响看到这双惹人怜爱的眸子深处带了些湿意,把头冲向一旁,语气全然不在意,“不疼,小爷我没那么较弱。”
下一秒,啪啪打脸。
“喂!你干嘛!”陈响皱眉看她。
苏念面无表情:“不是不疼吗?”
还装。
空荡荡的药店里,店员正坐在柜台前打瞌睡,苏念右手捏着棉签低着头。
陈响大刺刺的靠着座椅,一只手攀上自己的后颈,侧目看过去。
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苏念发垂的长睫,和那张小脸的圆形弧度。
看得他想伸手捏上一把。
苏念一只手捏着被消毒药水浸湿的棉签,另一只手轻轻抓着陈响的手腕,动作轻柔地给他上药。
头顶的男生发出一声嗤笑,“大点力气,你这样弄得我还挺痒的。”
苏念听他这欠抽的话,深吸了口气,继续放轻力道涂抹。
门口一开一合,跑进一男一女。
江池胳膊上搭着外套走过来,“胳膊没事吧?”
陈响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没事,死不了。”
苏念听见这话,手下力道加重,惹得陈响回头看她。
她抬起头,把棉签扔进垃圾桶,不去看陈响。
叶稚语走了过来,语气里全是担忧,“念念,没被吓到吧?”
苏念挽起一抹笑,摇了摇头。
陈响起身套上外套,看了一眼苏念这两幅面孔的样子,咂了咂嘴,“走吧,送你回家。”
出了药店,四人就分成了两拨。
陈响跟在苏念的身后走着,两人一路上无言。
到了冬眠巷子口,苏念停下脚步,“我到了。”
陈响低头踢了个石子,走到苏念跟前来。
昏黄的灯光打在陈响后背,少年吊儿郎当的,身形挺拔,和之前意气风发的时候简直不是一个人。
苏念掀起眼皮撞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眸,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今天晚上谢谢你,陈响。”
女孩的声音像掺杂了蜂蜜一样,像青石板街上点滴的雨水。
陈响单手插兜,看着走进巷子深处的背影,嘴上噙着笑,也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又是大好的一天,天空放了晴,没有了世界末日的那种不安感,即便那些都是不成立的。
苏念的周末是在上花滑课度过的。
平安夜那天恰好是周一,北城一中作为重点高中,没有给洋节放假的先例,所以大家都是在哀嚎声中度过的周一和周二。
周三中午,苏念刚和叶稚语吃完饭就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苏念,上周周测你的成绩不错,继续保持啊。”英语老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苏念说。
这个新转来的同学外表看不出什么来,谁能想到她把班里常年稳坐第一的孙琪给挤下来了,只是如果别的成绩也能像英语一样就好了。
苏念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英语老师想起她那糟心的数学,叹了口气,“别的科目也要多多上心。”
老师拿起一摞还未来得及拆封的卷子递给她,“午自习的时候给班里发下去,我下午的课要讲。”
苏念:“嗯。”
苏念双手抱着那摞卷子往外走,出了办公室拐角就是楼梯,一段对话声让她停下脚步。
一道女声传来,“学……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苏念听见熟悉的声音,“没有。”只是这声音语气很淡。
“那你要不要―”
“不要。”
陈响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面无表情的略过她。
苏念还听见盛凯和几声陌生的戏谑声。
“哎,陈哥,不考虑考虑人家吗?”
“就是啊,你那样多伤小姑娘的心。”
笑语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苏念才走了出来。
那个女孩还没有走,苏念这才看见她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此时她那朋友正低声安慰她。
“别伤心,我听说陈响学长虽然看起来挺浑的,但他好像没有早恋的心思。”
“真的吗?”被拒绝的小学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当然是真的!”
苏念叹了口气,绕过两人,径直走向八班教室。
下了午自习苏念就一直趴在桌上补觉,这两天教练管她管的紧,她昨晚上训练到晚上十一点,教练才放她回家。
苏念睡得正沉,突然一股猛力把她的桌子撞得斜了斜,她撑起胳膊,迷迷糊糊地看过去。
几个男生正在打闹,不小心撞上了苏念的桌子,其中一人刚想道歉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干嘛啊你?”语气不善。
方辉兴许是怕他,悻悻开口,“没事。”
几人接着闹起来。
苏念也没放在心上,摆正桌子继续睡。
只是这次还没睡熟就又被撞醒了。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这都两次了,苏念纵然是不想生事也忍不下去了,况且她现在真的很困,下节课还是她一直认真听讲的英语课。
苏念清了清嗓,板着张脸,“同学,你都不道个歉吗?”
吴兴听到这话,一回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道歉你能拿我怎样?”
苏念紧了紧双拳,这次能肯定他是故意的了,那她出手就不能怪她了。
苏念站起身子,抻了抻衣服。
吴兴见她这幅模样,回过身子,抱着双肩,语气犯贱,“怎么,新同学要干嘛啊这是?”
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直接被苏念一脚踹的后退了几步,此时正弓着身子,后背被迫靠在后黑板上。
刚要从后门进来的陈响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想不到她那软糯的外表下还有着这样的一面。
苏念给了他一脚之后,小幅度的甩了甩腿,扶正桌子,继续睡觉。
这样的操作惊呆了周围所有的人。
吴兴回过神来,表情变得有些破碎,捂着肚子就要往苏念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他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股力道往后走。
“谁啊?!”
吴兴回过头一瞧,看见陈响那张脸瞬间没了脾气。
陈响脸上带着凌厉,“小爷我?你有问题?”
“不敢……不敢。”吴兴话里带着讨好。
陈响看着他这张脸就烦的慌,“想欺负新同学?”
吴兴听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会呢!”
陈响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着最让人掉面子的话,“这是哪个下水道没关好,又让你爬出来了?”
周围人群里发出一阵爆笑,吴兴没面子的笑了笑,谄媚道:“我这就爬回去。”
说完就一溜烟跑出教室,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刚出门就撞上谈岁。
谈岁被他撞得后退一步,低骂了一声“操。”
“你他妈不长眼啊?”
吴兴欲哭无泪,嘴里的对不起喊个不停,双手合十的。
“行了行了,快滚吧啊!”
吴兴得到这句话如释重负一样,很快不见踪影。
谈岁进了后门,看见陈响的身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都围着看猴呢?”
这话一出,围着的一窝人都散了。
开玩笑?惹上谈岁那不是找死呢吗?!
陈响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了。
谈岁轻笑一声,瞥到左手边趴在桌上睡觉的一团,移开视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的那一团还沉浸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正睡得香甜。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窗外,夜幕早已降临,苏念独自一人步行回家。
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苏念在一个拐角处走进了冬眠巷子里。
她正低头看路,慢吞吞地走着,前面一道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让她停下脚步。
苏念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脸上的温度消失殆尽。
第6章 . 考试 别缠着苏念
“念念。”林秋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女儿。
苏念无声看了眼她打扮华丽的衣着,藏在口袋里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面前的女人是她的母亲,穿着一条蓬松而线条流畅的长裙,完美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林秋默叹了口气,走到苏念跟前,伸手要抚摸女儿的头。
苏念一个后退,避开了她的动作,声音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你来干什么?”
林秋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念念,我要知道你爸给你租了个这样的地方让你住着,说什么我也得把你接走。”
苏念一声冷笑,“谢谢您的好意,我住这里挺好的。”
说完便径直绕过她,朝着门口走去。
“你不想看看你的弟弟吗?他和你生的很像,整天吵着要见自己的姐姐。”婉转的话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