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咚咚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8:06

  既然他们合不到一起,那也没必要强硬拼凑了。
  祁煜还想说什么,那端的电话已经挂了。他下楼,罗梅已经做了一桌子早餐,招呼他过去吃。
  祁镇平现在不到公司坐镇,报了个老年大学在上,大清早在餐桌上看东西。
  祁煜闷不吭声坐下,虾饺放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他从厨房拿了一碟子醋,裹了一遍塞进嘴里,尝到一点酸。
  罗梅对他这个行为不满:“你大清早这么吃东西伤胃,少蘸点。”
  他依旧。
  罗梅直接将那碟子醋拉过去:“你这什么坏习惯,还是你们在家就这么吃。这不行,你跟李秋说说早上还是要清淡些。”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罗梅蹙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不是为你们的身体着想。还是她跟你发牢骚了。”
  祁煜觉得自己要疯了,站起来一拳捶在桌子上,怒气冲冲:“我不知道她怎么碍着你了,吃什么穿什么你要说,跟朋友出去玩玩你也要说,哦对了,”他冷笑,“就连用个什么扫地机器你都要管,你就那么看她不顺眼?”
  “我们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跟我这么说话的么?”罗梅不明状况,但是祁煜这么明着跟家里起冲突还是头一回。
  他痛苦道:“算了,反正我们也分了,她再也碍不着你了。”
  罗梅有点震惊,她不是没想过让两人分手,但是人家两人几年了愣是一直在一起,后面慢慢的她也就被迫接受了,只不过李秋性子直不太会哄长辈开心,她又爱玩,罗梅没少因为琐碎的事说她。
  既然儿媳妇不是自己中意的,调教调教她想总可以吧!
  “什么时候的事?”罗梅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关键是祁煜的反应太大,她有点吓着了。
  祁煜摇摇头,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怒火看着咯咯明显:“不重要了。”
  他带上车钥匙出门,一路直往纪城。
  夏末,高速路两旁林木的绿色盎然里带着要变萧瑟的憔悴。
  祁煜想起上个月有一次半夜他原本要开车去找李秋的,但是被客户一个电话留住了。
  过了这么久,他才忽而想起,那个时候没有等到他,她会不会失望过。但是这些现在都乜有纠结的意义了,她不会低头,他也不会踩着自尊再去找她,但他势必要让杨屿霖付出代价。
  祁煜直接驱车去了李思文的酒吧,还不到中午,他刚打开门准备食材,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
  看见来人一惊:“今天吹什么风?”
  “你有没有杨屿霖的电话?”
  李思文随手递了根烟给他,“你找他干嘛?”
  “有事。”
  “什么事?”
  祁煜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眼前缭绕的烟雾模糊了视线,他语气不好:“你烦不烦?”
  “烦,看见你挺烦的。”李思文也不存在向着谁的问题,但是杨屿霖这几年是真的帮了他很多,要说一点偏心没有有点假。
  但是祁煜那副不驯的模样今天如此反常,他看着也不忍:“你他妈有事说事,摆这幅半死不活样子干嘛?”
  “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李思文有个大概的猜测:“你先说啥事,要因为个女人,这事我可不干,你说你们两无聊不无聊。”
  吧台擦杯子的小妹想听八卦,李思文觑她一眼,让她到后厨洗瓜果蔬菜了。
  祁煜闷沉沉看了他一眼,“给我调两杯酒。”
  李思文以为这事过了,绕道吧台后面给他兑酒。
  祁煜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方雨竹,等接通,直接了当问:“你给我说一下杨屿霖工作的地方。”
  方雨竹正在拍自己博主号的内容,这会被打断心情不好,故意刁难:“你找他做什么?”
  “人还没跟你结,你管这么宽干嘛?”他今天就是个刺猬逮着谁扎谁。
  方雨竹气哄哄:“既然跟我没关系,那我就不知道。”
  “你最好知道,不然自己看上个什么玩意都不清楚。”
  “你吃了几吨炸药?”
  “说不说?”
  方雨竹还是问那个问题:“你问这干嘛?别跟我说要去找人干架?”
  “不行?”他反问。
  方雨竹直言:“你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呢?他可蝉联了两届纪城山地马拉松的冠军。”
  祁煜不屑:“马拉松的冠军,说明什么?说明他逃跑比别人快吗?”
  “你幼稚过头了。”方雨竹笑,“喂,你不会觉得自己这会可男人了吧!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跟李秋分手了。以为是人家从中作梗。”其实也不是她猜的,只不过早上要出门的时候小姨给她妈打过来一个电话,她听了两句。
  祁煜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先管好自己吧!”
  方雨竹看自己这个表哥简直是无药可救了:“你不就是觉得李秋选了杨屿霖没选你,你觉得伤你自尊了。实际上你也没那么爱她吧!我挺烦你们这些明明没那么爱,非要把自己伪装成纯爱战士的人。真 low。”
  “说完了没?”
  方雨竹听他颓废的嗓音,有了恶作剧心思,“人单位我不能告诉你,他那工作性质特别害怕这种流言蜚语。我给你电话,你可以约出来。”
  李思文听完他的电话,感觉事情要搞大的节奏,他劝:“你先喝杯酒,压压火气。这事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祁煜瞪他一眼,仰头将那杯酒灌了大半。
  他看见方雨竹发过来的电话号码,直接点了拨打,没响几下对面的人接起:“喂,您好。”声音沉稳有力。
  祁煜恨恨:“是我,祁煜。”
  “嗯,你说。”
  “找你谈谈。”
  杨屿霖看了眼下午的安排,都是要事,他思忖了下:“晚上八点,李思文的酒吧见。”
第45章 此恨绵绵
  杨屿霖弄完最后一点迎检材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大院里除了收发室的灯还亮着,到处一片寂然。
  他拿了外套,开车直奔李思文的酒吧。
  车子停在河滨路,他在路边抽了根烟才过去。
  八点正是纪城夜生活预热的时候,酒吧里人已经不少了。李思文还真找了个乐队,九点准时开唱。
  祁煜昨晚一晚没睡好,白天找了个地方补觉,这会看着精神了不少。李思文跟前台打了招呼,让看见杨屿霖进来先跟他通气。
  他从二楼下来,就看见杨屿霖靠在吧台要了杯酒,他挤过去:“你到底怎么回事?他发疯就算了,你也跟着疯,还真来了?”
  杨屿霖不以为意:“为什么不来?”他并不觉得武力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是有时候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活久了,也会想试试动物们之间原始的撕扯。
  李思文无语:“他在楼上,我下来的时候应该猜到是你来了。等会悠着点,真生着气了。这事换谁身上,都受不了。”
  杨屿霖笑而不语。
  李思文着急:“你不会真偷塔偷成了?”
  “我倒是想。”
  “那你们这是干嘛?”
  “谁知道。”杨屿霖捏着杯壁晃了下,仰头喝了口,“也许日子过的太顺了,都要找点刺激。”
  “切。”李思文翻白眼,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简直要命。
  关键他看见祁煜下来了,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短 T 和一条同色系的工装裤,头发蓬松,看着少年气盛。
  他站在楼梯口,没有过来。
  杨屿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又喝了口,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李思文心想还知道忍着不在他地盘上动手,他真的该谢谢他两。
  但是两人之间那股狠劲李思文是感受到了,他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赶紧打电话联系李秋。
  她早上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能动弹了,立马就去了机构,付清了营销团队的款项,兜里又干干净净。
  接到李思文电话的时候李秋正在拉卷闸门,她皱眉,使了几下力才拉下来,“你重新说,怎么了。我刚才没听见。”
  “哦,我要是来了能做什么?”
  李思文对她的态度不置可否:“好歹也是因为你吧!要是他们两哪个出点什么事,这责任你能不能担得起?”
  他语气是质问的。
  他觉得李秋就是这行霍乱的起源,要不然他们三也能和和睦睦玩一起,现在为了一个游走于两个男人的女人而大打出手,他觉得没意思,也不值得。
  李秋不喜欢他的语气:“李思文,首先,他们打架不是我唆使的,成年人能动手就也要能自己负责;其次,这事我去不去不是我的责任或者义务,只关乎良心。”
  昨天,祁煜骂她没有良心。
  她记仇。虽然那个仇恨一般都不会延续多长时间,但是昨天到今天她不至于忘记。
  李思文颇为无语:“我们都同学一场,你也别把事情做的太难堪了。”
  难道现在给她难堪的不是他们吗?
  李秋不想再跟他争辩,她会去,确实也害怕祁煜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就算清楚自己不该担负这个责任,但是心理上那关还是过不去。
  她简而言之:“我打车过去需要一点时间,你先稳住他们吧!麻烦你了。”
  李思文急匆匆跟出去,外面河岸边吹凉风的人依旧很多,他们肯定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试着往北找,果然看见站在苇草边默不作声抽烟的两人。
  淡蓝色的火焰随着涛涛滚动的河水跳跃,杨屿霖听见声音回头,看着李思文:“你先回,我们没事,一会就回去。”
  李思文真想骂娘,光是在那站着他都闻见火星子味了,那烟抽得跟亡命之徒要干最后一票似的。
  但他在这儿碍着,估计这事也结束不了,他只能安抚:“你们两小打小闹行,保持理智,不要头脑发昏,我真害怕。”
  祁煜瞥了眼他没出息的样,两指捏着最后一点烟头直接用手掐灭。
  空气里全是风和烟草烧着的味道,苇草轻摇慢摆,夜晚的河水波涛全被静谧掩盖。
  祁煜胸腔里火烧火燎的,他将一颗石子踢进河里,贱出水花:“我他妈就问你,到底跟她做了没?”他不想承认自己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的。
  “你心里她就这点价值,用她身心干净来维护你那点可笑的男人的尊严。”杨屿霖嘴角勾起,低笑。
  祁煜本就怒火中烧,他这么一说,神经直接被点燃。他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也不想承认杨屿霖那句话确实戳中了他。他拼命争取的财富和地位,不就是来对抗内里那个低卑小人的。可要是被杨屿霖拆穿,那这一切多可笑。
  他不会在他面前低头。
  祁煜左手一把拽住杨屿霖的衬衫领子,硬邦邦的拳头对准他。但是对面的人也不等着被揍,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你一拳我一拳,隔着薄薄的布料赤膊相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两人脸上还有上半身都负伤了。
  扭打了十几分钟,彼此都有点撑不住。
  杨屿霖反手勾住祁煜的脖颈,绷着劲,粗喘着:“你好好看看,她守着你那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什么?”
  祁煜双手抓住杨屿霖的右臂,挣脱桎梏:“我们曾经很快乐,如果你不出现,这个快乐会一直延续,她也已经是我老婆了。”
  河畔有人唱歌哀嚎,声音破风钻入杨屿霖的耳膜,他掰了下自己发痛的下颌,嗤笑:“她都给你这么多年了,你不中用。当真以为我有那么大魅力,那我还得感谢你高看我。”
  祁煜心里发酸,他没有底气了,他很清楚,李秋说得对,他就是自私。当一个人把尊严看得比爱人更重要的时候,他最爱的其实还是自己。
  他以为给足她物质上的安全感就是爱她,他可以接受她永远做一个不知疾苦的家雀,也可以只忠实于她一人,可是这些她都不要。
  他太想证明自己了,可这一切的代价是葬送了一颗曾经为他付出过的真心。
  这一刻,他真正觉得自己悲哀。
  可是,打碎的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世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女人,那不过是因为男人总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过错,且擅长用沉默压制女人的神经。祁煜就是这样。
  他不会低头,“呵,我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你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一面诱哄她,一边跟方家频繁接触,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还会再信任你吗?”
  “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杨屿霖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自己抽了一支,剩下的整盒扔给祁煜,“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男孩,谁心里没点脏的东西。我和方家接触,我就要以身相许了吗?”
  把自己当做交换的介质来换取资源,是愚蠢的做法。和方雨竹交朋友不过是个幌子,是个由头而已。
  他清楚,方家也清楚。
  祁煜烦闷地点燃一支烟,舌尖卷着烟雾吐出来,嘴角有撕裂的痛感:“那又有什么区别了,很明显你对她的感情也没有那么至清至纯。”
  “至清至纯。”杨屿霖叹了口气,他研磨这四个字放在形容爱情时的分量,如果爱她这件事会对他带来致命的损伤,那么这份爱还会不会执着如常,他短暂犹豫了,“我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不是我说解决干净就能解决干净的,但是我确信我爱她。你说的至清至纯,我会试着努力一把。”
  当着他的面说爱,祁煜觉得自己肺里被放了一个充气筒,随时要炸掉。
  “你很狡猾,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挑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他,李秋就不会那么快就将他丢弃。
  杨屿霖偏头看了他一眼:“你错了。我早就出现了,只不过她没有给我机会靠近。反倒是你,在她全押你的时候,辜负了她。”
  “你两还真挺配的,”祁煜冷笑,“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做的脏事全撇干净。做了就是做了,还要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杨屿霖仰头深吸了一口夏末夜晚的凉风,吹了下握紧的拳头,又给了祁煜一拳,“婊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错了吗?”祁煜搓了把脸,心里酸苦酸苦,就算他做错过很多事,可这也勾销不了她背叛的事实,他没有还手,踉跄几下,站稳。
  风把苇草吹向西边,他们站在泛着月光的河边,杨屿霖漆黑的瞳孔里盛着怒气,即使刚刚两人打得最火热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生气,“既然你已经认定这个事实,且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伤害。那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我不介意你天天骂着我给自己疗伤。”
  “你太高看她了,我绝不会为了一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回头。你也应该警惕,她既能背叛我,某一天说不定你也要重蹈我的覆辙。”
  杨屿霖眉头皱了下:“谁知道呢?我不是你。”
  “有什么差,都是男人。”
  “也许,我们该走了。李思文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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