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惹她生气了。”
“?”张禀嘴角一抽,“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骆战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
他摇头:“不知道。”
被姥姥误会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事儿,说来话长,他懒得跟张禀解释。
“你不知道,还觉得她生气?你从哪儿觉得她生气的?就因为她搬离拳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张禀突然大笑起来,“你怕什么,她还欠着你钱呢,还怕她跑、跑……”
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后,张禀识相转移话锋:“她还欠着拳馆的钱,不会不回来工作的,放心啊,等她回来你就好好问问她呗。”
话音刚落,张禀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接听,脸色忽然一沉:“好,谢谢。”
挂了电话,张禀看向骆战,神色严肃:“雾泽约时间了。”
骆战神色一凝,坐直身体:“几点?”
“今晚七点,华府帝都。”
-
华府帝都,坐落于立江市最繁华的地段,以高端服务、华丽古典风装饰和经典名菜著名,仅仅三年时间,便从众多五星级与高奢酒店中脱颖而出,成为众多上流人士与名媛最青睐来约会吃饭的地方。
而这华府帝都背后的最大股东,则是眼前坐着的这位——雾泽。
以小溪水为环绕,青竹枝丫嫩绿,屹立于小溪中。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间,入眼便是小型高山流水。
骆战被服务小姐领着一路走过来,拐了几个弯,才到厢房。
他脚步一顿,看了眼厢房内。
厢房入门处,有一座大型屏风。
屏风上仕女妙龄,身姿婀娜,提灯回照,万分姿态。
“骆先生请。”
骆战点头,抬步走进去,拉来椅子坐下。
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袭黑色中式正装,身体后靠檀木椅,闭眼,手里端着一串佛珠。
身侧点着的香,烟雾袅袅,气味馨香,扑鼻而来。
此时,身穿旗袍的服侍小姐们端着菜并排走进来,把菜一一摆上檀木桌。
“雾老板,骆先生,菜已上齐,你们请慢用。”说完,小姐们便抱着托盘慢慢退出厢房。
厢房内安静下来。
男人不知在默念什么,佛珠转得越来越快,最后两颗珠子回弹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骆战见此,笑了声:“雾先生近来很烦躁?佛珠都快被你盘出浆了。”
雾泽慢慢睁开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闭嘴。”
“……”
骆战挑了下眉,进入正题:“我请你帮忙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男人黝黑的眸子睨他:“你指的是张强还是……颜立竣?”
“都有。”
闻言,男人笑了声:“张强那个小喽啰,不足为惧。你让张禀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已经动用了关系,把他公司吞了。”
“……”
“直白点来说,”雾泽弯了下唇,“他破产了。”
“…………”
“要说,这家伙也是个废物,我们吞并他公司之后才发现,不管是业务还是公司结构上,全是一塌糊涂。”男人闭眼,唇角溢着嘲讽笑意,“他一直痛骂颜氏集团给他公司带来灾难,让他公司陷入危机中,不过是为自己的愚蠢、鼠目寸光找的借口罢了。”
起初找他处理这件事,骆战是看在他人脉上才找的他,谁料这家伙做事依旧雷厉风行,不给对手一个喘口气的机会。
骆战垂眼笑了声:“感觉我在欺负他。”
“欺负?”雾泽睁开眼,那双黝黑的眸子定在骆战身上,“骆战,他伤了你。”
“?”
“伤人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
“当然,”男人哼了声,“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儿上,你还没资格指使我做事。”
骆战身体往后靠,笑着:“谢了。”
要说他跟雾泽的认识,也算是缘分。
他们是大学同学兼舍友。
第28章 小姑娘对他生疏了
当时的雾泽就已经是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家族背景显赫,人脉广泛。
而他那会儿一身狼狈穷苦,为了挣钱,每天不要命地去给人当陪练。
有次他们出行,雾泽意外被人陷害,骆战把他救下来了。
从此,他成了雾泽的贴身保镖,主要任务是,在雾泽出行时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当时雾泽给的报酬很高,几乎可以涵盖他当陪练赚的钱。
骆战知道他在帮他,但男人都好面子,双方都没有说破。
也是得以这份报酬,骆战没有再为生活奔波,而是有更多的精力去学习打拳。
这份“兼职”,一直延续到他们大学毕业。
毕业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很少联系,除非有事。
如今,他是世界级拳王,而雾泽早已借助家族经济和人脉,年纪轻轻便成为娱乐业、餐饮业、通讯业等行业的投资翘楚。
雾泽敛去笑意,神色凝重:“对了,你让我调查颜立竣的枪击案,目前有了些眉目。”
骆战神色一紧。
“他是出行时意外中枪而亡,目前警方还没有抓到持枪犯,只是调查到,这起枪击案,跟颜氏集团背后利益纠纷有着极大的关系。”
骆战垂眼:“我大概猜到了。”
颜立竣那样好的人,每年都会以颜氏集团和个人名义做慈善,资助穷困学生读书,然而却不得善终。
他的突然离世,颜氏集团内斗不断,不久后便宣布破产。
那样资历和实力雄厚的集团,却在几天内宣布破产,这其中就十分蹊跷。
雾泽缓缓说着:“这起枪击案在立江市引起巨大的轰动,加上颜立竣又是名人,警方对此追查力度很大,然而进展颇微。可见持枪犯背后背景有多强大,甚至此人都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些。”雾泽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似是想到什么,他放下茶杯,抬眼睨着骆战:“为什么突然要我查颜立竣?这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骆战眸色稍顿。
他之所以让雾泽查这件事,一来是因为颜荔,二来是因为颜立竣曾经资助过他。
起初他以为后者原因更大些,然而现在他发现,他似乎是为了颜荔。
骆战抬眼,对上他的眼,沉默了一会儿。
他启唇:“颜立竣曾经资助过我。”
“?”雾泽显然不太相信,“就因为这个?”
“嗯。”
“我不信。”
“放心,你如果出事,我也会这么关心。”
“滚。”
“……”
雾泽身体往后躺,望着天花板,心情十分烦躁。
察觉出他情绪郁闷烦躁,骆战挑眉笑了声:“最近跟许如栀分了?”
男人眸色一动,垂眼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一直没动静。
那妖精这次是来真的,一个月了,还是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
知道他不想说,骆战也没强求,而是转了话题:“你身边女人无数,想必久经沙场,能问你个事吗?”
“有屁快放。”
“我有一个朋友……”
雾泽立即坐直身体,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
“……”
“快说!”
骆战斜他一眼,继续说:“我有个朋友,因各种原因,带了个女孩回家,结果被长辈撞见了,误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起初他们想解释,但那长辈生病了,我朋友为了让长辈安心,就任由长辈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谁料被我朋友的一个女性朋友撞见。女性朋友逼问我朋友跟那女孩是什么关系。我朋友不想让外人掺和进这段谎言中,本不想回答,结果那女孩就当着我朋友的面,跟那女性朋友解释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一顿,看了雾泽一眼:“你说那女孩这么急着解释,是什么意思?”
雾泽想也没想:“能有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女孩不喜欢你呗。”
骆战:“……不是我。”
“哦,那就是那女孩不喜欢你朋友呗。”
“……”
-
骆战问了一圈拳馆里的人,无人知道颜荔搬到了哪儿。
在这焦急等待的七天里,他给颜荔发了很多消息,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七天后。
林羽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大冤种!
一大早就被骆战叫来拳馆,二话不说就让他换衣服,还让他上台陪他打一场。
林羽被吓得瑟瑟发抖,想求助张禀,他没在,出去催债去了,想求助朵觅,结果这家伙最近不知道干什么,很久没来拳馆了。
骆战已经换了衣服,赤着上半身,下身穿着短裤,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腿。
他戴上拳套走过来:“怎么,害怕了?”
“不不不是,我是觉得……”林羽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
“颜荔姐姐,你回来了?”
颜荔回来了?!
“战哥,颜……”林羽一扭头,发现骆战已经到了门口。
“……”
“嗯,最近训练得怎么样?”颜荔走过去整理架子上的拳套。
“挺好的。”学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她整理拳套,急忙跑过去,“我来吧,战哥他一直在找你。”
颜荔动作一顿,眸色黯淡下来。
“没事,你们先去训练,我帮你……”
“颜荔。”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很熟悉,即使她刻意不去想、不去思念,依旧能在每个夜晚无意识闯进她脑袋里,挥之不去。
颜荔深呼吸着,弯唇一笑,转身:“骆老板,抱歉啊,我请假……”
她手腕被人倏地一抓,紧接着腰腹处就覆上一只宽大的手。
颜荔一懵。
下一秒,她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被拽进一个宽大的怀里。
男人一只掌心握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的胸口,一只掌心禁锢她的腰肢,力道收紧,让她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勒着她的力气很大,颜荔整张脸几乎都贴上男人的胸膛。
耳畔,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旁边的学员见此,笑得暧昧,识相跑开了。
颜荔懵了几秒,也没有挣脱,而是任他抱着。
她知道,自己也在贪恋这一刻暧昧的温柔。
骆战就这样抱着她许久,心里那一刻的庆幸和欢喜,才渐渐平静下来。
男人抱得太紧,颜荔身体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她有点难受地挣扎了一下:“骆老板……”
“叫我骆战。”
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
她转脸想抬头看他,结果发现他是赤着上半身的。
他抱的太紧,距离又太近,她一转脸,嘴唇就无意识抵在胸口。
颜荔眼神一顿。
男人眸色越发深沉。
第29章 五指紧扣
毕竟是成年人,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颜荔自然知道男人这反应代表着什么。
她作势要退出他怀里,没想到骆战比她快一步松开。
他迅速转身,抽来衣架上的衣服穿上。
颜荔的脸色又红又热,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一尴尬,便说:“你、你先打拳,我回办办公室了。”
还未等她转身,颜荔手腕便被他拉住。
骆战浓眉紧皱,那双黝黑的眸子紧紧定在她身上:“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颜荔默然,对上他的眼,认真脸:“手机摔坏了。”
“……”
理由蹩脚又荒唐。
男人眉头戏剧性地往上一挑,睨她。
那表情,显然是——你以为我会信?
当然,他最后也没说什么。
骆战松开她,唇线绷直,语气里是不容拒绝:“下班后跟我去一趟。”
说完,他转身离开。
诶?
他不问她为什么要搬走吗?
“要去哪儿?”颜荔踮起脚尖问。
“修手机。”
“……”
-
因请假,堆积了一些工作。
颜荔处理了一下午,临到下班时,还有一点没处理完。
林羽和几个学员下学了,离开拳馆之时,顺便拿着收据到她办公室报销。
几人进去又出来,路过门口时,纷纷侧目看着门口沙发上的某人。
林羽瞅了眼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神色凝重紧绷,周身气压低到仿佛要劈下几道大雷的骆战,心里怵了怵了,没敢上前询问他为什么坐在这儿。
颜荔收走林羽手中的收据,算了一下,便把报销的钱给他。
林羽把钱收了,揣进口袋里,瞅了眼门口:“颜荔,战哥最近是不是吃了火药?”
颜荔继续埋头工作:“火药?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他都在你办公室门口坐了得有半个小时了!”
这事儿,颜荔还真不知道。
她忙了一下午,都没出去过。
颜荔手中的动作一顿,探脑袋看了一下,没看到男人的脸,只看到男人那无数安放的大长腿跨在那里。
林羽看她,眼巴巴的。
“那个……”颜荔轻咳了一声,“他在等我。”
“哎呦……”林羽一脸暧昧,“我就说战哥怎么一脸不爽,估计你这加班,他等不及了吧。”
“不是。”
“不是?那他怎么一脸便秘样儿?我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啊。”说起骆战,林羽那话就多了,“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欠揍,每天板着个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那还真有人欠他几百万。”
“?”
颜荔指向自己:“我。”
“……”
林羽双眼睁大,压低声音:“你知道了?”
她知道她还的那五百万不是拳馆的钱,而是骆战私人的钱了?!
颜荔不懂他怎么又一惊一乍的了:“什么?”
林羽拧眉,发现这姑娘没搭上他的思维线。
“林羽。”
骆战那阴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林羽吓得咝了一声,回头,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骆战脸色沉沉地斜了林羽一眼,走进来,在颜荔的办公桌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